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仁俊视角

abo诺俊有小孩

作为末章略显仓促，但是想在尽量光明的地方完结。一直以来这个故事给大家的折磨好像更多，现在全部结束啦。

我妈最近跟朴志晟吵架了。说是吵架也不准确，在我看来是微妙的冷战。俩人出于同一观念“尊长爱幼”，秉持着“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态度，开启了无效沟通模式。起因是朴志晟家里有事走了一周，小乌龟给我妈养。我妈看短视频，从里面学来一招，把乌龟放冰箱里，说是恒温又干燥，给人家预备冬眠了。小宝没概念，可能觉得乌龟跟朴志晟是捆绑关系，没问起，我也没留心，等朴志晟回来的时候，小乌龟已经因为变温和缺氧奄奄一息了。

朴志晟不好说什么，我妈因为内疚说不出什么，只有小宝看了一动不动的小乌龟，问小乌龟怎么了。我妈真不是没用心，我看她关注了好多个养龟主播，还在直播间里给小乌龟买了一个乌龟届豪宅，分层过滤自带照明。她很有研究的，说自己看了人家分享的知识，乌龟的住处要是四方不能是圆形影响视力等等，最后怎么就养到冰箱里，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咱也说不准。

我妈不是那种憋得住的人，但是她没熟到可以直接跟朴志晟互相拱火撒气，所以跟我这边开始阴阳怪气，说她一个朋友，小她五岁，找了个小十五岁的对象。我妈幽幽地望着我，我看不清其中的指示，哭笑不得地问我妈，所以呢。我妈叹口气，敲敲膝盖，说小朴少你两岁，不过说到底还是跟你同辈。我说对，两岁不算什么差距。我妈说你俩一个属龙，一个属马，她摇头，说做朋友正合适，做伴侣不好呢。我问怎么不好了，她说她拿我俩八字给大师算了，说两个不相克但也不相生，都是很旺的属相，容易出轨。

我真是服气我妈了，我说你这话可不要拿到朴志晟面前说，我妈看向远处，说小朴啊，她不知道。我妈就是一天一个花样，今天上五台山明天去武当山，她的话也不用细琢磨，更多是抒发情绪而非真有什么逻辑在里头。但是朴志晟不知道我妈的脾气，怕他听了难过。

朴志晟并没有停留太久，才待两天，又说要走，小乌龟还是只能托付给我妈。我妈接过小乌龟的时候受宠若惊，但是她脾气有点怪，心里是高兴的，又要多嘴，说不担心她虐待小乌龟了吗，关个冰窖什么的。我说妈你少说两句吧。朴志晟拍我手背，这是他安抚我的方式之一，说他相信他跟阿姨爱小乌龟的心是一样的。

我跟朴志晟说你不在小乌龟我也能带，他说他这不是想增进一些跟我妈的沟通。我说你们这个沟通不如不沟通。朴志晟笑，说没有这样的。我问他家里怎么了。他说他大伯突然去世，帮不上什么忙，人还是要出现一下的。朴志晟摸摸我的头发，说虽然很想带我回去，但是现在太乱了，下次带我回去，他们家很漂亮。

这次他要真开口，我估计也要找借口拒绝，但是他说得那么好，他从来不会叫我为难。

周末的时候李帝努来接小宝，我正在家里做大扫除，顾不上招呼他。一个小时后李帝努又出现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来取自行车。

我说快拿走吧，放这儿也不会下崽，光积灰，不是还要打蜡上油什么的，你是不是不爱自行车了。

李帝努说：“我说一句你说十句。”

我心想他回避我的问题，他就是不爱自行车了。

李帝努把外套脱下，往沙发上一丢，挽起袖子开始帮我大扫除。他这么白干活我虽然很诧异，但是没道理有免费劳动力不用，使唤他做东做西。

到了饭点，李帝努说懒得做饭了，出去吃吧。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身体还是去打开了冰箱了，发现里面空荡荡。我解释说现在住这边比较少。

李帝努站在冰箱前发呆，我走过关上冰箱门，说不要浪费电。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空冰箱叫李帝努这么伤心，也不算全空，还有泡菜之类的，就是没有生鲜。

李帝努问：“可以抱你一下吗。”却在我回答之前就抱住了我。

我想拍拍李帝努的后背，发现自己还戴着橡胶手套，只好作罢。其实我这边还有更加劲爆的消息没来得及跟他分享，看他被一个冰箱刺激成这样，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承受。

我越过李帝努的肩膀看着窗外白云在蓝天中移动。我小时候总觉得云从这边移动到那边一天就结束了，太阳不就是这样吗，我还不知道云比太阳低那么多，只是担心云跑得太快。李帝努总说，说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高兴或者生气的语气都有。我何尝不是呢，我也摸不清李帝努的想法。

我想的都是最简单的事，他抱我，他爱我吗，他爱我的话，为何要推开我，推开了我，又走回到原点。

李帝努终于放开我，问我想吃什么。

我亲了李帝努一下，看他眼睛瞪得老大。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我用软件预测生成我俩的小孩，给他分享，说太像你了，特别是眼睛，像小狗。我说咱俩的小孩小名就叫小狗算了。李帝努不同意，我便苦口婆心给他科普贱名好养活。我说我表姐小名叫扣儿，衣服扣子的扣，人现在亭亭玉立。显而易见最后小宝叫小宝不叫小狗，我连李帝努都说服不了，怎么说服剩下的一众长辈。

我俩没出去吃饭，中间李帝努从口袋里摸出套，我惊呼他是有备而来，李帝努则是羞红了脸。事后我俩躺在床上点外卖，意见产生分歧，各点各的。我想起我妈说的属相论，说我跟朴志晟不适合做伴侣，会有人出轨，这玄学还真有几分灵验。

我问李帝努为什么上次在车上不带套。他一开始估计想装傻，但是我不依不饶，他最后说就是没带。我说你以前没有就不做的。

“当时情绪不对，想着不弄里面就行，再后来，那一瞬间，想着如果你怀孕的话，是不是就会回到我身边。”

我说我回家就吃药了。

李帝努闭上了眼睛，说对不起。我说没事，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安慰到李帝努分毫，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像在吞咽一种鲜为人知的苦果。

我们没再交流，而后外卖到了，两个人爬起来穿衣服吃外卖。

李帝努点了一个金枪鱼沙拉，我点的麻辣香锅。我说你最近都瘦了，还吃草。他说他在减脂增肌。我们之间气氛还算和谐，我看李帝努情绪好一点了，跟他说我打算把这套房子卖掉。

“朴志晟不喜欢这里。这里有太多我跟你的回忆，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想到你。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李帝努呆愣愣地看着我，复低下头去扒菜叶子。

“我有跟你说吗，我找不到垃圾袋的事，后来我找到了，一拉开抽屉，看到垃圾袋，哭了来着。眼泪就那么掉下来，因为想起你套垃圾袋的样子。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志晟说得对，我不能住在这里。”

李帝努说：“仁俊，求求你……”

我等着李帝努的下半句，等了很久，后来我想他只是不想听我说这些，我又在期待一些什么呢。

饭后我俩坐在沙发上，我俩静静坐在一起，欣赏这个我们曾经共有，现在即将失去的家。李帝努看向原本客厅装监控的位置，问我什么时候拆的。

我说离婚后不久就拆了，觉得不吉利。

李帝努问我为什么没有选择罗渽民。

我说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所有的亲密接触只有那一吻，而亲他跟亲一片落叶似的。我说你不会还在纠结渽民的事吧，如果是的话，那我也真没办法了。

李帝努说：“我一直都走不出来，直到现在。但是你好像一下子就向前看了。”

李帝努的言语中有埋怨的成分，我默默承受这其中的指责，我说我只是需要去一个确定我是被爱着的地方。

李帝努将手指搭在我的手背上，他说：“仁俊，我一直爱你。”

我努力支撑了一阵，可能有五秒，可能有十秒，或许更长或许更短，然后崩溃大哭。

我待在这个家里，被回忆的幽灵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它们数目众多，无意识地飘荡在空气中，随时准备将我捕获。幸福的幽灵是黄色的，愤怒的幽灵是红色的，悲伤的幽灵是蓝色的，而我的家里飘散着无数的灰色幽灵，每一个都要用它们原本的色彩置我于死地。我以007特工般的高超技巧躲避，却是躲不过每日的疲累，最终躲到一个没有幽灵的地方去。现在李帝努用一句话将我打回这个充满幽灵的世界，那些久久找寻我不见的幽灵此刻一齐扑到我身上，将我压垮。

我说你不能这样。

李帝努没有预料到我的眼泪，捧着我的脸慌张地自言自语着怎么办，就像是小宝刚到我们家的时候，个头比哈密瓜大不了多少，他一直抱着小宝，连放下都不知道怎么撒手。这是一个灰色幽灵用黄色光芒袭击我。

当我的眼泪滴到李帝努的手上，他侧身去抽纸，却像个笨蛋一样仅仅是用纸张贴住我的脸颊。纸掉下来，我的脸泪落在他的衣服上，形成深色的一个点。我想起他洗碗总是洗得衣服上都是水，叫他围围裙记不住，为这个吵到他订了超贵的洗碗机，然后又因为真的太贵了吵架。这是一个灰色幽灵用红色光芒袭击我。

我问他真的爱我吗，他点头。我说那你为什么离开我。

李帝努什么时候有了结巴的毛病，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感觉灰色幽灵用蓝色光芒将我团团包围，李帝努的沉默伤我太多，比他说出口的语言还要多。

李帝努抱住我，说你先别哭了。

我一直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累了，李帝努去取了一些冰块来给我敷眼睛，说都哭肿了。

李帝努说他当时没办法处理那个情况，就逃跑了，是他不对。

冰块贴在皮肤上，凉意醒脑，我点头，说对，是你不对。

李帝努说他以为自己离开了就会好受，其实没有，他更加难过了。

我说你活该。

李帝努说他是活该，然后他看到我跟朴志晟在一起，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撕裂了。

李帝努说：“仁俊，我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很任性，但是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好像一直一直在等他说这样一句话，但是他说得那么晚，像是在论证温特森说的爱是轰炸过后的废墟，我却不得不思考这废墟之中是否有足够的材料重建城堡。

曾经朴志晟也是这般诚恳地乞求一个机会。我看着李帝努，他的形象在我视线中晃动，幻化出一个凭借着爱意在我的世界中横行的霸王。

我听到自己说让我考虑一下吧。是那个小霸王要挟着我说的。

与朴志晟不同的是，说完话李帝努没有走，反倒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轻快氛围。他把车扛到客厅，铺上旧报纸，拿出他的那些我都不知道藏在家中哪个角落的工具和瓶瓶罐罐，拆轮子，拧抹布，这一套我很熟悉了。我问他干嘛。他说提醒他了，给车擦擦上个蜡。

我回忆我一天的心情起伏，而这个人全天脑子里惦记的都是我早上跟他说的车好久没保养了。我越想越无语，无语到最后笑出来。

李帝努听见我笑了，抬头看我一眼，也对我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