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蝙蝠侠系列的入门级作品，同时也是蝙蝠侠故事线的重要剧情，就让我们来好好介绍一下蝙蝠侠系列的经典作品：《Batman：The Killing Joke》（蝙蝠侠：致命玩笑）吧。

致命玩笑是DC公司在1988年3月出版的一部漫画书，整个故事仅有一册，主线故事50页，而后来在2008年重制的20周年豪华版里，又增添了十余页内容，一共64页。

这部漫画由美国漫画界的神级编剧阿兰·摩尔（Alan Moore）撰写，布莱恩·博兰（Brian Bolland）作画，讲述了一个常见的小丑和蝙蝠侠间发生的故事。本来DC对这部漫画并非十分用心，只当成一个异界故事（Elseworld）看待，但由于《致命玩笑》的内容实在精彩，影响又大，DC便趁着其发生在“无限地球的危机”（crisis on infinite earth）之后，“无限危机”（infinite crisis）之前，设定中仅有一个地球的时机，默认《致命玩笑》为蝙蝠侠正传剧情，正因为如此，在之后的故事里，时任蝙蝠女的芭芭拉·戈登（Barbara Gordon）便失去了行走能力，卸任成为先知（Oracle），这一设定在之后始终没有改变，哪怕在新52重启后，DC仍旧保持了《致命玩笑》的历史。

阿兰·摩尔大神

在80年代末，作为画师的布莱恩刚刚结束自己的上一份工作，DC漫画公司的编辑迪克·佐丹奴（Dick Giordano）询问他对下一部作品的构想，布莱恩在思考后，表示想和自己最喜欢的编剧合作，去做自己最喜欢的英雄和最喜欢的反派间的故事，于是迪克为布莱恩请来了阿兰·摩尔，摩尔和布莱恩开始合作创作一个蝙蝠侠与小丑的故事。

布莱恩笔下的小丑形象参考了1928年的老电影《笑面人》（非常非常老的电影，同时也是经典电影，里面的造型非常好，片源几乎无法找到，但还是建议了解一下），性格则有些类似布莱恩之前从事过的《特警判官》（Judge Dredd）反派“死亡判官”（Judge Death），布莱恩认为为死亡判官作画的经历可以帮助他更好的理解小丑（特警判官是很经典的漫画，死亡判官也是非常经典而性格奇特的反派，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在网站内找一找相关内容）。至于摩尔这方面，他刚刚结束了美国漫画历史上数一数二的经典作品《守望者》（Watchmen）的创作，实在是百无聊赖，布莱恩始终承认：“摩尔来创作《致命玩笑》只是为了帮我的忙，送我一个人情罢了。”不过两人的合作倒是让《致命玩笑》也成为了一部经典。

给布莱恩灵感的特警判官和死亡判官

布莱恩在画完《致命玩笑》后，给出的是黑白画稿，漫画在出版前还要经历上色这一个环节，当时布莱恩叮嘱负责调色的编辑约翰·希金斯（John Higgins），希望约翰使用“muted November colors”，可惜尽管约翰是《守望者》的上色编辑，却没能领会布莱恩的意图，初版《致命玩笑》的色彩太过鲜艳，满是紫色和粉红色、橙色，布莱恩对此非常不满意。因此在2008年20周年纪念版的《致命玩笑》里，布莱恩亲自操刀进行重新上色，还原了自己20年前的艺术诉求。

左侧新版，右侧老版，感受一下布莱恩的愤怒

以下蓝色内容涉及剧透，虽然是1988年的老漫画了，并且在其他板块剧透的差不多了，但不希望看到的还是可以选择跳过。

一切从替身开始

在《致命玩笑》的故事开始，蝙蝠侠来到阿卡姆疯人院看望小丑，却发现这个小丑是别人假扮的，与此同时，真正的小丑来到一个游乐园，轻易搞定了游乐园的管理人，占据了那里。

在故事的闪回中提到了小丑的过去，名为杰克的他原本是一个失败的喜剧演员，事业不顺难以维持生计，而他的妻子刚刚怀孕了，更让他压力极大，但他的妻子还是很贤惠的安慰着杰克。另一方面蝙蝠侠和管家阿尔弗雷德（Alfred）对话，感慨自己和小丑多年来的纠缠对抗。

戈登局长（James Gordon）和女儿芭芭拉在家中遭到了小丑的袭击，芭芭拉被小丑开枪射中脊椎变为残疾，更被小丑脱光衣服拍摄了裸照（虽然漫画对此没有明确表示，但一般认为芭芭拉遭受了性侵），戈登局长则被小丑抓获。

一声枪响，从此芭芭拉就……

故事继续闪回，小丑本来拥有一个收入不错的职业，却因为自信有喜剧天分而辞职去做演员，没想到现实的打击让他举步维艰，因此被一些罪犯看重，挑动他为金钱参与犯罪活动，他们拿出了给小丑遮掩身份的制服——红头罩。另一方面蝙蝠侠来到医院看望芭芭拉，芭芭拉恳求蝙蝠侠救出自己的父亲。

戈登局长被小丑抓入游乐园，经历了一系列疯狂、古怪又恐怖的精神折磨，小丑同时回忆起当年妻子因触电意外身亡的事。在妻子身亡后精神恍惚的杰克跟随同伙来到化工厂作案，遭到蝙蝠侠的追捕，戴着红头罩跳入化工池里，被化学品侵蚀的杰克精神崩溃，从此成为了小丑。

饱受折磨的戈登局长

在整个美国漫画史上都非常经典的图片：小丑诞生

蝙蝠侠来到游乐园，发现小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把哥谭正义领袖戈登局长逼疯，以此来证明这世界的疯狂。而蝙蝠侠与小丑打斗后，欣慰的发现戈登局长并没有疯狂，而是坚定的要求蝙蝠侠抓获小丑，他要以法律公正的审判他，以此证明世界的秩序对小丑混乱的胜利。

蝙蝠侠和小丑进行了一番追逐，成功将小丑抓获。蝙蝠侠对无路可走的小丑表示他可以帮助他，而小丑则给蝙蝠侠讲述了一个精神病人逃跑的笑话，漫画最后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局。

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局

这部漫画的影响，主要可以分为两个方面：故事上的，现实中的。

在故事方面，尽管只是一期one-shot，却对整个DC漫画剧情起到了重大影响。

首先芭芭拉·戈登从此残疾，因此蝙蝠女的位置空了出来，此后女猎手（Huntress）、卡姗德拉·该隐（Cassandra Cain）、斯蒂芬妮·布朗（Stephanie Brown）三人都先后使用过蝙蝠女的身份。而芭芭拉则成为先知，在“猛禽小队”（Birds of Prey）的相关故事里作为主要人物活动。

其次这部漫画在1988年出版，而在1988年，另一本漫画，《Batman: A Death in the Family》（蝙蝠侠：家人之死）也在年末出版了。在此之前，小丑虽然是蝙蝠侠最主要的对手，两人间却并没有多苦大仇深的冲突（这也是因为早年漫画欢乐的风格），可是1988年之后，蝙蝠女芭芭拉和二代罗宾（Robin）杰森·托德（Jason Todd）先后被小丑重伤，使得蝙蝠侠和小丑的纠葛上升到了私人恩怨的等级。从此以后，小丑渐渐拉开了与其它蝙蝠侠反派在剧情上的地位，从一群反派里的顶级，去到一个更高的层面上了。

家人之死和致命玩笑同时推动了小丑走上神坛

在上述两点之后，这部漫画在内容上还留下了一些争议：比如结局时蝙蝠侠对小丑做了什么？因为摩尔和布莱恩并没预料到这本漫画会成为主线故事的重要组成，当时很有可能让蝙蝠侠杀死了小丑，这也是粉丝们激烈争辩的一点——当然从后续情节看这是不可能的，小丑还活蹦乱跳了好多年呢。又比如小丑的起源问题——在1951年的早期漫画里，小丑被认定起源于红头罩身份，但再之前的背景就始终模糊不清了。阿兰·摩尔在这里也只是提出了一种说辞，在《致命玩笑》的漫画里他就设置了几处伏笔，说明小丑因为精神病，回忆很混乱，他说的背景故事很可能是假的。

这是否是小丑真正的起源？有争议

至于现实意义，首先《致命玩笑》是一部很了不起的杰作，它使阿兰·摩尔蝉联了艾斯纳奖（Eisner Award）的“最佳作者”、布莱恩获得艾斯纳奖的“最佳画师”，自身也是1989年艾斯纳奖的“最佳图册”。关于艾斯纳奖，这里多说一些：这是1988年开始颁发的美国漫画和小说界大奖，如今被认为是美国漫画的最高奖。艾斯纳奖的奖项设置变更很频繁，大体走势是越来越多的，如今已有49个奖项，但是也有一些奖项在历史上最终消失了，很不幸“最佳图册”（Best Graphic Album）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奖项仅颁发过两次，1988年获奖的是《守望者》，1989年则是《致命玩笑》，然后停发一年，从91年开始艾斯纳奖颁发的是“新最佳图册”（Best Graphic Album: New）和“再版最佳图册”（Best Graphic Album: Reprint）两个奖项。阿兰·摩尔作为漫画界的天皇巨星，绝对大神，在早年对艾斯纳奖的垄断是统治性的，88年的《守望者》几乎满贯，而89年的《致命玩笑》也收获颇丰，至于画师布莱恩，在之后也多次获得过艾斯纳奖，成为了美国漫画界的重量级画师。

布莱恩和摩尔在早年对艾斯纳奖很有统治力

然而《致命玩笑》同样不是完美无缺，它的另一层现实意义就显得不那么光彩了：自从1994年女权主义者开始质疑绿灯系列“冰箱里的女人”，由20世纪末至今，社会舆论同样对《致命玩笑》有着“女性歧视”的非议。有不少女权主义者和漫画评论家认为在《致命玩笑》里芭芭拉被枪击残疾是对女性的不尊重，是一种蔑视女权的践踏和折磨。

由于歧视是美国文化的禁区，无论是性别歧视还是种族歧视，都是人们不敢沾染的领域。因此摩尔纵然是漫画界大神，对这个问题也是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在出现这种非议后，阿兰·摩尔始终对此进行否认（甚至有些告饶的成份），在2000年接受采访时，摩尔说道：“我不认为《致命玩笑》是本好漫画，它没讲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而在2003年，摩尔又说：“《致命玩笑》是关于蝙蝠侠和小丑的书，和现实生活没有任何联系，因为蝙蝠侠和小丑都不是现实生活中会存在的真人。因此请不要把漫画和别的什么东西联系起来，这种做法很傻又很可笑，我觉得漫画没到具有现实意义的高度。这就是一群DC旗下角色和现实世界无关的故事罢了。”

创作上无所不能的大神，也抵不住非议

在2006年，阿兰·摩尔在接受《Wizard》（在变体封面简史中介绍过，这是目前美国最权威的漫画价格指南杂志）采访时再次表示：“当时我问过DC方面我能不能把时任蝙蝠女的芭芭拉·戈登搞残疾了，我还记得我问的是Len Wein，他当时是我们的责任编辑，他跟我说的是‘好的，让我们搞残这小婊杂吧（Yeah, okay, cripple the bitch）’。在这方面（女性歧视）本来应该是他们（DC）勒住我不让我肆意发挥的，但他们没有，因此也不能怪我。”这实在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任是何等大神也由不得你不怕啊！

1，在2007年，另一位颇有大神风范的编剧Geoff Johns（如今已是DC漫画的高层领导人之一）撰写了一个关于金先锋（Booster Gold）的故事“No Joke”，属于《致命玩笑》的后续情节。在这个故事里，金先锋想要穿越时空回到当年，拯救被枪击的芭芭拉，他几次试图穿越时空拯救芭芭拉，却全部失败了，一次他回到过去时发现芭芭拉已被击中，小丑正在给她拍摄裸照，金先锋愤怒的攻击小丑却不占上风，危机关头被同伴救走。之后金先锋又进行了几次尝试，却还是以失败告终，最后他才明白时间是无法修改的，小丑注定会枪击芭芭拉使她残疾，这样才会出现日后的Oracle先知。

勇于尝试的善良英雄：金先锋

但是在这个故事里，小丑拍照时被金先锋闯入，失手拍摄了几张金先锋和芭芭拉在一起的照片，这些照片后来被蝙蝠侠得到，蝙蝠侠理清了前因后果，若干年后在正常时间线里专门向金先锋致谢，感激他为拯救芭芭拉进行的尝试。同样对此进行感谢的还有后来接替蝙蝠侠的迪克·格雷森（Dick Grayson）。

2，在2010年，在DC的《The Brave and the Bold》连载中推出了一个小故事，是《致命玩笑》的前传，叫做《Ladies’ Night》（女士之夜）。在这个故事里，扎塔娜（Zatanna）做了一个预知梦，知道芭芭拉将被小丑枪击而致残，身为魔法师的扎塔娜知道命运无法被修改，因此她和神奇女侠（Wonder Woman）决定和芭芭拉进行最后一夜疯狂的玩乐，尽量减少芭芭拉的遗憾。这个故事暗示芭芭拉作为先知的灵感就是来源于神奇女侠的。

有心无力，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

3，在2011年新52重启后，《 致命玩笑》的故事是少数保留下来的蝙蝠侠主线之一。但万幸的是芭芭拉并没有因枪击而终身残疾，她在治疗了恢复后重新成为了蝙蝠女，当然这枪击给她带来的痛苦还在继续。

而另一件很不好的事是，就在不久前，3月初DC为各连载漫画公布了25张小丑纪念版的变体封面，其中《Batgirl》的变体是小丑胁迫芭芭拉的《致命玩笑》版本，这再次引发了本就有争议的《致命玩笑》女性歧视问题，受到了铺天盖地的讨伐（不作死就不会死，DC就是不明白），最终不得不撤销这张封面了事，连带着画师和编剧都很担惊受怕。

假如是下面的超人恶搞封面，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如果你觉得这张照片不舒服，那么这就是一种性别歧视了：）

1，老版《蝙蝠侠》电影里，导演蒂姆·波顿（Tim Burton）对《致命玩笑》赞誉有加，提到自己虽然不是狂热的漫画粉丝，却很喜欢这册漫画的故事。

2，新版《蝙蝠侠：黑暗骑士》也受到不少《致命玩笑》的影响，饰演小丑的希斯·莱杰（Heath Ledger）据说参考了《致命玩笑》的台词。

3，动画电影《蝙蝠侠：红头罩之下》中杰森·托德提到过《致命玩笑》的故事在动画中也曾发生。

4，电视剧《天堂猎鹰》继承了《致命玩笑》的故事，芭芭拉坐在轮椅上出场。

5，在近年发行的《蝙蝠侠》系列游戏三部曲里，对芭芭拉、小丑、蝙蝠侠之间《致命玩笑》的故事有所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