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外宣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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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朋友发来一段奥巴马4月份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片段，标题是“奥巴马说漏嘴：美国是如何控制别国舆论的？” 

内容如下：

“用垃圾信息搅乱一个国家的舆论场”“散布足够多的谣言”……近日，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中，竟公开分享影响他国舆论的经验。而上述手段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国民对领导人、主流媒体和政府失去信任，这样“我们就赢了”。

好奇心驱使文刀君找了原文核对，读后哭笑不得：又是胡乱翻译惹的祸，而且是明目张胆乱译。

奥巴马演讲的主题是“Disinformation Is a Threat to Our Democracy”，主要谈的是移动互联网时代如何应对假消息对民主的危害。演讲中，奥巴马点名普京和班农。

提普京，因为奥巴马政府认为俄罗斯曾干扰美国2016年大选，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提班农（特朗普的军师），因为特朗普败选后散布选举舞弊的假消息。奥巴马说，即便证据如山，即便特朗普自己的司法部长都明确表示，未发现选举舞弊证据，可还有很多共和党人坚持认为拜登的获胜是不合法的，而且不在少数（That’s a lot of people.）。

由此，奥巴马开始点名普京与班农，也就是中文报道所说的“说漏嘴”的内容：

People like Putin and Steve Bannon, for that matter, understand it’s not necessary for people to believe this information in order to weaken democratic institutions. You just have to flood a country’s public square with enough raw sewage. You just have to raise enough questions, spread enough dirt, plant enough conspiracy theorizing that citizens no longer know what to believe.

Once they lose trust in their leaders, in mainstream media, in political institutions, in each other, in the possibility of truth, the game’s won. And as Putin discovered leading up to the 2016 election, our own social media platforms are well designed to support such a mission, such a project.

第一句“to weaken democratic institutions”，显然说的是（削弱）美国自身的民主体制。第二三两句均以“You just have to” 起头，主语虽是“you”，但是对英文口语熟悉的读者都知道，指向的还是“People like Putin and Steve Bannon”。

第二段第一句“the game's won”直接译成“我们就赢了”？奥巴马批班农等人的舆论战，哪里来的“我们”？被动句译成主动句，主语可要找准了。

最具讽刺意义的是最后一句的“well-designed”，奥巴马可不是在夸赞美国社交媒体“设计得好”，而是讽刺：America's social media platforms are susceptible to being manipulated （美国的社交媒体容易受到外部势力操控）。2016年美国大选前，普京也认识到了这一点（And as Putin discovered leading up to the 2016 election）。

指出了美国社交媒体的问题和缺陷，奥巴马进而谈如何改变，如何降低损害等等（at least mitigating the worst of its harms）。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读一读。本文不赘述。这个话题也是当下传播学领域研究的热门。

走笔至此，文刀君不禁想起了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在其新书The Avoidable War中指出的一个问题：官方涉美英译汉在“accuracy, subtlety, or nuance”三个方面表现欠佳。

准确，是翻译的基本要求，更是实事求是的要求。译得准确并非外行想得那般简单，对两种语言和文化细微（subtlety）之处的把握才是最考验译者功夫的地方。

奥巴马揭批普京和班农在美国舆论场的手段，换言之，他在谈别人如何控制美国的舆论，英译中却来了个移花接木，凭空飞出一句“美国是如何控制别国舆论的”。

抛开中美恩怨不谈，如此胡乱翻译，还有官方平台推波助澜，这不惹国门之外的人笑话吗！？

这进一步佐证了陆克文的观察。陆克文观察到了，国外研究中国的学者、记者也已观察到。

奥巴马若是懂中文，估计会叫起撞天屈。这样的胡来次数多了，丢的是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