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艺术表达中的隐喻,象征,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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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与艺术表达中的隐喻,象征,联想

2024-07-10 13:5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01

对“隐喻”的学习

这一部分内容均摘自《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隐喻不是寻常的语言,而是诗意的想象和修辞多样性的一种策略,非同寻常。而且,隐喻通常被看成语言文字的特征,而非思想和行为的特点。由于这个原因,大多数人认为即使没有隐喻的存在,他们依然可以自如地生活,而我们发现事实恰恰相反。

不论是在语言上还是在思想和行动中,日常生活中隐喻无所不在,我们思想和行为所依据的概念系统本身是以隐喻为基础的。

一个隐喻的例子:“争论是战争”。

你的观点无法防御。

他攻击我观点中的每一个弱点。

他的批评很在点子上。

我粉碎了他的论点。

和他争论,我从来没赢过。

你不同意?好吧,反击啊!

如果你采用那个策略,他会消灭你。

他击破了我的所有论点。

就是这样的,我们会赢得或者输掉一场争论,我们把正在与之争论的人看作是对手。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争论是战争”成了我们这种文化中赖以生存的一个隐喻,这个隐喻建构了我们在这争论中的行为。

试着想象存在这么一种文化,在这种文化中,争论不再被看作战争,没有人赢或输,攻击或防御,赢得或输掉也没有任何意义。想象一下还有这么一种文化,争论被看成是一种舞蹈,参与者就是舞蹈演员,其目的是以平衡愉悦的方式来进行表演。在这些文化下,甚至我们可能干脆不把他们所做的视为争论,他们只是在做某种不同的事情而已,把他们说成在“争论”会很奇怪。

隐喻的本质就是通过另一种事物来理解和体验当前的事物。概念是在以隐喻的方式建构,活动也是在以隐喻的方式建构,故此,语言也是在以隐喻的方式建构。我们认为人类的思维过程在很大程度上是隐喻性的。

隐喻的系统性是我们能通过彼概念来理解此概念的一个方面,但这一系统性也必然会隐藏此概念的其他方面。比如,在激烈的争论中,当我们正全神贯注攻击对手的立场,辩护自己的立场时,我们可能忽略了争论中合作的特点。某个与你辩论的人也可被视为给予你他的时间——一种宝贵的商品——意图达成相互理解。书中更多的例子说明了对于隐喻的使用和理解都与情境、与经验相关。

所以,隐喻是以一种经验来部分建构另一种经验的方式。

对于我们来说十分重要的这么多概念要么是抽象的,要么是我们的经验中界定不明确的(例如情感,想法,时间,等等),所以我们需要借助那些我们清楚理解的其他概念(例如空间方向(上、下、里、外……),熟悉的物体等等)来掌握它们。这种需要会造成我们概念系统中隐喻定义的产生。

例如,你在字典中查找“爱”这个字,你会发现词条提及情感、喜好、奉献、迷恋,乃至性欲,但是字典里面没有提及我们借助“爱是一次旅行”、“爱是疯狂”、“爱是战争”等隐喻去理解爱的方式。拿“看看我们进展的程度如何”或“我们现在在哪”这样的表达来看,任何一本标准的词典或任何其他关于意义的标准解释绝没有办法告诉我们这样的表达是我们文化中谈论爱的经验的寻常方式。

我们是怎样进行隐喻思维的这一问题十分重要。它可以决定是战争还是和平的问题、经济政策和法律裁定,以及日常生活中的世俗选择。军事攻击是“强奸”,“对我们安全的威胁”,还是“使人民免受恐怖主义袭击的防御”?同样的攻击可以用上述任一方式来概念化,从而带来完全不同的军事后果。你的婚姻是伙伴关系,还是人生的共同旅程,还是躲避外面世界的一个避风港,或是成长的手段,或是合二为一的第三体?选择上面的哪一种来概念化你的婚姻,你的婚姻便会变成什么样。极大的隐喻差异可能会导致婚姻冲突。

大多数情况下,重要的不是隐喻是真实还是虚假的问题,而是伴随隐喻而来的认知与推理,以及隐喻所批准的行为。不仅在政治和恋爱中,在生活的各个方面,我们都用隐喻来界定现实,进而在隐喻基础上采取行动。我们做推论,设定目标,作出承诺,实施计划,所有这些都以我们如何通过隐喻有意无意地组织我们的经验为基础。‍

02

对林奕含隐喻的尝试理解

学习隐喻到此处,我想我已经离林奕含的心理世界更近了一层。做笔记的时候,在我的心里面出现了对这个女孩子的一个隐喻:她,包括她的爱,是一件精美的瓷花瓶,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在任何场景和光影之下,都是美好的。它是不可以有瑕疵的更不能有裂缝的,若此,便无法存在、无意义存在着。于是,她需要去修饰、去描绘、甚至仅仅去想象、强烈地全身心地去“思想”(page24),那裂缝不再存在,或者裂缝本身就是艺术的美好的…… 或者,是一个精美的“赝品” (后来在重读小说的时候,在第43页看到了“搪瓷娃娃”这个比喻。)

在林奕含的隐喻建构里,文学是“美”的;写出美的文学作品/说出美的言语的人是“信”的、“志”的、“情”的、“思无邪”的;甚而,与这样美好的人之间的爱,包括性,也是美的,只能是美的,必须是美的。正如她在访谈中说的:“我的审美观是:形式和内容是不可以分开的。”她心里的爱是这样的:“在爱里,我时常看见天堂。这个天堂有涮着白金色鬃毛的马匹成对地亲吻,一点点的土腥气蒸上来。“(page58)

伊纹说:“记得《罪与罚》的拉斯科尔尼科夫和《白痴》里的梅诗金公爵吗?和这里(《卡拉马佐夫兄弟》)的斯麦尔加科夫一样,他们都有癫痫症。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也有癫痫症。这是说,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最接近基督理型的人,是因为某种因素而不能被社会化的自然人,也就是说,只有非社会人才算是人类哦。”(page15) ”在这个你看我我看你的社会里,所谓的正确不过就是与他人相似而已。”(page103)

她说:“一个人能够经验过最好的感觉,就是明白自己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有所回报。这样一来,无论努不努力都很愉快。”(page5)她也说:“我为数不多的美德之一就是诚实,享受诚实,也享受诚实之后带给我对生命不可告人的亲密与自满。只是的真意就是:只要向妈妈坦诚,打破了花瓶也可以骄傲。”(page54)她是努力的,所以在痛苦的感受里沉浮,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痛苦,不肯也不能放过自己,因为无法欺骗自己,长久的没有出路却长久的没有妥协。或许这亦是她在访谈里反复提到过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吧。是的,她是有“为”的。

与此同时,林奕含的隐喻建构是单一的、绝对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僵化的、固着的。她说:“运用一个你其实并不懂的词,这根本是犯罪,就像一个人心中没有爱却说我爱你一样。”(page3)也正如她在访谈中说的那样:“(最让她痛苦的是)一个真正相信中文的人,他怎么可以背叛这个浩浩汤汤已经超过五千年的语境?他为什么可以背叛这个浩浩汤汤已经超过五千年的传统?”

03

对林奕含在自己的隐喻建构下的

心理感受的尝试体验

“就是有那么一天,思琪觉得老师讲解的样子特别快乐……”(page54)“他看老师搓着手,鹅金色的动作,她心里直怕,因为她可以想象自己被流萤似的灯光扑在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从不知道老师把她当成女性。”“思琪第一次发现老师的声音跟颜楷一样筋肉分明,捺在她身上”(page55)直到此时,她仍然无损地待在她的隐喻建构里,体验着她心里的美。直至,她被撕开了衣服,听到了那一句“不行的话,嘴巴可以吧。”(page23,page56)

那件精美的瓷花瓶上被撕开了裂缝……

但是,精美的瓷花瓶是不可以有裂缝的,因为带着裂缝的瓷花瓶不再精美,就不再是那个瓷花瓶了啊!于是,“想了这几天,我想出唯一的解决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欢老师,我要爱上他。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思想是一种多么伟大的东西!我是从前的我的赝品。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page24)类似的感受,我们在伊纹的独白里也听见:“不喜欢李老师这人,不好讨厌邻居,只能说真希望能不喜欢这人。啊,听起来多痴情,像电影里的,我真希望能戒掉你。”(page36)

于是,“隔周思琪还是下楼。”(page56) “她连哭都没有哭出声。”(page57)于是,“在转骨的中药汤里看彼此的倒影,幻想汤里有独角兽角和凤凰尾羽,人生无法重来的仪式是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日后能更快学会在不弄痛老师的情况下帮他摇出来。”尽管,此时的感受是“人只能活一次,却可以常死”。(page62)

但是,不论她如何努力,如何用尽全部心力地去“思想”,她仍然无法平静,因为,她逃不过心里的冲突,巨大的美与丑的冲突感。

首先,李老师这个人本身是强烈冲突的。如她在访谈里说到“既是畸形的又是精美的”;“既可笑又可恶”。一方面,是“温良恭俭让”,是不胜枚举的华美的言语的出品人;可是另一面,“李国华开始大谈客厅的摆饰。话语本能地在美女面前膨胀,像阳具一样。”(page35)“李国华一家走之后,伊纹感觉满屋子的艺术品散发的不是年代的色香味而是拍卖场的古龙水。”(page36)“他的胡楂磨红、磨肿了她的皮肤,他一面说:‘我是狮子,要在自己的领土留下痕迹。’她马上想着一定要写下来,他说话怎么那么俗。”(page56-57)

然后,她自己的感受是强烈冲突的。不论老师如何华美的话语,但是,她实在无法不诚实地体验着不舒服、不美好和痛苦。“天啊,你真的好恶心,我没办法跟你说话了。”(page19)“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说不定真与假不是相对,说不定世界上存在绝对的假。她被捅破,被刺杀。但老师说爱她,如果她也爱老师,那就是爱。做爱。美美地做一场永夜的爱。她记得她有另一种未来,但是此刻的她是从前的她的赝品。”(page61)

还有,她与老师的关系带给她强烈的冲突。“她问过老师:‘我是你的谁?情妇吗?’‘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宝贝,我的红粉知己,我的小女人,我的女朋友,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一句话说破她,她整个人破了。可是老师,世界上称这个情况叫偷腥,鱼腥味的腥,她忍住没说出口。”(page104)“可是我认识师母,还有晞晞,老师知道我的意思吗?我看过她们的脸,这样我很痛苦,痛得很具体,我连寒暑假都不回家了。”(page104)“他也常常说:‘我们的结局,不要说悲剧,反正一定不是喜剧的,只希望你回想起来有过快乐,以后遇到好男生你就跟着走吧。’”(page105)她注定将被遗弃。‍

04

对林奕含的心理世界的尝试理解

林奕含无法在父母那里得到镜映。也许他们的隐喻建构之间存在着错位,“妈妈们都说好,孩子们该开始学做慈善了。怡婷听说了,心里直发寒。像是一只手伸进她的肚子,擦亮一支火柴,肚子内壁寥寥刻了几句诗。她不知道慈善是什么意思,查了词典……怎么看,都跟妈妈们说的不一样。”(page5) 也许父母自身就是缺乏情感的,“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page63)

于是,林奕含撤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与自己的“思想上的双胞胎,精神的双胞胎,灵魂的双胞胎”(page20)——怡婷相依为命;在文学和文字中建构着自己的隐喻系统。

林奕含渴望着被镜映被理解被看到,她在访谈里说:“无论我有多么讨厌胡兰成,我还是必须承认,《今生今世》的《民国女子》那一章,是古往今来描写张爱玲最透彻的文章之一。”她渴望那个“爱人”是这样一个透彻地看到她的人。

在林奕含的心里,她和她的隐喻建构从未被真正地理解过。所以,她也无法理解别人,理解这个世界。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人可以自我“解套”,他们的“裂缝都可以用修辞去弥补,而且坚不可摧”。于是,在她的心里,“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摘自访谈)

最后,她遗弃了自己。“怡婷看着台湾,她们的小岛,被对折,高雄台北是峰,台中是谷,而思琪坠落下去了。她灵魂的双胞胎。”(page22)

“她渐渐明白伊纹姐姐 说的:‘平凡是最浪漫的。’也明白姐姐说出这话的沧桑。说不出口的爱要如何与人比较,如何平凡,又如何正当?她只能大量饮用古诗词,西方的小说——台湾没有虚构叙事文传统,她就像她们的小岛,她从来不属于自己。”(page103)

其实,她没有自己,没有过自己。

05

A little about

“introspective empathy”

林奕含在访谈中提到,她的精神科医生说过她是个“经过了越战的人”;几年后说她是个“经过了集中营的人”;再之后说她是个“经过了核爆炸的人”。在我的感受里,这更像是一种贴近式的描述和表达,而不那么像是内省式的共情(introspective empathy)。

正如我在作业的开头所说,此刻我理解了自己。我看到我自己同样有着自己的隐喻建构,同样的带着“非社会化”的特质,也同样有着“僵化”的特征。所以我的隐喻建构带给我自己一个死结,我总在死结的漩涡周围绕着圈圈,没有休止。

无论如何,我活着。

“It’s My Life” ~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编辑:熊维维

作者介绍

郑瑾

二级心理咨询师

学习和实践心理咨询理论多年

自体和主体间心理咨询取向

Ph.D. in Biostatistics, University of Michiga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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