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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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奎

2024-07-11 06:0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其次,整部小说充满着“祸福无定准”与“命运有定准”的玄机和矛盾。第五回叙述丫鬟袭人的命运用了这样的判词:“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叹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优伶蒋玉菡能娶到花袭人是“有福”的表现,这是命定的。第八回写宝玉口衔的通灵宝玉的灵气中就有“知祸福”这一灵气,说明祸福可以预测,但不可更移。小说第十一回、六十七回两次用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熟语,表明“祸福”难料,突如其来。从第一百六回题名“王熙凤致祸抱羞惭贾太君祷天消祸患”来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乃“祸根”;“惹祸”后可以通过祷告来消解。当然,这种消解是有限度的,更多情况下是无济于事的。这种“祸福”飘忽不定的观念与因果报应的矛盾在小说第一一五回到第一一六回有所总结。宝玉的“玉”丢了,魂魄出窍了,他恍恍惚惚随着送玉的和尚飘飘摇摇地走了出去,到了个荒野地方,远远的望见一座牌楼,好像曾到过的。那和尚早拉着宝玉过了牌楼。只见牌上写着“真如福地”四个大字,两边一副对联是:“假去真来真胜假,无原有是有非无。”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门上也横书着四个大字:“福善祸淫。”又有一副对联:“过去未来,莫谓智贤能打破;前因后果,须知亲近不相逢。”在作者笔下,“祸福无定准”,而“善恶有因果”,“福祸”本身难以了结的困难只有转交给“因果报应”来了断。

再次,《红楼梦》还不断地借叙述人物聊天时的言论来谈论“祸福”之道。关于主人公贾宝玉,小说第三回叙述黛玉初进贾府时,王夫人就对她介绍道:“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把宝玉说成“祸胎”,见出一个母亲的溺爱性爱恨。第二十九回所叙“享福人福深还祷福”主要内容是叙述贾母与刘姥姥聊天。从这段“聊天记录”来看,刘姥姥生来受苦,但身体健朗;贾母享福,养尊处优,但身体故障多,集中表现为耳聋、眼花、记性差。另如,子孙成才有出息是草民有福的标志。贾府管事之一的赖嬷嬷在贾府里年高而有体面,得贾府帮助,他的孙子赖尚荣被选出来做了知县。第四十五回即写赖嬷嬷教训走马上任的孙子,絮絮叨叨地以“福”为话题。由于老太太文化层次不高,只能净说些什么“上托着主子的洪福,下托着你老子娘”,“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恼”,“你一个奴才秧子,仔细折了福”之类的话。后来,小说也写到主人公贾宝玉对“有福”的见识。从第六十三回所写的宝玉的话头里,我们推知,作为男儿,生在盛世,能建功立业即“有福”。再接着,小说也写了王熙凤对“无福”的定义。第六十九回写贾琏与秋桐在一处时,凤姐又做汤做水的派人送与二姐。又骂平儿不是个有福的,“无病也不见怀胎”,又说“都因咱们无福”,把尤二姐怀的胎给冲了。在此,王熙凤把不生育视为“无福”。另外,对于“有福”的理解,贾母也有一段高论。这一高论见于第一百八回。老太太评价薛宝钗说:“你宝姐姐生来是个大方的人,头里他家这样好,他也一点儿不骄傲,后来他家坏了事,他也是舒舒坦坦的。如今在我家里,宝玉待他好,他也是那样安顿;一时待他不好,不见他有什么烦恼。我看这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据此可见,在贾母眼里,所谓“有福气”,大约要包含下列要素:“生来是个大方的人”;不因家境好坏而改变自我平和的心情;不因别人待他好坏而变换喜悦与烦恼。

由此看来,《红楼梦》从第一回预演,到最后煞尾,“福”、“祸”二字闪烁其间,使得整部小说叙事隐含着较强的“祸福”观念以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哲理。日本学者盐谷温《中国小说概论》曾论曰:“至於《红楼梦》之布置情节也,则祸福倚伏,吉凶互兆,错综变化,不紊不乱,如线穿珠,如珠走盘。”指出《老子》所谓的“祸福倚伏”乃《红楼梦》重要的叙事之“道”。

二、试看《红楼梦》人物谁最“有福”

既然《红楼梦》中饱含着“福祸”观念,那么大家不免要问:谁最“有福”?谁最不幸?对此,恐怕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之所以形成众说纷纭,主要是因为对“祸福”的理解不一。为此,我们必须思考,什么是“有福”,“有福”的标准是什么?比较圆通的答案是,所谓“有福”不仅包括物质生活的满足,也包括精神生活的富裕。说来说去,“有福”的前提和标准还是不能统一。因此,关于“谁最有福”这一问题,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按荣华富贵、天伦之乐,贾母自然是最有福,也最会享福。贾母一生始终生活在社会上层。她生在“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世勋史侯”之家,出身高贵优裕。成人后又嫁给了“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荣府,不仅衣食无忧,而且又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自然是福上添福。小说第三十八回里曾写贾母回忆自己小时候一段趣事说,她有一天在“枕霞阁”亭上游玩,不慎失了脚掉在水里,差一点被淹死,幸得被人救上岸,但头被木钉子碰破,导致鬓角上留下指头顶大的一块窝儿伤痕。这时,一贯善于逢迎的王熙凤就笑着借题发挥说:“那时要活不得,如今这大福可叫谁享呢!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神差鬼使碰出那个窝儿来,好盛寿的。寿星老儿头上原是一个窝儿,因为万寿盛满了,所以倒凸高出来了。”王熙凤虽然是在奉承贾母,但却为解释贾母福寿兼备提出了一道神话逻辑。贾母的物质生活水平极高,且不说日常的衣食住行都很上档次,特殊活动更是富于排场,其人生主旋律是“热闹”。凭实说,小说写贾母服饰之处远远赶不上写宝玉、王熙凤服饰处多,第四十二回只提到贾母穿着“青绉绸一斗珠的羊皮褂子”,足见其雍容华贵;关于贾母住处,小说附带交代的是荣国府正房大院的“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的上房。每当行动起来都是众人簇拥着,前呼后拥。贾母带领众女眷们出游打醮看戏,“荣国府门前车辆纷纷,人马簇簇。……乌压压占了一街的车”。不料早惊动了京城的贵戚世家,他们闻讯都来送礼。贾母感叹说:“我们不过闲逛逛,就想不到这礼上,没有惊动了人。”贾母未必希望如此兴师动众,但结果却是如此。这物质生活方面的“福”,且不说刘姥姥等平民百姓难以望其项背,就是贾府其他贵妇人也是难以企及的。相对而言,为渲染贾母生活的“热闹”,小说在写贾母饮食上用墨尤多。通过其饮食品种的多元化足以令人看出贾母的“口福”。第六十一回记下了柳嫂子讲过的这样几句话:“大厨房里预备老太太的饭,把天下所有的菜蔬用水牌写了,天天转着吃,吃到一个月现算倒好”。可见贾母的食品菜品花样之繁多。这表明她的口味自然并不单一。她在“饫甘餍美”之余,也喜欢吃些新鲜瓜蔬。她对刘姥姥二进荣府所带来的“豇豆、扁豆、茄子”有过这样的夸赞:“我正想个地里现撷的瓜儿菜儿吃。外头买的,不像你们田地里的好吃。”同时,贾母也喜欢吃些野味,什么“野鸡崽子汤”、“野鸡爪子”,都曾经引起她的口腹之欲。贾母吃螃蟹更是特别讲究,吃完还要用“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来洗手”。除了“口福”之外,有人还根据第四十四回所写他调解贾琏和凤姐夫妻矛盾时讲过这样几句话:“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那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推断贾母当年“性福”指数也不低。当然,作为贾府内外一个最有资格享福的人,贾母的享福追求并非停留在“衣食住行”等低俗层次上,更重要的是她注重品位高雅的精神享受。她除了喜欢看戏,还爱听琴。除了单纯孤立地听音赏乐,还讲究音乐审美的氛围和特效,提出“如此好月,不可不闻笛”、“铺排在藕香榭的水亭子上,借着水音更好听”等合理建议。她的艺术造诣和审美水平还突出表现为指导惜春作画,教宝钗布置居室以及在潇湘馆发表窗纱配色理论等方面。最后,需要强调的是,贾母既爱热闹,也喜欢清静。她平常喜欢和年轻人一起乐呵。她不仅积极组织或参与王熙凤、薛宝钗等人的生日活动,而且自己的八十寿辰也搞得特别隆重;而逢年过节亲戚来访,他一概不去应酬,自有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三人料理,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虚名浮华。如此随心所欲,实在会享福。当然,贾母的福气也是修来的,她不仅关心孙子孙女外孙女等亲人,还善待刘姥姥,并关心一个挨打的小道士。如此说来,在温柔富贵乡里,贾母最为“有福”,也最会“享福”。

按人际生态讲,宝玉自然最有福。宝玉外号“怡红公子”、“绛洞花王”、“富贵闲人”。第十九回写他“近来仗着祖母的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荡驰纵,任性恣情,最不喜务正”。一切坐享其成,凡事无所顾忌,也就应了那几句嘲讽宝玉的话了:“富贵不知乐业”、“可怜辜负好韶光”。他很任情,温柔的是他,缠绵的是他,多情的是他,痴呆的是他,飞扬跋扈的也是他。贾宝玉有博爱情怀,作为多情好男人,他爱着许多女子;作为小姐们的梦中情人,又被许多女子爱着,其幸福指数达到了极致。他对大观园里的丫鬟感情也亲近,与袭人“初试”风雨情。不过,他的情感既博爱,也专一。在那样一个大观园里,只有黛玉才是宝玉的知己,他爱着林妹妹,因她“从不说那些混账话”、因她有“咏絮才”,能为他提供一个“有福”的港湾。他纵然挨打,也还是“有福”的表现。挨父母揍并非不幸福,至少表明有人管教。挨打后,更证明宝玉处在幸福之中。贾母带来了更深的溺爱,王夫人拿出切肤的疼爱,袭人强忍悲伤,悉心服侍。宝钗探伤时“手里托着一丸药走进来”,表示“心疼”,借机规劝了宝玉。黛玉将深情表现在她的无声之泣及简单的言辞里。有了这么多关心照顾,宝玉能不感到幸福吗?当然,宝玉还拥有“享福”的多个光景。“补裘”是宝玉与晴雯幸福生活的关键。与众不同的是,宝玉的有福不低俗,不仰仗富贵家庭。当然也可以说,宝玉最有福,也最没福。谓其“有福”是因为他曾经拥有大观园中一点一滴,一草一木的感情以及与黛玉的缠绵;谓其“无福”是因为他多受管教,没有自由,且最终没能与心上人黛玉走到一起。

若谈到爱情,黛玉可算是最有福。林黛玉虽然寄人篱下,但生活水平不低: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一步一行都有丫鬟伺候,还有一个爱她如掌上明珠的老祖宗,活得很优裕。有这样的生活条件,为什么总是哭哭啼啼?总让人觉得她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其实,哭哭啼啼并非是不幸福的表征,因为“幸福也是需要泪水的”。岂不闻,有一种眼泪叫“幸福的眼泪”。有人说,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便是一群人中的一个痴人遇到了一群人中的另一个痴人。纵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黛玉的幸福在于遇到了一个体贴自己的贾宝玉。一个为她哭,为她操心,为她惹了一身的病的贾宝玉。一个和她一样痴、一样傻的贾宝玉。在她葬花落泪时,有个懂她的人躲在石头后同样潸然泪下;当她在潇湘馆临风洒泪时,有个人在怡红楼对月长吁;当他雨夜离去时,有个人会为他递一盏灯;当他病得不省人事时,有个人会为他以泪洗面,坐立不安……彼此之间爱到随心所欲,宝玉当着姐妹们的面,公开讲“林妹妹才不说这混账话,不然我早就和她生分了”;黛玉一度给宝玉捎去三块旧帕,题诗三绝诉衷情。彼此产生误会时,他会气得脸都黄了,眼眉都变了,流着泪一冲动砸了玉;黛玉会气得又咳又吐,脸红头胀,流着泪一冲动把亲手做的玉穗子剪碎。只要细加阅读,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黛玉的哭泣和闹情绪多是因宝玉而起,主要是宝玉、宝钗、湘云三人之间出现,这是幸福爱情的排他性造成的。在其他姊妹特别是长辈面前,黛玉几乎从未有过公开的弄性子。二人的吵吵闹闹是幸福爱情的调料,“三日恼了,两日好了”,这就是幸福爱情的本真。世间有一道爱情哲学:不是冤家不聚头。小说第二十一回结尾诗曰:“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古便含酸。”淑女的抱怨与娇妻的寒酸都是营造有福瞬间的密器。男女之间离了撒娇,幸福就像白开水,无滋无味。直到现代社会,人们仍然把“撒娇术”看成是一门塑造魅力女性的学问,来不断地向渴望者推销兜售。宝黛间幸福的爱情虽然被扼杀了,但我们却“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

当然,幸福没有可比性,就拿贾母与刘姥姥两位老人来说,她们的幸福指数难分高低。

三、悲剧人物的“福祸”变奏

不管人们对《红楼梦》做什么样的理解和阐释,有一点似乎是大家公认的,《红楼梦》是一部悲剧。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中说:“《红楼梦》者,悲剧中之悲剧也。其美学上之价值存在乎此。”王蒙先生也曾说过:“《红楼梦》的悲剧是感情悲剧也是政治悲剧,是文化悲剧也是社会悲剧,是家庭悲剧也是个人悲剧,是人生悲剧也是历史悲剧,是时代悲剧也是永恒悲剧,是形而下的悲剧也是形而上的悲剧。”反正这是部悲剧小说。

悲剧小说中的人物福少祸多。作者通过秦可卿之口,一方面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乐极生悲”;另一方面又说,“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正是对荣华富贵的挥霍,正是对欢乐的过度消耗,才导致了贾府这座大厦轰然倒塌。这里的“乐”、“泰”不妨视为“享福”的代名词。由此可见,贾府的各式悲剧人物本该也是“有福”可言的。就是说,悲剧发生之前,“福”还是大大地存在过,尽管它时常与“祸”反反复复。不同人所追逐的“有福”却大不一样:长辈们坐享天伦之乐,浮浪子弟沉迷皮肤滥淫(现在也有人根据谐音谓“性福”),当权者靠“弄权”作乐……个人贪图 “享福”而又断送了整个大家庭的幸福。这正是《红楼梦》叙事的一大悖论。

相对而言,《儒林外史》是在“骂世”,恨而欲其死。据有人统计,七十七个各色人物纷纷黯然死去。即使“有福”也是建立在痛苦或者罪恶基础之上的,因此算不得“有福”。《红楼梦》是将“有福”建立在“行善”基础上,尽管写“死”,也是抱着惋惜伤感的情怀,是一曲“生于末世运偏消”的挽歌,是对“福”被埋葬的哀悼。

纵观“红楼”世界,最“有福”的事未必一定发生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钟鸣鼎食之家,也未必出现在有赖天恩祖德、窗明几净的书香门第,因为大多生活在里面的人都不自由,无法享受自己应然的幸福。唯独孤岛式的大观园才堪称是幸福的伊甸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红楼梦》中的幸福仿佛一场白日梦。

四、苦命人怎得“转祸为福”?

在《红楼梦》中,有几个苦命人,他们在挣扎地活着,为了种种幸福的渴望;有的实现了自己追求的价值,有的徒劳无益,含恨而逝。

身为寡妇,李纨老来显赫一时,迎来了“凤冠霞帔”的幸福晚景,却是大半生的代价换来的。李纨二十几岁即守寡,痛苦孤寂的熬煎使得她提前告别了青春年华,“竟如槁木死灰一般”,自己也自称“稻香老农”。她日日在茅屋纸窗下作些针黹女红,课子成人,以慰百无聊赖之情。然而,李纨毕竟还年轻,她的生活情调还不时地流露出来。她喜欢栊翠庵的红梅,要宝玉替他折一枝来插瓶。探春起海棠诗社,李纨不会作诗,却自荐作了社长,并把稻香村作为社址。可见李纨是多么热爱生活,不甘寂寞。稻香村黄泥院墙中,“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真叫“满园春色关不住”。李纨就是这难以关得住的红杏。现实的严酷与李纨的心性定然会不时地发生碰撞,周围几乎没人关心她的性情,她好没福气啊!幸好,李纨能够守住,甘心做一个贤妻良母。在“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时,李纨抽到了预示个人性格及后来命运的梅花签,上有“竹篱茅舍自甘心”之句。李纨处事低调,人情练达。除了对王夫人感情有点疏离,其他上下以及平辈关系大致不差。在下人眼里,她心善面软,是一个活菩萨。在众姊妹眼里,她是一个能作诗、能吃酒、能和大家玩到一块去的好姐姐、好嫂子。在贾母眼里,她“带着兰儿静静地过日子”,是一个好孙子媳妇。贾母除了认为她好,还觉得她身为“寡妇”很可怜,时常给她一些特殊关照,给她的生活费也高些,此外还给她园子让她收租子。因此,如果不考虑李纨孤衾冷枕的寡妇寂寞因素,她的日子过得还算是蛮滋润的。她把整个心思和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贾兰身上。最后,儿子如愿以偿地考中了功名。母因子贵,李纨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被封为诰命夫人。尽管李纨似乎最终实现了转祸为福,但作者对她的毕生努力并不买账,说她守寡一辈子是“枉与他人作笑谈”,“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

若论苦命人之最苦者,恐怕非香菱莫属。很多人无法理解香菱的生活感受,她能会感到幸福吗?早年名“英莲”,的确“应怜”,让人同情。他的命苦是从元宵节丢失开始的。三岁那年的元宵,在看社火花灯时被拐子抱走。在人贩子手中先是卖给冯渊,后被“呆霸王”薛蟠夺去做妾,改名“香菱”。后随薛家进京,一直住在荣府的梨香院。平日她要照料薛蟠,难得有闲暇时间。有一次因薛蟠外出经商,薛宝钗便把她带进了大观园与自己做伴。环境的变化还唤起了香菱学写诗的情调,她主动地向林黛玉拜师学诗。拥有了一段幸福的时光。可是后来,由于她生得袅娜纤巧,做人行事又温柔安静,遭到薛蟠新拿纳的夏金桂嫉妒。香菱备受夏金桂的折磨,不仅名字被改为秋菱,还险遭谋害。再次时来运转是,金桂弄巧成拙,误吞自己设计的毒药中毒而死。香菱方得解除了禁忌,而且被扶为正室。不久,她又为薛家怀上了一个胎儿,眼看一切恶运就要过去,转祸为福的时刻即将来临。然而,香菱的身体已经大势已去,她的劫难、坎坷、舛苦、不幸,特别是当年被从薛蟠房中移出,对月伤悲,挑灯自叹,气怒伤肝,内外拆挫已酿成干血之症。最后,香菱生下一个“粉妆玉琢,乖觉可喜”的宁馨儿,而自己也因难产而离开人世。她终于没能来得及享受那份迟到的福。如此悲惨命运常令人扼腕叹息。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运去金成土,时来土做金;屋漏偏逢连阴雨,船漏又遇顶头风……“祸福”带有偶然性,常常让人误认为人生“祸福”是一场身不由己的宿命。这种“祸福”观念告诉世人,祸福扑朔迷离,难以固定。进一步讲,地位高低、聪明度与幸福指数不仅难以成正比,而且因为“高处不胜寒”,“聪明反被聪明”,有权有势反而可能会成为一个人幸福之累。祸福具有相对性,贵在体验,归根结底,有福是心灵的满足。有福之感可以通过对照“过去的不足”、“别人的不如”来实现。有道是:人生有多福,想开就知足;思量愚昧苦,聪明就是福;思量饥寒苦,饱暖就是福;思量劳累苦,清闲就是福;思量孤独苦,友多就是福;福禄系于心,心正得大福!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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