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小孩子写着玩的，或许有后续，可能有一点中式恐怖元素

我眼皮跳了跳，倒有点可怜他怀里的死人。

“明天出来玩吗？”

“不了，我外公接了个大单子，可能这一个月都没时间玩了。”

“大单子？什么啊？”陈媛在电话里头疑惑地问，她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后略微失真。

“京海那边的，说要结亲。”

“你们家不是……怎么还干起活人买卖了？”

“不能算活人，来找爷爷的那个人，他要和死人结亲。”我解释了一句。

“和死人！一个活人居然会找死人结婚，别是借运取势养鬼的。”

“不好说，”我点了根烟夹在手里，继续和陈媛聊天，“不过钱给挺多，干完这单，估计这一年都不用接活了。”

“……唉，”陈媛叹了口气，还是缓和语气，“那你小心点。”

“我知道。”我吸了口烟，吐出烟雾迷迷蒙蒙，一时也不想说什么。没办法，干这行是这样，给钱越多越损阴德，干多了指不定哪天就横死家中了。和我爹妈死一个样。

陈媛没挂电话，我们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大概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久，她才浮夸地叫了一声，和我说：“对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一个认识的朋友考到京海市公安局了吗？他也姓张。”

“哦哦，那个小张是吧，我记得。”抖抖烟灰，一支烟已经烧到烟屁股，细烟就是不耐烧。我在心里暗骂几句，还得分出神应和陈媛。

“对，你有他联系方式吧？”

烟盒里还有一根，我把烟叼进嘴里，找出来裤兜里那个绿色的廉价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才回答她：“我有。”

“那就好，你要是在京海有事，可以去找他。一个月也太久了。”

“嗯嗯。”我又吸一口，这次没吐烟，过肺也挺爽。

找他？开玩笑吧，来找我和爷爷的那个人，就是他妈的京海市公安局局长啊。

我有点想笑，要不是行内规定不能泄露客户信息，我早和陈媛说了。“不过那边你也知道，沿海地区嘛，信这些的比较多，什么都要算，什么房屋风水，祭祀牛羊，五牲四菜，连床铺摆位也有讲究。偏偏他们还都有点懂，轻易糊弄不过去。可不得花时间。”

“感觉还挺有意思。”

“还行，你要感兴趣，我拍几张照片给你。”

“好……”

我把电话挂了。

/

一般来说，这种与鬼神精怪沟通的行当大多得由男人来，因为本身女人阴气就重，再接触这一类的事物，恐怕容易招惹些多的是非。但我生来八字硬朗，哪怕身边人死光了，我都还能挣扎一会再死。干这行买卖命长最重要，在硬八字下阴气重也成为加分项，能让我更好的与天地鬼神沟通。

在这方面我算有天赋，因此这次的顾客一进门时，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大概四十岁左右，头发却全白了，按理说这样的人必是老相横生，可忽略他脸上的皱纹与风霜再看，这人身上竟勃发着几乎残忍的生命力。

他是京海人，闽南地区那边的人一般都麻烦，要求着又要求那。我和爷爷本来是拒绝的，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叫安欣，来找您呢，其实是想迎娶我已故的爱人过门。”

爷爷递给他一杯茶，茶杯被他握在手里，他倒是不急不慢，也没有要喝那茶的意思。

“结阴亲啊……”爷爷缕了缕他的胡子，爷爷这些年老得很快，松弛耷拉下来的眼皮遮挡住半个眼睛，倒让他多了曾经没有慈祥和善，修理过的长白胡须飘飘然，还真有点仙人之姿。

安欣很有眼色，上道地说：“您可以放心，钱不是问题。”

说完，从衣服里取出一张卡递给我。

我看了看爷爷，在得到同意后接下，拿去读卡机那里查金额。

/

挺多，很多，特别多。我捏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感觉自己似乎走在云端。

我回去时爷爷已经和安欣谈好了。他们握了握手，两个人都很愉快的样子。

安欣背上一直背着个书包，我其实不知道他背的是什么，但他听爷爷答应后，便将书包从背上放下来，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漆木盒子来。那木盒倒很讲究，我一眼看出是取了有年头的紫檀木雕刻而成，刷松漆做封面，隐隐约约还有些焚烟的香气。

但这是个骨灰盒。

“这就是我爱人。我们从零零年就认识了，但这些年，他真的……”安欣说道，“太不不听话了。”

他将盒子抱进怀里，态度极珍重，两只手很有存在感地横拦着，像牢笼，也像枷锁，别人抢不走，怀里的也别想逃。他低着头看怀里的盒子，脸上是男人对妻子才有的柔情：“还是得在我身边才好，不然他又要闯祸，又要被欺负，又要被带坏。得由我来照顾他。”

“那就麻烦你们帮我选定日子了。”安欣说。

我眼皮跳了跳，倒有点可怜他怀里的死人。道上谁人不知我家缘法阴毒至极，这阴亲只要由我家主持着结下，则再也逃不得离不开，连转世轮回都得成双成对。

认识二十年都没结婚，偏偏死了才结阴亲？想来那死人活着也不愿意与安欣结婚。但那人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死了还得被烧成灰还得装在安欣为自己准备的盒子里，与安欣结下永生永世再不分离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