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w字轻松愉快笨蛋小情侣恋爱故事，请大家吃甜的

-有费董爱情关系提及，其他cp自由心证

-结合合集内文章以获得最佳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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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刘备瘫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表情凝重，话语中满是疲惫与困惑：

    “我不明白。”

    他看向对面的诸葛亮。

    “孔明，你给我解释解释。”

    “......”

    极其少见的，面对刘备提出的问题，座位对面的人一言不发，思考良久后才缓缓开口。

    诸葛亮脸上惭愧的表情完全是真情实意：

    “我也不明白。”

    “......”

    “......”

    两人沉默地对视。静寂还未持续片刻便被房外游人的喧闹声打断，之后紧接着是眉头紧皱的刘备“啪”地一下锤在沙发扶手上的声响。

【2】

    事情要从略早的几个月前说起。

    在三方助攻下，刘备与诸葛亮终于在他们相识的第一千八百一十三个年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开始了能大大方方地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恩恩爱爱的生活，在感慨与感动之中翻开了人生与鬼生新的篇章——

    这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事在后面。

    当初撮合这俩人的刘禅、法正、关羽自然都乐于看到这个结果，但是，其他人会怎么想，那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当与记起前世的庞统共同回忆往昔感慨万千后，刘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这个话题。但是，这么重要的事不能对亲友隐瞒，所以他选择知难而上。

    “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

    “这件事或许很难让人接受。士元啊，你要冷静，不要激动，我都会解释——”

    “......倒是说啊。”

    刘备打字的手悬在半空中。调整心情之后，他郑重地敲下字符，按下“发送”键。

    “我和孔明，最近在一起了。”

    聊天界面瞬间静止了。对话气泡悬停在原处，半分钟内都没弹出新的消息。刘备振作精神，准备漫长的攻坚战。

    “我能理解，作为当年的人，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叫最近在一起了？”

    两人的消息同时在界面上跳出。

    “就是说，我跟孔明成为了情侣关系。你能理解吧？”

    “我看得懂中文谢谢。我是问你俩怎么现在才在一起？？？”

    啊？

    刘备打字的手悬停在半空，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我以为他当年拒绝了我，但最近才知道，他根本没意识到那些话是表白。”

    聊天界面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最后弹出一段透露着深深无力的文字。

    “我服了。你们俩才是真正的卧龙凤雏。”

    “......”

    “这可是一千八百年啊！六十多万个日夜啊！你们是怎么做到现在才整明白的？？？”

    “......”

    刘备很想回复点什么，但他真的不知道回复什么好，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下一条消息的弹出：

    “我在建安十五年就以为你俩已经睡过了，你现在告诉我这？？？”

    喂，这就过分了。

    “我像是那种随便睡下属的人吗！”

    “不像。但你像会随便睡孔明的人。”

    “天地明鉴我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敢对他动过歪心思——”

    “你还好意思说！多动点歪心思吧你！”

    “......”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对孔明有意思，孔明也对你有意思，而且，你俩那么喜聊天到夜深人静之后躺一张床上，正常人都会觉得睡过了啊！”

    “............”

    刘备被噎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回复。

    “我现在给你上中下三策。下策，睡了孔明。中策，现在睡了孔明。上策，现在和以后每天都睡了孔明。我要气晕了，赶紧选一个，再见。”

    刘备带着痛苦的表情丢掉了手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一旁的诸葛亮。

    “主公！我们不是前天才——”谈话中的另一位主角满脸绯红地抓住了身上游走的两只不安分的手。

    “要怪就怪士元吧。”

    “啊......？”

【3】

    刘备安慰自己，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你看，云长和孝直他们都看出来了，士元能看出来也很正常。这毕竟都是自己的心腹，老同事嘛，彼此之间熟得很，相处久了总能看出点端倪。

    刚遇见来武侯祠祭拜的费祎和董允时，他还是这么想的。

    为了方便谈话，刘备换了五十多岁的容貌在两人面前显了形。费祎和董允端详了好一会这张半透明的脸，而后才恍然大悟。

    “对不起啊，先帝。您走得太早了，我都有点忘记您长什么样了。”费祎不好意思地说。

    是啊，自己去世的时候这俩孩子才多大啊，还能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他就谢天谢地了。刘备缓了缓神，今天钻酆都法条的空子在两人面前现形，可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他们的。

    “是这样，文伟、休昭，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由我亲口告诉你们。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两位后辈挺直腰板，满脸郑重。

    “一个半月前，我跟孔明在一起了。”

    “啊......”董允的表情很平淡。

    “什么？！”费祎满脸震惊。

    好！刘备在心中大为感动，文伟这孩子，有前途！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那么了解我，不知道我跟你们丞相之间曾经发生的事。所以我来给你们讲讲——”

    “呃，不，我不是有什么意见。”费祎尴尬地摇头，“只是没想到，原来我输了......”

    “......”

    刘备有了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当年他跟我打赌，说私底下您跟丞相肯定准备在一起了。”董允在一旁解释。

    原来是我看错了，还是休昭比较有前途。刘备愤慨且感动。

    “休昭，你当时不那么想，对吧？”

    “不，我......”董允也尴尬地笑起来，“我赌的是您两位已经私定终身好多年了......”

    “......”

    漂浮在半空的亡灵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你们是怎么......”刘备有气无力。

    “因为大家都能看出来您对丞相有意思嘛。”费祎说。

    “而且很明显丞相也对您有意思。”董允补充。

    “所以——”两个人齐声说。

    “......好了不用再说了。”

【4】

    刘备再度安慰自己，很正常，这很正常的！虽然相处时间没那么长，但费祎和董允也是左将军府与汉中王府与季汉朝廷的优秀员工，跟自己算是打过不少照面，跟孔明更是熟悉得不得了，能看出来点什么，非常正常。

    再之后，他去见了姜维。

    “先帝您好。”

    这位与他素未谋面的后辈满脸尊敬。

    “伯约啊，你上辈子没见过我的，对吧。”

    刘备已经完全不自信了。

    “嗯......昭烈庙的祭祀典礼，我还是去过的。”

    “我是说活的，活的。”

    姜维脸上满是“您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是啊。”

    “你来咱们这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五年了，对吧。”

    姜维略加计算，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啊。”

    “实际上，你并不了解我，对吧。”

    “嗯......”姜维诚实地回答，“是啊......”

    “所以，你肯定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跟孔明在一起了，对吧。”

    “嗯？”姜维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不！我理解！我完全理解！原来我当年猜得一点都没错！”

    “......”

    备，何其孤零也！

    “您怎么了？”

    “我......”刘备绝望地闭上眼睛，“你们怎么都看出来这事了？”

    “毕竟丞相他天天把您挂在嘴边......”

    “那也不能直接往这方面想啊！”

    “咳。”姜维有点不好意思，“当年，朝廷里流传着不少很......那什么的消息，而且您也确实待丞相不薄，所以......”

    “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信那种谣言呢——”

    “啊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姜维满脸惊异，“上至朝廷重臣下到平民百姓，不仅是我们这些真心尊重您跟丞相的人，甚至连那群作对的人都承认您俩关系不一般。我以为这是全益州的共识呢。”

    “......”

    刘备倔强地准备最后挣扎一下：

    “可是，关系不一般也不能代表我们是那种关系——”

    “传言中您跟丞相已经睡过了，所以......”

    “......我要杀了士元。”

    “先帝？！”

【5】

    “也没什么不好的。”诸葛亮安慰着刘备，“大家都能接受，而且都开开心心的，多好啊。也省了我们费力解释的功夫了。”

    “当然不好！”刘备又狠狠地锤了一下沙发扶手，“这显得我很傻哎，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对我有意思呢！”

    “这不是还有我陪着您吗，我也没看出来您有这方面的意思啊。”

    “你不算。”刘备挥手，“你在恋爱方面就是个傻......咳，我是说，你不擅长这些，不懂也正常。”

    “......”

    诸葛亮轻摇羽扇，若有所思。

    “我真的不明白啊！”沙发上瘫着的人颓废地盯着天花板，“虽然，我们的关系是有那么一丁——点特殊，但是！总的来说，我俩表现出来的还是普通君臣情吧！对吧！”

    “嗯。”诸葛亮点头，“我就是按这个标准约束自己的。”

    “我也是啊！”刘备再度激动地猛拍沙发扶手，“我感觉自己完全是个狠毒无情对待每个下属的冷血上司形象——”

    “......”

    诸葛亮翻了个白眼。刘备凑到对面的座位上，握住他的手。

    “孔明，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最了解你的人。”

    “嗯。”

    “你是不是最了解我的人。”

    “......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刘备哭丧着脸，“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花了一千八百年才看出来的事？”

    “我不知道。”诸葛亮诚实地回答，并且望向客厅中的第三个人。

    “公嗣，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

    刘禅端着茶杯的手僵了有将近两分钟，这出大戏看得他颇感绝望。每次回家前都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意思是，只要他坐在自己两个爹面前超过十分钟以上必定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眼睛好痛，要被闪瞎了。

    刘禅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房间里智商最高的人。

    “我倒很想知道您两位是怎么花了一千多年才看出来的......”

    “我觉得我们之间很有距离感。”诸葛亮说。

    哦，活着的时候没事就在二叔三叔面前贴一起，死着的时候没事天天在我面前贴一起，这就叫距离感吗。

    “而且我也没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刘备补充。

    哦，合着那如鱼得水这词儿不是从您嘴里蹦出来的是吧。在您之前，这词可是都放在歌里唱夫妻的呢。

    “我也没有。”诸葛亮接话。

    哦......当年我在大殿上听着那十三个先帝都快哭出声了。谢谢您到今天还在折磨全国人民的泪腺啊。

    “而且你们怎么老往那方面想。”刘备继续说。

    哦，您俩是完全没意识到看对方的眼神有多火热吗.......

    “是啊，我们之前都没怎么肢体接触过的。”诸葛亮点头。

    “就是。”刘备愤愤不平，“也就是挽个胳膊、牵个手、一起睡个觉，偶尔抱一下——”

    “这不是什么都做过了吗！”刘禅忍不住吐槽出了声。

    “这挺正常的吧。”诸葛亮疑惑。

    “挺正常的吧。”刘备重复。

    “......”

    今天的刘禅先生，也非常想离家出走。

【6】

    作为鬼魂，刘备不常接到电话，特别是陌生人的电话。

    所以，那一天，看着同一个号码呼叫了他三次，他相当地疑惑，并在第四次响铃时接起了电话。

    “喂？”

    “你是故意不接——算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先是不耐烦，接着在深呼吸后归于勉强的平和。刘备听出了对面的人是谁，他不太想跟这个人闲聊。

    “你要干嘛？”他问孙权。

    “今天，我遇到了子瑜。”

    没有寒暄，电话那头很干脆地回答，明显是同样的想法。

    刘备“哦”了一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找自己是何用意。

    “你们江东的人聚会用不着通知我——”

    “子瑜说，他想见见孔明。”

    “能不能别那么喊他？”刘备脱口而出。后面那个表字从这人嘴里说出来莫名很刺耳。

    “好，那我换个说法——子瑜想见见你家那位诸葛先生——满意了吧？”

    这倒差不多。刘备琢磨了一下，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那你找我干嘛？直接打给孔明不就行了？”

    “有区别吗？打给你们两口子哪一位不都一样？”

    刘备突然呛住了。

    “不是——等等——你——你从哪听说的？！”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俩是什么关系。”孙权的语气又恢复了不耐烦。

    不不不，刘备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不能接受。自家人能看出来也就算了，怎么搞得这事在隔壁也人尽皆知一样啊？

    “我问你从哪听说的！”

    “这还用听说吗？建安十三年他在我面前夸你的那个语气——唉，算了，我不想想起来。”

    不想想起来可以把记忆移植给我。刘备捏着手机，第无数次地对不能听到那些对话而产生幽幽怨念。

    “言归正传，我希望你别来掺和他们两兄弟的重逢。这是为子瑜好，以前他就非常不喜欢你。”

    “我考虑一下。”刘备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你最好真的是在考虑。”另一边轻轻“哼”了一声，而后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

【7】

    有一个基本没什么人知道，却也不算秘密的事实：当刘备说“我考虑一下”的时候，九成时间里这句话的意思可以跟“我找孔明商量一下”划等号。

    所以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诸葛亮。听见这个消息，诸葛亮先是兴奋，而后陷入了沉思。

    “兄长他......可能的确不太喜欢主公。”

    “哦。”刘备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那我就不去了。”

    “那可不行。您问问吴主，兄长他知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于是刘备不情不愿地给孙权发了条短信，内容是，“子瑜知道我现在是他的弟夫吗？”

    没一会收到了回复：“他要是知道，现在该背过气了。”

    “他不知道。”刘备抬头。

    “你那副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终于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了！这证明不是我太迟钝看不出你的心意......”

    诸葛亮轻笑了一下：“主公必须得跟我一起去。要是兄长能接受前世的身份，那他就是现在我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得给他介绍我的......咳，我的丈夫。”

    “其实，”刘备看着脸上泛起红晕的诸葛亮，慢慢地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做你的妻子也是可以的。”

    “不都是一个意思吗。”对面的人笑着拿羽扇打了刘备一下，“总之，得由我们亲自告诉兄长，毕竟是家事。”

    “可是隔壁姓孙的说，你哥哥八成不太同意这份亲事？”

    “那——我觉得——可能他确实不太能接受......”诸葛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不过，我可以说服他。”

    “不用那么着急，慢慢来就好。”刘备安慰着诸葛亮，“你们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再见面，就先别聊让子瑜不高兴的话题了。”

     “我明白。但兄长他应该知道......”

    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刘备满是疑惑。

     “怎么了？”

     “没什么。”诸葛亮摇头，站起身，“我们走吧。”

【8】

    诸葛亮不是那种喜欢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但此时此刻，显而易见，他对这次会面感到不一般地开心和期待。对待这种要紧的事，两个人可没有平日里搭人间交通工具顺风车的闲心。刘备拉着他在武侯祠的院落内站定，一道白光闪过，视线稍稍模糊之后，两人已身处于波光粼粼的东湖旁。

    得感谢全国人民一直惦记着他俩，做鬼之后交通出行那么方便。

    刘备靠在那块有他名字的影壁上，等着身旁的诸葛亮查询好接下来的路线，感应着游客们祈福的内容，聊以消遣。学业有成，家庭安康，爱情圆满，都是些很常见的主题。而后，一条不太正经的祈愿窜进他的脑海：

    “希望昭烈帝和忠武侯能早日结婚——”

    “......”

    刘备望天。虽说他不是第一次收到类似的祈福——不，正因为不是第一次收到，他才会觉得，自己更傻了。

    对不起啊全国人民都能看出来的事儿我花了一千八百年愣是没懂。

    来到诸葛瑾家公寓楼下时，他还在沉痛地思考这个问题，但走到大门口时，这份沉痛就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悲壮与感动。

    谢谢你，子瑜，你此时此刻的存在让我显得不那么像个傻子。

    按照先前的讨论结果，先由诸葛亮一人进了诸葛瑾的家。刘备站在楼道口，随意地眺望城市的风景。这片老小区保持着开放式楼道的设计，有两只小麻雀落在扶手上，歪着脑袋瞧着一旁的鬼魂，没有半点害怕。

    门内的交谈声清晰可闻。倒不是居民楼的隔音有什么问题，而是鬼魂的“听觉”本就与生者不同。小麻雀啾啾地叫，屋内的谈话声也接连响起。

    “......真的是你。”

    “是我。”

    右边的麻雀垂下头。左边的小麻雀蹦跳两下靠近，为它梳理羽毛。

    “唉。见到你这个样子，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阿瑾哥哥还愿意认我这个弟弟，那应该不至于无话可说。”

    静默半秒后，一阵轻笑声传出。

    “你小子啊......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叫法了？”

    “好像从十一二岁起我就不这么喊了。兄长难道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呵，也不知道是我的哪个好弟弟，平时冷着脸不理人，有求于我时倒是撒娇喊哥哥喊得亲热。”

    “......”

    右边的麻雀抖抖身体，往另一只小鸟的头上轻啄了一口。那只小麻雀倒也不躲闪，只是转着脑袋啾啾地叫。

    “先前我还在担心，如果见到的人是个还活在古时的老神仙，那该如何是好。看来是我多虑了。”

    “人不会一成不变的。更何况，我也不是神仙......”

    “从我们活人的视角看，你已经是了。这么多年来，你都住在各地的武侯祠里？”

    “嗯。一般都住在成都。地方我熟悉些，供奉也比别的地方更稳定些。”

    “你是不会缺香火的。但这一千多年来，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是苦了你......”

    “也不算太寂寞，还有主公陪着我。”

    一阵风吹过，扰得近处的行道树刷刷响。刘备眨了眨眼，身侧两只小麻雀似是被什么惊扰，扑地冲上天空飞远了。

      “......‘主公’，已经到了今天，你还认他作君主？”

    “当然。早年我出使江东时就与兄长保证，一生再不事二主。虽说生死有别，但既然此刻我仍是我，主公仍是主公，那他就是我的君主。”

    “......你这孩子，这么多年来，钻牛角尖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我当年劝你的话，你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诸葛亮惊讶的回答声中带上了一丝恼火。

    “我倒是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过去，兄长对主公还是这种态度。明明我在信里写清楚了——”

    “唉，阿亮啊。就让为兄替你操心一回吧。”

    从刚才起，刘备就站在门口，对着越来越充满火药味的气氛犹豫不决。

    他不太清楚两人在争论什么，诸葛亮从没向他提起过。但他希望这两个人的重逢不要以争吵结束——特别是为了自己的事而争吵。

    屋门“啪”地打开了，刘备吓了一跳，接着后悔起不该早早就在此现形。诸葛瑾推开门盯着他，后面跟着微微皱眉的诸葛亮。

    刘备觉得压力很大。

    “咳......子瑜......”

    “这就好办了。”诸葛瑾挑眉，转身看向眉头更紧的弟弟，“你就别跟过来了。让我跟你的‘主公’好好聊聊。”

【9】

    “孔明跟过来没有？”

    “我觉得——没有。”

    刘备张望四周。这是小公园里特别僻静的一个角落，鲜有人至。他们不能随便让阳间的人看见形体，诸葛瑾想必也是理解了这点，才选择这个地方。

    “我刚刚也跟他说，不要过来比较好。”刘备补充。

    “......他最听你的话。我知道。”

    这话里的情绪并不明显，令人一时猜不出是何用意。刘备稍微有些紧张。生前，他对面前这个人最后的印象并不好，而且这“并不好”还被白纸黑字地记了下来，想必诸葛瑾已经读过了。

    “......”

    “怎么称呼都可以。”刘备看穿了对方的想法，这也是这半年来他几乎逢人就说的话，“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喊玄德吧。”

    “......好吧。玄德。我可能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

    适应吗......刘备略加思索，当年私底下诸葛瑾是怎么骂自己的，大概是“隔壁那个拐走我弟弟的老不死大耳贼”之类的吧。

    “我听那个......呃，听仲谋说，你不太喜欢我。”刘备说，“都到今天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怨气，直说就行，我能接受的。”

    “哦？”诸葛瑾带上了点意外的表情，“孔明没告诉过你为什么我对你有意见吗？这么多年都没有？”

    刘备仔细地回忆了一番。

    “没有。”他十分肯定地回答。

    “唉......我那傻弟弟啊......”

    长长的叹息后，诸葛瑾接着说：

    “当年各事其主，各为其国，这方面的怨自然是有，可明理人自然都能懂其中的道理，不会纠缠于此。我的怨，恐怕还是出于私心更多。”

    短暂的沉默之后，话语继续了下去：

    “做兄长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少吃点苦，多过些安稳日子。当年我想留他和均儿到江东，也是为了我们兄弟三人之间能多些照拂。但他选了跟你一起吃苦，每天拿命换日子。看亲弟弟比自己更早离开人世的滋味......不好受。说我没因为这些事怨过你，那是假的。”

    刘备点头。虽然他是家里的独子，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弟弟。他能理解，完全能理解。

    “但是，无论我是个什么想法，孔明的路终归是他自己的。既然他执意如此，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更何况，你也是真心对他好。以前的传闻，现在的记载，都能证明这点，没什么好质疑的。”

    “咦？那你.......”

    “......我要说的是，虽然我弟弟是个聪明人，但在有些地方，他很固执，也很傻。”诸葛瑾干脆地说，“所以，做兄长的也自然替他着急，也想帮他点忙。”

    刘备满头疑惑，听对面的人继续说下去：

    “早些年，我只当他是找到了称心的君主。后来，在你去世一年之后，他的家书里仍然会提到你，也依然不减悲痛。那时我劝他，也不必过于沉湎过去，既然新君已立，忠心侍奉新的君王才是正道。这之后，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了我他对你的......感情。这时我才确定，他第一次来江东见我时，我的猜测并没有错。”

    诸葛瑾选择了一个很模糊的说法。但是刘备不可能更清楚这所谓的“感情”是什么，他的猜测又是什么。

    “那个......子瑜......”

    “详细的话还是去问孔明吧，这终归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只能说到这里。”诸葛瑾又叹了口气，“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把这事在心里憋了一千八百多年。”

    “那个，子瑜。”

    刘备觉得自己很无力。

    “其实，我们两个月前在一起了。”

    “......”

    “......”

    “两个月前？你确定是两个月——”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很傻孔明也很傻我们就是两个二愣子——”刘备接连摆手，“对不起，但是，我俩确实最近才悟到这回事。”

    “......”

    诸葛瑾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头似乎更痛了。

    “......那他，为什么现在还喊你主公？”

    “习惯吧？”刘备试图辩解，“他偶尔也会喊陛下或者玄德的，我们之间的称呼一向很随便的。”

    “他有没有用过这三个之外的称呼？”

    “好像......好像没有？”

    “......你知不知道，他写给我的信里是怎么称呼你的？”

    “我......我不知道。”

    刘备看见诸葛瑾扶着额头，又长长地叹了一大口气。诸葛瑾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之后想起面前的人是鬼魂，不得已收回了那只伸了一半的手臂。

    “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弟夫。”诸葛瑾的感叹里满是同情。

【10】

    “虽然他最后没有说，但我还是理解了子瑜现在还在怨我什么。”

    刘备握着手机感叹。听筒的背景音里满是喧闹，在异国的语言的嘈杂声中传来了关羽的声音：

    “我怎么没听明白。”

    “换位思考一下啊，云长。”刘备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假如有一天，你宣布你要嫁给曹操，那作为兄长的我的心情——”

    “......”

    “......”

    “......”

    “......喂？喂？国际长途信号不好吗？”

    “我现在不认你这个哥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

    “......那少琢磨点怪东西，好吗。”

    “总之，子瑜那边没什么问题，大家都挺好的。”

    “那就好。”

    “不过他好像又拜托了士元什么事，刚才把孔明喊过去了。”刘备看着窗外的天空，“到底是什么事呢......”

【11】

    房间内的所有窗帘都盖得严严实实，毫不透光，明明是白天，并不算大的客厅里居然有了几分阴森的氛围。吸顶灯闪烁了几下，在昏黑中忽明忽暗，气氛有了一丝诡异。

    “......能不能不要玩了。”

    “能不能把灯打开。”诸葛亮把手从开关上移开，看向庞统，“摸黑说话很有意思吗。”

    庞统“啪”地一下按下开关，指着沙发：“你坐。”

    “这么正式？”诸葛亮挑眉，并没有坐下，“到底是什么事？”

    “昨天，子瑜跟我聊了一下午，也聊到了你跟主公的事。”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诸葛亮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满脸严肃的庞统，“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我跟主公过得也很好。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主公他一直在念叨为什么没早点看出来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又不是真的在意。”

    “确实。这个没什么好担心的，要担心的是你这个木头脑袋。”

    “......”

    有一刻，诸葛亮似乎想要反驳，但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

    “主公又不是真的傻，他比谁都懂人心。你对我说的、对你哥说的，还有对那群晚辈说的话里，但凡有一半内容大大方方地跟主公讲明白了，你俩也不至于僵到现在。”

    “这话我没法反驳。”诸葛亮轻轻说。

    “唉，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看你俩这样，没谁能不急的。”庞统略带烦躁地敲着手指，“到时候我们这群人不在了，谁知道你俩会不会又憋什么事憋个几千年。我有时候想着啊，干脆这辈子过完，也下去陪你俩算了。”

    “别动这种心思。做鬼一点都没意思。”诸葛亮也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别看我俩现在过得平稳，以前的日子可都是心惊胆战。”

    “说说而已。哎，反正，就算我这么干了，你们也不会同意。”

    “提到这个，我倒是想通了一点事。”诸葛亮托着下巴，眯着眼看房间里的窗帘，厚厚的布料将日光隔在屋外，“士元，你觉得，活着的人与我这种鬼魂，有什么不同？”

    庞统思索片刻。

    “我想，无论怎样，你们都没法真正融入活人的社会。”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诸葛亮点头，“只要是人，就没法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而即使是垂暮的老人与新生的孩童，年龄之差也不过百岁，所见所闻也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当年岁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你就会......很难找到能建立共同话语的人。”

    “你这‘不过百岁’说得可真是轻巧。”庞统苦笑，“我有点理解你的意思了。”

    “一千八百年实在是太长了，有时候却又显得很短。这么多年里，我们也不是没遇见过能与我们交流的人、鬼和妖，但他们的生命......实在是太短了，到最后，还是只会剩下我跟主公两个人。”诸葛亮继续说，“在这种情况下，但凡这份关系有了任何一点打破平衡的变化，给我们任何一方带来的可能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

    “唉，我懂了我懂了。”庞统止住越来越沉重的话题走向，“你俩也是真的不容易，小心翼翼地过了这么多年。”

    “但你说得也没错，我在这种事上确实没什么经验。既然关系到了这一步，以后也得注意着点。”

    诸葛亮摇着羽扇望着老朋友，半透明的身体在日光灯下也显得亮闪闪的。

    “......”

    “......有话快说。虽然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士元啊，我听说，你在大学的时候谈过恋爱——”

    “What the f——”庞统咬牙切齿地把最后那个音节吞了回去，“他妈的那个姓法的到底给你抖了多少我这辈子的黑历史？！”

    “他把你俩的聊天记录全转发给我了。”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认识他。”

    “行啦。反正，现在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现代恋爱经验的人了，只能向你求助了。”诸葛亮摊手。

    “等一下，你给我等一下。”庞统明显是绞尽脑汁地在想怎么推脱，“那俩跟你很熟的，你的直属后辈，不是在处对象吗？找他俩啊！”

【12】

    诸葛亮当然不可能忘记这回事。倒不如说，思考该怎么进行“恋爱咨询”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费祎和董允。

    虽然说一本正经地找后辈咨询这种事有够奇怪的，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事，所以他给费祎打了电话。

    诸葛亮心很细。他知道这两个人勤奋上进，平时忙学业忙得不可开交，连周末也少有清闲。所以他挑了个相对比较合适的时间段，周六晚上十点左右，最不可能忙的时间，拨通了费祎的电话。

    几声铃响之后，电话被接起。

    “您好，请问是哪位......”

    这声音迷迷糊糊，但很明显是董允的声音。这结果倒也不算意外。诸葛亮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刚过十点整，按现代青年人的作息，这时间本不太可能上床休息。

    诸葛亮刚想说话，听筒里面又传来了别的声音。也是一副懒懒的，似乎醉了酒的样子。

    “小休昭，你在干嘛呢。”

    “有你的电话。”

    “别管那个了......”一阵刺耳的布料摩擦声传来，而后是手机“啪”地掉下床的巨响，两个人模模糊糊的声音也飘得很远。

    “我们继续——”

    “别、别扒拉我衣服，我自己来——”

    诸葛亮沉默着，并在传来更多不该听到的声音前果断挂掉了电话。

【13】

    “......”

    庞统的表情似乎介于想笑与“我不能笑得那么大声”之间，总之，他最后还是笑出声了。

    “......”诸葛亮满是无奈，“我觉得，还是少打扰年轻人的生活吧。”

    “你打扰得可真是时候啊。”

    “行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问这种事。”

    “我不觉得我这种谈一周就被甩的人能给你什么建议。”庞统摊手，“但是，这两位小朋友的经历很有教育意义。”

    “什么教育意义？”

    “你想想啊。你跟主公的关系里什么都不缺了，别说什么莫逆之交终身知己了，你俩都物理意义上的灵魂链接了，精神层面上已经不可能再多了。所以现在只缺肉体关系了，对吧。”

    “......这也太俗了。”

    “那对不起啊，我理解不了活了两千年的精神状态，可能你不需要这个——”

    “——我是说，很有见解，可以考虑。”

    “啊？”庞统瞪大了眼，看旁边确实在认真思考的亡灵，差点摔下沙发，“哥们，你谁啊？”

    “那么惊讶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有七情六欲。”诸葛亮挑眉，“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我喜欢上主公的最原始的初心。”

    “哦？是因为什么？”

    庞统满是好奇，而诸葛亮满脸无辜。

    “因为他长得帅。”

    “......”

    庞统叹息着指指点点：“看看，看看，这就是被中年大叔迷得晕晕乎乎的青涩小伙，迷到直接卖了一辈子的身，太惨啦。”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已经完全忘了这么普通的欲望了。”诸葛亮笑着说，“但是，现在过着平稳的日子，俗气点反而更好。”

    “我觉得，我好像对该做的事有点头绪了。”诸葛亮起身准备离开，而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准备送他的庞统说：

    “帮我跟主公说一声，就说我不回家了。”

【14】

    “士元......”

    “士元。”

    “士元——”

    庞统的脸上流下一滴冷汗，放在键盘上的手也微微颤抖。隔壁工位的法正往这边瞟了一眼。

    “你怎么了？”

    “......我可能，多管闲事遭报应了。”

    “啊？”

    庞统看了看四周，这个距离，他们的谈话很可能会被其他同事听到。

    “有鬼。你懂吧。”

    “哦。”法正瞬间会了意，警惕地往周围的空气扫视了一圈，“那离我远点，我不想沾上——”

    “孝直......”

    幽幽的声音在凭空耳旁响起，要不是知道个中原委，胆子再大的人都要被吓出冷汗。法正愤恨地敲着键盘，在屏幕中打出一行文字。

    “能不能别在工作时间找我们？”

    “可是我真的好无聊。”两个人听见空气里传来刘备哀怨的声音，“你们怎么都这么忙啊，不是要上班就是要上学的。孔明到底跑到哪去了，再这么下去我要因为无聊死掉了——”

    “给他打个电话。”

    “他把我手机的功能锁了，什么都正常，就是不能给他打电话发消息......”

    法正戳了一下庞统。

    “走几天了？”他小声问。

    庞统打开日历看了一眼：“这是第五天了。”

    空中那个哀怨的声音还在响个不停。

    “我已经全都找过了，全国都跑过了。别说是武侯祠了，但凡跟我和他沾点边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人。他到底在干嘛啊......”

    “这还得了啊。”法正继续跟庞统讲悄悄话，“再过个五天，咱俩先被烦死了。”

    庞统拿过手机，迅速向聊天界面敲了一行文字。

    “快回来吧，主公他又开始折磨我们了。”

    回复倒是来得很快：

    “让他动脑子好好想想怎么找我。”

    “你们说，”那个本就幽怨的声音此刻更加幽怨了，“我老婆是不是嫌弃我太傻不要我了......”

    “是的。”法正毫不留情地转头专注于工作。

    “是的。”庞统切了个界面，继续戳着手机摸鱼。

    “喂！你们什么态度嘛！”

【15】

    刘备从写字楼里缓缓地飘出，一直飘到楼顶，站在边缘，呆呆地看着脚底下的车水马龙。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诸葛亮的用意。

    夕阳将云层镶上一层金边，淡蓝的天空笼上一层温和的橙黄色，飞鸟在空中掠过，留下一片深色的影。刘备拿起手机，对准天空，拍下了这一幕。虽然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色，但他突然特别想给另一个人看看。

    “今天的晚霞特别好看。”

    他在消息界面输入了这行文字。“发送”键依旧暗淡，点击之后也依旧毫无反应。

    刘备放下手机，有一只飞鸟从他身边划过。

    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棕榈树硕大的叶子在海风中轻轻摇曳，海水没过脚掌，打在洁白的沙滩上——

    刘备眨眨眼。幻觉消失了，眼前依旧是钢铁与水泥的高楼大厦，车流在晚风中喧嚣。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意外地发现那个按键已经亮了起来。他把那句话和那张照片发了过去，停顿了半秒，决定补上后半句。

    “想和你一起看。”

    一种独特的情感笼罩了他。一点点开心，一点点期待，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刘备看着远方的天空，静静地感受胸膛中流动的情感。他有些明白了，过于漫长的时间会使人忽略一些事。

    铃声在这时响了。他没有看拨号人的名字，就接起了电话。

    “可能我真的太笨了，到现在没想出个所以然。”刘备柔声说。

    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没关系。Mi amor.”

    刘备愣住了，但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扬起，最后变成吃吃的笑，笑到浑身颤抖。

    “¿Puedes repetir?”

    另一边先是沉寂了片刻，而后传来了诸葛亮勉强掩饰着慌乱的声音。

    “你......你什么时候学的西语？”

    “哎呀，我只是喜欢让你当翻译，又不是自己听不懂。”刘备还在笑个不停，“他们的神龛里供的可是有我本人啊，这么多年来光是听的也学会了吧？”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刘备强忍着笑容，感受着内心交叠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心情逐渐明朗了起来。

    “你写给子瑜的书信里，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你可以自己猜。”

    我才不想猜呢。他愉快地想。反正，无论称呼是什么称呼，里面的意思都是一个意思。

    “怪不得我跑遍全国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去了古巴。”

    “我现在站在巴拉德罗的海滩上。”

    “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呀。”

    刘备在大楼的边沿坐下，看着天空一点点地没入深蓝，眯起眼睛，似乎也看见了同样深邃的大海。

    “这里是个适合度假的好地方。主公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

    听筒里面又没了声音，刘备捂着嘴巴笑了一小会，接着说：

    “因为我也很想你。”

    “......我在想，”诸葛亮的声音勉强恢复了正常，“我们应该来一次约会，或者新婚旅行。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你觉得我们之间需要这个？”刘备稍有些惊讶。

    “不需要。”诸葛亮肯定地回复，“所以主公来吗？路程我已经大致定好了。”

    “那我怎么可能不应邀呢，Mi luz.”

    “可少说几句吧。我就不该挑起这个头。”

    电话那头埋怨的声音加重了，刘备在晚风中完全掩不住笑意，而心已经飞到地球背面的那个人身上了。

【16】

    “最重要的是，”诸葛亮说，“主公理解我给出的答案了吗？”

    “什么答案？”

    “早些时候，你问我，对我们过去这么久才理解对方的心意有没有什么头绪。”

    “所以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模模糊糊。

    “别装傻。”

    诸葛亮看向远方。朝阳已经升起，晨光微明，海洋正在轻柔地起伏。莫名地，他想起了千年来看惯了的景色，江水滔滔，奔流不止，好似多年时光中从未改变的事。

    “我都快忘了这件事。”刘备说，“我们的魂魄在千年中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所以，我们能感知到对方的一部分情感。”

    “不仅是主动分享，无形之中，我们也时时刻刻都在体验对方最深沉的情感。”诸葛亮补充。

    “所以嘛——”

    话语停在一半，等待另一个人的回答。

    “还是主公说吧。我可不好意思说这种话。”

    “不是你跟士元说要改改这性格吗。我可不能总惯着你，快说吧。”

    “我们谁都没意识到对方心中有强烈的感情，从没注意到有什么异常。这说明——”诸葛亮轻轻叹气，望向远方，“——说明我爱您就如同您爱我那般深沉。”

    听筒中半晌没有传来声音，诸葛亮继续说：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当然满意。”

    声音从背后响起。诸葛亮转过身，迎着旭日的光辉，看见了刘备正在凑近的脸庞。于是他闭上眼睛，在这光芒中被拥入怀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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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相关：

俩人找瑾哥时传送去的地方是武汉东湖的刘备郊天坛，里面有纪念刘关张的三圣祠，也可以去祈福

（可惜我在武汉待的四年因为疫情根本没去过）

那几句西语：

Mi amor.我的爱人。比较偏正式和诗意化的说法，换成中文意思相近的大概是“吾爱”？

¿Puedes repetir?能再说一遍吗？

Mi luz.我的光。

有些甜的发腻的话真不适合用汉语说，汉语是含蓄的语言w

亮子对老刘的称呼，除了那三种换着来，第二人称代词也是“你”“您”混着来的，突出一个随心所欲（x

古巴的神龛里有老刘，这个跟古巴本地的关公信仰有关（二爷在那边是耶稣他爹...）（亮：好巧啊我在西南是耶稣他哥）总之那边的关帝庙里也会一起纪念刘关张赵，老刘，全球蹭饭（

扩展一下，关公信仰遍布海外跟咱们近现代被殖民的历史与世界反殖民的历史密切相关，信仰的传播历史基本上就是华工的苦难史，有兴趣可以自行了解（以后有机会可能会在这系列写相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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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两句：

好想吃超级大甜饼遂自己做饭，没啥深刻的东西，全是为了搞笑或者贴贴，我是俗人，我很土味，我就想看他俩谈恋爱和doi！（超大声）

希望大家也能吃得开心（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