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被用多了就会成为烂梗，这是个人都知道。

所以，有人在姜阿四的视频下方劝说，总拍溥仪就没劲了，面对过多同质化的内容时，人们总会有些审美疲劳。

是的，看了他三十余个视频之后，你会发现其形式似乎大差不差，而能从中解读出的东西似乎好像翻来覆去也就只有那些。就像千千万万个互联网梗一样，在过多次的使用后也会形成审美疲劳，最后成为过时的“烂梗”。

但也有人激烈地争辩，反对这样“公式化”的观点——在他们的眼中，这样抽象的表达在经过重构之后，反而具备了更大的潜能。换言之，溥仪的表达已经跨越了“溥仪”本身。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

毕竟，溥仪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末代皇帝》电影再精妙、尊龙老师的饰演再优秀，也掩盖不了那个历史人物曾经干过的混蛋往事。

我难以评判两种说法的对错，或许它本就是互联网生态的一体两面、或许这本就是理性与感性的两种交锋。

姜阿四的文案似乎（相比视频而言）并不算那么突出，无非“做你自己”“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这种已经不见得多么惊艳的话语，但他却很好的抓住了那种难以言说的荒诞感。

就像弹幕说的“至此，已成艺术”一样，当然，我倒觉得没什么艺术不艺术的

姜阿四，就像我之前写过的文艺社会摇“瑶生”一样，他将情感寄托于“社会摇”这种近似于土嗨的形式，却以更多的象征主义剥夺了其中“土”的元素，让其质变成了纯粹的肢体“舞蹈”，使得其公共性得到了无限大的扩张。

《as it was》——这首曾在口罩时代拿到格莱美提名的音乐，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迷幻”。就像是东百往事二创中的那首《夏日漱石》，用通篇波纹状的旋律与的电吉他给人以虚幻之感。

把“唱歌”上升到纯粹的“歌唱”，把“土嗨”上升到纯粹的舞蹈，飘渺孤独的灵魂、梦幻破灭的泡影、未曾言说的痛苦……这些人类灵魂中共同的东西，似乎都在其中得到了诉说。

对于许多人来说来说，姜阿四的视频就像一面古旧且生锈的黄铜镜子，你可以从中看到某些模糊的东西，但似乎又看得并不那么真切。

——但无论如何，赋予视频内涵的，始终是观众自己。这个视频的内容，只是有人穿成溥仪的样子去闲逛、去跳社会摇而已。在一些对此不感冒的人眼中，这可能只是中年男子在cosplay历史人物哗众取宠而已。

这便是后现代的视频，在混乱中创造秩序、在迷幻中寻得自我。无需理解，只需接受。

有人说，姜阿四那富有荒诞派色彩的视频（和评论区），让“短视频”这个载体上升到了存在主义的高度，他们以“人”本身那非理性的活动行为，作为一切最本源的出发点，强调一切皆是虚无、一切皆为荒诞，唯有人的“存在”才是永恒。

一切似乎真的是这样。

失重感、无归属感、割裂感、错位感……当代人的精神危机似乎总有共通。我已经尝试把姜阿四的视频成份解构了个遍，可当我想要说些什么时，我似乎还是有很多想表达无法说出口、亦或是（由于某些原因）根本没法说出来的东西。

我思来又想去，最后嘴里能念叨出来的，唯有那看起来空洞无比的两个字：

“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