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编竹条的妇女

村子里一个忙碌的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她全神贯注地飞快编织着一些竹条。经过了解，尤努斯吃惊地得知，这个叫苏菲亚的妇女连买竹条的5塔卡（相当于22美分）都得靠借高利贷解决。而她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把所编的凳子廉价卖给放债人。她每天辛苦劳作的收入只有一两美分，根本无法养活自己和孩子们。

尤努斯很震惊，此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会因缺少22美分而受穷。如果苏菲亚有22美分，她就可以摆脱高利贷的盘剥，按市价卖出产品，从而改变她的生活。

他用一周的时间搜罗了一些像苏菲亚这样依赖放贷的人名单，令他再一次吃惊地是：列着42人的清单上写着，借款总额为856塔卡，不到27美元。

尤努斯得到这样的结论：他们每天辛苦劳作却依然贫穷，是因为这个国家的金融机构不能帮助他们扩展他们的经济基础，没有任何正式的金融机构来满足穷人的贷款需要。

他把27美元按名单给了这里的42个人，并称还款期限是“在他们还得起的时候，在他们卖自己的产品最有利的时候，什么时候都行”，并且，他声明：“你们不必付任何利息，我不干借贷这一行。”

27美元开始的路，尤努斯一直执着地行走至今。

03

近些年，在全球范围内推行格莱珉模式的同时，尤努斯还在孟加拉创办了一系列社会企业，并在全球推广和宣传“社会企业”理念。

尤努斯极为关注中国。二十多年来，他多次造访中国。

2017年2月26日尤努斯出席中国人民大学—尤努斯社会事业与微型金融研究中心成立仪式

2017年2月26日，尤努斯来到中国人民大学，出席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简称CAFI）和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联合举办的中国人民大学—尤努斯社会事业与微型金融研究中心成立仪式。会后，尤努斯欣然接受CAFI的邀请，正式成为CAFI的学术顾问。

中国人民大学伊志宏副校长（右）与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贝多广院长（左）为尤努斯教授（中）颁发学术顾问聘书

藉由诺贝尔奖获得者的盛名，2月26日的那场活动人员爆满，气氛热烈。能容纳1000多人的会场座无虚席，通道上也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听众。

在与中国普惠金融领域的学者和实践者们进行对话的时候，尤努斯金句频频——

“金融服务对贫困人群来说就像氧气一样重要，如果没有金融服务，就会造成贫困以及其他各种问题，甚至导致生存问题。”

“就普惠金融而言，如果我知道怎么样覆盖最贫困群体的话，我在其他的系统就会水到渠成了，不需要担心如何服务其他阶层了。”

“就微型金融来讲，我们并不需要传统银行那样的超级邮轮，而是需要在金融浅滩都能够往来自如的小船只，这样才能覆盖最贫困的人群。”

“传统的监管机构如果用同样的原则、流程和工作方式去要求和监管小额信贷机构，那就好比要求美国的教练去教欧洲的足球一样——那一定会是场灾难！”

毫无疑问，这场高端对话，是迄今为止经典小额信贷理念与中国当代普惠金融实践之间的第一次对话。这场对话不仅对正确推动我国普惠金融发展有重要意义，对推动国际普惠金融的发展也将有深远的影响。

04

CAFI翻译并推出的一篇长文——《与穷人做生意公平吗？》——将尤努斯和Michael Chu于10年前开展那一场辩论带回到人们的视野中。

尤努斯

Michael Chu

2008年10月初，瑞士，日内瓦。

世界微型金融论坛举办的第一届国际研讨会正在召开。除了常规的会议议程，参会的人们还对此场研讨会多了一份期待——全球微型金融产业两大“流派”的“掌门人”，将在此“论剑”：

他们将讨论商业资本应该在微型金融行业扮演什么角色、赚穷人的钱是否符合道德准则这些直击行业底层逻辑的问题。

辩论会由日内瓦世界微型金融论坛组织，并由世界银行扶贫协商小组（CGAP）高级顾问 Rich Rosenberg主持。

辩论双方都带着各自的光环和国际影响力：

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由于创立了格来珉银行而获得2006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Michael Chu参与建立和治理的商业微型金融机构——墨西哥康帕图银行则在2007年底实现全球IPO并获得空前的成功。

整场辩论，交锋激烈。

两大“掌门人”从微型金融采取何种机构形式更好、竞争能否降低利率、催生更有效的成本结构等行业基本话题，辩论到什么样的利润和利率政策更有利于穷人、如何避免客户是过度负债、微贷机构是否有必要引进外资等更深入、更核心的议题。

而尤努斯则在开场和总结陈词阶段，都呼吁从业者们不要忘记投身微型信贷行业应该持有的“初心”：帮助穷人摆脱贫困。

尤努斯相信“人心向善”，但也指出要实现这一目标还需要制度保证。“除非你迫使自己的机构触达贫困人群，否则无论你赚多赚少，都不会触达这一群体”，他直言。

05

“通过孟加拉国格莱珉银行向孟加拉国社会最底层的穷人提供小额银行贷款，使这些在通常金融制度下无法得到信贷的人有了发展的起步资本。小额信贷为社会最贫困阶层提供了发展经济和人权的前提，众多发展中国家纷纷效仿。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和有权过上体面的生活。尤努斯的格莱珉银行已证实，哪怕是最穷的穷人也可以为自身的发展作出努力。这适用于任何文化和文明。”

这是诺贝尔奖评审会给尤努斯的颁奖词。

尤努斯接受诺贝尔和平奖

相信人心向善，坚信贫困不是人的问题而是制度的问题，创建行之有效的模式减少贫困并为此做出终生的努力，这是尤努斯作为经济学家却能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最重要原因。

同样，CAFI作为一个专注于普惠金融的专业智库，也有着通过倡导普惠金融理念，推动中国的普惠金融事业发展，实现“好金融 好社会”的美好愿景。

CAFI院长贝多广教授近年来更多地是担任着普惠金融理念“布道者”的身份，在全国各地宣传和推广这一旨在帮助贫困弱势群体和中小微企业获得正规金融服务的理念。

尤努斯教授（左）与贝多广教授（右）合影

而作为普惠金融的的典型模式之一，“格莱珉模式”是贝教授演讲中绕不过去的例子。

“格莱珉模式在印度、墨西哥和美国的复制和发展都比较顺利，但是在中国卡住了”，尤努斯受访时称。

在中国，小额贷款公司尽管可以成立，但并不能获得存款，因此成为“一条腿”走路。无法持续获得低成本的资金，小微金融将难以为继。

尽管格莱珉银行在中国的推广不尽人意，但尤努斯教授还是给了贝多广教授诸多启发。

“尤努斯当初做格莱珉银行的时候，提供一个高过城里银行的利率。这对我有很大的启发。如果国家给农村金融服务供给方一个政策，规定在农村经营的微型金融机构可以吸收存款，但是要求提供的利率要高过城里的银行，这样有可能扭转资金从农村流向城市的格局。所以这是一个战略性、方向性的问题，将会对振兴农村经济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贝院长在一次研讨会上说到。

大道相通，大智相同。

CAFI将持续关注“格莱珉模式”在中国的探索和实践，祝福尤努斯教授，也祝愿中国的普惠金融事业早日踏出通往胜利的坦途！

参考资料：

1. “一本财经”公众号：《独家｜专访尤努斯：“格莱珉模式在中国的项目，我没有满意的”》，作者：崔莹。

2.新华网：《穆罕默德•尤努斯：赶走贫困的人》http://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6-10/23/content_523679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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