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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节日

2023-12-25 10:2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从后世祭灶习俗的时间与内容中我们也不难发现原始星神祭祀的遗痕。夏季祀灶的时间在六月初至二十四日,冬季在十二月初至二十四。夏冬祭仪在时间上有着对应关系;它明显地体现了与星象的关联。彝族保存了一套古老的历法,一年有两个新年,一在六月,一在十二月。它以斗柄(北斗七星杓柄状的三星)直指上或直指下为准,上指十二月节,下指六月节。六月为星回节,俗称火把节。云南彝族六月二十四日火把节前举行祭灶礼,咏颂祭火词,说:火是衣食火,火是人魂窝。 “今天来祭火,火光永不灭,大火明朗朗,火光象日月;火神藏家中,人畜得安宁。”(刘辉豪《祭火》刊于《云南民俗集刊》第3辑)十二月二十四日仍然祀灶,但不如夏祀热闹;部分汉族地区也有夏冬两祀,清代苏州一带,夏季祀灶的时间在六月四日及二十四日,冬祀灶在十二月二十四日。不过东汉以后,由于历法的调整及人们信仰态度的变化,夏季祀灶习俗逐渐淡化,其中部分祀灶习俗转移到腊日,腊日祭灶成为年终祭仪的重头戏。

祀灶祭仪由夏祀转为冬祀,它不只是时间的变化,灶神的性质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除少数地区仍将灶神视作火神外,大多数民众已不清楚灶神的本来面目。汉代后期,腊日祀灶风习渐浓。由于人们缺乏对冬季祀灶与天文星象间联系的了解,于是产生了对腊日祀灶的新解释。《荆楚岁时记》引述了一则汉人祀灶的传说:汉宣帝时,南阳人阴子方性情仁孝,腊日晨炊,见到灶神,他赶忙礼拜,将家里的一只黄狗当作黄羊献祭。从此阴家 “世蒙其福”。阴家祭灶致福,引得俗人的纷纷仿效。由这则传说看,汉末腊日祀灶已为民俗所尚;此时的祀灶祭品已由过去夏季祀灶的犬祭变化为黄羊之祭。阴氏仓促间以犬代羊,实则是合了祭灶的古意。祭灶牺牲的变化与岁时伏腊的时祭有着密切地联系,伏日磔犬,腊日祭羊,是秦汉旧俗,祀灶由夏转向冬腊,自然要与时令祭品相合。

灶君的名称在战国时已出现,当时有人说晚上 “梦见灶君”(《战国策·赵策》)。据《梦书》解梦说,梦见灶神,担心娶妇嫁女。可见此时灶君信仰与人间婚嫁有关系。 灶王的敬称大约出现在道教发展的唐朝,李廓《镜听词》 “匣中取镜祠灶王,罗衣掩尽明月光” (《唐诗纪事》60),描述了夜晚取镜祭祀灶神的情景。灶神由君而王,它不仅仅是称呼的变化,表明灶神职司的扩大与地位的上升。民间至今仍有 “二十四夜敬灶王,供上糯米打白糖”的俗谚。

以司命称灶神,是灶神神格的新变化。司命本来是文昌宫星神,主司人寿。古礼有槱燎之祭,积薪燔柴祀司中、司命。司命星神在汉代属于郊祀的对象,由“荆巫”祠祀。东汉时期民间“独祀司命”,这时的司命已偶像化,人们将一尺二寸长的木头刻成司命神像,无论行居都要奉祀(《风俗通义·祀典》)。由于司命祭祀方式是积薪燔柴,烟熏火燎的祭祀使人们易于将它与灶神发生勾连。魏晋时期,灶神中开始接纳古代司命信仰。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说:灶神在每月的最末一天,都要上天报送一次人间过错,罪过大的人减寿三百天,罪过小的减一日。人寿原本由司命执掌,这时灶神却接过司命的职责。正是司命与灶神职责权限的混淆,后世民间才将灶神径直称为司命。司命在民间地位显赫,在南方乡村农家中堂上仍能见到 “本门宗祖”与 “东厨司命”并列的神位。

二、灶神形象与传说

阴子方见到了灶神,灶神是何形象,没有交待。从古代文献记录看,灶神形象有男有女,灶神在历史上有多种名号,除一般通称灶神外,民间还习称灶君、灶王、司命,老妇等。先秦祭灶有祭火神,也有祭老妇。一般来说,炊事由妇女操持,由炊事而起的信仰应该有女性的成分,先秦的先炊之神,就是一女性神。所以在灶神的形象上很早就有了老妇之说,将灶神与先炊之神联系起来,人们用盆、瓶等炊器盛装食物,作 “老妇之祭”(见《礼记·礼器》郑玄注)。汉代,灶神有了新的形象。在方士的鼓动下,汉家皇帝“始亲祀灶”,当然那是炼丹的“仙灶”。儒家文化人对灶神为老妇之说,予以否认,认为灶神是王者所祭,祭祀的是神圣有功德之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女性当不起这样的祭祀,他们不仅在社会上将妇女驱回闺阁,在神灵世界里也尽量以男性取代女性。东汉时的灶神已经以男性为主,出现了灶神夫妇,男名苏吉利,女叫王抟颊。灶神的女性形象在民间信仰中一直若隐若现,《庄子·达生》篇称“灶有髻”,晋人司马彪采录民间传说释“髻”: “髻,灶神,著赤衣,状如美女”。唐朝这一传说仍有流传,并且添加了新成分,灶神姓张名单,字子郭,夫人字卿忌,他还有六个女儿。灶神姓张,与天上的玉皇攀上了亲戚,这与道教系统整理神仙谱系有关。灶神家庭的出现,反映世俗社会伦理意识的增强。无论灶神如何变化,他始终离不了女性的陪伴。由于腊日祀灶与季冬行傩有关,后世人们又称灶神夫妇为傩公傩婆,也叫灶王爷和灶王奶奶。

在民间年画中,有的灶王爷有两位夫人,邯郸人称为大奶奶、二奶奶。山东人对这幅灶神年画有自己的解释:

传说灶王爷本姓张,是一个普通的村民。这位张郎娶了位贤淑的妻子叫丁香,小夫妻二人勤劳持家,家里很快就殷实起来。可是过了不久张郎就渐渐厌弃了丁香。张郎隔三差五的出去风流快活,却对妻子的贤惠体贴抛掷脑后。终于有一天,他找了个借口把丁香休掉了。凭着家里还算丰厚的底子,他又续娶了一个漂亮的夫人叫海棠。这位海棠夫人可不同于丁香,她爱慕虚荣而且贪图安逸。没有多久,这个富足的家便败落了,海棠一甩手抛弃了张郎,另谋出路去了。被抛弃的张郎最后只沦落到沿街乞讨,在与乞丐争抢的过程中,两只眼睛也瞎了。又一个寒冬腊月,他实在受不了寒冷,就敲开了一大户人家的门。门开后,他被请到了室内,屋里暖意融融,还有人给送上了一碗鸡汤面。许久不曾吃过这样的饭菜了,张郎狼吞虎咽的把面吃了个底朝天。最后吃到碗底的时候,吃到一根硬硬的细细长长的东西,张郎想:“肯定是个鸡骨头吧!”于是随手就把那东西扔掉了。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熟悉而怨愤的声音:“死张郎啊死张郎!你瞎着两眼不认我丁香!”原来这正是丁香的家,那“骨头”正是丁香与张郎当年的定情簪子。不曾想,这丁香也原是一位神仙,她拿起那簪子来朝张郎双眼轻轻的划了一下,张郎顿觉眼前一亮,重见光明了!他看着曾经被自己背弃的贤惠妻子,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再看看眼前的情形,羞愧难当。他一低头看到了门口的灶台,于是蒙着头就钻了进去。丁香没想到张郎会这样羞愧,也赶紧拖住他的一条腿向外拖。不料张郎再也没有出来,丁香却把他的一条腿给扯断了。天上的玉帝看到张郎虽有错事,却仍有羞耻和悔过心,于是就封他作了“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也就是俗称的“灶王爷”。让他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被作为一家的保护神而受到崇拜。那条被丁香扯断的腿就是如今用来掏烧火草灰的“掏灰耙子”。(管谨严《回家过年》)

所以后代灶祃上有一男二女的三人画像。这与唐代灶神传说有一定的前后承继关系。女性形象的不易抹去,既有信仰传统的原因,也与女性在居家生活中的家务分工有关。由于男权的扩张,中古之后,在灶神家庭中女性成为配角,在祭仪中,女性被剥夺了祀灶的资格,俗有“女不祭灶”之说,如宋人所咏 “男儿酌献女儿避”(范成大《祭灶词》)。

三、灶神祭祀

魏晋以后的灶神成为天神监察下界的耳目,他常驻人家,与百姓朝夕相处,监视着民间的一举一动,民间日常生活中免不了磕磕碰碰,人们担心灶神打小报告,于是跟灶神套近乎,俗称 “媚灶”。向神灵献媚是民间信仰中的常见方式,不过在灶神祭祀上,表现得更为生动有趣。由于灶神与人关系紧密,人们对他既敬重又亲昵,常常在奉献祭品的同时,对灶神进行着善意地调侃,甚至戏弄。祭品,各地各时期不尽相同,但荤类不外鸡犬羊猪等,素类有麦芽糖、糯米团、瓜果枣豆等。汉唐时就已用猪头祀灶,据说猪头祭灶, “令人治生万倍”。宋代民间依然传承着这一祀灶习俗,即使贫寒之家也不能免俗。传说穷愁潦倒的吕蒙正乡居时,逢腊月二十三日祭灶,蒙正不得已向屠户赊肉数两,当时肉店老板不在,老板娘可怜他,赊给他了。屠夫回来知道此事后,很生气地找蒙正要肉,这时肉已在锅,屠夫竟捞起而去,蒙正叹息,因焚诗代胙,诗云: “一炷清香一缕烟,灶君今日上朝天;玉皇若问人间事,为道文章不值钱。”(晚唐罗隐有类似的《送灶诗》)

唐宋以来一般人家在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都认真地上演着这类祀灶的短剧,范成大《祭灶词》对当时祭灶习俗有细致的描绘:

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

云车风马小留连,家有杯盘丰典祀。

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粉饵圆。

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

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触秽君莫嗔。

送君醉饱登天门,杓长杓短勿复云,

乞取利市归来分。

范氏以诙谐笔调为我们勾画了一副饶有趣味的江南祭灶图,宋人以这种请吃请喝、“送红包”的形式贿赂灶神,让他醉饱上天,不要议论人间长短,最好还带些年礼回来。

宋东京(今开封)人祭灶更简捷,在灶上贴灶马,用酒糟涂抹灶门,称为 “醉司命”(《东京梦华录》)。让灶神醉醺醺地上天,糊糊涂涂地交差了事。但老让灶神这副醉汉模样,似乎也不太合适,于是人们又采用了另外的方式,用胶牙饧即麦芽糖祀灶。给灶王爷进灶糖,最初的意义是封住它的口,使它不能开口说话;后来是送上封口费,祈祷拜祝:“辛甘臭辣,灶君莫言”;最后是吃了咱的糖,给我甜言蜜语, “盘中有饴凝作脂,愿神口舌甘如饴”(明陈荐夫《祭灶行》),这种粘度极高的糖,不仅粘住了灶神的嘴,也甜了灶神的心。这样灶神就应人们所请:“好事传上天,坏事丢一边”。清代北京人用南糖、关东糖、糖饼祭灶神,用清水草豆祀灶神所乘的神马。

北京俗曲云: “腊月二十三,呀呀哟,家家祭灶,送神上天,祭的人间善恶言。一张方桌搁在灶前,阡张元宝挂在两边。滚茶凉水,草料俱全,糖果子糖饼子,正素两盘。当家人跪倒,手举香烟,一不求富贵,二不求吃穿;好事儿替我多说,恶事替我隐瞒。”(《霓裳续谱》)

北京大鼓词也唱: “年年有个家家忙,二十三日祭灶王。当中摆上一桌供,两边配上两碟糖。黑豆干草一碗水,炉内焚上一股香。当家的过来忙祝赞,祝赞那灶王老爷降了吉祥。”

祭灶的糖瓜,是用麦芽糖作的,大麦发芽后,上锅熬成浆,冷却之后,就成了饴糖。近人邓云乡在《增补燕京乡土记》中对糖瓜加工过程有一段细致的描述:“麦芽糖刚刚熬成时,是咖啡色的浓浆,从锅中盛出,倒在洒满面粉的石板上,冷却,变成一大块,好像沥青一样的东西,不过是褐色的。做糖瓜时,把这大块的麦芽糖敲下一大块,放在洒了干粉的案板上加热揉搓,使之变软,慢慢软得像嚼过的口香糖一样了。然后把它弄成一个圈,套在一个抹了油的木桩上,再用一个小木棍套上来拉,拉长了再折一转,绞成麻花状再拉,反复多次,说亦奇怪,褐色变成白色了。拉到这种程度时,取下把粗长的糖条,用手一段段勒细,成葫芦腰状,稍冷,把细腰处快刀切断,变成倭瓜杨的糖瓜了,多好玩呢?”

山东人祭灶,供品除糖瓜一类外,还有供水饺的,民间说法“起身饺子落身面”,送行时,一般吃饺子。在送灶王爷上天的仪式上,全家跪叩,一边烧掉灶王爷的旧像和一匹纸马,一边由老年人念念有词:“灶王灶王,你上天堂,多说好,少说歹,五谷杂粮全带来。”那些想添子嗣的,则念:“腊月二十三,灶王上西天,多说好来少说歹,马尾巴上带个胖小子来。”(山曼等著《山东民俗》)

小镜头:傍晚时分,当炊烟袅袅升起、饺子的香气溢满小院的时候,“辞灶”的仪式也就正式开始了。就在平日里做饭的堂屋里灶台下,刚出锅的饺子盛三碗,摆在供奉专用的小桌子(叫做“传盘”)上;燃上三柱高香;已经吃饱喝足的灶王爷小神马背着六个口袋等在旁边。家里很安静,小孩子被命令不许“胡乱”讲话,爸爸把纸和马点着,等它烧完的时候,灶王爷也就被送上天了。他这一走通常要到过年那一天才回来。(管谨严《回家过年》)

对于不吃请的灶神,人们也有预防的办法。据说灶神平时要记人间过错,屋尘是他的记事本,为了去掉灶神的备忘录,人们在祀灶这天同时“家皆扫屋尘”。扫尘本来是为了干干净净过大年,民间却将它与祀灶活动串连起来,赋予它以民俗意义,民间信仰就是这样服务着民众生活。

后世灶神信仰不仅复合了星神崇拜的内容,还将古代岁末行傩驱疫的时季仪式归并到了灶仪中。“乡傩礼失求诸野,小鬼应犹畏灶君。”(元朝方回诗)元明以后,人们称腊月的驱傩为“跳(音条)灶王”或“调灶王”。每到岁末贫者和乞丐三五成群,扮成钟馗、灶神到人家乞讨,这种假面驱傩,登门“逐疫”的仪式是古代腊日的主要活动。清代江苏地方的“跳灶王”,从腊月朔日起,至二十四日止(顾雪亭:《土风录》)。通过祀灶的一系列活动,达到“正神送上天,恶鬼驱出门”的目的,实现日常时空的净化。

年前的去旧是为了迎新,在旧已去、新未到的休废日期间,即灶神等上天换岗的那段日子,是民众为自己设计的调节社会生活的特定时段,民间有“乱岁”之说,在“乱岁”的日子里,人间无神管辖,人们办事可以自由选择时日,尤其是婚嫁大事,吴地将这段时间操办婚事的,称为“趁乱岁”。岁末年终,人们有了闲暇与积蓄,对于平时难得有精力操办大事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好时机。因此,人们根据现实生活需要,发明了这一特殊的时间民俗。可见,在传统社会里民众生活秩序是依赖着民俗进行调节的。由灶神信仰的种种情形,我们不难明了传统中国民众处理问题的一般方式,他们对待管制者并不是简单的服从,而是抓住他们的弱点,采取种种手法对其作适宜的控制与利用。民众信仰既功利实用,又符合生活逻辑,虽然有时显得滑稽,但不免令人警醒。

文章来源:本文节选自《春节》,萧放 著,三联书店,2009.1

图源:网络

作者简介

萧放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公众号总指导:萧放

内容顾问:朱霞 鞠熙

指导教师:贺少雅

公众号主编:林 加

【岁时节日】栏目责编:彭 心

图文编辑:高 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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