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140字说出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意义”这么做有何伦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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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140字说出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意义”这么做有何伦理意义?

2024-07-09 16:0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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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1月27日,奥斯维辛集中营终于被解放,结束了纳粹在这里的各种暴行,联合国因此将这一天定为“国际大屠杀纪念日”。70年来,这个集中营成为一个不可遗忘的标志,提醒大家:人类可能如何盲目、狂热而残忍地,犯下不可思议的暴行。

为了纪念奥斯维辛解放七十周年,德国第一公共电视台(ARD)在2015年发起一项推特Hashtag标签:“#奥斯维辛对我的意义:___________”(#Auschwitz ist für mich:___________)。这个行动引发了媒体激辩。究竟我们能否“推特”这个人类历史上最残忍的事件?如何在140字内说出集中营的意义?这么做的伦理意义何在?

《南德日报》 (Süddeutsche Zeitung) 的编辑普兰斯塔勒说:不!奥斯维辛不是主题标签的对象,因为用一百四十个字表达这个场所、这个事件,是轻率的“反应”(Reflex),而不是深刻的“反思”(Reflexion)。但是历史学者布克哈特(Hannes Burkhardt)则问,用140个字或14000个字描述集中营,差异何在?我们总是得面对这个事件。而一个情绪,一个反应,也可能将我们带向反思的路。

超过560万人被解送到奥斯维辛,超过110万人在这里失去生命,其中百万人是犹太人。这个集中营里所发生的事,远远超出人类所能想象,也非人类文明所能承受的限度。如何描述这个邪恶的大屠杀机制?德国人如何承担奥斯维辛,又从历史中学到了什么?七十年来德国社会不断陷在集中营带来的伦理难题中,苦苦思索答案。显然不管是一百四十字或一万四千字,都难以刻画大屠杀的成因及面貌。

只想赶快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1970年12月7日,德国总理布兰特(Willy Brandt)访问华沙,在犹太区的纪念碑前,为了纳粹犯下的集中营暴行跪下并默哀,承担了德国一整代人的罪责。他以这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忏悔姿态,回应了大屠杀的罪责与伦理问题,也因此获得次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但是,不是每个德国人都能那么勇敢面对奥斯维辛。那不只是无法启齿的尴尬话题,也是无法表达、无法想象的事。德国最重要的政论谈话节目《君特·姚赫谈话秀》(Günther Jauch )于2015年1月25日时邀请了两位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幸存者,以及参与1963年起诉集中营工作人员的检察官维斯(Gerhard Wiese)上节目,谈论那无法想像的暴行。

主持人姚赫问维斯,为什么一般的德国人这么不谈集中营问题?维斯说,一般的德国人认为,清理纳粹的工作已经被盟军完成,他们只想尽快回去过正常的生活。而那些被起诉的集中营工作人员,在战前也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正常”德国人。德国司法界当时并无太大兴趣在沉重的业务负担外,另外起诉这些人。

可是“正常”的生活,难道不是建立在对那些“绝不正常的事物”的忽略上?这些非正常的暴行,德国社会平常不愿意碰触。姚赫指出,战后的40、50年代,大部分的德国人不愿探究奥斯维辛,认为大部分德国人民与集中营无关;而60年代开始,在法兰克福的检察官揭露集中营的共犯结构后,整个德国都为了“平常”德国人的涉入而震惊。

在那之后,人们以为罪责问题早已经被司法回答,所谓的“克服过往”(Vergangenheitsbewaltigung)已经与70年后的今日无关;然而,当姚赫的节目上,这两位幸存者缓缓叙述奥斯维辛里发生的事情时,整个共和国的观众还是为之震动。

“我的母亲走进了毒气室”

84岁的艾尔本(Eva Erben)说,当年她被解送到集中营时才11岁,她与家人们无法理解这个集中营的作用,她以为只是暂时的栖身处。但是,她自己的母亲在被解送至集中营途中─每天冒着寒冷行走3、40公里的“死亡行进”(Todesmarsch)─筋疲力尽抱着年幼的她,与她告别:“我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我现在必须离开你了。”她看着母亲死亡。她在集中营里看到越来越多不可理解的荒谬与残忍,终于知道,这不是暂时的家,而是最后的终点。

她讲述她因为被分到两只左脚鞋子想更换而被警卫用枪托打落牙齿,她见到许多母亲的婴儿被强制夺走,她见到地上满布婴尸,她见到失去婴儿的母亲精神失常、抱着不存在的宝宝唱摇篮曲,最后投身在电网自杀……。这段记忆太过残酷,她必须等到终战几十年,人已移居以色列开始新的生活后,才有办法述说。

而九十三岁的弗丽德兰德(Margot Friedlander)则说,纳粹掌权时她们全家必须逃亡,她甚至染发、动了整形手术,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像犹太人。全家后来还是被抓到,分别被解送到不同集中营,她则孤单地躲藏、流浪于街头。战后多年她才知道,除她以外的家人皆已在集中营中死亡,“我的母亲走进了毒气室”。后来她移居美国,近90岁时才终于回到这个如此残酷对待她的故乡─柏林定居。

当她决定返回德国时,亲友们无法理解,怀疑她如何能回到这个杀害她全家的“充满恶人的国度”。她对着镜头说:“其实,我在德国受到温暖欢迎,很多人也对我的返乡表示感激。现在的德国人,已经是大屠杀的第三代、第四代,他们与那一代犯下的罪行无关,我有什么资格审判他们呢?”

这是充满谅解的姿态。但是这一代的人又如何回应她的和解与原谅?姚赫指出,民调显示,今日三十岁以下的德国人中,有百分之二十不愿意谈论集中营的问题,“对此,你感到愤怒吗?”两位幸存者回答:我们只能递出我们的手,只能向这些不愿意谈论的人见证,希望他们也能成为见证者,因为我们能成为见证者的时间,来日无多了。艾尔本并说,见证的意义在于提醒我们,七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今日还是会一再发生。

节目最后,姚赫引用了诺贝尔和平奖得主魏瑟尔(Elie Wiesel)——也是奥斯维辛幸存者——的话总结:“每一个倾听见证者之证词的人,自身也是见证者。”

这一集节目让整个德国社会动容。

法律无法完成的工作,必须由我们继续

70年后,经历过无数次的司法审判,民间出版了无数谈论集中营的著作,但我们还是必须不断记忆,不断见证;即使没有人可以完全记得当时的状况,即使没有幸存者能够真的见证最根本的邪恶。

意大利政治哲学家阿冈本(Giorgio Agamben)在《奥斯维辛的剩余》一书中谈论“见证”。他说,见证的拉丁文“testis”有两种意义,一种是作为第三方的证人,如同审判般去评断争议双方;另一种则是自身经验其中,从头到尾承受、体验了这个事件,进而能够见证。前者是法律问题(quaestio iuris),是试图做出公正审判;后者是事实问题(quaestio facti),是自身的经验、自身的责任,永远无法被法律穷尽。

奥斯维辛幸存者的见证,正是不能被法律化约的领域。战后的审判似乎暗示了奥斯维辛的问题早已经被克服,然而,大屠杀的邪恶远远超出了法律问题,这是一个必须不断被回应的伦理问题,是一次必须不断被见证的事件。

姚赫也指出一个残酷的事实:根据调查,德国人直接地或间接地参与大屠杀的共犯结构的,约有50万人,然而其中只有约900人被起诉,不到0.2%。此外,战后的纳粹审查委员会甚至因为执行成效不佳,被讥为颁发了“洗洁证”给那些纳粹分子,让他们得以除罪。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不由得质问,法律在大屠杀的问题上,是否束手无策?

真正的正义审判,无法仅由法律完成。阿冈本指出“见证”的内在矛盾:幸存者永远只能说出部分,永远无法完成真正的、完整的见证,因为亡者之声不可能被听见,有资格见证的人、真正接触到邪恶的最深处的人,都不是幸存者。

然而,也因为见证的不可能完成,我们承担着这样的伦理责任:我们必须不断地倾听或述说,我们必须在明知失败、不可能“真实”的情形下,持续地见证这个时代的暴行、罪恶,与那些不可能完成、也不可能停止的“克服过往”工作——不管用多少字数,不管用哪种形式,不管标上哪种主题标签。我们必须倾听证词,因为我们有成为见证者的义务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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