鸣人结婚博人存在前提

面码亲生子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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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搬运，这么久了，依然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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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皇子博人记事开始，父皇和母后就是相敬如宾堪为典范。身为一国帝君，偌大的后宫只有他的母后一位正宫。

看起来蹀躞情深为人称道。

可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博人虽然尚在垂髫之年，但因为顽劣淘气，已经早早地被送进了上书房学规矩。早起晚归地做着功课时，能够回到寝殿陪母后的功夫很是有限。可是在这有限的功夫里，他还是鲜少见到父皇。

你父皇昨夜在你睡了后才来，今天天不亮就又去处理奏折了

父皇是一国之君，当然不可能天天只陪着博人啊。

他的母后总是在他问起时温柔一笑，不疾不徐地告诉他那些早已听过多次的话。长长的黑发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端庄稳重，口气在礼敬客气中依然带着几分羞赧。

母后总是这么说，父皇真的那么忙吗？

博人瘪着嘴晃脚，有些不满但也没再多问。后来年岁渐长后他为了验证母后所言，开始学着装睡。

鼓敲一更的时候他朦朦胧胧听到了父皇的声音。

“博人睡了吗？”疲态难掩。

“嗯，一个时辰左右了。今天又忙了这么晚，臣妾已经让小厨房送了宵夜来。”母后的声音似乎从来未曾变过，对谁都是温柔而恭谨。

“谢谢，你也辛苦了，去歇着吧，我瞧瞧博人就也歇了。”

纱帘被拉开的时候烛光照进来，博人止不住动了下眉心。鸣人恍若未见，在床榻边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

“明晨起不来，可当心师傅骂你。父皇每晚都来，你只管好生睡去。”

说完又轻轻拍了他几下，复又走了出去。博人睁开眼翻身起来，盯着鸣人离去的方向半晌方才入眠。

次日他四更天醒来，走出寝殿时便瞧见皇帝随行的銮驾已不在宫门口。

那天他读正史，正好到了皇祖父的本纪，他停了停还是没有跳过去。本以为素来是那些读腐了书的文人陈词滥调的歌功颂德，没想到他却看到了多次出现的皇祖母的名讳和尊号，无一不是褒扬之词，盛赞先皇先后的伉俪之情。博人心里笑着，刚翻过一页就看到薄薄的两份奏折夹在中间，他好奇翻开，竟是上书恳请皇帝选妃。

落款就是昨日，而这样的奏议，今日势必会在朝堂之上提起。

博人向师傅告了两个时辰的假，偷偷溜去了朝堂的偏殿。可巧百官正在奏请此事，他只听得他的父皇声音凛凛，带着他从未听过的肃重。

“皇后乃日向一族嫡出大小姐，威烈将军之妹。你们要朕选妃纳妾，岂非让朕失言，百年之后如何见为朕而死的忠勇之士！”

“回禀陛下，臣等不敢。只是陛下只有博人殿下一子，储位之上实在是……”

“朕选几个妃子多生几个儿子，来争储位？父皇和母后也只有朕一个儿子，这江山你们若觉得朕坐着不合适，不妨直接告诉朕，传贤不传子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此言一出朝臣乌压压跪了一地，父皇只字未发就挥手退了朝。博人本是以为父皇是为了不想母后难过才生气，却不想刚回到御书房就听说长公主奉召进宫，正与陛下在内说话，不许任何人进去。

博人悄悄转到小径走到窗下，正听到父皇的声音从中而来。

“因为宁次的殉职和嘱托，我已经失去他了，再让那些女子为了权势政事入宫，断了他人的好，我怎么做得到。”

“这么多年了，还抓着这事不放，也不用太客气了。当年他是为了你才肯出手，也只是为了你才肯退让这一步的，他们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

樱的声音镇定而豪气，博人的脑中却只剩下了一个字。

他。

父皇和姑姑说的他，是谁？

博人在名分上是有两位姑姑的。

皇祖父母只有父皇一个独子，因而父皇登基后将从小的伴读春野樱封作了长公主以示尊崇之意，这是博人常日见的。而另一位据传名讳香磷，是皇祖母同族漩涡氏仅剩的，与父皇血缘最近的人。可是博人从来没有见过她，父皇也只是说姑姑封地在很远的地方不便常常回京。

幼时的博人信以为真，年岁渐大后却是早已觉出了端倪。

戍边的将军还会五年一回调入京，这位姑姑即便是女将军或是嫁作将军妇，都不该十五年从未露面。

然而父皇国事繁忙他没空去问，想要问母后又总觉得得不到答案。因为他的母后堪称天下女子的典范，温柔贤良一心相夫教子，从不在政事或者杂事上多一句嘴，常常是一问摇头三不知，甚至仍带着未嫁小女儿的羞赧笑容。好不容易又一次等到樱姑姑进宫，他便遣了人在御书房外等着，只等樱出了门就请她过去。

见面的地方不是寝殿，而是御花园湖心的凉亭上。

“侄儿见过姑姑。”博人见了樱忙跳下地作揖。

“那个上蹿下跳的捣蛋劲儿哪儿去了，今日这么乖，给姑姑设什么绊子等着呢？”樱挥袖一笑把博人按回了石凳上，自己也着人铺了条锦褥坐下。

“侄儿怎敢。只是姑姑，侄儿有一事已经存疑多日，还请姑姑解惑才好。”

“说来听听。”

“姑姑，侄儿在名分上还有一位皇祖母一族的姑姑，怎的从未见过她？而且，父皇这么多年不肯选妃，只是因为舅舅吗？”

然后博人看到樱嘴角的笑意凝住，他这位素来豪爽开朗的姑姑僵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苦笑。

“连博人都看出不对劲了啊，真是的，你父皇一直骗自己不想他，结果连个孩子都瞒不住。”

“他？姑姑，这个他，到底是谁？”

“博人，听我一句话。如果你不想让你母后心存愧疚，就不要提起此事；如果你不想让你父皇伤心难受，就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一句话都不要问。不要问他。”

“你那个香磷姑姑，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所以你只能在名分上还有一个姑姑，但你是见不到的。”

博人一听当即跳了起来，“可是你们都说他如何，提起来母后会心存愧疚？父皇会伤心难受？那我怎么可能不会想知道？！而且父皇不是很爱母后吗，所以这么多年只有母后在身边相敬如宾，跟皇祖父母不是一样吗？”

樱看了一眼博人，叹了口气摇摇头，站起身抚上了他黄色的头发。

“博人，可不是每一个不娶妃纳妾的帝王，都像你皇祖父母那样，是当真情深似海犹如传说。有时候，只是实在不想罢了。”樱顿了一下，看着博人委屈的神色，软了软声音，“记住姑姑说的话，不要提。你现在还小，以后自然会明白。”

博人踟蹰半晌，才终于点头答允。

选妃的风波过去不久就到了六月初九。

每年逢着七月初三这个日子时，鸣人总会命人庄重地操办，并且亲自带着皇后和一双儿女归省日向一族，向博人的舅舅，威烈将军日向宁次焚香祝祷。火之国历来以诞辰日为祭祀之本，而威烈将军又救过皇帝性命，是而这一日的浩大声势从未让人觉得不对。可是博人总会发现这一日归省外祖家，父皇从来不与母后同房，而是一个人早早地灭了灯歇下。母后和下人都说这是悼念亡者的应有礼节，博人却总觉得父皇的神情不仅是吊唁而已。

皇祖父母的生辰日父皇同样会大办，都远胜于他自己和母后的寿诞。可是每每吊唁舅舅和皇祖父母时，他的父皇神情都是不一样的。

对着皇祖父母是庄重而骄傲，而在舅舅这里时，总会带着一抹难掩的落寞隐痛。

而且在这之前，每年的六月初九，父皇总会派近身的侍臣佐井带了不输于给舅舅的祭礼出去，很快就回。但父皇总是在这一日闭朝独自待在御书房，整日不出门。

“陛下还是不去吗？”

“今天他一定会去看哥哥和父母的，与其我去了让他躲着我不能安静纪念，倒不如只把心思带到就好了。”

“我没办法明里给鼬大哥他们和宁次一样的礼遇，只能辛苦你了。”

博人又一次听到了“他”，又一次听到父皇无力的声音。

与朝堂上庄严的帝王或是母后和自己面前稳重的声音都截然不同，像是失去了最重要东西的可怜人。

“十五年了，从他离开后，臣再也没见过陛下像早年一样，或哭或笑或生气，都张扬恣意的模样了。”

“我也老了啊佐井，哪还能跟没心事的小孩子似的。何况……不自觉地就有点像他了。”

鸣人失笑，博人却觉得，即使他看不到，他的父皇脸上的表情也一定是无奈而落寞的。

他恍惚想起，那句“或哭或笑或生气，都张扬恣意的模样”，不是佐井一个人提过。

只是他们提起时，都只会说，博人殿下的顽劣淘气，比起陛下当年，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父皇也曾经像他一样，大哭大笑，会捣蛋会生气过吗？

他翻遍脑中所有的记忆，他的父皇都只是一个沉稳而平淡的人，生气时只会板着脸不说话，高兴时也不过轻轻一笑。

是帝王十诫的心诫中，面无波澜的最好诠释。

那一日博人偷偷跟着佐井溜出了宫，他想知道父皇亲近之人口中的他，樱姑姑讳莫如深的他，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父皇说，他今日一定会去看哥哥。

到了一片墓园博人才发觉这里虽是隐蔽，却修葺地十分整齐干净，定然是有人定期会来。佐井走到最中间的三块墓碑前放下祭礼，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就迅速离开。

藏在远处的一棵树后的博人等了大半日，才终于见到几个人姗姗现身。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一张脸清秀俊朗，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气质卓然。而他身后有四个人随行，一个肩扛大刀抱着水囊喝个不停，一个魁梧壮实却被飞鸟环绕，红发的那个是位女子，而与最前面的人站得最近的，是一个与博人年岁相仿的少年。

黑发黑瞳，脸和眉眼的轮廓却酷似博人的父皇鸣人。

十五岁的皇子登时呆在了原地。

远远地能听到不真切的话音。

“又是早早地送来了祭礼啊，那金毛也真是有心了。佐助，你就当真打算一辈子躲着他不见？”

“水月你闭嘴，见什么！见他那个大小姐在侧……”红发的女子还没说完，就收了声垂下了眼睛。

“他不久前才又为上书要求选妃的事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重吾，你的鸟什么时候连这都能看明白说清楚了。”扛着刀的男子捅了捅身边，博人听到这里已然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边。佐助余光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却也没说话。

“行了，当年是我要走的，与他无干，不许妄议。”

轻声止住了随行的几个人，博人只见为首的那个清俊男子缓缓在墓碑前跪下来合上眼。有风在此时轻轻吹过，拂起他额前的碎发，摇曳在那半张白皙的侧脸上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浮动的碎发在脸颊边，也静得像是一幅水墨画。

如果他就是那个“他”？

博人忽然觉得，就算只看这一张脸，也足够他的父皇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不同于他的母后那样标准的女子柔弱之美，清俊的男儿脸，却如同被勾勒出的水墨画，通身简素也难掩矜贵，让人过目不忘的风姿倾城。

而那张淡漠无澜的脸，更让他想起了他的父皇平日的模样。

以至于当他回过神来，连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未发觉。

“佐助，树后躲的那小子，是他的儿子吧？你也不避着了？万一他看你见了他儿子，明年就……”

“那孩子不是他派来的。”

佐助轻笑一声，生来极好的眼力让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看到了博人脸上那个呆呆的神情。

与鸣人小时候听到意外之事是一个蠢样子。

他就在那刹那，鬼使神差地没有阻拦博人继续看下去。

博人回宫的时候，鸣人和他的师傅都在书房。自知闯了祸荒了课业的小皇子战战兢兢地半跪下请罪，鸣人却只是摇了摇手，拉他起来。

“我知道你去做什么了，那个人，你确实应该见。不过，也只此一次，不许有下回。”

“父皇，那个人就是你们说的他？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便记下吧，他的名字，是宇智波佐助。”

那个在火之国的国史上都光耀璀璨，举足轻重过的一族。

也是一夜而亡的悲剧一族。

宇智波佐助，是那个家族的后裔？

博人低头沉思，耳边再次传来的他的父皇小心试探的声音。

“他还好吧？”

“嗯。”

博人思绪烦乱地点着头，不承想抬眼看到他从未开怀而笑的父皇，听到他这一个简单的回答，竟笑得像个得到了宝贝的孩童。

博人成为皇太子后的第七年，火之国边境被大举进犯。

那时距离七代帝王平定大乱坐稳江山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的时光，鸣人已年近五十，昔年陪他一起奋战的将军们也都因着旧伤退隐了大半，正值壮年的太子博人主动请缨要带兵亲征，却被鸣人笑着摇手拦了下来。

“朕亲自去。”

“父皇，您身上也有旧伤，而且儿臣正在壮年，又是太子，理应……”

“理应留在你母后身边，不要让她到最后，失了你这个指望。”

“父皇！”

博人和众臣的劝阻还未来得及继续，就听得殿外骚动，朝堂的正门不知被谁撞开，一众摔倒在地的卫兵落进来，还有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直直冲着鸣人的面门而去。

众人慌着叫护驾，却只见他们的帝王颤抖着起身，抬手顺着剑的轨迹将长剑握在了手里。

“宇智波面码，参见皇上。”

清冷疏朗的男声跟进殿来，面码踏入殿中，看着手握草薙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的皇帝鸣人，拱手而笑。

“皇上圣体，怎可再临兵戈之地，在下的爹爹亦是将才，只是同样不宜上阵。在下不才，愿以此剑为倚，助在下父亲的这片江山，安定如初。”

面码还是没有跪，但是却深深地弯下腰去。

他的父亲自来骄傲而矜贵，长剑流光迅疾如雷，如同苍鹰不羁无所挂念。可若这天下还有谁能让他肯俯一俯身，为了他将封了多年的剑扬出鞘，那也只有殿上那一人。

他的另一位父亲。

鸣人听完面码的话，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当然听出了两个不同的称呼下真正的含义，握剑的手紧紧攥住剑柄走下御座，在面码面前站定。

“你……”

儿子面码，见过父亲。

面码向前欠了欠身，在鸣人耳旁细细一语。

然后转过身，对着殿阶一侧同样怔忪的太子博人，扬眉一笑。

那眉眼神色，像极了少年的佐助。

“在下，正式见过太子殿下。”

博人连忙赶上来止礼，正好看到他的父皇，眼角有一滴泪落。

“宇智波面码，赐漩涡国姓，敕封大将军，出征靖边。”

圣谕以布告的形式昭告天下，戴了斗篷斗笠的黑发男子隐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轻轻笑了起来。

很多年以后，在病榻前侍奉父皇的博人终于见到了他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姑，漩涡香磷。

那时的他早已知道，当年火之国危难天下大乱，五大国曾经联手抗敌，而他的父皇和宇智波佐助，是最终结束战乱的最大英雄。

他已知道，自己的母后一直倾心着父皇，可因为羞赧却从未与父皇有旧。战场之上他的舅舅宁次为保护父皇和母后而死，且代母后表明了心迹。父皇大恸，当时却无心多思。后来因日向家族世贵又有救主之功，朝臣也多支持其女为后。只言宇智波佐助虽有大功却是男儿之身，不堪有合卺之好。父皇本是铁了心相扛，却在第二天得知佐助已然不知所踪。

因为父皇幼时流落民间坎坷不平，唯一肯与他相交的只有佐助。而他成为帝王的梦想，在不知他的皇子身份和成为英雄之前，只有佐助听完一笑，却从未质疑过。最终在他靠近这个位置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困于深宫能够无所挂念，推了他君临天下的最后一把。而他会放佐助走，也是不希望他这只孤鹰也被折断了羽翼困在牢笼。

册后的大礼上父皇对着温柔的母后本不意生气，偏有人不知好歹给皇后上了一书赞她英勇护主天命所归，他的父皇仰天长笑笑出了泪，第二日便命人将那文书拓印在文书录，然后在唤那臣子觐见时，将长出一倍的文书摔在了他的手上。

桩桩件件，全部都是佐助昔年为他所做的事，以及他的所为。

与香磷同来的还有那一年在宇智波的墓园里见到，如今才知道姓名的鬼灯水月、天秤重吾，以及他不能真正开口唤一声兄长的漩涡面码。

唯独再不见那个风姿倾城的清俊男子。

他们是来送讣闻，佐助已然离世，按照他的心愿归葬宇智波的墓园。

鸣人闻言先是长叹一声，继而笑着点了点头，满是病容的一张脸竟好像奇异地年轻了些许。他支撑着坐起身下榻，摇头示意面码和博人退下，分别走到香磷，水月和重吾面前，一一躬身致谢。

那是见长辈才会有的躬身礼，身为火之国一代帝王的他却认认真真地对着那三个人做。

香磷把头扭向一边，可是分明看得见她的肩膀在抖。

“五十六年，七个月零三天。谢谢你们，陪着佐助。”

“我终于可以，卸下一切去见他了。”

他将众人留在身后，自行走上前打开了寝殿的大门。朔风裹着雪片迎面扑来，他站在位于皇宫最高处的这座寝殿，远远地只见天地白茫茫一片。

像极了十五六岁那时，剑华流光的佐助那一袭白衣飘然。这个位置囚了他，却终究没有把那只骄傲的孤鹰折了翅膀。

他从来，都矜贵。

天下不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