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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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公共行政学史》（何艳玲）

第五章第三节

在针对“公共行政学将何去何从”的各种争论中，沃尔多和西蒙之间的争论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西沃之争”被公认为百年公共行政学史上最激动人心、最富启发意义的争论，并基本上确定了20世纪中叶以来公共行政理论与实践的发展方向。

“西沃之争”的开始

沃尔多于1952年在《美国政治科学评论》第1期发表了《民主公共行政理论的发展》一文。沃尔多认为：“将效率看作行政“科学”的中心概念······”这种看法是在破坏美国社会的根基。

随即，西蒙在同本杂志同年第2期进行了快速回应，具体来说有如下几点：

第一，“爱我，爱我的逻辑”。针对沃尔多肯定其对公共行政研究作出巨大贡献但又否定其方法论这一点，西蒙指出：“如果一个科学家被告知其结论是好的，但告知者并没有遵循其得出结论的前提，那么，这个科学家不会感到满足”。

第二，“事实和价值”。针对沃尔多提出的西蒙等逻辑实证主义者主张的“价值决策”和“事实决策”，西蒙指出，《行政行为》一书所使用的实际上是“价值判断”和“事实判断”，判断仅仅是决策的某个元素。

第三，“决策”。决策是一种祈使语气的命题，因此，逻辑实证主义者认为如果一个决策要有效，至少一些待证的假设需要源自祈使语气。这种待证的祈使句式被称为“价值前提”，且这些价值前提不可能仅仅来自实证的视察。因此，西蒙否认沃尔多对于其逻辑实证主义会无视价值的批评，而认为价值恰恰是逻辑实证分析的根本，因为这是假设的来源。

第四，“政治理论”。西蒙认为，如果政治理论家们所采用的那种散漫的、文学性的、隐喻性的思考和写作方式被沿袭，那么政治哲学将不会有进展。

此后，沃尔多又于同期进行了回应，他首先指出了西蒙的演绎方式所存在的漏洞并强调实证主义和经验主义并不享有发现真理的独占权。此外，沃尔多还敏锐地捕捉到了西蒙的《行政行为》一书中一段并不遵循其惯常演绎推理方式而得出的重要结论。

俩人所争论的问题已远远超出上述文章范围，《西沃之争》反映了公共行政学在其诞生之初就具有的综合性学科所固有的矛盾。诚如美国公共行政学者哈蒙所说：“西沃之争”涉及两种哲学倾向和思维方式的争论，涉及两种不同的公共行政研究路径之间的争论。

学科定位及方法论之争

“西沃之争”主要围绕三个问题展开：第一，学科定位之争：公共行政学是一门科学吗？第二，方法论之争：是实证的还是规范的？第三，价值取向之争：是效率还是民主？

1、学科定位之争：公共行政是一门科学吗？

简而言之，西蒙和沃尔多对传统的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区分都提出了自己独特的看法，但是，西蒙着眼于事实与价值的分离，沃尔多则着眼于社会科学与人类生活的关联，前者更多的是一种学术上的旨趣，后者则更多地体现了一种对社会的关怀。

2、方法论之争：是实证的还是规范的？

关于公共行政学的方法论之争，沃尔多立足于政治哲学的规范方法，西蒙则立足于政治科学的实证方法。规范方法着重从价值层面来看待和理解公共生活，关注的是应然的问题，也就是解释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应当的；而实证方法着重研究的是事实层面，即以价值中立，甚至是价值祛魅为前提来谈论公共生活。

3、价值取向之争：是效率还是民主？

前两个争论问题关注的是学科形式上的合法性，价值取向之争关注的是实质上的公共行政本身的合法性问题，因而最后一种争论最具根本性：西蒙通过引入逻辑实证主义而将事实与价值分离，并成功地将行政科学的价值取向设定在效率之上，公共行政才具备实质上的合法性。而沃尔多则批评西蒙的理论中充满了自相矛盾之处，既表现出极为激进的一面，又表现出极为保守的一面。简而言之，因为西蒙为以效率为中心的行政科学的观念提供了辩护，这就不得不使得沃尔多对西蒙加以严厉反击。沃尔多强调将效率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是因为没有考虑到工作的性质，在实际生活中，工作的性质要重要得多。

“西沃之争”的影响：共识瓦

解与反思热潮兴起

传统公共行政理论的共识危机并不仅仅是消极的，它也为人们对传统公共行政理论进行全面反思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因而，对于那些在“正统论”终结之后还在继续从事公共行政研究与实践的人来说，对危机出路的寻求就成了他们自觉的使命。公共行政学发展的历史也证明，在学科的后续发展中，西蒙和沃尔多都各自留下了思想烙印：如果没有西蒙，公共行政学就不知如何一步步地向前迈进，但如果没有沃尔多，公共行政学就不知道该朝哪一个方向迈进。从这个意义上说，西蒙更多的是公共行政学的一个建构者、一个创造者，而沃尔多则更多的是公共行政学的一个导航者、一个引路人。因此，真正赢得这场争论的是公共行政学本身。

END

领读|陈 璐

文案|宋 杨

排版|陈 锋 何欢欢

审核|李 明 宋姿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