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今夏抗洪与98抗洪对照思辨:22年的变与不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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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7月,武警官兵在监利县奋力堵溃口,确保百姓生命财产安全。(资料图片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曲河 摄) 2020年7月29日,在赤壁黄盖湖长江干堤1号哨所,防汛人员正在操作无人机巡查汛情。(资料图片 视界网 刘克强 摄)
连续9轮强降雨! 梅雨期较常年平均多19天,全省平均降雨量超692毫米,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湖北历史同期最高值! 长江监利段水位超保证,为1998年、1999年以来首次;长江干堤近一个月在高水位运行。 雨量之大、汛情之猛、洪涝之重,历史少见。长江水利委员会专家认为,今夏长江流域大洪水,是1998年以来长江防汛首次面临的真正考验。 令人欣慰的是,22年后的今天,我们经受住了考验。 8月11日,湖北省防汛抗旱指挥部办公室发出通知,终止全省防汛Ⅳ级应急响应。 滚滚洪流,安澜东去。 大坝大堤的护卫 川水下压,湘水叠加,赣水顶托。 今夏,汹涌的洪流如同咆哮的猛兽,左突右冲,企图撕开长江堤防,扑向荆楚百姓家园。 相似情景,仍旧铭刻在记忆深处。 1998年,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紧紧抱住摇曳在洪水中的白杨树,眼里闪着惊恐和求生的渴望,终于等来了营救她和乡亲们的解放军战士。这是当年8月嘉鱼县簰洲湾大堤溃口后的一个镜头。 一夜之间,荆江分洪区33万人大转移。这是当年8月,公安县人民经历的一个永生难忘的不眠之夜。 一样的汛情,不一样的图景。 1998年,参加我省防汛的人民解放军和武警官兵达9.5万人,高峰时上堤抗洪军民多达230万人; 2020年,高峰时全省参加江河防汛群众共14.43万人,远远少于当年。 一样的汛情,不一样的险情。 1998年,全省江河堤防发生险情4974处,重大险情540处; 2020年,全省江河堤防发生险情24处,不到当年险情数量的0.5%。 当年,浊浪中颤动的大堤,而今坚固挺立。 当年,人急马嘶,而今紧张但有序,匆忙也从容。 7月25日傍晚,记者探访洪湖长江干堤。尽管战旗猎猎,哨棚林立,但上堤散步者络绎不绝。紧靠江堤的一片广场上,灯火璀璨,孩童嬉戏。1998年汛期迎战洪峰时,这里全靠军民在干堤顶抢筑的子堤挡住滚滚浊浪。 “今年汛期,武汉关最高水位28.77米,排历史第四位,但堤防无惊无险。”在武汉长江、汉江交汇处的龙王庙险段,打扣巷码头闸口防汛负责人杭建权的语气波澜不惊。 这一份平静,来自江堤的稳如泰山。 1998年后,国家大幅增加防洪工程投入,湖北举全省之力加固长江堤防。国家对我省堤防建设投资超过174亿元,1584公里堤防变高变壮。随后,我省相继完成长江沿线连江支堤加固、荆江大堤综合整治等重点工程,筑牢抗洪底盘。 这一份平静,更来自“国之重器”的削峰护卫。 资料表明,长江干流中下游主汛期,宜昌站以上来水量占荆江洪水的95%以上,占汉口站来水量的55%到76%。 今年主汛期,水利部长江水利委员会联合调度三峡水库等长江中上游41座水库,极大地减轻了中下游防洪压力。 1号洪水,三峡大坝拦蓄约73亿立方米; 2号洪水,三峡大坝拦蓄约173亿立方米; 3号洪水,三峡大坝拦蓄约56亿立方米。 三峡水库最高拦洪率达到近40%。 这意味着什么? 长江水利委员会副总工程师陈桂亚解析说,如无水库群的拦蓄,3次洪峰过境武汉时,武汉关水位将分别攀高0.5米、1米和0.4米;那7月20日前后的洪峰水位将高于1998年,成为历史第二高水位。 包括三峡工程在内的长江中上游水库群投资巨大,多数在1998年后建成,为长江增添了治理水患、保家卫民的“铜墙铁壁”。 从大堤到大坝,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始终以人民为中心、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 从大堤到大坝,伟大的工程与伟大的时代相生,是布局在长江沿线的、民族复兴征程上的一座座里程碑。 强大装备的支撑 波涛拍岸,荆江大堤却一片宁静。 8月5日下午,站在有着“天下第一矶”之称的荆江大堤观音矶上,记者目送洪水浩荡东去。 当日16时许,观音矶水位41.54米,已退出设防水位。 这个在1954年、1998年两场大洪水中险象环生的险段,今年有惊无险。 曾参加98抗洪的荆州市长江河道管理局副总工程师陈永华说,他忘不了,当年打桩、固堤、堵决口,基本靠手工作业,异常艰苦,异常吃力,效率还很低;他更忘不了,砂袋不够了,解放军官兵泡在水里,用身躯、用人墙挡洪水的场景。 22年,我们与洪水的较量中,战斗形态已发生巨大变化。 人海战术?少多了! “特种兵”重装出场—— 7月16日,一架米-26直升机飞抵阳新县富河干堤葵赛湖下垸上空,空投网兜石块,军地陆空协作,成功封堵溃口。 7月27日,石首市团山河虎山头南堤出现险情。当地指挥部迅速调集机械设备,将一根根U型钢板桩依次排列打入堤脚,形成450米密闭止水的“钢堤”。 水来土掩?换装了! “突击队”鸟枪换炮—— 水上无人救援艇、水陆两栖挖掘机、摩托艇,横空出世;水陆两栖车、一体化泵车、履带式泵车,霸气登场。8月6日,走进位于武汉市江夏区的省防汛抗旱物资储备库,一批高精尖防汛装备让人眼花缭乱。 荆江大堤综合整治后,堤身新建钢筋混凝土防渗墙86公里、144万平方米。监利县(现监利市)姚圻垴段防渗墙最大深度85米,垂直高度相当于20多层楼高,厚度达60厘米,均创下国内同类工程之最。堤,还是那道堤,“芯”却强壮了。 汛情不明?智能化! “数字化部队”指尖发力—— “有异常冒水!”7月14日,武汉市水务局接到险情通报,迅速派出两台无人机飞抵两公里外的江滩冒水点。无人机利用实时直播平台传回视频,专家第一时间会商研判。 在武汉市防汛抗旱指挥部,轻点鼠标,即可查询江河湖库实时水情、未来降雨趋势、主要险段实时视频及大中型排涝泵站运行工况等。 物资之丰富早已今非昔比,且看两组数据: 1998年,全国汽车产量为162.78万辆;2019年全国汽车产量为2572.1万辆,增长14.8倍,各型工程车“随叫随到”。 1998年,全国水泥产量5.36亿吨;2019年,全国水泥产量23.3亿吨,增长3.3倍,物料源源不断。 科技也早已升级换代,仅举两个例子: 1998年,长江全流域水文监测站点共3000多个,向水利部传送数据,靠发电报,收集整理至少耗时两个小时。如今,站点增长近9倍,信息化手段收集、处理数据,只需几分钟。 武汉市城市防洪勘测设计院牵头研发新型拼装式铝合金防洪墙,可随用随装,能抵挡洪水长时间浸泡和高强度加压,已应用于该市26个闸口,最高挡水1.78米。 如果说98抗洪是一次传统意义上的人民战争,今天,2020年防汛抗洪打的是新技术条件下的装备战、综合国力战。 千里安澜,是共和国强大装备的支撑。 万里伏波,是共和国国力跃升的见证。 永不褪色的精神堤坝 1998年,她是被解放军战士从洪水中救出并护送回家的小女孩。 22年后的今天,她成为一名守堤查险的防汛志愿者。 今年7月,武汉市武昌区徐东社区30岁的汪晗,主动请缨当长江大堤的守卫者。 她坚定地说:“轮到我们守护家园了!” 22年,斗转星移。 面对洪水,变了的是:装备升级了,堤坝加固了,调蓄洪水能力增强了;不变的是,湖北干部群众万众一心、决战决胜的抗洪精神。 行走防汛战场,一个个平凡人的故事令人感佩。 刘昌盛,一名年仅18岁的大学生,不顾日晒雨淋,在鄂州市长江干堤日夜值守。 王杰,一位返乡探亲的人民子弟兵,毫不犹豫冲上前线,奋战在阳新县抗洪一线。 刘四海,一个在武汉市打拼的创业者,听闻汛情便赶回家乡,驻守嘉鱼县簰洲湾大堤。 …… 一个个普通人的防汛抗洪行动,生动诠释着湖北干部群众血脉基因里永不褪色的抗洪精神。 1998年,“誓与大堤共存亡”的生死牌遍立大堤,无数共产党员用血肉之躯把洪水挡在身前、把群众护在身后。 22年过去,共产党人依然是滔滔洪流中伏波镇浪的中流砥柱。 在洪湖市,72岁的退休老党员徐元普主动请战上一线巡堤查险; 在通山县,水位猛涨,村支书石善谋用轮胎和脚盆自制“小船”,划向危险地带转移群众; 在枝江市,驻村扶贫的90后干部孙逊,带头加入党员防汛救灾突击队,哪里有险情就冲向哪里…… 人民至上,生命至上。防汛一线,他们铸起一道冲不垮、击不穿的精神堤坝。 大别山不会忘记—— 英山县温泉镇坡儿垴村党支部书记刘水存,带队防汛巡查,不慎滑入河道,被洪水卷走,牺牲在抗洪一线。 举水河不会忘记—— 武汉市新洲区辛冲街水务服务中心主任舒明智,连续30余天奋战抢险一线,在举水浏湖堤段抢险中突发脑溢血,以身殉职。 探访荆江大堤时,记者看到一尊镇江铁牛。 这是清朝咸丰年间铸造的。铁牛背上镌刻有铭文,记载着当时官员盼铁牛“吐秘孕宝,守捍江滨,骇浪不作,怪族胥驯”。令人遗憾的是,就在第二年,长江洪水冲破堤坝,荆州城区沦为一片泽国。 今天,铁牛仍在岸边昂首蹲踞,目送洪水过境。 但“骇浪不作”,从来靠的不是铁牛镇江或是神明赐福。 抵御洪水的,是党领导下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制度建立起来的防洪体系! 护佑家园的,是干群同心、军民团结构筑的“钢铁长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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