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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离昭和天皇驾崩还有1年时间，然而升斗小民们并不关心王室未来的悲戚。

古田顺子也是其中一员。

那年她17岁，上学、打工、回家开心追看热播的《蜻蜓》便是她的日常。

可当她遇见那个名为宫野裕史的18岁男孩后，她的笑脸便与水泥一起压进了汽油桶里。

油桶的声响

若是回到1989年3月时分，宫野裕史一定会后悔多嘴向警察说了一句话。

可在2个月前，他最回味的还是顺子尸体在掌心的触感。

1月的埼玉县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可飞奔中的宫野却浑身冒着热气。

我要搞到水泥，宫野告诉自己。

当来到打工的建材工厂墙角，宫野一跃而上，1米6的个子被多年柔道训练的体魄拉上了围墙。

靠着对工厂的熟悉，宫野顺利偷走了自己需要的水泥。

下一步，他要回到凑的家中。

凑伸治是宫野的好友，或者说是小弟。

在1986年，为了替哥哥找回摩托车，凑这个东京市足立区委员家的小儿子求到了宫野这边。

这次相识让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直在父母严苛教育下长大的凑第一次体会到了自由，宫野也在凑家二楼拥有了一个聚会基地。

可在1986年时，两人谁也想不到，这个基地会在日后见证那么多东西。

当宫野打开二楼的木门时，神作让与渡边恭史正守在尸体旁边。

神作比宫野高了20多公分，虽然跪坐在地却依旧平视着宫野。

宫野没由来地讨厌起了神作那剃掉眉毛的眼睛。

“啪”

宫野伸手拍过神作顶着鸡冠头的脑袋，让他滚开，随后便指挥起未来小舅子渡边跟自己一起办事。

看向地板上早已冰冷的顺子，宫野心中并不悲戚，这副肉体他们早就玩腻了。

靠近少女，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并不是尸臭，冬天的尸体不会腐烂的这么迅速。

宫野记得这个味道，是顺子双脚伤口腐烂的味道。

昨晚正是因为这股恶臭让他恶向胆边生。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顺子的脚早在之前便被他们折磨腐烂了。

只是他昨晚打牌输掉了十几万日元需要泻火而已。

沿着脚看上去，顺子裸露的身体上爬满了污紫色的伤痕。

一想到昨晚他们在音乐节奏下的痛快殴打，宫野沉闷的心情突然随着节拍好了一点。

少女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因痛殴而浮肿的脸上滴满了蜡油。

宫野还记得，渡边这个胆小鬼为了不沾上血和蜡，甚至戴起了塑料手套。

瞪了渡边一眼，宫野指挥他们用毛巾把尸体裹住，放入他带来的旅行袋中。

从凑家里出来时，一行四人钻进了旁边的车里，里面放着一个偷来的汽油桶。

当宫野处理好的水泥倾泻而下时，与顺子一同被埋葬的还有她上学用的书包。

在临了之际，宫野犹豫再三还是将《蜻蜓》的录像带丢入了汽油桶。

他记得遇见顺子那天正是蜻蜓的大结局，一想到这段时间顺子常常为此遗憾就觉得有些可笑。

了结遗憾就别来找我了，宫野心想。

当汽车引擎轰轰作响，四人驾车载着汽油桶驶向了远方。

宫野本想将汽油桶丢进海里，可车里一向嚣张惯了的四人居然开车时都开始害怕起来。

当汽车开到江东区若洲15号地，再也无法忍受恐惧的宫野决定直接将汽油桶丢在这里的整备地。

随着汽油桶重重落下的一声闷响，四人扬长而去。

时间转头到了3月时分，埼玉县已经褪去了冬季的寒冷，可看着少年收容所的铁栏杆，宫野却没觉得有一点温暖。

他与凑在1月底被抓了进来，当得知原因仅仅是他们在去年强奸了一个女人后，宫野的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抚摸着支撑木床的铁架，他没由来想起了汽油桶的触感，不是这般冷冰冰的。

为了让水泥更快凝结，他们用温水搅和水泥，这让汽油桶的铁皮摸起来有了一点温度。

一道开门声打断了宫野的思绪，抬头望去来者穿着绫濑署的警服，他们是来提调宫野的。

“你怎么可以杀人呢？”警员盯着宫野的眼睛问道。

在路上

1988年11月25日发生的事情，宫野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一天是发薪日，这意味着他们极青会又会有一笔组织经费入账。

晚上6点，宫野给凑打了个电话，随后在家等候凑的到来。

当拆去消音管的摩托车在埼玉县路面上飞驰之际，两个不良少年开始了今天的游荡。

游荡进行到了8点左右，一个女孩成为了他们的新目标。

女孩年轻的双腿随着自行车的移动而轻缓摆动，齐耳短发在风中飘摇，在夜里灯光的衬托下显得甚是好看。

看到女孩的那一刻，宫野突然想起了十几天前那个女人的滋味，组织经费这事一下子变得不重要了。

摩托车经过女孩时，凑奉命一脚踢倒了女孩。

当女孩从水沟中爬起时，迎接她的居然是一个男孩的笑脸与手掌。

“那人是个疯子，他胁迫我开车，现在他走了，但夜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男孩与女孩在偶遇下开启一段恋情，这是浪漫剧里的剧情，可顺子的生活里没有浪漫。

在夜晚的清风中，摩托车驶向了一个废弃仓库。

面对顺子对路线的疑问，宫野也总是笑而不答，当达到目的地时，这个18岁的男孩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我是流氓，你被我们盯上了，跟我上床我就放过你。”

在酒店，17岁的顺子遭到了宫野的强暴。

晚上10点左右，一直等候消息的凑接起了宫野的电话。

不久后，宫野带着顺子来到了极青会的秘密基地——凑家的二楼。

同来的还有神作与渡边。

凑的父亲很忙，一边担任委员，一边是医院行政处长的他常年出差在外，作为护士的母亲又知道儿子朋友们的身份而不敢多说什么。

在秘密基地里，顺子的脸被牢牢按到寝具上无法发出声响，而几人便笑容满面的肆意侵犯17岁女孩的身体。

11月30日晚上9点时，凑的母亲第一次见到了顺子，她让儿子快点把人送回家，可凑仅用女朋友的理由便应付了过去。

一周后，凑的母亲再度尝试让儿子放人走，可对上宫野等人冷厉的眼神，她再也不敢说些什么。

在监禁期间，众人不分昼夜的侵犯顺子，哪怕导致顺子昏迷，也会用冷水呛醒顺子继续玩弄，当玩够身体后，迎接顺子的则是更为残酷的凌辱。

顺子也曾寄希望父母的寻找，可是宫野这伙人却早早算到了这一步。

在宫野的逼迫下，顺子每周要与家里打3通电话，每次都谎称自己在离家出走，以至于顺子的家人一直没有报警。

顺子也曾自救过，可当她溜到楼下拨通警局电话后，身后宫野将头放在了她的肩上。

警察的回访电话被宫野用妹妹的恶作剧应付了过去，而楼上的顺子则遭到了严厉的惩罚。

在这一天，打火机点燃了顺子的双脚，强力胶灌入了顺子的喉咙。

在那时，武田铁矢的《声援》很流行，其中一句“加油 加油”的歌词在宫野一行每次施虐时都会响起，不光宫野等人要唱，顺子也需要唱起来。

因宫野很爱看顺子借着歌词鼓劲自己活下去的可怜模样。

对于顺子的可怜模样，宫野有种病态的着迷。

当东京中野车站电车追尾事故发生后，他也拿这事骗顺子说对方父亲因此丧生，见到其开始流泪便哈哈大笑。

随着囚禁时间的延长，顺子的待遇越来越差。

伙食慢慢从开始的外卖便当变成了一天一瓶牛奶与一片面包。

当宫野等人对顺子身体新鲜感的褪去，迎接顺子的则是更为残酷折磨的虐待。

在一次尿失禁后，顺子的脸在拳头殴打下面目全非，纸杯中也不只是牛奶而变成了尿。

当双脚因烧伤而而发出腐烂臭味后，宫野便厌倦了这种生活，开始不再常去凑家了。

当判罚落下

“你怎么可以杀人呢？”警员再次问道。

宫野突然觉得觉得自己的招风耳有些凉。

“对不起，我杀了她。”

说出这话时，宫野有些怨恨凑的，因为只可能是他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可对面的警员却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只是例行问话而已。

在宫野等人家中，他们发现了女用内衣，于是怀疑他们不只有一起案件，然而一诈却真诈出了真相。

在警方的重视下，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

当装着顺子尸体的汽油桶被警方找到后，极青会四人从少管所移送到了东京地方法院。

1989年7月31日，在顺子与水泥作伴半年后，绫濑水泥杀人事件开始公审。

在4月时，『周刊文春』[ShukanBunshun]违背了少年法将作案者的姓名与家庭背景掀了个底朝天。

一句“禽兽是不被允许以人类的权利保护的”点燃了所有人的愤慨。

第一次审判时，宫野4人遭到了妨碍自由、妨碍性自主、非法监禁、杀人、尸体遗弃等罪名的指控。

初时他们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在律师的辩护下，几人改口称自己是过失杀人，并没有想杀掉顺子。

这种狡辩让检察官愤怒，检方提出应该以成人条款为4人量罪，可这一要求遭到了法院的驳回。

在第一次公审中，宫野等人逃开了故意杀人的罪名，最终遭到伤害致死罪的起诉。

这一结果在社会上引发了惊涛骇浪，检察官也认为量刑过轻，于是再度提起公诉。

1990年5月21日，在东京地方法院，检察官罕见地当众以主观态度倾泻情绪：

“本案是我国犯罪史上罕见的重大凶恶犯罪”

“根本不用斟酌被告的动机”

“凌辱的手段完全超乎想象”

负责报道的记者在事后表示道，检察官将所有可以用到的审判词汇都用上了。

1991年7月12日，绫濑水泥杀人案随着东京高等法院发出的一声锤响而落下了帷幕。

18岁的主犯宫野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另外十五六岁的3人则被判罚不定期有期徒刑，只需数年便可获释。

这样的结果自然无法被人们所接受，无数人喊出了心中的呐喊；“未成年便可作为行恶的保护伞吗？”

在持续近10年的探讨后，2000年《少年法部分修正案》推出。

在这近10年里，除了死去的顺子，调布事件、山形事件、草加事件等等少年恶劣犯罪层出不穷，绫濑水泥杀人案的藏尸手法也遭到无数罪犯的效仿。

当时的执政党自民党为了迎合民众的诉求，于是提出了严罚论。

这次修案对过往的少年法进行了3处主要修正。

曾经16岁的保护年龄下调到了14岁，原来保护儿童免受监狱之灾的规矩也得到了改变，任何16岁以上，又导致他人死亡的都需要返送检察官。

同时曾经任何18岁以下少年皆不被判处无期的规定也被废除，刑事法院可以根据裁量自主决定。

最后，曾被忽略的被害人也被提上了法律层面，法院量刑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参考被害人家属意见，并且有权利查看卷宗。

然而这部修正案并未让儿童犯罪得到太多好转，仅仅3年后，批判少年法的热浪便又掀了起来。

虽然在2002年至2010年，返送到检察官的刑事案件比例从 53％ 上升 到79．3％表明修法后对暴力犯罪少年的严厉倾向，返送人数也逐年降低表明少年犯罪案件在减少。

但2003年的长崎事件、2004年的佐世保案件等却让日本民众意识到，哪怕并非混混这类的“正常”儿童也可能犯下极度残忍的罪行。

日本国内普遍认为少年案件数量虽在减少，但凶恶案件却在逐年上升 、少年犯罪开始呈低龄化趋势。

有趣的是，在这一年，获释的神作再度犯罪，被判处4年有期徒刑。

在社会浪潮推动下，2008年日本少年法再度修正。

警方拥有了更多的调查权限，可以对少年犯罪拥有更多自主权，少管所收容年龄也从14岁降低到了12岁。

在两年后，《周刊文春》再度对绫濑水泥杀人案进行追踪报道，已经更名为横山裕史的宫野与神作一般再度犯罪遭到逮捕。

法律给予的机会，这些少年犯们并未抓住。

顺子生前爱看的《蜻蜓》中，主题曲有这样一句歌词：“数着无法忍受的夜晚 在无法逃脱的黑暗中 今天也假装睡着了 对死亡的憧憬。”

或许在那段绝望的日子里，长渕刚的低沉歌声是她心中唯一的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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