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最好，你阖该忘了。

我都愿给你，因为我喜欢你啊，

哪怕是，我也在手中紧紧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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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何九华来的时候尚九熙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累，但大大睁着眼睛，也看不出困倦。昨天剩的包子和炒肝还在窗户边，尚九熙突然起来扒拉那个塑料袋，闻不出很强烈变质的味道，但冰凉中也透出一点酸。

他在吃。

何九华回身见到这场景是愣了：“文博儿，啊，那是，昨天的吧？”

尚九熙不言语，继续细嚼慢咽地吃。

秦霄贤今天请假了。

“文博儿，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大华，”尚九熙系好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我心上人，昨天亲我了。”

“诶哟，”何九华笑着掐烟，“我说呢，昨儿消息也没回，和小姑娘喝酒去了是不？这就脱单啦？”

九华不知道啊。

还好，还好九华不知道。  

尚九熙也笑：“没有。”“没有？那是几个意思啊？”“他喝多了，不作数，他估计也没记得。害，就当我被溜一回啦。”

“文博儿，”何九华手按在尚九熙肩膀上，“其实与其不痛快不如挑明了要个说法。”

何九华这是认真在和他说话。

是啊。

可是何九华，你明明就不希望旋儿挑明了要说法啊。

秦霄贤早起给孟鹤堂发消息请假，但下午才起来。

奇了怪，以前喝酒不至于睡到这时候啊。

果然喝多又哭了，这毛病真得改改。好像说了挺多的，好像说到……九熙昨天也说了很多。

九熙都跟我说什么了？

秦霄贤躺一天躺饿了，一边拆开一袋面包一边继续想。

尚九熙……跟我说什么了？

……

啊。

……

是我，记错了吧？

下了班尚九熙说要跟何九华回去对活，因为明后天孙九香秦霄贤的场都撤了，他们顶，所以要准备多一些。何九华说好，然后两人一起打车。一个伸手拦，一个用手机叫。

今天车真少。

“要不干脆喊老秦来接咱俩得了。”何九华是随口一说。

尚九熙本能想说不行，因为他不知道秦霄贤醒酒后状态什么样，又会不会因为昨天的事尴尬。毕竟在他记忆里，说喜欢秦霄贤的时候俩人还没喝多。

“哎，文博儿，来车了。”

到家第一件事肯定是订外卖，各订各的，主要是因为何九华订外卖五分钟，尚九熙得二十五分钟。所以每次都是何九华先吃，吃还不耽误他对活，只是闻着闻着尚九熙就饿得词儿是什么都记不住了。然后何九华就笑着让他先一起吃自己的。

其实何九华挺好。

他对谁都挺好。

难得今天何九华也多挑了一会儿，尚九熙看会儿手机便仰仰头，难得他今天，下单算快。

“哥。”天色暗着，何九华正要开灯，尚九熙就这样仰在沙发盯着天花板叫了何九华一声。“怎么？”何九华打开灯那一刻尚九熙闭紧眼。

怎么，突然叫哥了？

“哥，我觉得你说得对。”

我觉得你说的对，所以我决定，只要你给秦霄贤一个说法了，我就再去问一次秦霄贤。

何九华一时没想到尚九熙指的是什么，但是也没问，只是点点头。

秦霄贤，不会是上天听见了我说的话，真让你忘了吧？

微信。秦霄贤的。

九熙哥，明天下午我就飞杭州了，你和九华，明中午能陪我吃个饺子不？

这是？

他问我？

他先问我？

然后尚九熙才想到他只字未提有关昨天。

真忘了？

最后尚九熙想出回答：你不是飞机吗？也不是上车啊，吃啥饺子啊？

何九华嗦着面条，侧目一眼忍不住神色担忧：“文博儿啊，你到底什么情况啊？一天了脸色还这么差。”“大华，旋儿说明儿中午想让咱俩陪他吃饺子。”尚九熙保持着黯淡的神情，让一个想法陡然进了何九华脑袋。

“行不？”尚九熙跟何九华对视，笑得好像也很奇怪。

何九华攥着筷子，略舔舔后槽牙。

他信直觉。

“行。”

何九华把剩下的面和剩下的菜重新拌匀，筷子插进去却突然不想起吃了。

他不相信是错觉。

……

孟鹤堂一个饺子直接往嘴里塞，好像还没咽下去又塞一个。秦霄贤睁大眼睛看，看孟鹤堂这还不耽误说话，还又要去夹。

“这十点就吃中午饭了真是有点早啊。”“孟哥……你嘴里，仨饺子？”“咋，咋了？”

秦霄贤来找何九华和尚九熙，那自然不能只拿三个人的份了，干脆订了个够。

“没办法，再晚点我怕我下午来不及，还怕堵车什么的。”

七队在后台集体吃上了各种各样馅的饺子，尚九熙就坐在秦霄贤身后，一直盯着秦霄贤的背看。秦霄贤搭上何九华的肩：“华儿你的什么馅的？”“素三鲜吧……尝尝？”何九华夹着饺子到秦霄贤嘴边，突然想起还有点烫想吹一下，这一往回撤秦霄贤没反应过来，差一点就贴到何九华嘴上。何九华还没吹这一下就尴尬了，直接把饺子往秦霄贤嘴里一塞然后何九华把整个盒子都塞给了秦霄贤。

尚九熙吃一口自己拿到的，心里暗骂一句靠。

酸菜肉的。

他不爱吃酸菜。

何九华进了更衣室，秦霄贤拿着盒子有点懵，转过来看看尚九熙，无奈笑笑。

“旋儿等你回来我还请你喝酒。”“应该请我吃面条啊。”“那不耽误，一边吃面一边喝。”

尚九熙也对秦霄贤笑，秦霄贤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再夹一个：“九熙哥也尝尝这个？”

尚九熙伸出筷子从秦霄贤筷子上夹下来。

果然这个，好吃多了。

秦霄贤走了。

尚九熙盯着朋友圈里秦霄贤发的那张自拍，在日历上标记了一个两个月整后的日期。

老秦，我突然决定，只要你回来，就要和你好好说一番。

就为了，

为了你那个饺子吧。

秦霄贤每天给何九华发消息报备行程，何九华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跟他说什么，就也对着跟他讲自己的行程。

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但秦霄贤这边还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忙一天回来，秦霄贤给何九华发了个视频。何九华接起来正在做饭，找个地方给手机架上，继续拿着铲子在锅里嚯愣。“呀，华儿今天居然自己做饭了。”“今天没事儿，实在有点无聊。”“华儿做的什么呀？”“呐。”何九华把手机拿过来。

好像是……随便搭配炒的青菜什么的。

“华儿我好像就吃过一次你做的菜……”

是个，番茄炒蛋。

何九华习惯做甜口，但那是秦霄贤第一次吃。用他的话说，像是一道做成菜的甜品。一直说着奇怪，但一盘子一点没剩。

“华儿我回去你能不能给我做个番茄炒蛋……”

秦霄贤累着了，翻个身就睡着了。何九华把菜盛出锅，挂断视频把锅放到水池里。

番茄炒蛋，南甜北咸。

我想吃番茄炒蛋，甜的。

尚九熙在家熬了一锅番茄汤，里面打的鸡蛋。热气腾腾就往下喝，烫的尚九熙真疼到了。鸡蛋还是溏心蛋，但尚九熙吃着觉得有点腥腻。

他倒是本来想做番茄炒蛋的，但尚九熙有个习惯，比起糖或是盐更喜欢用番茄酱调，今天恰巧没了。实在喝不下去只好晾着，看看手机秦霄贤也给自己发了消息。

半个小时前。

秦霄贤说刚回到酒店，好像有点冷着了，钻进被子里困得发懵。

那估摸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吧。

尚九熙把自己做的汤拍了一张发过去，回，那就乖乖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吧。想想又有些后悔，不知秦霄贤睡时会不会忘了关静音而吵醒他。盯着屏幕看了二十分钟毫无动静终于放心下来。有句话没打在对话框里就低低自己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想你了。”

最近来了消息，说北京这边也要录节目。

秦霄贤自是赶不上回来，公司这边初步安排就是尚九熙何九华，张云雷杨九郎，还有孟鹤堂，张鹤伦，郭麒麟。郭德纲与于谦是否亲自上阵还没有透露，有关拍摄内容以及具体地点的透露也是一天一个样。

于是小园子就辛苦了孙九芳郭霄汉，周九良更不用说，一个星期七场都不够。

何九华是头回参加综艺录制，其实跟自己愿不愿意关系不大，基本都是公司安排，师傅拣选。师傅的选择也看不出偏向或心思来，师傅还由此开玩笑说你以为我多斟酌慎重啊，就是让谦儿哥准备个桶写好名字抓阄。

一手举着手机跟秦霄贤视频一手抽烟，何九华有些无奈地说自己上镜感不好。秦霄贤这边正化妆，化妆师已经第三次提醒他表情幅度不要太大。“没事没事，你肯定行的，你多好，你肯定行。”“行不行的也都定了，”何九华咳嗽两声，“我看倒是文博儿兴致满满的。”“是啊他也跟我说了，”秦霄贤闭上眼睛等化妆师处理眼妆，“他说想挑战一下相声以外的表演方式。”

“嗯。”

何九华每次说嗯，基本就是这次聊天的终点了。

“华儿……导演说，快的话，就最后一周的事儿了。”

“哎呀，”何九华笑着站起来掐烟，“那这么说岂不是你一回来我们又要走了。不过可算有人救救队长夫人了。”

“行了，挂了。”

没关系。

秦霄贤睁开眼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没关系，反正只要脱不开身的不是我，我赖也可以赖在你身边了。

那就，打起精神继续工作吧。

群里张云雷和孟鹤堂就综艺拍摄讨论的热火朝天，大致主题是那种闯关任务型的，相声内容自然也必不可少。已经定了于谦参加，郭德纲说这阵子想静心写东西，还说谦儿哥算是我家属代表了。

尚九熙把聊天记录截几张给秦霄贤看，里面何九华少有的几句话也是在怼孟鹤堂操心太过。

明天就开始正式录制了。

秦霄贤突然说，九熙哥，辛苦之余，希望你也开心。

这句话让尚九熙看了整晚，都没舍得回复。

难眠也是睡了三两个小时，再次睁眼还想看，打开微信却有一个小小的红圈。

他又发消息了？那得是几点发来的啊……

想着秦霄贤怎么又这样熬，尚九熙打开屏幕缓了一会儿才把字看进脑海。

然后，

如坠深渊。

九熙哥，你说离他再近点是不是还会有机会？

尚九熙如坠深渊的原因不是简单提及何九华，毕竟他已经习惯。但尚九熙清楚，何九华像冷淡的冰雪，不是一厢情愿的想靠近就能，因为太过热忱雪也会化掉。所以秦霄贤也深知，所以秦霄贤保持着边线前最近的接近。

可是这边线，还有一处，

比朋友近，

叫搭档。

尚九熙坐起看向窗外，此刻才六点。

话接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喜欢你，所以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包括我自己都紧紧拽着的。

今天难得有一上午的休息，秦霄贤睡到了十一点半。隐约记得昨天似乎熬到了很晚，熬到意识恍恍惚惚。打开手机先映入眼帘自然是各种各样的群消息，也是置顶。确定没有什么临时的紧急的加班要求，秦霄贤才继续往下翻。

孟鹤堂的，到底说准没啥时候回来啊？

刘筱亭，旋儿给我点下拼多多！

尚九熙的，你想怎样我帮你就是。

孙九芳的……

等会儿。

尚九熙说，你想怎样我帮你就是。

他帮我……

他帮我……

我好像说了，我想要，离何九华更近。

神明降临是救赎，可我从没想过，鬼迷心窍离我更近，来得更快。

秦霄贤发出了那句话。

九熙哥，你能帮我，让我和他成为搭档吗？

秦霄贤发出的时候立刻就长按了消息框，但然后，并没有动。他是想撤回，他也没想撤回。他觉得尚九熙会答应他，没有原因。

剩下的行程都是室内了，站在舞台上，秦霄贤觉得精神头不错，今天是要唱歌，说是挑战高音。直直对着聚光灯，眼前昏花。

到了晚上，这一整天了。

秦霄贤心有些乱。

他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尚九熙回，回什么。

这一天很巧的所有消息都特别少，所有群都难得话少简单。

秦霄贤盘腿坐在床上，突然很想喝酒。这两个月了，他一滴酒没沾到，非要说有也就是介绍赞助商的时候喝到了一口果酒。

何九华也一天没给自己发消息，因为自己，也一天没想起给他发。

就是想喝酒啊。

秦霄贤就这么坐着就这么想着，过了不知多久觉得腰酸躺下，不知过了多久困倦睡去，灯都没关。

在他睡着的半个小时后，屏幕亮了起来。

尚九熙就回了一个字，好。

尚九熙已经从体力到脑力劳累了一天，口干舌燥躺在酒店床上。

现在觉得更累了。

对了，秦霄贤说，他下周会回来的。

尚九熙侧过身把被子卷起来，也没关灯，就这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