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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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

2023-06-27 23:5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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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简爱》这本书,不知你们会想到什么,是贫穷的家庭女教师简爱面对罗切斯特心中迸发出来的呐喊“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是美丽的桑菲尔德庄园夜里令人毛骨悚然的疯女人的惨叫和笑声,还是简爱和罗切斯特有情人终成眷属令人羡慕和向往的圆满爱情?

有人说,这本书是一部成长小说,女主角简爱从一个孤苦伶仃、备受虐待的孤儿,经历一系列社会鞭打最终成长为有知识、有教养、思想独立的女教师;有人说,这本书是一部偶像剧般的爱情小说,简爱,一个相貌平平、身材矮小的家庭教师,和桑菲尔德庄园主人罗切斯特,也是她的雇主相识、相知和相爱,并最终结婚相守。

这样一本小说为何会备受马克思称赞呢?除了成长,除了爱情,《简爱》还有哪些内容值得细细品味,又有哪些内容细思极恐?

《简爱》一书出版于1847年,正是马克思和恩格斯起草《共产党宣言》的前一年。马克思当时肯定已经看过这本书,而且对其作者夏洛蒂·勃朗特评价颇高。马克思从巴黎流亡伦敦以后,为了维持生计,开始为美国纽约的一份报纸《纽约每日论坛报》写稿,这份报纸在1854年刊登了马克思的一篇社论《英国资产阶级》,其中有一段如下:

现代英国的一批杰出的小说家,他们在自己的卓越的、描写生动的书籍中向世界揭示的政治和社会真理,比一切职业政客、政论家和道德家加在一起所揭示的还要多。他们对资产阶级的各个阶层,从“最高尚的”食利者和认为从事任何工作都是庸俗不堪的资本家到小商贩和律师事务所的小职员,都进行了剖析。狄更斯、沙克莱、白朗特女士和加斯克耳夫人把他们描绘成怎样的人呢?把他们描绘成一些骄傲自负、口是心非、横行霸道和粗鲁无知的人;而文明世界用一针见血的讽刺诗印证了这一判决。这首诗就是:“上司跟前,奴性活现;对待下属,暴君一般。”

其中的“白朗特女士”说的就是夏洛蒂·勃朗特。看过《简爱》读者在读马克思的这段话时,不知会想到书中哪些人、哪些事呢?

那些挥之不去的童年噩梦

简爱的父母去世后被里德舅舅收养,住在他们的盖茨海德府。随着里德舅舅去世,10岁的小女孩简爱在这里变得无依无靠了。家庭在普通人眼中应该是温暖包容的港湾,但对简爱而言,盖茨海德确是阶级鲜明的炼狱。里德太太和她的三个孩子是主人,贝茜和阿博特等女仆和马夫是仆人阶级。简爱在这个家既不属于主人阶级也不完全是仆人,处于尴尬的中间位置。简爱自觉低人一等,女仆也经常告诫她不要以为能够和里德小姐少爷平起平坐,因为他们将来会有很多钱,而简爱一个字儿也没有。

年轻的绅士——14岁的约翰少爷总是欺侮、虐待10岁的简爱,一星期不是两三次,也不止一两回,而是连续不断。约翰的这种行为仆人不敢管,里德太太也是完全装聋作哑。当简爱在角落里从书中获得乐趣时,约翰大声呵斥简爱说:“你没资格动我们的书。我妈说了,你是个靠别人养活的孩子,你没钱,你爸一分钱也没给你留下。你该去讨饭,不该在这儿跟我们这样上等人的孩子一起过活,跟我们吃一样的饭菜,穿我妈花钱买来的衣服。”当简爱提起勇气还手时,被好心善良的里德太太惩罚待在里德舅舅去世的红房间里——把一个10岁的小孩关在黑暗的、死过人的房间里可真是恩惠呀!

当简爱被关进红房子的时候,心里心里非常愤愤不平:伊丽莎既任性又自私,却受人尊敬;乔治安娜刻薄恶毒,蛮横无理,但每个人都喜欢她,至于约翰,他扭断鸽子的脖子,弄死小孔雀,放狗去咬羊,各种凶暴专横却被原谅。简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过得特别苦?答案很简单,有钱无罪、没钱有罪不仅在成人世界上演,实际早在童年时代就已经拉开帷幕了。

简爱最终因为恐惧而生病,并被里德太太送往由勃洛克赫特家族修建的慈善学校。在好心的太太老爷们的资助下,这所学校为孩子们提供烧糊的粥、发馊的饭、有着怪味儿的汤,孩子们总是吃不饱、饿着肚子,冬天也穿不暖、生冻疮,这所学校的总监——也就是勃洛克赫特家族的儿子美其名曰遵守清规戒律、是为了侍奉主。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一细节,这位出身显赫门第的总监注意到学校里有个女孩拥有一头天生的红色卷发,他说这种卷发迎合世俗潮流,违背清规戒律,即使是天生的也要全部剪掉。他说他的使命就是侍奉主,克制女孩子的七情六欲,教导她们简朴持重、不打发辫、不穿华丽衣服。讽刺的是,这时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客进来了,她们头戴当时流行的灰色海狸帽,插着鸵鸟毛,在华丽精致的帽檐下面,垂着卷的很精致的浓密的浅色卷发。一个是总监的妈妈,另外两个是他的妹妹。这一对照描写直接揭露了上层的口是心非、宗教的虚伪欺骗性,让人大呼过瘾。

《简爱》真的像偶像剧吗

简爱从洛伍德学校毕业后留校任教了一年,因为工资太低以及想要体验生活的变化,她来到了桑菲尔德庄园当家庭教师。从这里开始,整部小说的主线剧情乍看起来仿佛是灰姑娘嫁给王子的偶像剧桥段。

二人之间存在难以跨越的阶级鸿沟,这一点与偶像剧的设定相似。在桑菲尔德庄园,同样存在鲜明的阶级区分。罗切斯特是主人,作为家庭教师的简爱和作为管家的费尔法克斯太太似乎是高级仆人。家庭教师的地位依然是很尴尬的,特里·伊格尔顿在《勃朗特姐妹:权力的神话》一书中结合勃朗特姐妹的经历对此进行了很好的总结,“成为家庭教师不仅意味着她们有机会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也意味着进入高一层阶的社交圈; 但是, 这同时也意味着她们是作为仆佣加入她们所向往的那个群体——虽然在文化层次上高人一筹, 在社会层次上却不得不低眉顺眼做事。 三姐妹身体上(physically) 进入了她们“精神上”归属的阶级……然而在这个群体中却深切感受到一种被排挤和低人一等的感觉”。书中也通过简爱和其他角色之口表达了家庭教师的尴尬境遇。比如上流社会的孩子们故意让简爱听到他们是如何捉弄自己的家庭老师,如何训斥家庭老师什么也不懂还敢来教他们;简爱自己也说“那些富有而傲慢的主人家的成员”,都把家庭教师“看成是卑微的下人,那些人既不了解也不去发现她们内在的美德,只是像欣赏厨子的手艺和侍女的情趣一样,来对待她们具有的才艺”。

偶像剧或者设定男女主角在童年存在深深的羁绊,二人相爱是命中注定;或者简单粗暴地诉诸于颜值,所谓颜值即正义,男女主角相爱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见钟情看起来并不那么违和。然而,《简爱》中的男女主角并不存在命运的羁绊,也并非俊男美女,简爱长相平平、脸色苍白、身材矮小,罗切斯特也不是英俊潇洒,作者直接借简爱之口,暗搓搓讽刺了那些描写美貌小姐和有爵位的绅士之间绵绵情话和动情场面的“有时髦生活的精彩小说”。 

《简爱》中的矛盾很明确,是简爱和罗切斯特围绕阶层差异的心理矛盾,而非一般偶像剧选择避重就轻的家庭阻挠或者三角关系。对简爱而言,二人社会地位和阶层之间的差异让简爱感到自卑,她不断地用理智来约束自己的感情,“你和他不是同一阶层的人,你还是呆在自己的社会地位上吧。你要自重自爱,别把你全身心灌注的爱,虚掷在不需要甚至瞧不起这份厚礼的地方。”罗切斯特的暧昧对象英格拉姆小姐并没有对二人造成误会,简爱认为英格拉姆小姐“看上去光彩照人,实际上是装腔作势;外表秀丽俊美,看似多才多艺,但头脑十分空虚,心田天生贫瘠……温柔和真诚跟她无缘”。简爱认为他们之所以调情是因为门当户对,罗切斯特并没有迷上英格拉姆小姐,后者也不是真正喜欢罗切斯特。罗切斯特自己也很明白,英格拉姆小姐是看上他的家产,当罗切斯特撒谎说自己的家产没有她想象那么多时,英格拉姆母女立即疏远了罗切斯特。

《简爱》的独特之处尤其在于书中一些有可能成为名场面的桥段,全部都因为女主角对自尊的维护走向了偶像剧编剧想象不到的结果。例如,当简爱和罗切斯特互相表明心意,要举行婚礼时,罗切斯特说要把祖传的钻石项链、戒指都要戴在简爱身上,要让简爱的头发上插上玫瑰花,蒙上珍贵无比的面纱。这初听起来就像是经典的丑小鸭经过装扮变天鹅的喜闻乐见的桥段,但是简爱却立即泼了一盆冷水,说如果打扮成那样的话就不再是简爱,而是“一只穿着五颜六色小丑服的猴子——一只身披借来的羽毛的乌鸦”。比如,当罗切斯特带着简爱去买绸缎和首饰时,简爱的感受是“他给我买的东西越多,一种烦恼和屈辱的感觉越使我两颊发烧”。她希望自己有一点独立的财产,因为她受不了罗切斯特把她打扮得像个玩偶。为了自己的心安理得,简爱要求她作为家庭教师来赚食宿费,她的开支要从薪水里支出,罗切斯特什么也不用给她,除了敬爱。再如,当简爱得知罗切斯特还有一个疯老婆的时候,她果断拒绝了罗切斯特的提议:他们一起离开英国到法国,到欧洲其他地方去生活,而是默默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桑菲尔德。她不愿意“向诱惑屈服、任激情支配……乖乖地落进温柔的落网……置身于欢乐别墅的奢华享受之中……做罗切斯特先生的情妇,一半时间沉迷在他的抚爱里”,明确自己不愿意在“一个傻瓜的天堂里当个奴隶——眼下因虚妄的幸福兴奋得发狂,过后因悔恨和羞愧痛哭流涕到窒息”。

这些反高潮描写暗示着这本书与一般偶像剧的不同气质:它不是人们欲望的直接投射或者虚幻的满足,而是毫不留情地揭示了金钱或者资本对婚恋关系造成的异化。真心相爱的霸总要娶我,不是皆大欢喜、完结撒花,而是间歇性陷入对失去独立和自尊、进而失去基于平等地位的敬爱的恐惧。最终作者不得不为简爱安排一份遗产,并把罗切斯特弄残,才达成二人结合的悲剧性圆满。

简爱和罗切斯特的结合有何深意?

本书对上层阶级的描写,里德太太及其子女、勃洛克赫特总监、英格拉姆小姐等几乎都符合马克思的精辟总结“骄傲自负、口是心非、横行霸道和粗鲁无知”。不过这并非是要否定一切上层阶级的个人,而是通过女主角的亲身经历和敏锐观察,撕去意识形态为上层阶级穿上的虚假外壳、打碎普通群众对上层阶级整体的虚构想象:有钱即意味着有教养、有道德,意味着正直和诚信的品德。

罗切斯特在前期也是典型的花花公子,他纵情声色、包养情妇、放荡不羁。简爱之所以来到桑菲尔德庄园,就是因为罗切斯特要为自己法国情妇的女儿(书中没有明确她是否为罗切斯特亲生)招聘一个家庭教师。罗切斯特在诸多情妇中的周旋似乎并未给他带来幸福和满足,他自己承认“对那些只凭容貌取悦于我的女人,当我发现她们既没有灵魂又没有心肝时,当她们让我看到她们的平庸、浅薄,也许还有愚蠢、粗俗和暴躁时,我倒真是个十足的恶魔”,他在欧洲大陆放荡的七年时间满是“憎恶、痛恨和愤怒”。但在和简爱相遇以后,罗切斯特认为她就像一位天使,用她“清澈的目光、雄辩的口才、如火的心灵和柔中带刚的性格”,治愈了自己的身心。

这一浪子回头般的安排似乎有更深刻的社会隐喻。上层精英阶级作为社会财富的所有者、政治和教育的管理者以及各类社会资源的协调分配者,若其引贤纳能、锐意进取和朝气蓬勃,在和平时期会引领经济发展和社会公平,在面临外在冲击的特殊时期(不论是战争还是自然灾害)也能高瞻远瞩、谋划全局;但若其平庸无能、不思进取和腐朽堕落,在和平时期会阻碍经济发展和社会公平,在特殊时期甚至会使整个国家和民族陷于毁灭性灾难(如清朝末年统治阶层对外国侵略的应对;美国精英阶层对新冠疫情的回应)。简爱,作为有知识、有教养、有同情心的中产阶级下层,对罗切斯特的治愈,可能暗示着上层保持其健康活力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不断吸纳来自中下层阶级的新鲜血液。阶层流动不仅意味着中下层向上的流动渠道畅通,而且会造就有活力的上层。反过来讲,如果阶层流动固化或者阶层断裂,那么导致的不仅是愤怒的中下层(这种愤怒或者向外反社会,或者向内毁灭自我),而且是腐朽无能的上层。

作者:雨博

注:现在再看以前喜欢的书,总会有一些以前没有的感受。没有任何马克思的术语,却又让我处处想到了马克思。原来我早已中毒已深,无法自拔,让各位看官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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