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谣

刘年

为了对抗横风，在摩托车后座上，绑了一块大石头

风停了，石头拖到城里才记起，准备丢进垃圾堆

想想，又载了一程，摆在苍茫的沙漠里

来自五百里外建筑工地的大青石，有了陨石一样的尊贵

也有了陨石一样无边无际的孤独

赏析：

万物同始同终。

譬如说千里独行的摩托车，是戈壁的孤独。譬如大青石一样的农民工，是城市的孤独。

风停了，压横风的石头完成阶段性的使命，是丢进功利世俗的垃圾桶；还是物归其位，让它享有陨石一样的尊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诗之义在乎真，在乎善，在乎引人深思。梭罗说：比起高入云天的纪念碑，我更愿意看见岩石待在自己的地方。

有时候，我们都是别人手中的石头。

▋大西北

刘年

我的孤独，像阴山；我的忧虑，像祁连山

我的内疚，像白雪皑皑的贺兰山

只有一望无际的辽阔，才放得下

这就是我一次次，落日一样，走向地平线的原因

赏析：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自少年时，便对唐人笔下的边塞风光无限向往。“虏酒千钟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一首首脍炙人口的诗词燃起青春壮志，但现在呢？

孤独如阴山，忧虑如祁连山，内疚如贺兰山……

虽然这辽阔的情绪，或者情怀如绵绵山峦，却总是置身于拥挤的城市丛林，纷繁的功利熙攘。这就是现实，必须面对而且无法逃离的现实。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年刚弱冠的霍去病驰骋大漠，多像那辉煌的落日。每一个读过这首诗的人，能不能像诗人一样，反复清零，走向辽阔的自己，如长河一日。

短诗意象饱满，耐人深思。

▋慢歌

刘年

一

我骑摩托很慢，拖河沙的大货车都可以超过我

等我比巴青河快

巴青河快于朝圣者，朝圣者快过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每年只移动两公分，向着天空的方向

二

拖河沙的大货车是快的，三步一叩的朝圣者是慢的

朝圣者向大货车消失的方向，合十，叩拜

有些快，是没有办法的

折刀河的水，走慢一点，就会被冻住

塔里木的水，走慢一点，就会被蒸发

基湖的山笋，长慢一点，就会被孩子们采回家去

我侧身让开，祝福这个鸣着喇叭，扬长而去的时代

赏析：

读着，读着。心里莫名的感动。想起了木心先生的《那时慢》：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 是一句……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生命总有一些难以承受之重，也有一些难以承受之轻。时代可以扬长而去，我们还须努力前行。

有时候，快与慢都是生命的调性，不变的唯有相信。

有些慢，其实也是一种快。自然如此，国家如此，个人亦如此。

▋熄灯号

刘年

号手似乎在怀念什么人，反复了三遍

最后一遍，没忍住，铜号，吹出了唢呐的嘶哑

风也在吹，峡谷是另一支铜号

整个小镇，只有我的篝火和昆仑山的月亮，没有熄

赏析：

这是一首含意深刻的怀人诗，怀他也怀自己，怀生也怀死去。

夜来最易怀远，更别说独对昆仑山月和日复一日的寂静峡谷。

全诗采用置身事外的方式，勾勒出一幅天高人孤的意境：全世界只有我和吹号人，我对着忽明忽暗的篝火，他对着营房上的一轮明月，不抒情不感怀，于无声处有声，不琢技巧却回味无穷。

刘年的诗，横看成岭侧成峰。

▋台州

刘年

1.在头门港

大地浮起来了，天空浮起来了，几万吨的铁，浮起来了

只有那两寸长的黄花鱼，沉了下去

码头是新的，跨海大桥是新的，三台吊车是新的

只有黄昏如此陈旧，看海人的脸上，落了一层夕阳的锈

2.在涌泉镇

“聚皆消散，合终离别，高必堕落，命咸归死”

延恩寺里，念经的中年男声，如群狮的低吼

剥开涌泉蜜桔，有微红的阳光粘在手上

世间的辛与苦，需要这漫山遍野高糖分的事物，来中和

赏析：

我在台州生活了七年，对于台州三区（椒江，黄岩，路桥），对于所辖的温岭，临海，天台，仙居，三门，玉环都很熟悉。

作为民营经济的发祥地之一，台州人以小草精神蓬勃的发展。吉利汽车，钱江摩托，苏泊尔高压锅等等这些今天看起来巨无霸的企业，都是以两条黄花鱼沉下去的执照，托起万吨吊车。

从某种意义上讲，台州是旧的，就像临海戚继光抗击倭寇的古长城，夹在潮头城市温州和杭州中间，毗邻宁波。但台州又是新的，无论是三门湾的夕照，还是涌泉的蜜桔，都带着不屈不挠的个性（天下一奇，吃桔带皮）。也正是这种开山劈海的属性，即使带有某种属命论的一方水土，还是在时代的潮流中找到了自己的C位。

延恩寺里，念经的中年男声，如群狮的低吼——这就是刘年，和我心里的台州吧

▋我们一起去看稻子吧

刘年

他们去看博物馆和开发区，我们去看稻子吧

河流在村庄外交合

风牵着苞谷，苞谷怀抱着三个孩子

所有的路，都适合私奔

我像老农民一样注视着你，你像稻子一样垂下头去

赏析：

这是一首充满隐喻的诗。

在不断世俗利益化的历史和未来之间，衰老而孤独的村庄，无数欲望之河包围着，就连一贯自由散漫的风，也心有牵挂。

世间所有的路都通罗马，当我们心怀朴素与坚贞时，谁能像一束成熟的稻子，记得大地肥沃，天空辽阔。

所有的诗都有情歌的具象，又不限于情绪的峡谷。

▋横断辞 

刘年

他们赞美的大山和大河，是他憎恨的大牢和大锁 

——如果有命离开，尿，都不朝这个方向屙 

后来，真的离开了 

后来的后来，他嘱咐孩子，坟，一定要朝这个方向埋 

赏析：

风景远看最美，但生活却是当时当下。我们每天都在离开着，同时又在回归。

文似看山不喜平，这里故且不谈诗人的写作技巧。在我看来，所谓的技巧，都是诗评家强加给诗人和他的诗歌的。

不可否认，诗歌写作的确有各种各样的技巧和方法，但真正打动人心的诗是天生丽质，是自然而然的从诗人的心灵感应中流出来的。

《横断辞》既是一首自然的赞歌，又是一种人性的呼唤。全诗由外入内，由境生情。横断山脉在游人眼中是天高云淡，山河壮丽，是自由自在；但对于久居一隅的山民来说，却是贫穷和落后，闭塞与绝望。

而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一旦置身山外，一旦生命尘埃落定，谁又能放下那根植于骨肉里的乡情与往事。

诗人以精炼的语言勾勒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种种可能的际遇和关系，以一首短诗的篇幅拓展一篇中篇小说的内容，淡描素写不动声色。

而这些留白的部分，一百个读者有一百种答案，不是吗？

▋荒原歌

刘年

蚂蚁在一分钟后，长成了红岩大货车，呼啸而来

又会在一分钟后，缩成蚂蚁，钻进黄沙

一根白发，不到两小时，就长成了昆仑山脉

两小时后，昆仑山脉又缩成一根白发，被风吹走了

在茫崖沙漠，我变成了赤身的皇帝

二十公里的斜阳，是丝质的晚礼服

沙尘暴过后，又从皇帝溃败成了一个小男孩

找不到玩具，找不到钥匙，找不到姐姐，找不到父亲

还好，落日能承受泪眼，荒原能承受落日

赏析：

没有把自己置身旅途的人，不知道窝居的幸福；没有面对荒凉与空旷的心，不知道落日孤烟的痛彻。

看得见变化是大到小，白到黑；看不见的变化是得与失，有与无。当荒野只有落日，落日只有旅人，生命才发现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幸福，是如此的紧密，伟大和唯一。

我们可以失去许多，但不能失去自己。我们可以忘乎所以，但不能随心所欲。

▋深山谣

刘年

高山、深壑和古木，都无法阻挡强壮的穿透力极强的水泥路

从遥远的都市，钻进最静美的山谷

几年后，水泥路都败给了青苔，桐花和松针

又变回了软泥路

没有撤走的水泥砖售票处，已被葛藤五花大绑，门都推不开了

赏析：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人间是战场，时间前后往来厮杀，被绑架的是人心，是当下。所谓沧海桑田，无非是你来我往。

不被时光囚禁的人生才是真自由。无论深山，闹市；无论顺路，逆流；放下身段就能活出自在。

时间的洪流中，每个人在时代的堤坝上都有一个梦想的城，但如何筑好这个天空之城？值得所有读到这首诗的人思考。

▋长江歌

刘年

背水的母亲，走在最前面，背水的女儿走在中间

小儿子，提着两个水瓶掉在最后

女儿觉得不够，建议再背一回

母亲同意，弟弟开始反对，后来还是同意了

过了几天，四川与重庆地区的洪灾，将因此有所缓解

赏析：

这仿佛是老禅师讲的一个公案。我们都知道蝴蝶效应，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那只掀起暴风雨的蝴蝶。

这是诗人刘年留给的一段公案。如果世界只有三个人：母亲，女儿，儿子，他们的存在会留给未来的是什么？

如果男人不听女人的话，世界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如果人人都拥有一个因果报应和手留余香的魔法棒，你愿意予人玫瑰吗？

生活琐碎微尘，充满如果，但生命可以波澜壮阔。时间是水，每个人都背负着不断前行，如果可以，我愿意多背几回，为自己也为别人。

▋夕阳之歌

刘年

等蜻蜓选定落脚的稻叶

等花头巾的女人，取下孩子背上的书包

等牛羊全部过了木桥

夕阳才沉了下去

赏析：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只此一句，李商隐的《登乐游原》写尽了夕阳的古今情怀。

但是作为人，我们不正是因为对美好的眷顾，对需要关心的柔弱者的帮助而立地成佛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夕阳之歌，歌颂的是恬静和谐的平凡，和自始至终的坚贞。

通过一个个普通平常的境像转换，刘年这首短诗既不同于李商隐的千古一叹，又避免了落入自怨自艾的樊篱。

但现实生活中，谁又能逃离黑暗的来临，将看似稀松平常的日常生活，活出自己，品出幸福呢？这也许是读完这首诗之后，我们更应该思考的问题：珍惜眼前人，做好当下事。

▋黄叶村的雪

刘年

矮胖，小眼睛，一样的害怕温暖

小女孩堆的雪人，是我的塑像

雪，越下越紧，卧佛寺传来警钟

林冲就是这样走失在风雪里的

不能再往前走了，贾宝就是这样走失在风雪里的

赏析：

不能再向前了，我们都是这样迷失在时间的雪花里

黄叶村在卧佛寺左边，在梁山泊前面，在大观园右边。一场雪从宋朝下到清朝，又描白了今时今日。

林冲是我，贾宝是我，我是我，雪人也是我。对于爱和温暖，拥有或者失去，都是迷失。

但是诗在远方，摩托车的心脏在轰鸣。黄叶一样的雪花里面，有无尽的清凉。走过黄叶村，走过梁山泊，走过卧佛寺，走过大观园，走过小女孩堆起来的我。

毕竟，迷途的我还是一首诗里的我。刘年，请继续……

▋渔歌子

刘年

快递员骑着摩托，几经周折，到达了收件地址

白鹭有几十只，灰鹭有两只，人却没有半个

等不起你，我们到青溪收卡来了

渔娘在手机里说：“包裹挂在第三棵乌桕树上就行”

赏析：

同样是渔歌子，张志和满满的闲情野逸，是桃花流水鳜鱼肥，是种原生态的慢。

相对于“无人知是荔枝来”，现在的节奏真正做到了风驰电掣的快，快得所有人都等不起了，都成了时间钟座里的秒针。

刘年的渔歌子是一种矛盾论，快递员的忙碌和白鹭灰鹭的悠悠，渔娘的隐与包裹的达，都在第三棵乌桕树上找到答案。

也许，在生命的快与慢中真的有第三种答案，可以让我们选择。

▋覆盖辞

刘年

昨天覆盖了前天

卖房启事，覆盖了寻人启事

赏析：

这世间轮回无非如是。时间走着无迹的轮回，但人非要赋于其事端，或者名称。人走茶凉的并非如此，你看那些他们住过的房，睡过的床，追求过的名与利，又开始天道轮回。

某种现实上意义看，人不如物，良知不如利禄。

▋色达歌

刘年

放假回家的女子，骑着单车，袈裟飘飘，像朵火苗

她消失在地平线，云，开始燃烧

燃烧，到巴颜喀拉的雪为止

夕阳换成了月亮，火焰换成了海水，袈裟换成了旗袍

赏析：

在诗人的眼睛里，佛山有影子，俗世有至纯，境内境外不过执照。

动与静意念转换，实与虚交错：女子与巴颜喀拉，袈裟与旗袍，燃烧与雪山，夕阳与月亮，火焰与海水。俗世与佛国原本无界，互为表里。

短小精悍却包罗大千，文字如此，造意如此，这首诗，也如此。

▋离别辞

刘年

白岩寺空了两亩水，你若去了，请种上藕

我会经常来

有时看你，有时看莲

我不带琴来，雨那么多；我不带伞来，莲叶那么大

赏析：

最好的离别已经被马致远，被弘一法师，被李清照，被仓央嘉措，被唐诗宋词写尽了。但真情永远写不完，那怕像这首便笺留言式的短诗，诗情流于画意，弦音止于至真。

启笔有寺，名曰“白岩”。白而无重色，寺而有孤岩，空而有浅水。实写？虚写？

你如果有缘（或者无缘），请种上藕（偶尔），来者不种花走马，不烧香求果。种：种子也，长住乎。

我会常来。境有了，情有乎？诗锋一转：看你，看莲。不带琴，因为雨；不带伞，因为荷。

人间至情，莫过于生死与共，形影随行。

▋汪家庄的白杨

刘年

起风了

水柳在摇，椿树在摇，棠棣在摇，板栗树也在摇

有鸟窝的白杨，揺动幅度最小

赏析：

不施雕琢，自然天衣无缝。冯延巳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波”，这首诗的风吹起舔犊之爱，吹起家国情怀，吹起世间百态。

诗句看似无心之笔：水柳，椿树，棠棣，板栗之树，又似乎是有意之选。白杨，雌雄异株，高大挺拔，姿态雄伟。

矛盾说：白杨树实在是不平凡。

▋苦竹河小调

刘年

船篷里的咳嗽，会激起涟漪

有阵咳嗽，鸡叫一样，高亢而纠结

整个水面，都乱了

咳嗽换成了呼噜

水，恢复了平静

赏析：

这样的短诗如一首小令，既是生活中浪花一样的小片段，又是一辈子的人生际遇。

白描的画面，深切的况味——

船与水，咳嗽与涟漪，鸡叫与呼噜，高亢与纠结。

命运与生活，伤痕与梦想，希望与沉黙，奋斗与坎坷。

好的诗，如中国画，留白处比落墨处更耐人寻味，更意境深远，更直指人心。这首《苦竹河小调》做到了。

浅入而不浅显，简捷而不简单，我很喜欢这种关注社会弱势群体的诗句，因为温情和不屈，因为平静而善良。

▋关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回忆

刘年

拍胡杨，把大半瓶矿泉水，忘在沙丘上了

渴水的沙和渴望自由的水，隔着塑料

像探监的丈夫，隔着防弹玻璃

据说，塑料在沙漠里完全降解，要一万年

回去取，起伏无边的沙海里，再也找不到原来的沙丘了

赏析：

胡杨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腐，但比起黄沙，比起塑料呢？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人生海海，时光海海，蓦然回首，失去的岂止仅仅是大半瓶渴望自由的水。

谁：不是一边得到，一边失去？

▋磨刀记

刘年

生锈，就是生气。刀是一种宠物

不会愿意在抽屉里，和一堆过期药片关在一起

打磨就是抚摸，石头就是肥皂

刀口，吐出了月牙状的舌头

挥刀砍水，水，应声而裂；还刀入鞘，天，便黑了

赏析：

这是一首“情绪节奏感”很强的借物咏志诗

刀是宠物，英雄的宠物（古有杨志卖刀）；刀是英雄气，壮士血（小李飞刀，出鞘见血）；刀是美人梦，抚摸之见如歌如诉，抽刀断水水更流；刀是生死劫，出鞘世间乱，入鞘天下平。

全诗三节，语言节奏随诗人的情绪不断变化涨潮。诗以磨刀为题，引短句起兴，长句叙事，短句留白。娓娓道来而意味深长。

刀如人，锈如病。大丈夫岂可埋没于牢笼，与病夫药号同伍。洁身自好，对月明锋，斩断前尘，英雄归来。

诗小志向大，真好！

▋邀请函 

刘年

明日最好，溪谷樱花盛极

虽仅一树，但姿态绝美

七日亦可，可赏花落

切莫再迟，樱花落尽，吾将远行

赏析：

唐无名氏诗曰：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深深溪谷，幽幽一树；为君盛极，为时绝美；花开花落，时不我待。

人间至情，莫过于与心爱之人（或者自己），共享昙花一现的美好。莫负，莫负。

附：如果把写诗看成一门武功

——刘年短诗赏析

文|乾坤

无疑，刘年是我见过，真正的绝世高手。

刘年写诗，有三绝。

其一内功深厚。放在诗歌上面体现为内劲，从字到句，从句到段，从段到全篇，从所见到所不见，无不透着一股连绵不绝的后劲，让读诗人不知不觉中“情感受伤”。

其二是招式简单，如咏春之截拳，讲究寸劲。刘年诗歌中所有具像清晰整洁，意境深远。一招一式转化之间看似无常，跳跃之间却气息相联，细细品之千滋百味。

其三是有悲悯之心。字里行间看似稀松平常，却处处给同样经历者留有想象的余地，给以回旋消化舒适的空间。诗人与诵读者之间隐藏着一条平等的柔软的沟通秘道。也可以说是心灵感应的星星之火，而这条通道的两端，就是诗人和读者各自的辽阔天地与四季风雨。

读刘年的诗不累，初学者饮一钵清泉，资深者挖一山宝藏。适合细读，常读，茶余饭后读，夜深人静读之。

（卫乾坤，笔名乾坤，祖籍湖北省黄石市。1995年开始写诗，后停笔。2020年9月复笔。现定居福建省厦门市。）

 ——出自公众号《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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