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奥 徐超

　　在国内民营疫苗公司中体量排第一的艾美疫苗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艾美疫苗”）4月8日向香港联交所递交了上市申请，这是艾美疫苗自2021年6月和9月连续两次递表未果后，第三次向港股发起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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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美疫苗原先上市的目标是科创板，2020年12月9日还向北京证监局提交了上市辅导通知。不过半年后的2021年6月24日，艾美疫苗终止科创板上市辅导，转道港股，理由是上港股对公司的整体战略发展更为有利，“疫苗企业的市场环境更加活跃以及更高效的H股审批程序”。但艾美疫苗随后的上市进程却是一波三折，过去了整整一年有余，仍在IPO的路上，欲速不达。

　　反观艾美疫苗目前的实控人周延，并非当初的创始人，也不是疫苗领域科班出身，而是一个有着多年投资经验的资本大鳄，通过入股及不断增资，最终拿到艾美疫苗的控制权，同时不是靠原创研发而是买买买拿到旗下主要疫苗生产的证书。

　　而就在艾美疫苗经过将近10年的运作，从科创板到港股、再三次递表走到临上市这一步时，逐年增长的利润突然变为巨亏，实控人以“股份报酬开支”的名义一个人拿走将近9亿人民币。

　　从资本玩家到医药大佬

　　艾美疫苗目前的实际控制人周延，并不是当初的创始人。

　　招股书披露，艾美疫苗的前身是成立于2011年11月9日的沈阳沃顿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由张立军持股30%、沈阳深绿农业技术推广服务有限公司持股19%、沈阳名动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持股19%、闫循良持股15%、沈阳富临门投资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持股12%，北京泰达红利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现为西藏睿尚创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持股5%。

　　2012年3月至2015年11月期间多次增资，周延、周欣、周杰等三兄弟作为新增投资者进入，其他新进入的股东包括有沈阳纵横天下商贸有限公司、西藏常青藤投资中心（有限合伙）（现为永州青藤贸易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沈阳茜茜手工皮具有限公司（现为沈阳茜茜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西藏渤海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及西藏硅谷天使创业投资有限公司等。

　　到目前最新的股东，除西藏睿尚创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外，其他原始股东均已不在其中，周延成为实际控制人。

　　其中，投资公司西藏赤诚之心，由周延和周欣100%控股；西藏盈丰实控人杨爱华为周延的朋友；永州青藤持股90%的有限合伙人周崇是周延配偶的侄子；纵横天下的股东均为周延的朋友；众人行的管理人是周延旗下的沈阳洞见远方企业管理有限公司，有限合伙人沈阳激励人心企业管理有限公司由周延、周杰及周欣三兄弟控股。

　　招股书披露的周延履历显示，现年56岁，于2014年12月取得清华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2015年5月取得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W.P．凯瑞商学院的工商管理学博士学位，2022年1月取得北京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现任西湖大学荣誉董事。

　　周延自2015年5月起担任艾美疫苗董事，并于2021年6月9日调任为执行董事，目前还是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周延拥有约10年的生物制药行业经验（包括投资及管理经验），自2012年5月起一直担任西藏天下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是实控人，该公司从事风险投资与管理，于2012年至2021年期间对多家医药、咨询、管理、投资、金融信息及融资公司的投资总额超过人民币6.3亿。

　　据可查的信息显示，西藏天下控股集团是国内一家大型金融控股集团，旗下拥有渤海投资集团、天下资本集团、半岛旅游地产集团三大产业群，涉猎金融证券、矿产资源、生物医药、旅游地产、现代农业等五大行业。旗下的上海天下资产管理公司，是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的注册登记私募机构。

　　周延名下还曾经有过上市公司。

　　招股书披露，自2013年5月至2018年8月，周延为辽宁格林生物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格林生物”）的董事，2011年10月至2013年5月，任格林生物司董事长。

　　格林生物原是新三板上市公司（代码：834447），因股票在新三板市场交易活跃度相对较低，且公司每年在新三板市场支付的中介机构费用较高，2020年6月18日起终止在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挂牌。

　　现在，艾美疫苗的资本化之路就在周延的脚下。

　　“激励”形成巨亏

　　招股书披露，艾美疫苗2019年、2020年的净利润分别是人民币1.198亿和4.004亿，公司把净利润的上涨归功于收益增长以及有效的运营成本及开支控制推动。

　　但2021年，艾美疫苗突然变为亏损6.759亿，对此招股书给出的解释主要是因为“股份报酬开支”。

　　按照招股书的解释，股份报酬是指以激励或奖励雇员，授出额外的股份报酬，以股份为基础的付款发行额外股份，进一步激励僱员及非僱员为公司作出贡献。有熟悉港股的人士表示，这有点类似于股权激励，也有人士表示从字面可以理解为分红，对方强调，即便在港股企业，也很少用到这样的表述。

　　根据招股书披露，艾美疫苗亏损的6.759亿，主要是股份报酬开支花去9.521亿，包括一次性股份报酬开支8.969亿及其他股份报酬开支5520万（用于向雇员授出其他股份奖励及购股权）；研发开支由1.578亿增至3.074亿，以开发艾美22款在研疫苗的丰富管线。

　　从招股书已披露的艾美疫苗2019年-2021年的业绩来看，近三年的总收入分别是人民币近9.52亿、近16.38亿、15.7亿；毛利率也一直维持在80%以上的高位。照此推算，近三年艾美疫苗累计总收入约41.6亿，累计净利润亏损约1.557亿元。等于在上市前夕，把3年利润一次性“激励”完。

　　而根据招股书描述：“作为对雇员的一种激励方式”，在这9.521亿的开支中，8.969亿人民币的一次性股份报酬开支全部属于周延一个人，其余的5520万股份报酬开支也不涉及任何一名高管。

　　中国第二大疫苗公司

　　根据招股书的披露，艾美疫苗的行业地位很突出。

　　按2021年批签发量（不包括COVID-19疫苗）计，艾美疫苗是中国第二大疫苗公司，所占市场份额为7.4%，仅次于国有企业中国医药集团中国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中国最大的疫苗市场参与者，占35.5%的市场份额），在民营疫苗公司中排第一。

　　按2021年销售收入（不包括COVID-19疫苗）计，艾美疫苗于中国所占市场份额为2.1%，而国药中生位列第一及所占市场份额为26.5%。是仅有的四家向中国所有31个省、直辖市及自治区销售疫苗产品的疫苗市场参与者之一。

　　按2021年全球销售额（合计1019亿美元）计，艾美的疫苗产品组合及在研疫苗囊括世界排名前十的所有疫苗产品；销售排第十。

　　按2021年批签发量计算，艾美疫苗是中国第二大甲型肝炎灭活疫苗（人二倍体细胞）供应商。同样按2021年批签发量计算，艾美是全球及中国最大的乙型肝炎疫苗供应商，于中国所占市场份额为45.4%。在中国，所有新生儿在出生后24小时内都必须进行乙型肝炎疫苗接种。于2021年，中国约75%的新生儿接种了艾美的重组乙型肝炎疫苗（汉逊酵母）。此外，按2021年销售收入计，艾美为中国第三大乙型肝炎疫苗供应商，所占市场份额为24.0%。

　　艾美还是全球及中国第二大人用狂犬病疫苗供应商，按2021年批签发量和销售收入计，于中国市场所占市场份额分别为18.1%及16.2%。

　　艾美疫苗还拥有三种抗COVID-19在研疫苗（分别采用mRNA、灭活病毒及重组腺病毒载体技术）、一种手足口病EV71-CA16二价在研疫苗、三种肺炎球菌病在研疫苗（PCV13、PCV20及PPSV23）、三种基于DTP的联合在研疫苗（DTcP、DTaP及DTP-Hib），以及其他若干具有很高市场潜力的在研疫苗，其中大部分针对人口基数大的主要疫苗可预防传染病，其中六种在全球或中国可能属首创新药。

　　招股书披露，作为中国主要的疫苗公司，艾美疫苗涵盖了从研发到制造再到商业化的整个价值链。根据第三方统计机构灼识咨询的资料，艾美疫苗是唯一一家在全球范围内拥有全部五种经过验证的人用疫苗平台技术的中国疫苗企业，所拥有的平台技术包括细菌疫苗平台技术、病毒疫苗平台技术、基因工程疫苗平台技术、联合疫苗平台技术及mRNA疫苗平台技术。

　　买出一个疫苗商业化江湖

　　招股书披露，艾美疫苗目前已商业化八款针对六个疾病领域的疫苗产品，包括狂犬病、乙型肝炎、甲型肝炎、腮腺炎、肾综合征出血热及脑膜炎球菌病。

　　其中，乙型肝炎疫苗及人用狂犬病疫苗为艾美在市场上处于领先地位的主要商业化疫苗产品。2019年、2020年、2021年，乙型肝炎及人用狂犬病疫苗产品占艾美总收入的84.2%、90.2%及93.0%。

　　根据招股书的披露，艾美疫苗2019年-2021年的总收入分别是人民币近9.52亿、近16.38亿、15.7亿。毛利分别是人民币超7.32亿、13.54亿、12.94亿，分别占同期收入的77.0%、82.7%、82.5%。同期的研发成本分别是人民币9890万、1.578亿、3.074亿，分别占同期收入的10.4%、9.6%及19.6%。

　　其中狂犬病和乙肝疫苗的毛利率最高，腮腺炎疫苗2021年毛利率冲破90%，达到最高。

　　招股书披露，在中国，疫苗分为一类及二类疫苗。一类疫苗是免费向公民提供的疫苗，是根据政府采购计划以相对低廉的价格采购的疫苗，由疾控中心管理。二类疫苗由接种者自费支付。艾美疫苗的大部分收入来自二类疫苗的销售，与一类疫苗相比，二类疫苗一般具有较高的利润率，且在公开招标程序中拥有更大的定价灵活性。

　　艾美疫苗预计，按2021年二类疫苗占中国疫苗销售的95.2%的销售收入计，自己的销售收入到2030年将占98.7%。

　　艾美疫苗成立于2011年11月9日，10年光景就发展成国内首屈一指的民营疫苗公司，和大手笔的收购分不开。

　　根据招股书的披露，艾美疫苗于2015年12月收购艾美诚信生物制药有限公司。这是一家成立于1993年9月20日，分别于2004年3月及2013年8月自国家药监局取得10ug/0.5ml及20ug/0.5ml规格重组乙型肝炎疫苗（汉逊酵母）的药品注册证书申请并于2004年6月取得了其生产所需的GMP证书。

　　2016年11月，艾美疫苗收购艾美康淮生物制药（江苏）有限公司。这家公司2011年10月13日成立，于2015年4月取得甲型肝炎灭活疫苗（人二倍体细胞）的药品注册证书申请，并于2016年1月获得了国家药监局对其所有规格甲型肝炎灭活疫苗（人二倍体细胞）的生产批准。

　　2017年11月收购艾美卫信生物药业（浙江）有限公司。这家公司2002年12月24日成立，2007年9月取得了肾综合征出血热疫苗的药品注册证书批准并于2008年2月取得了生产所需的GMP证书；2004年10月取得了腮腺炎疫苗的药品注册证书批准并于2005年1月取得了其生产所需的GMP证书。通过艾美卫信，艾美疫苗还间接控制宁波荣安生物药业有限公司80%的股权，荣安生物于2007年9月取得了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的药品注册证书申请并于2008年6月取得了其生产所需的GMP证书。

　　2021年5月，艾美疫苗收购珠海丽凡达生物技术有限公司50.1546%的股权，加速在mRNA COVID-19疫苗方面的研究及生产布局。

　　为了上市，艾美疫苗做足了一切准备，现在对周延来说，万事俱备，就差临门一脚。而宁可背负亏损也要支付9亿的“激励”行为背后，这家受到资本操盘的公司，上市后会玩出怎样的资本游戏，拭目以待。

责任编辑：陈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