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黄沃若：“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新的隐情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新的隐情

——《红楼梦隐藏了古代金融业》读后

黄沃若

《红楼梦》中甄士隐（真事隐)、贾雨村（假语存)两个特殊人物的身份，早已让人明白此书是讲述 “隐情”的。什么隐情呢？曹雪芹只说了“大旨谈情”；脂砚斋很认可这个“情”字之中的儿女情，他说“宝玉之心，凡女子之前，不论贵贱，皆亲密之至”；后来各类红学专家的讲席上，也都认可“大旨谈情”，包括女儿之纯情，儿女之真情，人世之悲情这些隐情，另有政情一说也在其中。

可是，今天红学讲堂的角落里，忽然有人作文发出“这本书另有隐情，红楼深处晃动着金融的影子”这样的声音，不能不使人回头一望。可以说，这句话，为《红楼梦》的阅读和红学研究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就像地宫考古者发现了新的墓道。说话的这位作者叫杨正华，他也认可“大旨谈情”，金融的隐情，他是从四个方面发现这些隐情的。

其一，“隐”在姓上。如果把贾府的“贾”字读成“gu”，便是古人称的坐商。“行商为商，坐商为贾（gu) ”，贾府便是一座超级商场，这其中还包括凤姐掌控的钱庄和当舖等等，“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不仅这类描写与十足的铜钱味有关，而且从府内的家居陈设以及大量的人名所属的草字派、玉字派、水字派、文字派、代字派都流露出经商的气味和特性，还有众多细节反映出他们经营的是特殊商品——货币和古董。这个 “墓道”的开掘，为《红楼梦》中大量的故事和场景描写，展示和提供了一条新的研究主线。

其二，隐在几个重要人物的身份及其相互关系上。全书开篇，解说荣国府的冷子兴是个什么人呢？书中明说他是一个古董商人，他的岳父周瑞是贾府专门负责收田租的，属于奴才一类。冷子兴对贾府的经济情况了如指掌，也知道府内人才“一代不如一代”，这个现象既说明周瑞了解贾府情况的一些表面现象，也说明冷子兴通过借贷关系明白了贾府一些深层次的内情。贾政呢，这个“工部员外郎”并不是体制内的官员，实为沾着官场荫利的大基建老板。林黛玉的父亲巡盐御史林如海作为贾府金融业务的利益相关人，为贾雨村谋官位不去找朝廷命官贾珍、贾赦，却找与朝廷重臣有基建利益关系的贾政帮忙。还有贾母对黛玉和湘云的不同态度等等，都可窥见贾府金融机构中的人物关系主要是以老板、股东、资金使用人之间的利益关系来维系的。这些关系的维系，在《红楼梦》的文字场面上，不在显耀的位置，或者说，隐得更深。

其三，从海量的人物语言寻找蛛丝马迹。王夫人的刻薄，以及凤姐、邢夫人、赵姨娘等头面人物对钱财的看重和极尽搜刮之能事，显见久处商场、以钱为经营对象、看重利益交换的商人本性，是一个打扮成官家气派、装饰着斯文门面的商人家族。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那个年代经商仍是被看不起的。作者举例说，史湘云不嫁贾府的原因，就是她封侯的叔叔看不上贾府经商的背景。又举一例，可卿显摆“西施浣过的纱衾，红娘抱过的鸳枕”，显的是假古董的商家气味。更有一例，贾府并非“书香门第”，大观园的所谓诗社只是附迎风雅的幌子，会诗的黛玉、宝钗、湘云、妙玉都是外人；其中一个细节，元妃省亲时见宝玉诗中有“绿玉春犹卷”的句子露出低贱出身的尾巴，心有不悦，宝钗心领神会，提醒宝玉改“玉”为“蜡”。宝玉虽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中人，却已是大彻大悟，“我自己也知道该走了”，他看到了贾府金融业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婪本质，才愤然出走的。

其四，贾府金融业的兴衰轨迹。分为三个阶段。作者举了多例，其中以丫环名字辨兴衰颇为有趣。第一阶段为贾母及其以前阶段，贾演和贾源为主创出基业，贾母的丫环分别有鸳鸯、琥珀、翡翠、玛瑙、珍珠等，兴盛到把这些名贵珍宝看得丫环一样平常，难怪找到一支百年老参居然过期了；第二阶段以王夫人为标志，她的丫环分别起名彩云、绣凤、玉钏、金釧等，品位明显降低了，只能靠元春的招牌维持金融业的运转；第三阶段凤姐主持，已是日薄西山，她和贾琏的丫环、小厮分别叫平儿、来旺儿、兴儿、隆儿，到了祈求兴旺平安度过的时期，这一点连黛玉也看了出来，说用度资金“进得少，出得多”。黛玉没有看到的，则有她自己的陪嫁银两居然被动用去修大观园了。因此，凤姐除了变卖西洋挂钟，还打起了小算盘，拖欠饷银私自拿去放贷。

从以上四个方面，作者以侦探式的金融监管者的视角，看出了《红楼梦》的这又一隐情——贾府的金融背景及其与社会的联系、官府的勾连，连最后贾府败落的根本原因，也不是官场亊发，而是王子腾退股导致资金链断裂，进而引发社会上不少关联企业破产，信用体系坍塌，官府为平民怨而抄家。不能不说，作者独到的眼光创新了红学研究的思路，他的细读深思、推理联想，与他研读《红楼梦》30年、从事金融监管业务30年有关，也与他特别看重现代金融企业完善的公司治理、行业自律、强有力的外部监管有关。

当然，此文只是作者的初论，有些细末之处还有待探讨。比如贾母对黛玉和湘云的两般态度，是否忽略了外孙女和姪孙女细微的亲疏关系？还有林如海输送利益给贾政推理有理，线索无据，若能写出来更有说服力。等等。

脂砚斋批注红楼梦说“句句是耳闻目睹者，并非杜撰而有”，可谓底事经过知根由。作者杨正华是从实际工作中走出来的金融作家，他的这一新论，对于红学研究、对于金融业的健康发展，都应有所裨益。

作者简介

黄沃若，1948年生于长沙市。系宁乡市诗散文协会会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曾任湖南省人大代表、省记者协会理事、省报业协会常务理事、宁乡日报总编兼社长、宁乡县志执行主编。发表各类作品200万字，出版小说散文诗词专著7本，主编书籍15种。1975年至今各类作品入选《中国当代诗词楹联精选》《20世纪华人文学作品选》《中国新闻年鉴》《中国新世纪理论文献》等25种诗文集。

附注：原文刊载2020年10月27日中共中央《学习强国》平台。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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