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思想存在,地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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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思想存在,地狱存在

2024-07-05 03:2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萨特是难懂且难缠的。我不爱读哲学书,窃以为,哲学当是同李诗杜诗一般,不谈平头百姓听不明白的话。固希腊哲学是如此,他们的语言是根由,促使了交谈的简易。倘使谈天,皆是高深的话,也不教市井卖肉的屠夫听得糊涂。这一回,萨特择了戏剧的形式,他不再摆弄难懂的辞令,隐了作难读者的心意——我担保,他绝非有意的。《禁闭》中,存在主义不再是晦涩的模样,染了几味人间气,揭露的世情,未失了一丝可怖。

《禁闭》发生在地狱里。地狱的模样,说起来足以教西方人打颤。如同,他们看见布法马克的画《死亡的胜利》,便信了撒旦与地狱的存在;如同,中国人看见清廷画者的《乾隆南巡图》,便信了康乾盛世的存在。地狱,对西人而言,是受折磨的地方,生不如死。

地狱的听差,安排了三个道德败坏的人,待在了一齐。

加尔散是胆小鬼,上头安排他上战场,他偏不,做起了报纸,装作了爱和平的模样。他也折磨妻子,就觉出许多痛快。当下,他死了,仍有教妻子继续难过的意愿。他这么坏,心肠是漆黑的,却以造作的浩然气,称自己为“散文家”。

伊内斯是女同性恋。但教人厌恶的,绝不是她的取向,她与表弟私通,与表弟的情人弗洛朗斯鬼混,继而表弟疯了,她与弗洛朗斯因煤气泄漏,一齐葬身。伊内斯情爱的观念是丑陋的,她不懂得忌惮,不懂收敛。倘使以弗洛伊德的理论讲几句道理,伊内斯的本我过盛,超我居于劣势,自我无法协调了。

艾斯黛儿的道德,似乎更坏了。背叛了自己的丈夫,溺死了私生女,把情人逼得无路可走,末了,死于肺病。

萨特于开场,便写下了一段台词。听差告诉加尔散,来这里(地狱)的,有中国人,有印度人……萨特当是从未到过中国与印度的,言语外的涵义,很明确——地狱是没有疆界的,全人类都有机会下地狱。加尔散、伊内斯、艾斯黛儿,不过是萨特择出来的可怜人的典型模样。

可怜人到了地狱,首先会做甚么?听差的话,讲得很明确了——他们提问,刑具在哪里?他们以为,来地狱是来吃苦的,尤其是肉体的苦。犹如野史里提及的满清酷刑,不鞭抽得鲜血淋淋,不被剥去几层皮,都谈不及自己来了地狱。伊内斯近来的第一件事,是寻找自己的情人弗洛朗斯。伊内斯怕极了,以为弗洛朗斯早在地狱守着,来索她的性命。

听差应了初来乍到者的提问,这里没有刑具。我们望几眼加尔散,忽地,他照顾起自己的形象了,他向听差讨牙刷。要晓得,加尔散此时,完全是一个鬼魂哩!所有人都以为,必有一个“他人”来惩戒自己,独独料不到,惩戒自己的那位,偏是自己。

此处,萨特引出了另一概念,即“他人即地狱”。加尔散作为人类的典型,过分地在意了他人的意见。他以为自己的模样,顶顶不要紧;旁的人眼目里,加尔散是甚么模样,顶顶要紧。时代变得更坏了。人类,无法认可自己了。认可自己的方式,竟是通过别处人。人类生存的价值为何,须靠外人评判、定义,这在萨特看来,荒谬得很。

萨特安排了三位的反应,都格外关照旁的人的意见。拿艾斯黛儿举例,她顶关心的事,为自己衣服的颜色,是否与躺椅的搭配得好。要晓得,她入了地狱是来受折磨的,她仍旧关心着他人的看法。为何安排艾斯黛儿有这般反应呢?萨特把她写作了道德最最坏的典型。她发问了,三个人,生前有否见过?这话,窃以为,有两个意思。一个,与艾斯黛儿喜欢作难的性情有关,见不得人好,想人过得不如自己。另一个,思想起自己做过的坏事,心里惧怕了,万一人家晓得她生前的模样,她怎么有脸面待下去——他人,是地狱,因过分关照他人,教自己生不如死。

萨特写得明明白白,三人的相遇,是完全的巧合。纵然是巧合,固还是避不开他人的目光。

三人入了地狱,看得见活人的世界,看得见活人的动作,也晓得其他人的事。艾斯黛儿担心的事,真的存在。没有人被无缘无故地打入地狱,这里没有肉刑,每一位,都是另两位的刽子手。他们被人折磨,又折磨他人。弗洛伊德的理论破空出世后,大家发见,虐待这件事,是双生的。被虐待者,转而成为了施虐者——被折磨的人,轻易地成了折磨他者的人。

剧中,反复提及镜子。依据西洋文化,透过镜子,望见了人的魂魄。然而,人类忘记了透过镜子看自己,镜子变作了他人——他人,即地狱。加尔散绝望了,他说,闭上眼睛,每个人都尽量忘掉别人的存在。窃以为,这是萨特的心意。伊内斯哀嚎道,倘若所有人闭嘴了,可他们不发声,不代表不思想。思想存在,地狱存在。

这是顶绝望的事。

道德败坏已经很糟了。萨特不是社会学家,道德的问题,交由社会学家分析。萨特是哲学家,他或是以为,思想本身,便是地狱。该问题在先便存在,甚是不巧,时代促使问题剧烈了。谈及萨特的哲学,原谅我学问不够,无法展开论列。萨特的戏剧美学,倒是能简单地谈几句。

戏剧的变革,始于布莱希特。亚里士多德的那一套,布莱希特认为过时了,已无法反应世界真实的模样。观众看戏,只见到了局部,是被美化的局部;具备英雄才具的主人公,解决了矛盾——现实中,矛盾绝不会轻易地被解决。观众倘是当真了,戏剧岂不是变作了毒药,有害了。

萨特的独幕剧,绝无经典戏剧的做派,没有与外部世界的矛盾,没有“对一个动作的模仿”,独独有人与人内心的冲突。萨特的戏剧,不似莎士比亚,没有贯穿的情节,没有古典主义提倡的“三一律”,看似不揭露社会矛盾,实则胜过了所谓现实主义的作品。有甚么,比永恒的困境,来得更现实了呢?

被激怒的加尔散,最末“弄死”了伊内斯。可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不能再死一次了。是以,他人——思想为地狱的问题,一直存在,只可遏制,无法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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