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年大凉山徒步游记:民国时的凉山区域地理、交通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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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年大凉山徒步游记:民国时的凉山区域地理、交通情形

2023-07-31 12:3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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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灰尘注:前面我更新完了曾昭抡博士的《滇康旅行记?》,下面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凉山的人文与风光。1941年7月1日,跟随民国曾昭抡博士和他的“川康科学考察团”出发,看民国时的大凉山人文与风光。本文?摘?自曾昭抡博士《大凉山夷区考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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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区域地理情形

打开四川省的老地图一看,该省西南角上,是一片高山地带,这片地方,几千年来,几乎纯由夷人居住,汉人很少插足。那便是在西南各省很有名的凉山夷区。西康建省以后,川省这只角,大部分划归康省管辖,即成目下所谓宁属区域。自该时起,凉山区域,分属川康两省,成为川省西南角与康省东南角的一片特殊区域。

两省分界,即在南北直贯该区的大凉山山脊,所谓凉山区域,大部分在北纬二十八至二十九度,与东经一百O三至一百O四度之间。其所包括的范围,大抵北以大渡河为界,东北与犍为、宜宾两县接壤,东南以金沙江与云南分界,西以西会大道为限,四川省境内雷波、马边、峨边三县绝大部分,与屏山县的一小部分,以及西康省境昭觉全县,与一部分西昌、宁南、会理、越西等县的地方,均属于广义的凉山范围以内。狭义说来,则康省境内,只包括觉昭县城以东;四川境内,只包括雷波县城以西。按照此种狭义说法,凉山夷区,又可分作大凉山与小凉山两个区域,二者以大凉山脉南北走向的山脊为界(这条山脊的最高峰,大道由之通过的地点,称为黄茅埂)。

四川境内部分,即山脊或黄茅埂以东,称为“小凉山”区域。山脊或黄茅埂以西,西康省境,则称“大凉山”区。除开这种特殊的区域意义以外,“大凉山”一名,并指纵贯此片区域的山脉。至于“凉山”一名的由来,大约系因此片山地,海拔颇高,气候寒冷的缘故。汉人之所以迄未深入,一部分固因当地夷人过于凶悍。另外一种理由,大约系因其地高寒,不宜耕种。在另一方面,对于畏热爱凉的倮夷民族,这块地方,倒很理想。由此形成了此区的特殊状况。四川省境的雷马峨屏区域,从一般汉人看来,已经够可怕了。可是此区中夷人最为强悍的部分,实在就是所谓的小凉山区域,那部分在前清时代,官府势力,还是相当地能够达到。少数汉人,甚至一直居住到黄茅埂脚下。

到了民国初年,国内军阀混战,夷务废弛,该区方沦于夷族之手。至于夷人的真正老巢,大部黑夷居住的地方,乃在凉山西坡,目前西康省境,昭觉城与黄茅埂的中间。那块地方,清代汉官势力,始终就未怎样实在达到,后来更不必谈。迄今一切地图,无论是本国或外国人所测绘的,对于凉山区域,类皆略而不详,有的甚至留出一片空白。关于此区地理,实有更加详细予以调查的必要。

粗粗地看来,凉山区域的山脉(所谓大凉山山脉),可视作康省贡嘎山山脉的余波,经由小相岭分支,向东伸出而成。它的形状,约略像一把梳头发的梳子,一条一条的山岭,自北向南伸延,其北端大体互相接起,和梳子的背一般。不过这把梳子,全部轮廓,乃是窄而长。其各条山岭的走向,也不是完全正北正南。例如最高的一条山脊(黄茅埂),便是略偏西南。顺着山脉的方向,此区内的河流,大都在山谷间,由北向南流。论起山势来,凉山西坡(大凉山区域),坡度缓和,山露红土,少有树木,宛似云南省境的山顶地带。东坡小凉山区域,则山峦起伏,群峰突耸,悬崖陡壁,树木较茂,乃是一种比较地近乎四川式的风景。前清一代,进剿凉山倮夷,差不多每次都是从雷波西进,道途险阻,损失往往可观。若是由西昌向大凉山东进,直捣夷巢,从地理上说,实在便当得多。当时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大约是因为对于该区地理不熟悉的缘故。

以前在中国境内,凡是一般人难于通行的地方,只有三种人能去。一种是邮差,一种是商人,一种是外国人。邮政和通商,只图大家方便,不与政治发生特别密切的关系。因此凡是地方上有特殊政治势力存在的区域,别的人尽管禁止出入;惟有对于商人和邮差,可以通融,往往可以通行无阻。例如西康省境的木里公司,千百年来,读书识字的汉人,根本无法通过,更谈不到考察(这种情形,最近几年,已经好些)。可是邮政业已通了好些时候,商帮更将此区当做通行大道。三十一年以前的新疆,也只有邮差与商人,可以通行无阻。甚至在抗战期中,东三省以及其他沦陷区,邮政仍然畅通,商运亦少有阻碍。至于以前外国人之所以能到中国人不能去或不敢去的地方,一部分固然因为他们富于冒险情形,主要地却是仗着清末所缔结的各种不平等条约以及惧外心理的保护。在这种状态下,凡是外国人足迹所到的地方,当地官厅,不得不特别予以保护。

对于凉山夷区,这几类在别处仿佛享有特殊权利的人,就一齐都没有办法。凉山区域,始终就没有通过邮政。邮差当中,私自走过此区,偶尔是有的。不过邮线始终未能辟通。邮差通过,和别的人一样,照例有被抢与被掳的危险。打开邮政地图一看,四川省境,此区是一片空白。由西昌向东行,邮政只通到昭觉县城。雷波距离西昌,经凉山不过五百华里左右。然而由西昌寄到雷波的信件,却要绕道一千多华里,经由雅安、成都、宜宾,兜那么大的一个圈子送去。

西洋探险家的足迹,到过蒙古草原,去过青海高地,入过富饶的新疆,进过神秘的西藏。走遍了木里、江心坡等等边疆民族居住的区域。可是他们对于大凉山,始终有点“望洋兴叹”,“裹足不前”。零星的尝试,有过几次。由西昌走到雷波的,似乎前后也有过一两位。但是彻底走遍凉山,做具体研究工作,后来还留待中国的科学家。富有冒险心的西洋人,平常对于深入中国内地,考察探险,最是热心。何以独对此区,不敢问津,骤看似乎索解。细查一下,过去发生的两宗事件,大有关系。关于照灯坪天主教堂的故事,上文在第一章中,业已述及。另外一件,是清末英国探险家布尔克(Donald Burk)的故事。在宣统元年的时候,布氏带着翻译等十余人,由保头护送,自西昌入凉山探险。到达耶路那打东北的连渣脑地方,不料居住该地的一支夷人(素噶家),是夷区中最凶悍的一支,素以孟获嫡系子孙自豪。布氏行至该处,这支夷人,即将他杀死,劫其衣物,掳其从人。四川总督赵尔巽,听到此讯,深恐引起国际交涉,乃调西昌、峨边、马边三处的兵,同时进剿。次年,兵到连渣脑,夷人已逃。只烧去若干房屋,诛戮几个娃子了事。至今布氏遗物,一部仍存,保存该物的黑夷,且视之为战利品,以此自傲。在这种情况下,无怪连爱好冒险的外国人也不敢去了。

关于天主教在凉山中的势力,以前有过一些过分夸大的记载。例如二十七年的昆明报副刊上,登过某君的一篇稿子。上面说到,天主教徒,为夷人医病,因此深得夷人信仰与崇拜。某次一位女修道士,骑马过凉山里面的一座山岗,一群野蛮的战士,便纷纷跪落尘埃。这一类的笔记,拿来当做神话消遣,自然是一段很美丽的故事。可是实在说来,内容与事实差得太远。事实是,一来夷人有病,根本就不吃药;二来天主教徒,根本就不敢深入凉山;三则凉山倮夷,决没有那样驯良和文雅。

除开本山夷人以外,在凉山区域比较走得最多的,还要推汉籍商人。夷人需要汉人地方的若干物产,特别是盐巴和布匹,酒与针线,与其他几种他们喜欢的东西。前清时代,入凉山做盐布生意的汉人,很有一些。其中无疑地有许多位,曾把凉走穿。可惜这些人知识程度太低,大部分都不识字,而且除开生意经以外,观察力殊欠敏锐。因此他们始终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可作我们参考。到了清末民初,夷人日益猖獗。汉人入山,多被绑去做娃子。“重利”的商人,亦皆裹足不前。夷人所不可少的盐、布二物,往往自己派娃子到街上去买,买好自己挑回。至于夷区出产,以前汉人还进去贩白蜡虫和中国药材(贝母、党参等)出来。民国八年以后,他们冒险进去换取的东西,只有大烟一宗。惟有此物,利钱够厚,值得拼着性命去试一试。因此任何入凉山做考察工作的人,在那区内,都有被误认作鸦片商人的可能。鸦片商人,也大都不过走过凉山的一部分,达到他们的目的,便行折回。对于翻过大凉山,他们并没有兴趣。因此关于凉山地理情形,不见熟悉。同时他们进去仍然随时有被卖或被掳去做娃子的危险。

据上所说,各色人士,都不敢贸然通过凉山。至于实际上真正走穿凉山的,为数尤少。因此前人对于凉山地理,几可说一无所知。物产等等,亦谈不到。现在对此各方面所得的一点情报,完全是民国二十三年以后几次国人组织的考察团体做出来的成绩。

凉山区域交通概况由西昌东行,二十七华里过大兴场后,不远便入倮夷聚居的凉山区域。通过凉山夷区的交通路线,总括起来,主要地可分两条:一去雷波,一去峨边,皆需经过昭觉县城。这两条路当中,去雷波的路,比较重要。夷人穿过凉山,平常总走此路,因此可视作凉山区域的交通大道。此路东段,又分三线。这点将于下文详细述及。

由西昌到昭觉的路,普通是经过大兴场、玄参坝、倮倮沟、滥坝、四块坝子等处。路线方向,起初大体向正东。过大兴场后不远,改向东北,对玄参坝。自该处折向东南,上到燕麦地丫口,乃复改向东北东,一直到滥坝。由滥坝前进,大体又改向东南东。如此走到四块坝子,又复大部东北行,直到昭觉城。

此路计程约一百九十华里,为西昌、昭觉间的交通大道。以前沿途各村,均有汉人居住,田地亦多归汉族耕种。民国八年夷人大举叛乱以后,大兴场以东,始全部沦为夷区。近年来情形略有改善,邮政复可循此线到达昭觉,走此路从西昌到昭觉,赶路前去,两日可达,第一天宿在倮倮沟,可是因为道途艰阻,而且久已失修,夷区内复无桥梁,遇河即需涉水;所以现在普通多将此段行程,分作四天。第一天由西昌行,宿玄参坝,第二天宿倮倮沟,第三天宿四块坝子,第四天到昭觉。有时候连这样地平均一天走五十里,还做不到。像我们这次入凉山,一共就走了六天。上述四站以外,大兴场与三湾河两处,额外各耽搁一晚。

上述大道以外,另外一条由西昌经夷区到昭觉去的路线,是由西昌北行,第一天宿礼州,第二天到泸沽(以上一段,与目前的乐西公路相同)。第三天由泸沽改向东北行,经冕山到甘相营(如由西昌赶路去,两天可由西昌到甘相营)。自甘相营东行偏南,经两河口、米市、鲁鲁卜阿、豹尾山、三岗、巴且等处到昭觉。由甘相营到昭觉,行程约计四天,路亦难走,沿途且需夷人保护(由西昌经倮倮沟到昭觉的路,目下已可不一定要夷人保护)。不过这条路上,邓秀廷势力,完全可以达到。有邓照应,即无问题。无论如何,此线不仅为一条小路,而且比大路绕得多,循之至少需六七日方达。因此自来少有人走,现在仍是这样。

上文提到,由昭觉到雷波去的路,其东段计分三线。寻常所走路线,系取道竹黑(一作竹核)、乌坡、美姑、磨石家、黄茅埂(大凉山顶)、拉米、黑角、乌角,入雷波城的西门或南门。此路自昭觉到竹黑一段,方向系续向东北行。由竹黑大体改向正东,到乌坡。从乌坡溯“系河”(亦称“树叶沟”)北下(略偏东),到该河流入美姑河处,过河复改东北行,到美姑。由美姑前进大体向东北东走。将到磨石家一段,改向北东北。自磨石家复向东北东行,到达大凉山绝顶,目前川、康两省分界处的黄茅埂。由该处横过形似刀背的大凉山脊,平坦续向东北东走,约行三十二华里,始将此条平坦的刀背式山脊过完。到达名叫“罗兹稚杰”的地方(此处亦名“罗莫泥秋”),自该处前行,旋即陡趋下坡。东行约七华里后,折向东南到拉米,过拉米后续向东南行八里过西苏角河上游溜索,到该河南岸,溯河东行十一里到“巴角”。由“巴角”继续溯此河而下,北行九里到母狗坡,复依河折向东,五里又过河上一条溜索,地名“拉母剥角”。自此前行,复在河左岸(东北岸)上走,溯河向东南行。过黑角后,继续向东南走十四里,上到一处山口。此处仍近西苏角河边。最后一段,途中自山上向右下望,已可看见此河流入金沙江处,即在附近不远。自此处山口路折向东北,离河前进。后来大致采此方向,经乌角直到雷波城。这条线路,在黄茅埂以西,上坡路坡度缓和,便于交通,颇合理想。黄茅埂以东,凉山东坡,则山势陡峻,道途险阻,殊非理想路线。上面已经提及,清代进剿夷人,全系循此路自雷波攀山西进,殊属失策。至宣统年间,赵尔巽因布尔克事件,进剿凉山(参阅上文),乃自雷波、西昌、峨边,三面进兵,于宣统二年,会师于耶路那打(磨石家)西北四十里之牛牛坝。凉山形势,至此方得一种鸟瞰。遂引到修筑雷建通道之举。

西昌到雷波,途经昭觉,按照上述大道路线,实测全程不过五百O三华里。前人记载失实,将昭觉到雷波一段,称为四百八十里,较之实数(三百O九里),多出一半以上。即此一端,亦可见过去对于凉山地理,何等隔膜。此条路上,五百里中,四百五十里属于夷区。惟两端尽处,东边雷波附近之乌角,与西边西昌附近之大兴场,仍在汉人手里。目下昭觉虽又设治,可是县城孤悬夷区当中,情势亦颇特别。

由昭觉到雷波的三条路线,可分别称为北、中、南线。以上所述经由拉米、乌角、黑角的大道,即系南线。其他两线,由昭觉到磨石家附近,均与南线相同。在磨石家附近,三线分道。中线及北线,均不经过黄茅埂而系在其东北,山岭半腰,地名“省己”地方,翻过凉山正脉。黄茅埂冬季积雪,不便行走。夷人平日来往,亦系夏秋走黄茅埂,冬天走省己(省己地势较低,不致为雪所阻)。

中线即是所谓雷建通道的路线。清末宣统二年,川督赵尔巽,在征剿凉山之后,令雷波厅及西昌县,赶筑大道,通过凉山,名曰“雷建通道”(建昌系西昌别名)。其所拟路线,自雷波出城北门,经夹夹石、三棱岗、田家湾、扇子坪、大谷堆后,在省己翻过凉山正脉,乃经天喜、罗脚、三岗(此系另一处地名“三岗”的地方,与上文所指者不同)、噶合底衣,到磨石家山下的易子角地方,与上述南线会合。据称由雷波到三棱岗,不过九十华里。全线自雷波到昭觉,一共亦只四百六十华里(按旧日估计),实较走乌角、黑角的旧道为捷。而全线路多在山脊上行,大部平坦好修(循拉米、黑角路去雷波,沿途路左隔西苏角河望见山脊上的平坦路,即系此条路线)。旧道走黑角、拉米,道路崎岖、逼窄,险峻特甚,路亦不近,乃是一种不聪明的选择。雷建通道如果修通,凉山交通,势将便利不少。夷匪控制,亦必不成问题。不过此种情形,虽为汉人所祈望,却是夷人所切忌。因此倮夷对于破坏这种计划,不惜以武力对付。据常隆庆先生记载,赵尔巽氏,为彻底整理凉山计,于宣统二年,饰雷波厅通判叶锡祺,招土勇三百,名曰“雷建通道勇”。企图藉此沟通凉山,便利交通。乃营堡未成,恩札家即率众来劫。未几而同志会乱起,全部停工。辛亥革命以后,此项工作,无形地长期停顿,甚为可惜。此项雷建通道,原系责成雷波、西昌,分头向凉山修建。准备在凉山正脉接合。由西昌东修的路,进步颇速。至停工时,业已沟通昭觉,越过美姑河,达磨石家之下,只剩最后一段未竣。自雷波西修者,则因一部分需新测路线,进步要慢得多。停工时一共不过修了一百二十华里,至扇子坪为止(由雷波到三棱岗一段九十华里,由三棱岗经由田家湾到扇子坪,约三十里)。全部工程中,只有由三棱岗到天喜一段,地形比较复杂,修路较难。此外由雷波到三棱岗,及由天喜到昭觉,大都坡度缓和,施工较易。已成的一段,路宽五尺,路面平整,几可在当时驶驰车马。惜民国以来,大部又被夷人破毁,非复昔时情形。今日在此路上旅行,又觉殊属艰阻。由此可见,建设难而破坏则易。

上段所述雷建通道完成程度,系采自常隆庆先生的记载。此次路过雷波,遇见熟悉本地情形的小学校长王雨庵先生,倾谈甚久。据王校长所谈关于雷建通道情形,与常先生所载者,颇有出入。二者不知孰较确。因此特将王氏所谈,略记于此。据王谈,雷建通道,不经乌角等处;而系由雷波县城北行,经夹夹营(一作“呷呷营”)、野猪塘、西苏角、俄摩夷达,自该处过西苏角河到拉米。然后自拉米到黄茅埂,翻黄茅埂,经磨石家到美姑、竹黑。赵尔巽令西昌、雷波两处地方官,分段修筑后,自西昌东修的路,当已修到黄茅埂,全段告竣。雷波所担任部分,自该城西修,不过修到野猪塘为止,测量工作,亦不过做到西苏角附近的俄罗夷达。俄罗夷达位在一片悬崖上,到该处路线需过西苏角河,而苦无法下此悬崖,测到此处,工程师意见分歧,正在此时,测探队队长为夷人所袭杀,全段工程,由此遂骤告停顿。

至于昭觉、雷波间的北线,在磨石家附近与南线分手后,仍与中线不分。一直在省己翻过凉山正脉,到大小谷堆,仍系如此。到三棱岗以后,最后一段(由三棱岗到雷波),与中线相同。惟中间由三棱岗到大谷堆一段,则两线分歧。北线自三棱岗西行,不过田家湾、扇子坪等处,而在其比较低山上走。西昌青年团王隆映主任,此次和我们一同穿过凉山到雷波后,同年十一月间复自雷波动身同去。由磨石铁哈等夷酋做伴,循北线回到昭觉,王雨庵亦送至三棱岗方折回。据谈该线原来亦是大路,所经为恩札家地。因久无人走,业已荒废不堪。自的雷波行,据云最难走的,为“夹夹石”(距雷波十五华里)到“桅杆顶”的一段路。此段虽则一共不过二十华里左右的距离,却是难走达于极点。昔日本是大道,今则满长竹林。径宽不盈尺。一路前进,披荆斩棘,沿途皆需屈身在竹子下面窜过。困难达于顶点。此线里程,略较乌角之路为绕,除夹夹石至桅杆顶一段以外,因地势较为平坦,实远较后者为好走。全线途中计共翻两座高山,其中一座,自山脚到山顶高度,约与由大兴场到玄参坝途中翻上的山相等,二者成为雷波、西昌全程中最大的山坡。此线大部虽坡平坦,然尚不及雷建通道好走,该道或为最合理想的公路路线。中北两线,自雷波行,最初出北门到匾岩一段,路系向正北行。自夹夹石折向西北西。前行大体循此方向,在南线之北西去,在省己过凉山正脉到天喜后,乃折向西南,经耳堡、黑尺、三岗等处,到磨石家(常隆庆及王主任,均如此云)。

南线自昭觉到磨石家,约计一百O三里。由磨石家到雷波,则约二百O六里。一共是三百O九里。此段路普通多分六天走。自昭觉行,第一天赶路到乌坡或美姑宿。第二天到磨石家。第三天宿黄茅埂山顶。第四天下山到拉米。第五天到黑角。第六天即赶到雷波。如果兼程赶路,第三天可以翻过黄茅埂,赶到拉米住宿,如此可以省去一天日程。据云特别会赶路的人,有时四天就可赶到,不过路上如此崎岖,这样走是很不容易的。比较悠闲一点的走法,分作七天,第一天由昭觉只到竹黑,第二天宿美姑,第三天到磨石家,以后便和以上所说的一样。我们此次沿途考察,所费时间更久。上述七站以外在乌坡耽搁了一夜,乌角又耽搁了一夜,一共走了八天半之久。关于北线,据王主任测定,由雷波到磨石家,共三百余里,计行四天可达,不过他们途中一共费去五日。

以上所述各条路线以外,拉米至乌角一段另外还有一路线就是不经黑角,而过马颈子。循该线行,自拉米一天宿马颈子,第二天即到雷波。此路据说较近亦较好走。可是黑角旧道以及雷建通道,均未采此线,该两路均不走过马颈子。

由昭觉到峨边的路,比起去雷波的路来,只能算一条小路。该路人烟稀少其艰苦有甚于雷波之路,途中好几天全无人烟,只可裹粮打野,宿老林中过夜。不但汉人从不走此路,夷人也少有这样通过的。迄今科学人员走过这路的,只有常隆庆先生等在二十三年所做的那次考察工作。据常先生所著《雷马峨屏调查记》记载,去峨边的路,亦系自磨石家出发处7.自该处大体径向北走,前后共费十天,方始到达峨边城(但常先生当面相告,赶路七天可达,路亦较去雷波之路为平坦好走)。根据常先生所记,此路峨边系在昭觉之北而略偏东北,雷波则约在正东而微偏北。由昭觉去峨边,上述路线系由昭觉城大体东北行,到磨石家。自该处折向北行。以后一直向正北走,直到峨边。其中只有几小段,系向东北去。这条路上,虽属荒野,但夷患不算太凶。沿途夷人,多颇和善。以前只需找到夷人做保头,护送前去,安全便无问题。惟闻靠近峨边县城一支夷人,近来反叛。所以最后一段路,是否安全,颇有问题。除上述路线外,另外一条去峨边的可能路线,不过美姑河,自昭觉即径向北行(一部偏东北),溯西溪河而上,过连渣脑前去。循北方向,一直到峨边。因为连渣脑的素噶家夷人,特别凶悍,所以此路颇不宜走。

去雷波的大道(经过黑角、乌角的)方向,自昭觉到磨石家一段,大体系向东北走。磨石家到黄茅埂一段,改为向东北东行。翻过山脊到罗兹雅杰一段路,几向正东时微偏东北。由罗兹雅杰东南行,下山直到拉米前面八里的溜索。自该处起,蜿蜒循西苏角河行,初向东到巴角,继由该处北上到母狗坡,乃复东去到第二道溜索(拉母剥通)。过此溜索后溯河上坡,复改向东南走,过黑角上到山口。从山口下山,改取东北方向。途中在未到乌角以前,又翻一座小山,但方向大体少有变动。如此走过乌角,直到雷波全程告毕。以地理上位置来说,昭觉略在西昌之北,雷波又略在昭觉之北,但较黄茅埂(大体在昭觉东北)则稍南一点。循此路自西昌到雷波,正好五百华里左右,步行不过十站路。若非夷区阻梗,交通应颇为方便。但事实上目前大量运输,固不必谈。即由西昌送雷波的邮件,亦需大兜圈子。其所采路线,自西昌北上,经越西、富林,到雅安,乃折往东北,经雅安后循川康公路到成都。自成都南下乐山,再循水路溯岷江到宜宾。到宜宾后,复折回向西南行。溯金沙江而上,到达雷波,这条迂回的路线,由西昌到雷波,共计二千O几十华里之遥。比起横越凉山的路,远出四倍以上,距离相差一千五百华里。在时间与路程上,均极欠经济。近来乐西公路修通,改由西昌径趋乐山,此路可以省去三百余里。然而较之横过凉山的路,仍然超过一千里以上。开辟通过凉山的路,为川康南部交通辟一捷径,目下实有相当必要。同时交通畅达以后,几千年显成一种化外之邦的凉山夷区,即可由政府充分加以控制。其政治上意义,较之便利交通,尤为重要。此点赵尔巽氏,远在三十余年以前,即已见到。可惜民国成立以后,反少有人注意,坐视夷人自行其是。

国父建国方略中,实业计划部分,列有自宜宾(叙府)修筑铁路,经雷波后,通过凉山到西昌,成为叙府、大理线的一部分。其眼光远人,深令我辈叹服。此条铁路,目前一时虽尚不易完成,可是通过凉山夷区的交通大道,亟宜辟通,则属无可怀疑之事。

凉山倮夷,文化殊低,其所住区域,一切道路,皆系天然走成。高低曲折,悉听自然,向无修桥筑路一类事。因此该区原有的路,类多逼窄险陡,步行亦感困难。同时他们运输办法,多用人背。驮马、挑子,一概不用。往来亦大都步行,骑马罕见。在这种情形下,好路自然不觉得怎样需要。对于自外面进去的人,道路艰阻,固不必说。最困难的一点,是凡有溪河之处,概无桥梁,而山中溪河又是特别地多。例如西昌到雷波途中,除两端汉人居住区域外,中间全部夷区(自大兴场到乌角),四百多里当中,无论大小溪河,根本连一座桥也没有。只有西苏角河上,因河水实在太大,在两处设有溜索(其他各路,偶尔会看见一座桥,例如峨边道上即有;但是这种情形,也是绝无仅有,而且只在受了汉人影响的地方,才可发现)未设溜索之处,走过时小水涉而之过(在川边一带,涉水称为“叉水”),万一水太大,无法可涉即游泳过去。此事对于不习惯游泳的汉人,殊成问题。夷区道路之所以不修,一方面系因夷人文化水准尚低,生活简单,交通亦不频繁,所以并不感觉有将路修好的必要。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一种自卫政策,利用交通不便,防止汉人势力深入。此点从他们故意将汉人以前所修道路桥梁,加以破坏,可得充分证明。例如雷建通道,原来路面殊宽,现在却有不少部分窄得像小径一般。原来这条路上的桥梁,一齐破坏了。至于拉米、黑角旧道,更是弄得逼窄险阻,达于极点,让汉人不易入。这些路上,不少地点,汉人以前都驻过兵。当时的路,决不会像现在这么糟。雷建通道线上,三棱岗在清代为一汛防。扇子坪、大谷堆、天喜、罗脚、三岗、噶合底衣等处,也都设过哨卡。黑角路上亦设汛,由把总一人驻守(三棱岗则设有守备或巡官一人,其下另有把总。该处并筑有土城以御敌,称为一处屯衙,足以坚守)。似此情形,这些地方以前的路必然修得还不错。后来民国八年夷人大举叛变,小凉山区大体沦于倮夷之手。经他们有系统的破坏,方成目前这种状态,夷人所占之处,原有村庄、街市,以及汉人住宅农庄,均被彻底破坏。连以前娃子所铺石板路,亦被掘去。要不是史籍记载以及父老传说,对这方面有一种正确的指示,目前经过此区的人,几乎无法可以相信当初汉人居住时代的情况。

清末雷建通道的修筑,其目的在将此线辟成驮马大道。目前鉴于国家经济情形,第一步恐怕也只能做到重复将雷建通道辟通,令其可走驮马。从路线上,南线东段(黄茅埂以东),显不相宜。该段既过嫌艰阻,目下路基又太窄,开辟殊属费事。不如全程采取中线雷建通道故道,一切可以比较简单快当,工程也要容易得多。

驮运大道修通以后沿途设站,夷区即大体可由官厅予以控制。第二步工作,应为修筑西昌、雷波间的公路。然后第三步乃修铁路,完成国父对此区的建设计划。公路路线,大体亦可循雷建通道的路线。惟该路若干地段(如玄参坝、忙母鸡梁子等处),坡度过于峻陡,不合公路条件,不得不设法酌量改道,改循河谷或其他较平路线,此则尚有待于工程师的测量。自西昌到雷波,若于昭觉以后循南线走,全程不过三百O九里。走雷建通道,则据称昭觉雷波段,共约四百六十华里。加上西昌、昭觉间的一百九十四里,总计实约六百五十里。自雷波到屏山,循现行路线,此次实测结果,水陆共计三百一十华里。由屏山至宜宾,水路二百华里。总共循现时大道,由西昌越凉山到宜宾,全程为一千O十三华里,恰约与乐西公路的距离(五百十四公里,即合一千O二十八华里)相等。近来经济部金沙江工程处,积极打通金沙江航路。由蛮夷司经绥江、屏山,到宜宾一段,今已终年通轮船。由雷波到蛮夷司,不过二百O一华里。按此自西昌经雷波到蛮夷司,循现时路线,为七百O四华里。当然辟成公路,比较要绕些,然而大约仍较乐西公路为近。无论如何,辟成此路,作为乐西公路的平行线,纯粹从西南交通系统上面着想,也是值得。同时凉山夷区的特殊性,亦由此可以完全消减。至于由蛮夷司到宜宾的水路,约计一百三十里到屏山,又二百里到宜宾,全程三百三十华里。此数较之乐山至宜宾的水路(四百华里),也要近些。由此看来,此路修通以后,对于由缅甸经西昌到重庆的货运,实在是一条捷径。

从上文所说,凉山区域中,磨石家成为一处重要的交通中心。另外一处,此项枢纽,则为此处西北四十华里之牛牛坝。该处位在野车河流入美姑河处,北负大山,三面环水,海拔一五六0米,高出河面约一百米。河壁极为陡峭。所谓牛牛坝,则是一片台地,地形极似雷波县城附近。这片地南北长约四里,东西长约二里。其上满辟稻田,为凉山所少见。自来此处人口颇多,近闻因发生瘟疫,死人不少,夷人多迁走,已类满墟。由该处东行,经省己、拉米等地至雷波,计程约三百八十华里。北行经洼海、汉石坪等处至峨边,约计四百九十五华里。往西经竹黑至昭觉,则约一百二十华里。另外一路,可西去越西县境的甘相营。以上各路皆为凉山夷人时常通行的途径。此处形势险要的地点,实为用兵凉山者所必争。宣统二年,赵尔巽会师于牛牛坝,可说是得到征服凉山的真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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