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简《文房四谱·纸谱》中还提到“浙人以麦茎、稻秆为之者脆薄焉。以麦藁、油藤为之者尤佳”。可见10世纪时已用麦茎、稻秆造纸，而欧洲在1857-1860年才用草造纸。但早期草纸较脆薄，因草属短纤维原料，后来祭祀用的“火纸”及卫生用纸、包装纸多用这类纸。

由于原料不足，晋唐时一度盛行的藤纸，至宋元逐渐退出历史舞合；麻纸只在有限地区内生产，统治地位让给了竹纸及皮纸，这种趋势一直保持到19世纪末的清代晚期。宋元书画、刻本及公私文书中多用皮纸，其产量之大、质量之高均远在隋唐五代之上，这也导致书画家更喜欢在皮纸上创作书画。

宋元刻本书也多用皮纸，如北京图书馆藏北宋开宝藏经《佛说阿维越致遮经》（973年刻，1108年刊）用的就是高级桑皮纸。

宋元时还制造混合原料纸，这又是一大成就。如北京图书馆藏北宋米芾的《公议帖》《新恩帖》是竹、麻混料纸，《寒光帖》是竹、楮混料纸，而其《高氏三图诗》是麻、堵混料纸。混料纸的制造具有重大的技术经济意义，可兼收不同原料之优点，是中国造纸术的一种独特的技术。

宋元时期为扩大造纸原料来源，降低生产成本，还采用故纸回槽，掺到新纸浆中造再生纸的工艺，得到的纸叫“还魂纸”。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说：“其废纸洗去朱墨污秽，浸烂入槽再造，全省从前煮浸之力……名为还魂纸。”这就达到了废物利用和降低成本的经济目的。

宋元时期出现品种繁多的加工纸及各种名纸。

文献记载，宋代时四川麻纸有玉屑、屑骨等名号，江西清江藤纸、新安玉版笺、宋仿澄心堂纸尤为文人所喜爱，歙州的龙须草纸光滑莹白。浙江竹纸甲于他处，吴笺亦以竹料与蜀纸相抗。北方桑皮纸浑厚坚韧，更有碧云笺、春树笺、团花笺及金花笺等加工纸。宋代造纸的另一巨大成就是能抄出长3~5丈的匹纸，可说是当时世界上最大幅的纸，传世品有辽宁省博物馆藏宋徽宗的草书《千字文》。还有观音帘纹、鹄白纸、彩色粉笺等。元代绍兴有彩色粉笺、蜡笺、黄笺、花笺、罗纹笺等，江西有白箓纸、观音纸、清江纸，还有砑光笺、衍波笺等。从宋代“冰翼纸”这一名目中可知其密薄而洁白，造这类纸要有高超的技艺。宋元时期纸的主要产地仍集中于今江苏、浙江、四川、安徽、江西及河北等省。在艺术加工纸中，从唐代创始的泥金彩笺到宋代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宋史·舆服志》提到宫廷官诰文书用泥金银云凤罗绫纸，这类彩色金银笺形制脱胎于绢制品，造价相当昂贵。至于彩色粉笺及蜡笺，则多用于写字，装成条幅悬挂室内。

宋代四川谢公笺历史上与唐代的薛涛笺齐名，谢公指谢景初，曾造十色书信用笺。宋代名纸首推金粟山藏经纸，简称金粟笺，其为浙江海盐西南金粟山上的金粟寺藏北宋刊刻的大藏经用纸，其纸每幅均有小红印日“金粟山藏经纸”，纸双面皆蜡，无纹理。从工艺上看，金粟笺显然是唐代硬黄纸的延续，纸较厚，每张由两层薄纸所成，故可揭成两张。

元代明仁殿纸及端本堂纸，为内府御用艺术加工纸。元人陶宗仪《辍耕录》载“明仁殿纸与端本堂纸略同，上有泥金隶书‘明仁殿’三字印”。明清时罗纹纸、连史纸也从宋元基础上发展起来。元人费著《蜀笺谱》云：“凡纸皆有连二、连三、连四笺。”“连四”后称“连史”，为柔软洁白竹纸。罗纹纸上有纵横交叉的细密纹理。元代还有姑苏纸，是彩色粉笺，有时印金银花于其上。

中国绘画在汉晋唐多用绢，唐代起渐用纸，至宋元则多用皮纸。纸的幅面越往后越大，纸上帘纹也随之变细。唐代绘画纸平均约650平方厘米，宋代约2412平方厘米，元代约2937平方厘米。宋代金石学发达，这要求对古代钟鼎、石刻文字进行墨拓，所用纸必须薄而坚，同时又柔韧受墨，制造相当难。纸在宋元另一重要用途是印成货币，这样节约了大量金属，又便于携带，是经济流通领域的一次革命。

| 南宋1161-1168年在杭州铸的会子一贯面额的铜印版临本（17.8cm x 12cm，中国国家博物院藏）

宋元时期纸制品的广泛使用也超过唐五代，举凡纸帐、纸衣、纸伞纸被、剪纸、纸花等，应有尽有，游戏用的纸牌也深人民间。宋元时民间还有纸影戏。纸在工业生产中也广为利用，宋代烟火、火器制造中的火药筒、火药包及引线都以纸为之，而养蚕时雌蛾产卵在桑皮纸上。

| 元代王祯《农书》中的连碓机图（1530年刻本，北京图书馆藏）

宋元时舂捣纸料有时用水力驱动的水碓以代替人力（图16），既降低劳动强度，又提高了工效。水碓汉代已有，但未运用于造纸，唐宋以后才逐渐用于舂纸料。抄纸时为提高纤维的悬浮性能，向纸浆中加入植物黏液作为悬浮剂，也是一项技术创新。1901年奥地利科学家威斯纳化验中国唐代文书纸时，发现纸浆中有地衣，其水浸液呈黏滑性，说明此技术创新由来已久。至南宋周密的《癸辛杂识》书成，更记录植物黏液的不同种类，包括黄蜀葵梗叶、杨桃藤、槿叶及野葡萄的水浸液。其他文献也有类似说法，并称此黏液为“滑水”“纸药”或“纸药水”。宋元纸质量之提高不能不说与广泛使用纸药有关。

未完待续

| 编辑节选自《中国三十大发明》，华觉明 冯立昇 主编， 潘吉星作、陈彪整理。 本文谢绝转载。文章配图部分来源于网络，吉林科普微窗收集整理。

文章转自“吉林科普微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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