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是不可能用双手把自己勒死的，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没办法违抗自己的求生本能，更何况越勒越没力气，越没力气越死不掉。

但是刘旻做到了，他不仅用双手把自己勒死，甚至当着两个警察的面。陆光从肖力那里拿到了一段案发的监控录像，放慢速度仔细观察刘旻的反应，发现他其实在中途是有脱力迹象的，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直到活活将自己勒毙。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被控制的程小时被电击的场景。凶手确实能够遭受到攻击在附身的身体上的伤害，甚至程小时意识都回笼了一瞬，但接着就再度暴起，用超乎正常人的力度袭击了他。

在这个脱力的瞬间发生了什么让凶手恢复了力量，让他发挥出超越身体条件的潜能？目前来看最可能...

一个人是不可能用双手把自己勒死的，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没办法违抗自己的求生本能，更何况越勒越没力气，越没力气越死不掉。

但是刘旻做到了，他不仅用双手把自己勒死，甚至当着两个警察的面。陆光从肖力那里拿到了一段案发的监控录像，放慢速度仔细观察刘旻的反应，发现他其实在中途是有脱力迹象的，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直到活活将自己勒毙。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被控制的程小时被电击的场景。凶手确实能够遭受到攻击在附身的身体上的伤害，甚至程小时意识都回笼了一瞬，但接着就再度暴起，用超乎正常人的力度袭击了他。

在这个脱力的瞬间发生了什么让凶手恢复了力量，让他发挥出超越身体条件的潜能？目前来看最可能的答案就是凶手选择合适的时机离开了被附身者的身体，可能只有两三秒，再度回归后却能够以完全健康饱满的姿态重新开始活动，而不受身体原先受到伤害的制约。

灵魂力量。陆光的脑海中蹦出这个词。无论是程小时还是凶手的能力都说明意识并不是与肉体相伴相生的，而是寄托于灵魂之中，通过肉体展现的是灵魂的力量。灵魂是残缺的，肉体必然也是残缺的，而若灵魂完好强大，即使是重病缠身，濒死之际，也能够爆发出超出医学规律的力量来。

虽然具体情况还无从猜测，但就目前来看，凶手的灵魂力量应当是高出程小时许多的，能够占据控制这么多人的身体，那他自己的身体呢？和灵魂一起转移吗？还是说……陆光抬起眼睛，看见程小时从走廊尽头出现，快步走向他。

……还是说他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才那么自信没人抓得住他？可能存在完全脱离身体而存在的灵魂吗？更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刘旻还是那两个男人，在被魂穿后都已经自杀了，如果是灭口还好说，但如果不是呢？如果这就是某种魂穿必须付出的代价呢？

陆光从墙边站直身体，看着程小时在自己面前呼出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和医生的谈话不太顺利，虽然陆光事先已经预料到了，却还是没想到自己能把气氛搞得僵上加僵。整整两个小时，陆光和程舟渡面对面坐在懒人沙发里，喝掉了一大壶茶，说了不超过五句话。

“你好。”

“总是做噩梦，还有很逼真的幻觉。”

“……性侵犯和殴打。”

“很痛。”

“记不清了。”

陆光感觉自己要睡着了，但觉得在医生面前睡着不太礼貌，于是强撑着不让自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这张沙发太舒服了，他昨晚也做了噩梦，根本抵抗不住这般诱惑。

“我们玩个游戏吧。”程舟渡的耐心和他的膀胱一样厉害得惊人，说完这句话之后顿了一下，很平静地望着他的病人。

“陆光？”程舟渡轻轻唤他。这次陆光察觉到自己的僵硬了，他的身体已经建立了对“玩游戏”的相关词汇过度反应的保护机制，刚才没有跳起来已经尽了他最大努力，但是他依然觉得恶心，膝盖也痛起来。

他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人影在自己眼前晃动，也不再听程医生说什么了，他的半边耳朵都聋了。

“很简单，就像过家家一样。”把陆光从潮水般的幻觉中惊醒的是木盒落在玻璃茶几上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概有他一条手臂那么长和宽的木盘，里面铺了一层沙子，沙子上摆着一些小小的塑料玩具，恐龙，房子，汽车，树木，山川……各种东西各种形状。

“你可以摆些你喜欢的东西，想怎么摆就怎么摆。”程医生摊开手，给他指指门口的展示柜，“想要什么就在柜子里挑。”

陆光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那个巨大的柜子，镶嵌着透明的玻璃门像是手办展示柜，但里面摆的却不是塑料小人，而是各种迷你的动物和建筑之类的模型。他本来以为是程医生的个人收集爱好，没想到是用来玩这个游戏的。

太幼稚了。陆光表示拒绝，连八岁小孩都不爱玩这种东西了，让他这个二十多岁的玩，拍张照片当天就能登上智力残障人士关爱协会网站的首页，然后收到从全国各地汇来的爱心捐款。

善解人意的程医生立刻看出了他的抗拒，靠在沙发上问不是有朋友陪你一起来的，你叫他一起来玩吧。

程小时肯定会觉得很有趣，扒沙凿石玩得不亦乐乎。陆光佩服地想，程医生只看了一眼就看穿了程小时的本质，果然不简单。

于是他给等在外面的程小时发消息，和程医生说要出去透气，走到门口去等他。

程小时在柜子面前挑玩具时陆光站在一边看着，看他挑了一堆奇形怪状的建筑物还有马路，就猜他要摆自己的照相馆。果然程小时铺好道路就开始摆弄盒子中央的建筑，试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抱着一堆房子又去换时陆光摆下一栋双层小楼：“这个最像。”

虽然不能做到百分百相似，但好在程医生的库存丰富多样，不知道偷了多少购房中心才整来这么多户型，弄到70%相像还是有的。

摆到差不多时程小时突然拎来三只动物，一只白猫一只黑狗还有一只怪漂亮的红色小狐狸，直直地往照相馆的地板上摆。

“太大了。”陆光皱眉，这三个动物模型比门都高，摆在里面像是什么外星生物入侵的恐怖片现场。

于是程小时又去挑了一会儿，换回来一只稍小一点，长得怪丑的奶牛猫，还有一只挤眉弄眼的粉色小狐狸，狗却还是刚才那只。

“狗太大了。”陆光捣了一下程小时的肚子。

“不大不大，哪里大。”程小时睁眼说瞎话。

结果回到照相馆时已经晚上六点多了。虽然很幼稚，但是陆光不得不承认，专心致志摆模型时他的心神都是放松的，少有的不再被纷乱的思绪打扰的时刻，甚至微妙地消除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事情都飞速脱离他掌控的恐慌感。毕竟在这个游戏里他需要控制的只有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相馆，没有生命的模型，还有硬要把狗塞进去的程小时。

一出程医生的门程小时的存在感就再度强烈起来，陆光尽力不把注意力全放在程小时身上，在地铁的玻璃上观察自己的倒影——程小时就站在他旁边一米远的地方，而他现在看起来正常得不得了。

很好。陆光想，也许是时候劝程小时搬回来了，克服身体反应只是第一步，程医生也建议他接下来的治疗都让程小时参与进来，而且还有明天晚上的邀约……

陆光回忆那张可疑的自称受害者的信，去是一定会去的，但去之前肯定要做好准备。他已经查过，南京路142号之前是一家食品加工厂，厂子在一年前就搬走了，留下闲置的厂房，一直没有再出租。无论是地点还是时间都充满了陷阱的味道，但是他必须去，他们对凶手的了解太少了，不能放过一点可能的线索。

“留下吃晚饭吗？”陆光边推开照相馆的门边问程小时，却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拍手声。他立刻回头，只看见一只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陆光被人揪住额发，闭着眼睛躲避闪光的照片。

进展好慢……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