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女工口述史:工厂被称“女儿国”,男工成了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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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女工口述史:工厂被称“女儿国”,男工成了香饽饽

2024-07-16 21:5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时针拨回到1997年,我还是一个丫头片子。15岁,恰恰在如花似玉的年华,我成了东莞工厂的一名女工。此后十余年,我的流年都与东莞这座城市有关。

在东莞,没人教我怎么做,也没有告诉我应该走什么样的路。我经历了辛酸、疲惫、失意、痛苦,遭遇抢劫,被人背叛、抛弃,甚至遇到车祸,差点再也醒不来。但无论什么时候,我从未放弃心中的信念。我知道,路是自己的,没有人会把咖啡端到你面前,你开的花是你自己,你结的果是你自己的。

如今,当一切尘埃落定,我已定居东莞。不敢说自己是优雅知性的,但我内心坚定温暖,我不害怕不慌张,内心明亮,生活安稳。经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我曾无数次想起刚来东莞的那段日子。那是东莞工厂的黄金年代,也是我打工生涯的黄金年代。正是那些年月,成就了今天的我。

我到东莞时15岁,只能成为一名童工,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也因此,我借用了二姐的身份。二姐比我大五岁,在东莞高步镇的裕元厂一厂中底厂当品检。姐姐原本想让我去裕元厂,在她身边,多少能有个照应,然而,我还只有15岁,办不了身份证,这个关卡,把我卡在了裕元厂门外。

裕元厂很大,大到我几乎不敢想象。姐姐说,除了黄江裕元,还有黄江裕元。也非常大,和高步一样,有着整个工业区。国内外很多知名品牌的鞋子,都是裕元生产的。姐姐讲起那些事时,目光里是有着自豪的。

一家工厂怎么能那么大呢,大到望不到边,这里面得有多少人呀。大厂的各种福利都比小工厂有保证得多,也是打工者梦想的工厂场所。因此,姐姐极力想让我进裕元。其实,只要花点钱,还是可以进裕元厂的。但我心疼那笔钱,那可是姐姐辛辛苦苦苦加班得来了。

最终,我拿着姐姐的身份证,跟着同乡去了常平镇张屋村的一家塑料厂。待办完入厂手续,我又将身份证送给姐姐。在横沥,我用姐姐的身份生活了三年。三年后,当然终于办了自己的身份证,面试进入姐姐的裕元厂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适应自己的真名字。两年后,姐姐辞工回家,不久后嫁给姐夫。我总感觉我有两个名字,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当年,用别人身份证进厂的这种现象其实并不少见。

常平镇的那家塑料厂,只有两百来号人,主要生产塑料花,产品销往国外。其实,那时东莞工厂生产的大部分产品,都是销往国外的。工厂不愁订单,机器日日夜夜不曾停歇地开着。工资不高,但不招男工,厂里仅有二十来名男工,男女比例为1:10,因此总被调侃称为女儿国。

厂里工人大多二十来岁,青春年少,工厂生活又单调苦闷,谈恋爱似乎成了唯一的乐趣,也是消磨平淡的最好法宝。我的一位女性同乡,明明在家结过婚,仍然和工厂一名男同事谈起了恋爱,过起了临时生活。奇怪的是,同事们都知道他们的情况,却并不说破,也不耻笑。

最初那半年,我天天处于迷茫之中,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抗单调的打工生活。家境的贫寒,让我对逃出家乡生出强烈的渴盼。我想离开那个小乡村,我在大城市立足。可是,一个打工妹真的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吗?这是不是太过于天方夜谭了。要知道,那时大家的想法,都是打几年工,挣一笔钱,就回家结婚生子,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但我穷怕了,若不是穷困,我也会被迫辍学,不会连高中都不念。我记得当我决定南下时,我的班主任极度气愤,他曾对我抱以厚望,认为我定会考上大学,然而,我让他失望了,走上了南下打工之路。实际上,又不是我让他失望,是我微寒的家境逼迫我南下,我必须南下。

在塑料厂,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插花。不到半个月,我插花的速度已经超过老员工,拉长不信,以为我搞鬼名堂。几次三番,偷偷在我身后观察,发现我的手速的确非常惊人,而且失误率也很低,这才彻底信服。

自此,她开始让我尝试更多工位。半年后,车间准备选拨一名助拉,拉长有意推荐我,还专门找我谈了心,让我提前做好准备。一切顺利,那天临近下班,车间主管把我叫进办公室,我以为他会宣布好消息。谁知,他递给我一张纸和笔,让我写一份产品报告书。

写完报告,主管否决了拉长的提议,最终,助拉选了另一位同事。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的字写得不好看,报告内容也缺乏条理。究其原因,是我的文化水平有限,我的底子还太薄弱。

那天下班,拉长请我去桥沥夜市吃宵夜,叫了个炒米粉加蛋,还加了一瓶美津饮料。我却一直闷闷不乐,拉长告诉我不要信心。她姓朱,是我遇到的第一任拉长,江西人,比我大六岁,为人极好,又长得漂亮。我后来开始叫她朱姐妹,正是在她的帮助和影响之下,我意识到自己的短板,从此开始了拼命地学习。只是很可惜,吃完这次夜宵三个月后,朱姐姐突然离辞了。听说去了厚街镇,在伟易达电子厂当拉长,一年后,升为车间主管。但此后,我再未收到过她的信函。

朱姐姐成了我的榜样,让我看到了生活的更多可能。我开始频繁出入书店,站在书店读完了许多书。每次发完工资,女工们除跑完邮局给家里寄钱,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服装城,她们买各种时新的款式,拼命打扮自己,让青春可人的身体更加动人。我除了邮局,最多去的地方是新华书店。因此,我成为她们口中的另类。

十五六岁,还未成年,也正是补充知识的最好年华。当我一头扎进去,才知道我要补的课太多。然而,我已经无法再回到学校上课,好在一个人只要有学习愿望,就可以随时随地找到学习的机会。我正年轻,也恰恰是最好吸引文化营养的时候。那段时间,我读了大量书籍。当然,并不是高中课本,而是对工作更有帮助的实用书籍。比如,仓管实务、车间管理等等。除此之外,打工杂志刊登了许多励志故事,也是我的动力之源。很多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人,来到东莞、深圳,开启了自己新的人生。我开始坚信,南方有着更多的可能性。只是,想让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就必须付出比常人更为艰辛的努力。我庆幸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没有随波逐流,打几年就回老家嫁人生子。事实上,这的确是大部分打工妹的命运,是我们的宿命。但宿命也是可以打破的,只是需要勇气,需要毅力,需要持续不断地学习,学习再学习。

我当然也做不到,我也想偷懒,尤其是当有男孩子给我写情书的时候,我哭了,我哭成了一个泪人。我那时并不高兴欢喜,而是害怕。好像我已经成了他的恋人,就要和他回到他的家乡,过那种门前屋后,种花养草的日子。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没回信,也没有任何表示,于是,那个男孩以为我无情又冷漠,不久之后,和另一个女孩拍起了拖。

塑料厂旁边的公交站,名叫紫荆花园。紫荆花园是一个小区的名字,据说里面住的大多是台湾人和香港人,他们几乎都是在东莞开工厂的老板。每每从那里经过,同事们都是脸羡慕,对我们而言,那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每次坐公交到紫荆花园,我都会喊,有落。“有落”是我学会的第一句白话,朱姐姐离开常平之前教给我的。那时,我已经知道我开始学习。

东莞是排外的。东莞与深圳相邻,但深圳开门迎接四方宾客,显然更开放包容。而东莞本身有大量本地人,讲白话很吃香,也是彰显身份的象征。到东莞一年后,我开始有意识地学白话。学习的方式很简单,听广播电台。那时,胡晓梅的夜空不寂寞,是电台界的王牌节目,无数打工者最喜欢听胡晓梅,胡晓梅以她感性优美的声音俘获了无数粉丝。

学了大半年,一般的对话我都会了。但毕竟待在工厂,用白话的机会少之又少。除了出门,买东西,或者坐车,偶尔用到之外,工作中几乎用不上。因为厂里的工友来自天南海北,你讲白话反而曲高和寡,容易处于孤立状态。

在塑料厂待了两年多,我去了桥沥南泰电子厂。这一次,我不再是车间工人,而是仓管,有了独立的办公桌,也算实现了一个小梦想。

那是我第一次当仓管。我自知底气不足,要用加倍的努力来弥补。在同事们还在梦乡的时候,我已经用过早餐开始工作了。身边无人我就用公司的彩页核对产品。大家都上班了,就向带我的仓管请教,向QC请教,向车间里的员工请教,我已经顾不了面子,不能不懂装懂了,似是而非的东西一定要弄清楚,否则后患无穷。那几天晚上的梦里都塞满了产品模型。日子过得飞快,虽然累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

很快,原来的仓管离职到期了,而我将独自负责成品仓。当天,那个瘦个子主管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当时我正在为明天开始独自作战而惴惴不安,主管的突然造访让我更加不安和局促。他一定是摸我的底来了,看我有几分把握能胜任这个工作。可主管却没事似地和我拉起了家常,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主管虽只有初中文化却写得一手的好字,工作认真负责更是全厂有目共睹的,工作起来把什么都忘了,工作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他的命运是与工厂休戚相关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管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我感慨万千,我有一种千里马终遇伯乐的喜悦,好像看到一条金光大道已在我面前徐徐展开。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帮助,独当一面的时候开始了。备货,销卡,通知检验,签字,开放行条,做电脑账。主管的方法真的很管用,我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做到了环环相扣,哪一环出了差错立马能查出来。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的首战如此成功。业务员、OQC、司机、保安都对我赞美有加。主管在下班前集合了仓库全体人员,当众表扬了我。事后我才知道主管是不轻易赐予人赞美的,能得到他的认可真是莫大的荣誉。当晚,我喜极而泣。要知道,七天前我还是个对仓库管理懵懂无知的门外汉!

为了激发员工的积极性,厂里每月都会评选一名优秀员工给予表彰,各部门主管负责提名。月末,主管为此事开了个会,宣布由我代表仓库去参与竞选。我脸一下子红了,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众人都不吭声,主管是说一不二的,抗议毫无意义,不如卖个顺水人情给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我竟然被评上了这个月的优秀员工,其时,我进厂尚不足一月,这创造了南泰厂的一个纪录。我一下子成了南泰厂的名人,所有的人都对我客气起来,连食堂的阿姨在打菜时也对我特别照顾。

又过了三个月,姐姐来找我,告诉我去裕元面试,裕元招一个仓管,我的条件很合适。姐姐一直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好照顾我。她总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毛丫头。我虽然在南泰厂得到了信任和赞美,可毕竟工资不高,我听从姐姐的话,请假去裕元面试。姐姐那边又请自己的主管和里面的人打了招呼,面试很顺利地通过了。

那时,仓库还没用到电脑,但写字楼已经开始使用电脑办公。工厂外面也有了电脑培训班。我果断报名,开始去学电脑。不久,姐姐回了老家,我又开始孤军奋战。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学电脑之路并不顺利,培训班电脑少,但报名的人多,我又常加班,往往到了培训室,没有上机的机会,白白浪费时间。后来,为了学会打字,我买了一个废旧键盘,放在床前,每天练习盲打。这样的练习实在太枯燥无味了,同事们都很不解,但我却乐此不疲。那时,我心里燃烧着一团火,就是一定要学会电脑,去写字楼上班,吹空调,当白领。

那时,老师都说要学五笔打字,准确率高,速度也快。加之我拼音不行,于是就学五笔。为了熟练掌握字根和拆字。下班走在路上,看到招牌上的字,我也在拆字根,想这个字怎么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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