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菲

整理：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第二高级中学

王诗博 陈实

师：同学们早上好！

生（鞠躬致敬）：老师好！

师：我们共同学习欣赏《诗经·郑风》爱情诗群文阅读。

师：《诗经》中《郑风》、《卫风》，三兼其音。拥有众多自由的、自在的情感。《郑风》二十一首诗，其中爱情诗占据了十五篇。今天我们一起品味表达情感的方式。

师：《诗经》的特点是重章复唱，一咏三叹，我先提出两个概念术语，请同学们在阅读中体会，何为重章叠唱？如何一咏三叹？

女生（认真朗读）：《诗经·郑风·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师：字正腔圆。有两个字古今读音不同，“挑（tāo）兮达（tà）兮，在城阙兮”。（提问另一学生）请你说说，刚才朗读中，有几个字我们需要特别注意，比如“子衿”的“衿（jīn）”是衣补旁还是示补旁？

生：衣补旁。

师：这个字会和什么有关系呢？

生：和衣服有关系

师：中国汉字中形声字占据百分之九十，大量的表意系统。中国的汉字有声音、有表情、有色彩，有万种风情，我们要读懂它。“衿”是衣服的什么部位呢？它是衣领。（学生记笔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什么服装的衣服领子呢？周代最高学府，是太学。（板书：太）“青青子衿”这是最高学府的学生装啊！同学们，你们穿的是沈阳二中的校服，也是“青青子衿”，这里含有更多的骄傲，更多的矜持啊！开篇便是——

生（齐读）：“青青子衿”。

师：还有一个字，也想与同学们一起探讨。唐代王勃有一首诗：“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在城阙兮”里面的“阙”是什么偏旁？

生：门字旁。

师：这个字会和什么有关系呢？当然是门了，是怎样的门？

生：城门。

师：难攻易守的门，“城阙”，中华民族独有的文化符号，独有的“城”、“池”。一座城市有城池，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城市地理性的标志不是埃菲尔铁塔，不是大本钟，而是那高高的城阙。请齐读“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生齐读）

师：《诗经·郑风》中的《子衿》中有三个诗节，第一、二诗节极其相似，一咏三叹，只是换了一个字，这是《诗经》的原创。《诗经》自从诞生之日起便如日月惊天，江河行地，之后历代的文学无不受其润泽与照耀。第一诗节——

生（齐读）：“青青子衿”。

师：第二诗节为“青青子佩”。“青青子佩”则是配饰，从中国人的角度来思考，“佩”的质地会是什么呢？

生：感觉是一个玉佩。

师：为什么呢？

生：因为在之前看的影视剧中，人们都会佩戴玉。

师：我们是唯一的尚玉的民族。《说文解字》解释：“玉，石之美者也”。何为“石之美者也”？

生：玉，就是好看的石头。

师：玉，就是石头中的上品。“青青子佩”，一定是玉佩，我们是一个尚玉的民族，君子一日玉不离身，那份温润，那份中和之美，特别的中国。（播放音乐）这首诗的一位抒情主人公是一个女孩子，抒情男主人公身着青青子衿，佩戴青青子佩的太学生，这是深沉的思念。它来自河中水湄，来自最中原的中州——郑。这份思念不同于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不同于那样热烈的，奔放的情感，不同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感情。如果我说它是一份优雅的思念，你还想说它是怎样的思念？可以填上一个词，也可以填上一个句子，也可以填上一段话。

生：我认为是一份含蓄的思念。

生：还可以是矜持的思念。

师：“矜持”的“矜”和“子衿”的“衿”稍有区别的，那份骄傲，那份持重，属于中国女性美的价值取向，在遥远的三千年已经铺就，已经奠定了。它还可能是优雅的、矜持的、含蓄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还可能是——？

生：还可能是一种冷清的思念。

师：一种冷清，冷色调的孤独与寂寞，可以吞没自己的青春。

生：一种深沉的思念。

师：深沉的思念，（即使）刻骨铭心，也绝不言说。

生：我认为还可能是一种悠悠的思念。

师：好一个“悠悠的思念”，最中国的叠词，运用得如此之好，还有——？

生：一种高贵的思念。

师：高贵的思念，这是我们民族的情感，在所有的情感之中，最热烈的是爱情。爱情的表达是如此的矜持含蓄，如此的高贵，这就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之大。这种吟唱是简单的，简单之中却有着那样繁复的、挥之不去的情感。

师：《子衿》的思念，开篇是一个夺目的，却又不刺眼的色彩。我们的母语，中国的汉字特别适合写诗，于是，我们民族的文学从《诗经》、《楚辞》开始，一脉相承，充满了弹性，它含义丰富，又如此朦胧。同学们，开篇第一句的“青青子衿”，不就是一个色彩吗？但它又不是确指。“青青”究竟有多少颜色？“堪比那湛湛青天”，这里面的“青”是什么意思？

生：是蓝色的意思。

师：我换一首《古诗十九首》里面的“青青河畔草”，这又是什么颜色？

生：绿色。

师：你学过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吗？还记得他的父亲穿的长袍的颜色？

生：黑色

师：它可能还是青色、绿色、蓝色、中间色等等，古人还提到“石青色”。读张爱玲的小说《金锁记》、《倾城之恋》，读她的散文，你会发现，其中有许多的色彩。读《红楼梦》尤其如此，我们的汉语，究竟会给“青”加多少的修饰语呢？用什么来修饰呢？

师：我们会说“粉青”，我们会说“豆青”，“青瓷”，宋朝的名瓷“雨过天青云破处”这样的色彩穿透了时光，穿透了岁月，还有“梅子青”。我们生活在厚重的土地上，还有一种惊人的图腾——海东青，东海之上一道青色的闪电。这些“青”的词语用了哪些修饰语？

生：共同点是它们都是名词。

师：用名词来修饰它，如何？理由是什么呢？

生：可以很好地修饰，它们可以和生活联系紧密，而且比较形象。

师：非常会解词，很形象，也很具象，生活化，又是如此入眼入耳入心。有人说，名词是最大的修饰词，它的包容性太强了。若写诗，千万不要忘记用名词来修饰。“新月派”著名女诗人林徽因的代表作《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什么样的天？四月，是朝气、是蓬勃、是希望、是美好、是青春，是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一个名词，叫“四月”。这也是汉语非常有表现力之处。台湾有一位著名诗人，他的诗饱含了中华文化，他吹响了乡愁的集结号，这位诗人是——

生：余光中。

师：在一首诗中，他说“今夜的天空很希腊”。哪一个词用得漂亮？希腊，那是浪漫、那是美好、那是自由，是初心，是奥林匹斯山上众神的狂欢。这就是语言，诗歌的语言一定要有包容性，多义性，每个人在这里驰骋，找到属于自己心灵的想象。同学们试着背诵第一节。

生（齐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师：希腊人解读青春为一个确切的数字，“十八岁到二十岁”，严苛地说“十八岁是青春”，这是希腊人的解读。而王逸的解读是这样的——

生（齐读）：“青，东方春位，其色青也。”

师：这就是我们中国人对于青春的解读。“青”，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中它属于哪个方位？

生：属于东方

师：好，下一个问题，“青”在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中属于——？

生：属于“春”。

师：“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这是春天，又用什么颜色来状写春天？就是“青”。《诗经·郑风》开篇写青春，写爱情——

生（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师：我们一起欣赏了《郑风·子衿》，有人说，《诗经》是东方的《圣经》，那么《诗经》就是人类的童年，第一次深情地吟唱，它是青春，它是爱情。第二首诗的节选，它叫《将（qiāng）仲子》。同学们学过李白的一首劝酒歌吗？

生（齐）：《将进酒》

师：“将（qiāng）”，请，劝的意思。因为意思不同，所以读音不同。中国古代讲究排行，尤其是唐代，“送元二使安西”“崔九”，排行有序，老幼有别，尊卑有序。仲子在家里排行第几？

生：排行第二

师：排行第二，他为何叫“将仲子”？为什么不叫将伯子，将叔子？是偶然吗？也许是。但我更相信这是偶然之中的必然。大家读过《红楼梦》吗？《红楼梦》当中经常说黛玉、宝钗是双峰对峙的人物，但是红学家周汝昌说还有一位人物，她就是史湘云。史湘云来自南方，南方人不会说翘舌音，不会儿化音。她只要来到贾府，就会整天追着宝玉，管他叫——？

生：“宝爱（二）哥哥”。

师：那样的英豪的女孩子，史湘云天不怕地不怕追着叫“爱哥哥”。同学们，为什么叫“将仲子”。“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我想请两位同学，一名同学读，一名同学翻译。

男生：将仲子兮，无逾我园。

女生：仲子哥啊，你听我言，不要越过我家后花园。

男生：无折我树檀。

女生：别折了我种的树。

男生：岂敢爱之?

女生：我怎么敢爱你？

（众人笑）

男生：畏人之多言。

女生：我是害怕别人的闲话。

师：诗歌其实是最难翻译的，下一首诗我来翻译，谁能读一下？

生：彼狡童兮。

师（向上扬手，虚指）：那个小坏蛋

生：不与我言兮。

师：不和我说话，我让你不和我说话。

生：维子之故。

师：因为你的缘故。

生：使我不能餐兮。

师：使得我都吃不下饭。

（众人笑）

师：带着原野之风、土地之风，直至影响到汉代乐府民歌“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我想问一个问题，在这三首《郑风》的爱情诗中的六个主人公，你更喜欢哪一位？理由是什么？

（学生静静地思考）

师：人物形象非常鲜活，三千年啊！《诗经》携着永恒的使命。

生：我更喜欢《狡童》女主人公，因为主人公对爱情的追求更主动。

师：主动的人生，非常现代的解读，在这里发现了自己的生命。阅读就是一个发现的过程，其实最终是发现自己。表达得非常好！掷地有声，字正腔圆，不容置疑。

生：我更喜欢第一首《子衿》，因为主人公体现了中国人的含蓄，对爱情追求的优雅。

师：《子衿》的抒情女主公，优雅，那种不道破一字，那种贵族气。有人说中国现当代女作家中，有两位张姓的女子是有着不错眼珠的贵族气，一个是真正的贵族张爱玲，一个便是精神的贵族张洁，两次获茅盾文学奖。《将仲子》这个男孩子挺有意思的啊，他经常做的事情是什么？会让这个女子说“无逾我园”？

生：经常翻过女主的园子，折女主的树枝。

师：他是个非常活泼，充满动感的男孩子，他英勇无畏，经常翻过后花园。（众人笑）他走过的地方，树枝折了，落叶满地。这么一个男孩子，对中国小说戏剧也有一定的影响。记得《西厢记》吧？“待月西厢下”张生要翻墙进后花园了，这是中国的一种文化；西方又何偿不是如此呢？读过《红与黑》吗？于连亦是如此，他翻的是洋楼，他需要爬三层楼。楼的形象，也是一个独特的意象，“无言独上西楼”、“栏杆拍遍”、“凭栏处”等等。《将仲子》当中，仲子的形象，没有人喜欢吗？宝玉出场，“只听脚步一顿乱响，”哪个字最有表现力？

生：乱。

师：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出场，就是这样，他几乎不是走，永远是跑。好的，我只是提示一下，我没有勉强你，让你一定要喜欢仲子。

生：我喜欢仲子。

（众人笑）

师：你喜欢他的什么呢？

生：当时那个时代，有个青年反抗压迫。

（众人笑）

师：那个时代，他真的有一份勇敢，一份无拘无束，一份天然的生命，那份活力深深地吸引人。的确如此，那个时代还是礼教不是盛行的时代，还可以有真正的自由的典范。《诗经》“河洲水湄”的吟唱。六个人，子衿、仲子、狡童每个人的性格真的真的不一样，就像别林斯基所说的，“这一个”，这一个就不是那一个，独一无二的，极具有自己的个性。

生：我还是比较喜欢《子衿》里的（人物），因为我觉得子衿还是比较含蓄的，我感觉爱情就应该比较含蓄的。

（众人笑）

师：刻印到骨子里的中国人的情节，就是含蓄。

师：有人说，中国的爱情诗，中国的辞典当中，传统文化当中，面对爱情的时候，都不说那一个“爱”字，绝对不会的。奔放的、热情的、澎湃的、燃烧的、浪漫的李白，的确写过一首诗，冲口而出的一个“爱”字：“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李白爱的是谁？

生：孟子。

（众人笑）

师：孟子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绝不会“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唐代的田园诗的最高峰。

生：孟浩然。

师：李白高呼一个“爱”字，却不是写给爱人的诗，也不是写给爱情的爱，这就是中国人，太含蓄了，太内敛了，太劲道了。所以我们的文化，五千年不衰，充满了弹性和韧性，不是喷发式的，而是绵绵流长的感情。

师：《诗经 郑风》当中，还有这样三首诗，依然在写爱，都是用什么来代替的呢？

生（朗读《诗经· 郑风·东门》）：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师正音）

师：出了东门，有那么多的女孩子，都不是我所喜欢的，只有这一个是我深深地爱的，他用什么字来表达心中的爱？这份爱是一见钟情，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前世今生，绵绵无期，海枯石烂的情感。

生：乐。

师：什么叫“乐”，请你解释。

生：要使他爱的女子快乐。

师：情感如此含蓄、如此中庸、又温柔敦厚，绝不说破。

生（朗读）：“女曰鸡鸣”“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师：同学们，这是男耕女织时代的一对中国的夫妻，在最最中国的土地上，那时的郑国，在那一片深厚的黄土地，在那一片有着轩辕柏和黄河的地方，有一对夫妻，他们的爱情已经成了最高的高度，越过了中国的神女峰，他们对爱情的表达，只一个词，是什么呢？

生：静好。

师：何为静好？

生：非常的美好，宁静美好。

师：“静好”就足够了，不必学日本樱花式的拘谨，这是中国式爱情的典范。近代有一位女子，曾经在报上登的婚约，表达了她自己全部的期许，这是中国式的期许——“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位是最后的贵族，23岁便红透上海滩了，她爱人叫胡兰成，她的名字叫张爱玲。这份婚约的八个字——

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师：这就是中国人的祈福，中国人的爱情。虽然张爱玲也没有得到岁月静好。岁月静好成了我们心中爱的图腾。静好就足矣，不必死去活来。曾经余光中有首诗，他说“上一次约会在蓝田，再上次，在洛水之滨”。这么深长的爱情怎么表达？是否读过金庸的《神雕侠侣》？鲁豫曾经访谈过北师大的于丹，“你读过武侠吗？”于丹说：“我当然读过了，我是读武侠长大的。”于丹就说了一句概括性的总结，她说，“没有读过武侠的青春不是青春。”然后鲁豫掩面而泣。古希腊人规定的青春是多少岁？20岁，你们要在青春之前要读金庸的作品，里面有太多的中国文化。《射雕英雄传》的情节中，程英在杨过处养伤，杨过发现，程英一直在写八个字“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采访一个男生。你要是杨过，你懂么？

生（半犹豫地点头）：他感觉到意外。

（众人笑）

师：杨过不会意外，你说他懂得程英了吗？

生：懂了。

师：一个女孩子如果跟你说这句话，你一定要懂得，好吗？

（生脸红，众人笑）

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西方的那三个字，多么无力的三个字啊！太没弹性了，太没屈伸了，太没绵延性了，我爱你。中国人不这么说，中国人说——

生（齐读）：“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师：能不心生欢喜吗？如此的含蓄兼容，如此的动人，如此的诗歌，如此的深意。

师：这是意大利画家波提切利的《春》，创作于文艺复兴时期，中间是爱神，左边是美慧三女神，还有赫尔墨斯，还有一个小爱神，带着翅膀。

生：丘比特。

师：希腊神话中称为厄洛斯（丘比特），小爱神他拿的是金箭还是铅箭？

生：金箭。

师：他拿的是金箭，金箭射中的心灵，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人，但如果是铅箭，就会无可救药地拒绝你。希腊神话当中最悲情的爱情剧就是自恋的纳西索斯，他被回声女神爱上了。回声女神会不会自己发声？不会，她只会重复别人的话语。而她爱上的男孩子是一个只爱自己的人，她跟随着自恋者。对方说：“讨厌”，回声女神也说“讨厌”。对方说“别跟着我”，她也只能说：“别跟着我”。这是希腊神话的语言，非常悲怆，非常悲情。纳西索斯最后化作了水仙花，为什么呢？他以水为镜，看到水里有个少年，他认为这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少年，然后拥抱他，水中的那位便是他自己，最后他死了，化作水仙花。回声女神一生一世的悲剧，都无法表达。画中这么繁复的人物，一组组的人物，绚烂的色彩，暖色调的。据说，画中光植物就170种，光花朵就500朵，这是西方的绘画。

师：还是《子衿》，如果你为《子衿》画一幅画，你会这幅画起什么名字呢？其次，你要用什么色调，画什么人物，什么背景？《春》反映是文艺复兴时期，人性的觉醒，人从沉沉的冬，在中世纪黑暗的土地上觉醒了。你想给《子衿》图画起个怎样的名字呢？

生：《青》。

师：聪明，如果那幅画叫《春》，这幅画叫《青》。多中国，多含蓄，多自然。波提切利，他用红色的，黄色的，500朵花朵，众神的狂欢。《青》这幅画中，你要用什么色调？

生：黑色的，蓝色的，青色的。

师：黑色的，蓝色的，青色的。那份优雅，那份岁月静好，那份乐。参考这首诗，同桌可以研讨一下。

（同学讨论）

生：姑娘在楼上盼望着她喜欢的男孩子——

师：楼，远望以当归。楼就是愁，有人楼上愁。

生：画女生的背影，画青色。

师：背影非常好，据说《红楼梦》的人物插图中最好的便是元春的插图，那就是背影，因为元春从未有正面的形象，这是对作品的理解。

生：《白蛇缘起》里男主，他是用国画里的天青色画的，他是个翩翩的公子，文质彬彬，拿着本书，左边系着一枚青色的玉佩。

师：这些道具已足以写尽他的文雅，他的书生气以及文艺感。

师：同学们，这是俄罗斯的一位女诗人，她叫茨维塔耶娃，她曾写过一首诗《我要从所有的时代》，这种气势，这样的范儿，和中国当然不同。

生（朗读）：

我要从所有的时代

俄·茨维塔耶娃（苏梧·译）

我要从所有的时代

从所有的黑夜那里

从所有金色的旗帜下

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

我要决一雌雄把你带走

你要屏住呼吸

师：这“所有”，如此霸气。这是来自俄罗斯那片野性的土地的爱情之光，“我要从所有的时代，先把时间全部封存，从所有的黑夜那里，所有金色的旗帜下，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宝剑下”，所有的险象环生当中，一个姑娘宣言，“我要决一雌雄”，她对自己的爱人说，“把你带走”！而男孩子要做什么事情——“你要屏住呼吸”。不同的文化，什么叫热烈奔放，什么叫决绝，什么叫直抒胸臆，什么叫含蓄，自己去理解吧！

师：《子衿》是爱情诗，从《郑风》里唱响，又过了多少年，又过了多少世，曹孟德来了，当他统一北方之后，打败袁绍之后，面对滚滚长江，横槊赋诗。他咏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已经不再是那份优雅的思念，而是“但为君故，沉吟至今”，那份求贤若渴，那种帝王的霸气，那种“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如此的胸襟！

师：可以尝试着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写两句诗。可以继续延用爱情，也可以翻出新意。

（学生思考写作）

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愿得一人心。

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无时无刻，不在向往。

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三日不见，如何是兮。

师：翻出新意，曹孟德的确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师：这是一首三千年前的恋歌，至今还是那么鲜艳 与妩媚。我们再一次回顾它。

师生（齐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师：辛苦了，同学们，下课！

亲近教者

董一菲，特级教师，黑龙江省首批正高级教师，全国首届中语十大学术领军人物，首批国家级骨干教师。倡导的“诗意语文”荣获教育部基础教育教学成果二等奖，并入选全国第四届、第五届教学成果公益博览会。兼任全国多所师范大学硕导，著有《寻找语文的诗意与远方》等七部专著。主编诗意语文工作室《跟教育名家学做教师》等40部教育教学丛书。

本期责编：胡艳

执行主编：付超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