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社会疾病”的集体怀旧:是一种毒药,还是一个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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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社会疾病”的集体怀旧:是一种毒药,还是一个偏方?

2024-07-12 07:0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王心凌翻红,罗大佑、孙燕姿线上演唱会,周杰伦演唱会重映,刘亦菲时隔十六年复归电视剧。

每一个名字就如同普鲁斯特的玛德莱娜蛋糕,一经触发,回忆便汹涌而至。

青春的记忆连续袭来,迷失在集体怀旧的浪潮中。

人们为何总爱集体怀旧?

俄裔美国学者斯维特兰娜 · 博伊姆(Svellana Boym)的《怀旧的未来》从多角度考察了怀旧这种社会现象:“我们怀旧,怀念的不是过去存在的方式,而是过去可能存在的那种方式。我们力求在未来实现的,就是这类的过去的完美。”

怀旧,是我们向往过去的一种可能性

文 | 博伊姆、伊利亚德

来源 | 《怀旧的未来》《形象与象征》

怀旧是个人与自己的想象的浪漫纠葛

怀旧——英语词汇nostalgia来自两个希腊语词:nostos(返乡)和algia(怀想),是对于某个不再存在或者从来就没有过的家园的向往。

怀旧是一种丧失和位移,但也是个人与自己的想象的浪漫纠葛。怀旧式的爱只能够存在于距离遥远的关系之中。怀旧的电影形象是双重的曝光,或者两个形象的某种重叠——家园与在外漂泊。过去与现在、梦景与日常生活的双重形象。

电影《午夜巴黎》剧照

初看上去,怀旧是对某一个地方的怀想,但是实际上是对一个不同的时代的怀想——我们的童年时代,我们梦幻中更为缓慢的节奏。

从更广泛的意义上看,怀旧是对于现代的时间概念、历史和进步的时间概念的叛逆。怀旧意欲抹掉历史,把历史变成私人的或者集体的神话,像访问空间那样访问时间,拒绝屈服于折磨着人类境遇的时间之不可逆转性。

怀旧并不永远是关于过去的;怀旧可能是回顾性的,但是也可能是前瞻性的。现代的需要所决定的对于过往世代的奇思幻想,对于未来的现实具有直接的影响。对于未来的考量使我们承担起对于我们怀旧故事的责任。

两种怀旧类型

“怀旧”在17世纪被视为疾病,一种“心灵的疑病”。从思乡病(maladie du pays)到世纪病(mal du siècle),它从一种可医治的疾病转化为一种无法医治的状况。现在,只有在以色列还有对“思乡”的医学诊断。作为与历史有联系的情感,怀旧是在浪漫主义时期发展起来的,在国家和城市博物馆和城市纪念碑中定型。

虽然没有治疗怀旧的神奇方法,但是有人提供了一种类型学,也许能够阐明怀旧诱惑和操纵人们的某些机制。

可以区分出两种怀旧:修复型的和反思型的。修复型的怀旧强调返乡,尝试超历史地重建失去的家园。反思型的怀旧多限于怀想本身,推迟返乡——有惆怅、嘲讽和绝望之感。

《请回答1988》剧照

修复型的怀旧自视并非怀旧,而是真实与传统。反思型的怀旧关注人类怀想和归属的模糊涵义,不避讳现代性的种种矛盾。修复型的怀旧维护绝对的真实,而反思型的怀旧对它提出疑问。

修复型的怀旧位于近期民族的和宗教的复兴的核心;有两个主题:返回源头和密谋。反思型的怀旧不追随某个单一的议题,而是探索同时入住许多区域和想象不同时区的各种方法;喜爱的是细节,不是象征。

从最好的意义上看,反思型怀旧能够提出某种伦理的和创造性的挑战,而不单纯是午夜愁绪泉涌的借口。这种怀旧类型学允许我们区分民族的记忆和社会的记忆:前者以民族身份的单一议题为基础,后者由具有标志性但是不限定个体记忆的集体框架组成。

怀旧可能是一种社会疾病

娱乐产业推销的怀旧物品超常丰富,其大部分都是甘美的现成商品,反映出一种对于难以遏制的向往和无法商业化的时间的恐惧。在这样的情况下,过度的饱和正好突出了怀旧基本的、不知满足的特点。在西方社会, 由于艺术作用的减退,对于怀想的自觉探索——没有速效方案,也没有糖衣缓释药片的那种探索的领域,明显地萎缩了。

最为人所不齿的“怀旧之情”便是“对天堂的思念”(不是有人说电影就是“梦工厂”吗?)。任何一种音乐,即使是最粗俗的情歌,其中瞬间释放的形象都可以当作分析的蓝本。

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形象无一不在述说着一种思乡之情,即怀念已经固化为典型的神话般的过去。

除了对岁月匆匆的遗憾之外,这一过去还承载着无限的意蕴:它表达了所有本应该存在而并未存在的、所有生命体在生命消失之前所感受到的忧伤,对不能生活在情歌所描绘的那种时空中的遗憾。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是如此。总而言之,便是渴望与当下完全不同的东西,更确切地说,无法拥有或失而不复得的东西便是天堂。

电影《午夜巴黎》剧照

我们都渴望延长自己的时间,让时间归我们自由支配,做白日梦,反抗全部的不利条件,抵御外在的压力和闪烁不停的计算机屏幕。怀旧的时分就是白日梦和怀想的那种脱离了时间的时间,这样的时间是干扰人的工作时间和工作理念的。

怀旧可能既是一种社会疾病,又是一种创造性的情绪,既是一种毒药,又是一个偏方。想象中家园的梦想都不能够也不应该得到实现。作为理想,这些梦幻能够发挥重要影响,改善现在的社会环境和政治环境,而不是作为童话故事得到实现。有的时候,我们倒是情愿不去干扰梦幻,让它不多不少地就保持梦幻的状况,而不是未来的指南。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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