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父与子》中的虚无主义者(父与子)书评

您所在的位置:网站首页 虚无主义的体现 浅谈《父与子》中的虚无主义者(父与子)书评

浅谈《父与子》中的虚无主义者(父与子)书评

2024-07-11 12:46|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屠格涅夫在《父与子》中塑造了俄罗斯文学中第一个虚无主义者形象——巴扎罗夫。笔者想在本文中通过分析文本浅谈一下对巴扎罗夫的虚无主义的理解。首先让我们一起看一下书中的人对虚无主义者的理解。尼古拉•彼得罗维奇认为:“这个词的含义,是一个什么都不承认的人吧。”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则修正到“是一个什么都不尊敬的人”。而阿尔卡季则解释为“是一个用批评的观点对待一切的人……虚无主义者是不向任何权威折腰的人,他不把任何原则当作信仰,不管这个原则怎样受到广泛的尊敬”。

《父与子》的创作背景是在1961年农奴制改革前后。当时农村的管理方式发生了一些变化。屠格涅夫在文中很好的形容了当时的农奴制改革情况:“不久前,在生产管理中开始采用新的方法,但它却像没有上油的轮子那样轧轧作响,又像用新木料做的家具那样咯咯有声。”可见,虽然采取了一些新的方式,但是收效并不可观。虚无主义者正是产生于这样的一个历史背景之下:旧的一切已经腐朽不堪,新的一切还没有建立。于是新旧之间的虚无主义者就这样出现,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呢,作家在几段关系中向我们全面展现着虚无主义。

父与子两代人之间,自由主义者和虚无主义者之间的冲突在巴扎罗夫和巴维尔的论战中表现的最为明显。

斗争最先从科学、艺术问题上爆发。如今在我们看来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都是非常重要的,我们无法比较孰重孰轻,但是就向中国古代时期一样,重文重礼,而忽视对科学的探索,所以我们才在近代开始被强制打开国门之后学习西方先进技术,任何国家的发展都离不开科学。当时的俄国也是这样,贵族阶级推崇法国和英国的生活原则,把原则当作信仰,在他们看来文学、哲学、艺术、优雅的生活就是文明。他们可以大谈民主,可以朗诵普希金的诗篇、拉大提琴,但并不是出于对艺术的真正喜爱,而是为了保持他们贵族的气质,附庸风雅,这样的生活更显现出贵族阶级的寄生习性,他们连精神上都无法独立。而巴扎罗夫的出现就是要奋力批判这种思想与这种生活方式。他否认艺术,他鄙视艺术,“不是赚钱的艺术,就是治疗痔疮的艺术。”“一个正派的化学家比任何一个诗人有用二十倍。”

当俄国的军队以战胜国的姿态进入法国却感受到了自身的落后,俄国再也无法沉溺于发展的假象,先是贵族知识分子意识到要废除农奴制,但他们只是为了维护贵族阶级的统治。当克里米亚战争“显示出农奴制俄国的腐败和无能”(列宁语),平民知识分子开始觉醒,他们开始学习先进的科学,巴扎罗夫便属于当时学习科学的先进人物。所以巴扎罗夫的虚无主义,在艺术与科学的问题上是肯定自然科学的,他总在做实验,宣传生物、化学方面的书,可见他十分注重可以解决实际问题的科学。

第二次的争论则是全文的高潮部分,这次的争论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对于民主对于人民,父与子之间又产生了非常大的分歧。帕维尔认为贵族所推崇的就是文明的果实,“你们不要对我说,这些果实毫无价值,最拙劣的画家,或者舞会钢琴演奏者,他们都比你们更有益处,因为他们是文明的代表,而不是粗暴的蒙古力量的代表。”然而虚无主义者否定这些:艺术、创作、议会制度、律师职业都是抽象的,没有意义的东西,他们连最基本的生活资料都没有。

在当时的俄国,贵族资产阶级但不到底层人民生活的困苦,他们只是改变一些表面的制度,而对于农奴制的根基,他们不能触动。帕维尔不能理解虚无主义者,问道“你们否定一切,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你们破坏一切……不是还得建设吗?”而巴扎洛夫的回答似乎点明了虚无主义的实质:“这已经不是我们的事情了……首先要对地面进行清理”。当时的社会就是需要这样一群人,他们能够勇敢地否认那已经形成的固有的原则、生活方式、思想方法。一个根基都已经腐朽的木,就算还没有想清楚替代它的应该是什么,但推倒它却是必然的,因为任何重建工作,都需要对地面进行清理。就像鲁迅曾说:“我早就希望有人站出来,对于中国的社会、文明,都毫无忌惮地加以批评”。这说得不正是虚无主义者吗?

两代人的对比从辩论的篇幅中也能窥见一二。整个辩论过程中,我们更多看到的是帕维尔在夸夸其谈,他说得十分抽象,他谈文明、原则、信仰,听着高深,辞藻华丽,却从不涉及实际问题,然而这些就像一颗被掏空的树木,巴扎罗夫只需几句就可以给它戳几个洞,用实际问题让帕维尔恼羞成怒。

然而不得不说,虚无主义者有其局限性。

这首先体现在对农民的态度问题上,巴扎罗夫在与农民讲话的同时,却也鄙视着他们,他认为“农民恨不得把自己的钱也偷个精光,唯一的目的是在小酒店里喝的酩酊大醉”,他无法理解农民“相信打雷的时候便是先知伊利亚驾着车在天空跑过”。这一点倒是同帕维尔很像,帕维尔总是对任何人都乐于帮助,还常常为农民打抱不平,但是他在跟农民谈话时,常常皱着眉头,老是闻香水。巴扎罗夫始终是一个孤立的少数,他无法融入农民,更无法唤起农民的共鸣。

巴扎罗夫在同帕维尔的论战占了上风之后,屠格涅夫却在下半部分中将巴扎罗夫也拉下了神坛。而且早早地在文章开始不久便埋下了伏笔。在阿尔卡季给巴扎罗夫讲了帕维尔曾经为女痴狂后,巴扎罗夫鄙夷地说道:“一个人把自己的整个生命都押在女人的爱这张牌上,当他的这张牌输掉以后,他就垂头丧气,无所作为,这样的人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在他看来,男女关系不过是生理学上的互相需要,这种感情是他所厌弃的浪漫主义、无稽之谈、腐化堕落的行为。然而,巴扎罗夫自己却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他的虚无主义一旦进入人的感情领域,便失去了控制。从而也导致了巴扎罗夫的自我矛盾。他无法享受一段真正的爱情,当他爱上奥金佐娃时,他体会到的不是欣喜或胆怯,不是甜蜜或胆怯,而是一种激情,一种强烈的痛苦的激情,甚至类似于愤恨。他的高傲消失不见,让人看到的是他的可怜,他的矛盾。他无法控制自己所轻视的浪漫主义在自己的思想中扩散,他把否定发展到极限,虚无主义成就了他,却也亲手毁了他。本是人类情感的自然流露,可是他无法正视这种情感,他不断地抑制人的自然属性,终于在这种搏斗中他彻底的失败了。情场失败后他承受着单恋的痛苦和委屈,失去了内心的平衡,心灵的欢愉和工作的情绪。“工作的狂热劲儿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苦苦的寂寞感,心绪不宁,他一举一动都显得那样疲惫,甚至他行走时也不再是迈着那种坚实的、勇往直前的步子。”这时他是真正的“虚无”了,空虚一点一点侵蚀他,也许屠格涅夫也不知道这样的虚无主义者该如何存在,所以最终安排了他的突然死亡。可是作者应该是相信感情的,所以他最后让巴扎罗夫放下了最后的骄傲,只求他的爱人给他一吻,所以在我看来屠格涅夫也否认六亲不认的虚无主义。

巴扎罗夫的虚无主义也在友情中得到了阐释。《父与子》这本书中,贯穿全书的不是父与子之间的争论,也不是巴扎罗夫的爱情线,而是阿尔卡季同巴扎罗夫的友情线,我们也是从阿尔卡季口中结实的巴扎罗夫,从最开始的“他真叫人喜欢”,到之后的次次争论,阿尔卡季在书中一步一步同巴扎罗夫决裂。其实,屠格涅夫从一开始便向我们展示着阿尔卡季不是一个真正的虚无主义者,他同巴扎罗夫亲近,不过是为了伪装成一个进步的人。他想体现出对待父辈的体谅之情和优越之感,他常常对自己思想的成熟和解放感到洋洋得意。然而,他出身于自由主义贵族家庭,他同巴扎罗夫亲近也是贵族家庭带给他的影响。当时的贵族都崇尚欧洲的社会氛围,愿意同有知识的年轻一代接近,去沾染他们的新文化气息。就好像阿尔卡季故意向巴扎罗夫靠拢,表面上是因为巴扎罗夫犀利的言辞、求实的精神、一丝不苟的态度吸引他,实际上只是为了像他一样成为当时社会的先进分子,阿尔卡季的父亲尼古拉也努力为了不落后于时代,他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安置农民,整顿农场,他千方百计去适应时代的要求,是为了同儿子拉近关系。其实这对父子的行为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们俩之间并不是真正的友情,只是恰好互相满足而已,在利益冲突出现时,感情自然会破裂。阿尔卡季需要巴扎罗夫带给他的先进分子的光环。那么巴扎罗夫这样一个虚无主义者,他非常清楚阿尔卡狄是个缺乏定见, 随波逐流, 并没有什么真正信念的人,在巴扎罗夫和帕维尔争论时,阿尔卡季偶尔符合巴扎罗夫的言论并不让巴扎罗夫满意,他是孤独的战士。他又为何需要阿尔卡季呢?一段友谊的维系需要平等的关系,但是巴扎罗夫却始终独来独往,将阿尔卡季看做是他的附庸。他对阿尔卡季说:“老弟,我看你还是傻乎乎的呢。就拿我来说吧,我就很需要类似的笨蛋”,他的那种极端强烈的自尊心刹那间暴露无疑,他需要谄媚和奉承,他的高傲使他丢掉了相互信任的纯洁的灵魂。在他看来不仅是农民有奴性,一切人都是有的,这些有着奴性习气的人们使巴扎罗夫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所以屠格涅夫很巧妙的向我们展示了阿尔卡季同巴扎罗夫渐行渐远。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让他们在遇到具体问题之后,分道扬镳,结束友情。

巴扎罗夫虚无主义的心灵危机还体现在他的悲观主义中。他和阿尔卡季躺在干草垛上想着:“我占据的这个地方跟没有我的存在,并且与我没有关系的其余的空间相比,是多么窄小啊!我得以活在世上的那段时间跟我出生以前和我去世以后的永恒相比,又是多么短促啊……可是在这个原子里,在这个数学的点里,血液在循环,大脑在活动,还怀着什么希望……多么荒唐!多么无聊!”虽然他深知自然科学的重要性,深知自然的伟大,但是他却将人的力量与自然完全对立,这样的悲观主义自然是当时社会的结果,但是却是无益于当时社会的。所以巴扎罗夫的虚无主义也是非常无力、非常茫然的,在破坏一切的同时,也彻底地否定了自己的力量。他愤恨自己的“父”一辈,不会因为自己的渺小而难受。他的这种悲观主义,滋生出他对所有力量的否认与冷漠。

父与子的战斗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人类的进步正是在一次次的子的思想推翻父的思想,子一代打败“父”一代中实现的。父辈与子辈无法互相理解是正常的,子辈在不断探索中打败父辈也是极其自然的规律,我们无法全面肯定“子”一代的思想观念,虚无主义确实有其局限性。所以在书中,屠格涅夫虽然喜爱主人公,但是他无法肯定他的全部观点,他把他的优点向我们展示,却也将他的缺点暴露无遗。但是重要的是这种革新推翻了旧的不适宜时代的思想,一步步在探索中寻找正确的出路。

整本书的故事情节都在三个地点之间周旋,其实这何尝不象征着这些主人公思想的三个点呢?玛丽茵诺农场是贵族自由主义的阵营,巴扎罗夫的家庭是巴扎罗夫的阵营,而位于中间的奥库佐娃的庄园则是一个关卡,一个验金石。它让阿尔卡季认识到自己的真实面目,心甘情愿地退回自己安乐的贵族家庭,也让虚无主义的巴扎罗夫的缺点暴露无遗,灰溜溜地回到家陷入无尽的折磨。

巴扎罗夫所崇尚的科学理性当然不能代替人文关怀和情感,他对于一切传统文化的否定必然造成他对人类情感的误解,自然科学与理性无法填补一个人全部的内心,他的精神上的空虚造成了他对自身人生的全面否定。他的理智纵然为当时的社会改革所需要,但是这种理智在情感方面是无法适用的。也许屠格涅夫也无法理解,所以最后巴扎罗夫失去了朋友、爱情,最终只剩下巴扎罗夫所淡漠的亲人守在他的墓旁,也许在父与子的战斗中,他胜利了,可是讽刺的是,最后守在他身边的是他讽刺的、打败了的“父”一代。而在我看来,最终的结局让我觉得胜利的似乎是“父”一辈,在玛丽茵诺他们过着田园生活,他们的事业出现了转机,他们全部都获得了爱情和事业,他们还在坚持对农民进行“开导”,帕维尔这个贵族自由主义的代表仍是受人尊敬的风流人物。这样的结尾也许有些庸俗,但如作者所说:“庸俗的出现在生活中往往是有益的,它能使崩得太近的弦放松,它提醒那种过于自信或忘乎所以的感情,它跟它们如出一辙,使它们得到清醒。”

也许这也是作家矛盾思想的体现,他最终还是没有走上革命者的道路。但是对于虚无主义者,屠格涅夫或许也不知是该爱该恨。



【本文地址】


今日新闻


推荐新闻


CopyRight 2018-2019 办公设备维修网 版权所有 豫ICP备15022753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