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之“孤独”见拉丁美洲文明困境(百年孤独)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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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之“孤独”见拉丁美洲文明困境(百年孤独)书评

2024-07-13 00:26|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1982年《百年孤独》作者哥伦比亚文学家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José de la Concordia García Márquez,1927年3月6日-2014年4月17日)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致辞中这样解答他对拉丁美洲的孤独的看法:“对我们(拉美人)来说,最大的挑战是缺乏为使我们的生活变得可信而必需的常规财富。朋友们,这就是我们的孤独之症结所在。”[1]《百年孤独》一书不仅开辟了拉美文学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先河,更是以这一创新的手法深刻剖析了拉丁美洲社会历史发展的深层桎梏和问题。他以“孤独”一词概括了拉美社会从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发展的总体状态,代表整个无人问津无人理解的孤独的拉丁美洲向世界作出了最忧伤沉重的自白。

百年孤独9.3[哥伦比亚] 加西亚·马尔克斯 / 2011 / 南海出版公司“孤独”一词概括了拉美社会从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发展的总体状态,代表整个无人问津无人理解的孤独的拉丁美洲向世界作出了最忧伤沉重的自白。

《百年孤独》作为一部魔幻现实主义作品,被誉为“再现拉丁美洲历史社会图景的鸿篇巨著”,讲述了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上下将近一百年的家族兴衰故事。在这样一个由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带领的一群克里奥尔人组建的名叫马孔多的蛮荒小镇,“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2]尽管在十九世纪,世界其它文明早已步入工业化时期,这里的人们仍然为吉卜赛人带来的奇迹与神秘主义氛围下的诸多迷信深深影响着生活的节奏。在这里,冰块的触感是“烫”的,六条胳膊的杂耍艺人和隐形糖浆被村民们奉为圭臬,唯一的开拓者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用一个月的时间披荆斩棘,穿过潮湿腥臭的密林,熬过漫长黑暗的恐惧侵扰,终于意识到“马孔多周围全是水”,又在他长时间的孤独钻研后激动地得出了一个世人皆知的结论:“地球是圆的,就像个橙子。”他们试图在自己的世界中寻找一致性,却因为自身的蒙昧与落后,逼仄与狭隘让他们在文化的紊乱中愈发难以适宜地生存。外界的先进文明所带来的并不是开化与发展,反而是猜忌与惊惧,更加剧了马孔多人的孤独。 这样外界文明的冲击与强硬影响无疑扰乱了马孔多原始文明生态的正常演变,这在之后奥雷里亚诺上校所参与的多年内战的混乱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对于马孔多的人来说,乌尔苏拉口中的“可怕的游戏”并不是自由党与保守党为了政见主张,为了人民斗争的伟大功业,而只是自家的房子墙上究竟是刷上红色还是蓝色的选择。战争成为权力的游戏,金钱名誉的游戏。在战争白热化时期,奥雷里亚诺上校问老友马尔克斯“打仗是为了什么”,马尔克斯上校回答“为伟大的自由党”,而奥雷里亚诺上校把这称之为“对谁都没用的东西”。一切政治概念,文明成果在西方高度发达的文明扰乱下被迫在这片土地上早产几个世纪,又因为克里奥尔文化与西方文化剧烈的差异与割裂而使得革命信仰逐渐被狂热的政治热情取代。在这片土地上,先进文明的话语体系从来没有给马孔多带来任何的贡献。《百年孤独》中的真正的内战早在上校签下尼兰迪亚协定之前便已经名存实亡,这场“为权力而战”的战争最终以奥雷里亚诺上校自杀不得的无力告终,除了杀戮与暴君,他们什么也没带来过。 本以为自由党的皈依会换来暂时的平静,铁路带来的美国人用以香蕉工厂为代表的资本手段把再一次把马孔多的原住民挤到了角落。不语的欺瞒,狂欢节的屠杀,缄默的香蕉场骗局,外来人以客人的姿态剥削着原住民,先进科技给惊恐淳朴的马孔多一次又一次震撼,也给布恩迪亚家族一个又一个噩耗。 马孔多的人民在百年间从未间断过与世界的交流,但却一次又一次被不解地排挤在自己这片土地的角落,任由其腐烂发臭,孤独至死。正如马尔克斯本人所说:“他们(欧洲)那般坚持用衡量他们自己的尺度来衡量我们......用图表来解释我们的现实,只会使得我们愈来愈不为人知,愈来愈不自由,愈来愈孤独。”[1]于是我们看到,这百年孤独是惶惑的孤独,是无人知晓的孤独。 二 蛮荒小镇马孔多的孤独便是拉丁美洲的孤独的缩影。 1942年10月12日,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得到西班牙王室支持,在海上长途跋涉穿越大西洋后踏上了位于加勒比海巴哈群岛中的华特林,宣布以西班牙国王的名义征服这里。欧洲开始了对美洲惨无人道的殖民进程。“这段在西方史上被暧昧地称做‘征服’的历史,实际上是一部地地道道地侵略史,印第安人中的大多数被杀戮、被欧洲人带来的疾病和苦役夺去生命,那些风格独特的本土文化被十字架和天主教堂死死地压在了大地的深处。”[3]出于对印第安文明的污名化,以使自己的奴役屠戮产生道义上的正当性的目的,殖民主义者,欧洲学者,甚至侵略军头目所撰写的“征服史”中将印第安人描述为智力低下,野蛮而凶残奴隶,吃人肉的异端。尽管有教士拉斯·卡萨斯这样为印第安人伸张正义的少数人,对于拉丁美洲的妖魔化描写依旧影响了直至今天的许多普通人对于这一文明的印象。而这也使得外界在理解直至今日许多拉美国家的困境时无法切中要害,间接导致了他们被置于孤立无援的孤独状态中。“对我们(拉美人)来说,最大的挑战是缺乏为使我们的生活变得可信而必需的常规财富。”马尔克斯点明了这个问题,因此他说“看上去是魔幻的东西,实际上是拉美现实的特征。”某种程度上,《百年孤独》未尝不是从西方国家的视角下看到的神秘主义的蛮荒奇诡的拉丁美洲。 然而,西方文明的侵略带来恐慌毁灭的同时,也为这些尚处蒙昧的文明带来一定程度的先进思想与技术的曙光。拉丁美洲在经历近三百年的暗无天日的殖民时期,在十九世纪初爆发了大规模的独立战争。绝大多数拉美国家在1824年之前结束了独立战争,而古巴作为西班牙最后一块美洲殖民地直到1898年才获得独立。[3]《百年孤独》中哥伦比亚的内战时期则是映照了哥伦比亚真实历史中1948年波哥大暴乱前后自由党与保守党的混乱对峙。然而,这些以民主名义发动的独立战争为拉美人民带来的是更深切的恐惧与孤独。“在这段时间里,发生过5次战争,17次政变,出现了一位以上帝的名义在当代拉丁美洲进行第一次种族灭绝的穷凶极恶的独裁者。”[1]党派斗争变成了权钱交易的媒介,而暴乱的余波却在后来的十年之间造成了将近25万人的死亡。人民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代表人民的武装组织纷纷揭竿而起,抢劫与屠杀横行在这片似乎昨天才刚刚开化的土地上。“民主”“自由”的旗帜还没在这片大地上插紧,美国人的资本涌入,新殖民主义的控制暴行又对本土居民的生活进行了重击。一代人的天变了又变,一批批人带着各自的利益来了又去,留下的只有不解和恐慌。 马孔多的孤独就在这些恐慌中根深蒂固了。 “土著的印第安文化,中世纪的欧洲文化,和劫持而来的非洲文化,在拉丁美洲交汇三种不同性质的文化的碰撞与交汇”。[4]文明并非整合发展了,而是相互独立地在拉丁美洲孳生,而其主要成分是由欧洲殖民者带入的殖民文化。拉丁美洲并没有培养起对这些外来文化的归属感和依附感;同时,这种机械移植的方式甚至难以攻破下层人民的生活屏障,这些文化以一种另他们不解乃至于诡异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当他们试图用自己现有的知识体系与文化语言解读这些不解——拉丁美洲的土著民族本身就存在神秘主义的文化基因——于是就出现了书中的诸如“洗不掉的圣灰十字”、“机械钢琴里藏着魔鬼”、“穿过心脏而毫发无伤的子弹”等等超乎常识理解的情节。这是马尔克斯对于马孔多,同时也是对于拉丁美洲人民心理的外化,用他们惊恐的眼睛理解这古怪的生活。今天看似如此的事情,明天或许就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因此魔幻的故事只是这些可怜人们眼中的现实,这大概也解释了马尔克斯认为自己写的全部都是现实的原因。正如加莱亚诺在《致未来先生的信》中所直言:“我怕这世界早晚变成太空中一粒僵死的顽石, 没有田地, 没有水分, 没有空气, 没有生灵……资本主义是野蛮的体制。它的罪行罄竹难书……”[5] 因此拉丁美洲的人民就悄悄生活在这些可怕而难以理解的现实之中。价值观念的屡次颠覆,文化心理的无处依存,他们为什么而活,怎么存在之类的问题难以解答;加之外界强权的傲慢从来没有真正客观理性地认识过这片大陆,他们只好在自己那一隅终生迷茫地徘徊着。在《百年孤独》之中不乏这样的人物。精神失常的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制作小金鱼的奥雷里亚诺上校、经历香蕉场屠杀的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等等都是对这一状态准确的再现。这内外两个因素就是导致马孔多的孤独,拉丁美洲的孤独最根本的原因。

丰饶的苦难8.9索飒 / 1993年8月 / 云南人民出版社“印第安那些风格独特的本土文化被十字架和天主教堂死死地压在了大地的深处。”

三 除了对拉丁美洲社会历史的复现与剖析,《百年孤独》中无处不在的隐喻与魔幻符号,人物设计更是对现实世界巧妙的展示与批判。 首先,在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中不断产生影响的两个人,分别是梅尔基亚德斯是庇拉尔· 特尔内拉,他们的影响伴随了整个家族的兴衰。其中梅尔基亚德斯代表了外来殖民者,为布恩迪亚家族用自己的语言写下了历史;庇拉尔·特尔内拉代表了本族精神,它逐渐衰弱,失去魅力,却用乱伦的方式一代又一代抚慰着蒙昧的未来。两个人并无任何交集,但分别贯穿了这一家族存亡之间的核心脉络,“奥雷里亚诺们”破译的羊皮卷,“何塞·阿尔卡蒂奥们”沉溺的乱伦诅咒。而庇拉尔·特尔内拉的死亡与羊皮卷的破译都被安排在全书的最后一章,在结局,者一切疯狂混乱最终都以泯灭告终。 在整部作品中,以庇拉尔·特尔内拉为典型的乱伦似乎永远伴着布恩迪亚家族而生。家族中的人们对于族外人显出明显的漠视乃至排斥的倾向。一方面,族内人漠视排斥族外人:阿玛兰妲拒绝了法国人皮埃特罗·克里斯皮,马尔克斯上校的求爱,在侄子身上寻求爱抚,抑郁而终;蕾梅黛丝短命去世后几乎被奥雷里亚诺上校忘记;费尔南达因为教条与奥雷里亚诺第二疏离。另一方面,族外人都逃不过漠视与排斥的悲惨命运:丽贝卡被流放在外,死于蛮荒;阿尔卡蒂奥的妻子桑塔索菲亚在家中悄无声息;梅梅的情人马乌里肖被费尔南达雇人打成残废。在这个家族中,族内血缘的循环似乎成为必然,而向外的情感寻求则变成了禁止的戒律,猪尾巴婴儿的诅咒像一把利剑悬在家族上空。这一状况譬喻拉美文明的生存状态似乎是再巧妙不过的了。外界先进文明的渗透与操纵极其危险,而任由封闭的发展原生态文化则势必无路可出,几乎难以追赶世界的发展脚步,将会面临残酷的未来。一百年成了一个循环,夹缝中的拉美人民难逃被蚂蚁吞噬的命运早已注定,是作者最沉痛的慨叹。 另一对值得关注的人物是信仰美洲大陆纯粹原生态信仰的乌尔苏拉和信仰天主教教义的费尔南达。然而,这两种信仰在书中都以一种过度古板腐朽的方式负面影响着这个家族。在乌尔苏拉离世后,费尔南达将自己在这种环境下脆弱格格不入的信仰习性发挥到了极致,最终也无疾而终,归于藤蔓蝎子与蚂蚁的肆意滋生。这与拉美文化中宗教信仰存在的状况极其类似。崇尚自然与本性的本土信仰在原住民心中根深蒂固,殖民者后传入的天主教本就具有控制原住民的用处,在这片土地滑稽而空洞地延续着,最终对于拉美人毫无裨益。乌尔苏拉与费尔南达是马孔多与教会的具化,而马孔多与教会的对立也对应了现实世界的真实状况。 除此之外,许多如今看似匪夷所思的细节都可以在现实中发现其对应。譬如丽贝卡屡戒不止的吃土的癖好,影射了在西班牙殖民者剥削下劳工奴隶的孩子在饥荒中因为缺铁贫血吃土的真实事例;费尔南达至死前不断问诊的“隐形医生”则是现实中美国人为控制本地劳工而散布的精神疗法的谎言;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幸免的无人知晓的香蕉场三千人屠杀则对应了美国联合果品公司制压工人罢工制造而又刻意隐瞒的大屠杀;而被纷纷暗杀的奥雷里亚诺兄弟额头洗不掉的圣灰十字,则与现实中美国人为压制反抗,在打算暗杀的人的房门上画的黑色十字相似。 这些符号基于现实中匪夷所思的“真实”,以魔幻的情节修饰,展现出吊诡可怖的景象。从一种角度说,马尔克斯只是用信以为真的口气叙述了“真实”,却达到了极为有效的讽刺效果。残酷的现实隐藏在魔幻藻饰的虚影之中,以此慨叹着拉美人悲剧的命运。 在整部书中,隐喻与符号无处不在,马尔克斯在其中留下了极大的解读空间,他将自己对于祖国哥伦比亚,对于拉丁美洲的见解雕刻在这些瑰丽文字的字里行间。对于今人依旧保留了无数解读,参照和分析的价值,成为拉丁美洲孤独历史最厚重深沉的注脚。 四 《百年孤独》一书讲述的是独立战争时期至新殖民主义入侵,1830年至十九世纪末哥伦比亚内战前后的家族兴衰故事,同时也浓缩表现了拉丁美洲孤独历史的整体脉络走向。直至《百年孤独》一书1967年出版,战乱、犯罪、剥削与压迫依旧在这片大陆普遍发生着,书中的种种血腥与残忍依旧真切地存在在无数濒临荒废的村落和一座座挖空移平的矿山之中。直至今日,美国对于古巴从卡斯特罗政府起的经济禁运仍未取消,哥伦比亚也依旧是世界上暴力最严重的国家之一,萨尔瓦多有依旧是世界啥谋杀率最高的城市。无措与恐慌从未饶过拉美人民。这一切事实却依旧只是拉美自己的事情,他们的孤独仍在延续着。 然而,希望也永远存在。正如小奥雷里亚诺在神甫的洗礼簿中找寻自己的身世时二人的质问与回答,就算上校的内战全部失利,三千工人的屠杀被全然掩盖,一切真相都孤独地被掩盖在这片饱经摧残的荒芜土地上,然而“只要能确定你我这一刻的存在就够了。”[2]孤独从未消失,可现实和机会仍然握在手上。费尔德·卡斯特罗与切·格瓦拉等一众革命家相继诞生,拉美人从没放弃过走向不再魔幻的,历史不再被他人改写的未来。 正如马尔克斯在致辞中最后所呼吁的,“我们感到有权利相信:着手创造一种与这种乌托邦相反的现实还为时不晚,到那时,任何人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活或者死亡的方式;到那时,爱情将成为千真万确的现实,幸福将成为可能。”[1]直到那时,百年孤独的循环将被打破,饱尝辛酸的家族将获得它的第二次生命——正如拉丁美洲在世界上获得文明的重生一样。 参考文献: [哥]加西亚·马尔克斯·致答辞[A].王国荣.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精华集成[Z]上海:文汇出版社,1993. [哥]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M].范晔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7.8. 索飒.丰饶的苦难——拉丁美洲笔记[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8. 秦为忠.从文化碎片到精神迷离——谈《百年孤独》中孤独的症结[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05):49-52. [5] 陈众议.加莱亚诺——发出拉丁美洲之声[N].人民日报,2009-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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