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赋图》的山水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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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赋图》的山水之境

2024-07-13 14:2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丁绿倩

摘 要:《洛神赋图》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是东晋顾恺之根据曹植的文学作品《洛神赋》所作,是我国诗画结合的典范。画作以描绘曹植与洛神之间的故事为主线,以描绘人物为主,是一幅优秀的人物画作。这幅画还有一个独特的意义便是,它是中国山水画的雏形,大规模的山川景物在人物画中描绘,这在之前是很难出现的。《洛神赋图》中的山水比例历来被后人所诟病,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就对魏晋时期的山水画评论:“其画山水,则群峰之势,若钿饰犀栉。或水不容泛,或人大于山。”纵观全画,确是如此,山峦稚幼,树木低矮,人与树等高,山川尽在脚下。但纵然如此,这幅画的山川河流带给笔者的感受依然是鲜活的、舒畅的,以及充满意境的。

关键词:《洛神赋图》;山水之境;沃尔夫林;五对概念

在中国画论课上,笔者的老师曾提出过一个问题,大意是:在与风景发生联系时,写实主义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在中国山水画中是否可以做到写实?这个问题大家讨论了很久,有人认為中国画中根本不存在写实主义,因为写实强调对象形象逼真,而显然中国的山水画是以境界意趣为先的,在山水画中论写实主义是荒谬可笑的;更多人皆是接受山水画中是存在写实的,这种写实是画家接受客观山水后内心主观的一种抒发,即经过处理后的一种“中国式 写实”。潘老师指出,之所以你们见一幅山水画,就会知道所画是何处,会觉得这样的山水是真实存在的,是因为在山水画中存在“理”,画面里是有“逻辑性”的。苏轼在《净因院画记》中就写道:“余尝论画,以为人禽宫室器用皆有常形,至于山石竹木,水波烟云,虽无常形,而有常理。……以其形之无常,是以其理不可不谨也。”这里的“理”,是形式创造的先导,指客观事物的内部规律,即生命的自然构造、运行变化和由此产生的自然无常的情态。只有深入体会这些客观事物的变化规律,才能将物象的活的精神凝聚于笔墨形式之间。我们如果用这样的“理”来看《洛神赋图》,这幅画的山水之境就会显得真实很多。顾恺之以线条去勾勒山峦、树木、流水,而这种线的运用显然是经过观察和探索的。沃尔夫林在《艺术风格学》中就提到:“线描的视觉意味着首先在轮廓上寻找事物的感觉和事物的美——内部的各种形体也有其轮廓——意味着眼睛沿着边界流转并且沿着边缘摸索。”在《洛神赋图》中,线条不是简单的涂鸦,而是顾恺之对这些景物的边缘描绘,是需要眼睛捕捉观察而后再进行总结的。我们虽无法认同这幅画是写实的,但不可否认,这些以线筑成的形象是生动而真实的,比如洛神乘云车离去时水面惊动翻涌的波浪(图1)。

这种线的描绘使形象富有表现力。苏轼不在乎“失形”而在意失“理”,顾恺之则与之相反,强调以形写神,其实二者的不同追求最后却是殊途同归的,意在表现事物的个性与真实以及相对意义上的客观重现。

顾恺之重形,他的画中形是由线条去表现的,其线条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飘逸流畅,这是他的画作的独特风格与语言。在《洛神赋图》这幅画中,山川草木皆以线条勾勒而出,墨色或深或浅,线条跳跃圆润,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我们可以从这样的描绘中还原景色——顾恺之描绘的山只是我们日常所见的、普通的山石,而树更是路边那一棵棵没什么特色的、带着绿意的寻常树木,但顾凯之发现了蕴含其中的独特美感之后,以它们入画,使其有了不一样的形式与意味。这山是连绵不绝、层层叠加、层次分明、富有节奏感的。线的运用使原本暧昧不清的山有了明确的、优美的轮廓,这种画法无疑深深影响了我国此后山水画的发展。例如在之后渐渐兴起的金碧山水、水墨山水都没有摆脱线的影子,只不过在线的内部注重了体积明暗,加重了皴法和渲染的手段。即使后来在水墨山水中逐渐淡化,与内部融合的线条,相对整体也是清晰存在的(图2)。尤其是当我们把这些画和西方的风景画相比时,会发觉西方早期的风景画是图绘的、块面的、光影的、流动的(图3)。

我们再关注这幅图中树木的处理,顾恺之无疑是聪明的,树木本身枝叶繁茂,纵然他以线见长,也不能一片片地勾勒出枝叶的形态。因此顾恺之在这里对树木的形象进行了概括,有相对圆润树冠的树木的枝叶被分割为一团一团的几何形状,充满一种稚拙的可爱与趣味,另一种形似柳树状的树木则选取了几簇枝叶表现(图4)。沃尔夫林在《艺术风格学》入画这一模块中提到,即便在纯粹线描的描绘中——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也存在某种装饰性的入画效果。确实,这种较为简单的勾勒和涂色使得这幅画带有了装饰性的趣味。当我们谈论到线描与装饰性时,无疑便可以肯定这幅画是具有平面风格的。虽有淡色的远山,但依然是平面的感受大于纵深之感。与后世意境渺远的《千里江山图》相较而言,这幅画在纵深方面就削弱很多,远山与近山都是独立在画面的个体,在呼应、对比和连接性的处理上是较为简单的。然而个人认为,虽然这幅画是偏向平面的,但依然存在一种超脱于平面性而存在的辽阔意境和深刻情感。

《洛神赋图》以情节展开,以人物活动为重点描绘对象,意在表现曹植与洛神之间浪漫凄婉的爱情故事。但笔者认为整个故事下来,这幅画的所有叙事都是为了言情。而这种萦绕在曹植与洛神之间若有若无的爱慕之情和最后的怅然若失之情如果没有整个山水意境的烘托是根本无法取得这种效果的。顾恺之的另一幅巨作《女史箴图》以描绘当时贵族妇女的日常生活为主,其中也有相对应的场景描绘,但只有简单的、必要出现的事物,例如冯媛以身挡熊故事中的熊。整幅作品中各个故事一一展开,人物平铺纸上,显得严肃正经,当然这也许和这幅作品的主要目的是说教有关系。而《洛神赋图》与之相比,则多了几分灵气和生动,情感也更为真挚,有感染力,这不仅仅是山川入画的功劳,也与画面所展现出来的开放性相关。不论是腾空飞翔的蛟龙、水中鱼跃的鲸鲵,还是翻腾的波浪水纹,更细小之处还有人物随风飞扬的衣袂,都使得这幅画富有动感和生气。这些事物的不同运动方向和趋势,使画面有了一种无限扩张的延伸感。此外,这幅画以连环画的形式描绘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入画后也依然有意犹未尽的意味,留给人无限遐想和美的感受。当然,作品的感染力和画面的布局也有一定关系。《洛神赋图》是有故事情节的一幅画,故要将画面进行无形的切割,将连续故事分割成相对独立的画面,使得每段既有其相对独立性,却又不失整体统一性。

《洛神赋图》中山水、灵兽等事物,它们的位置布局不是随心所欲的,而是有一定的章法的,高低错落,重叠交叉,并且要围绕着主人公展开,更重要的是它们消除了各个情节的隔阂,保留了整幅画的连贯性。我国历史上还有一幅叙事性的名画——《韩熙载夜宴图》,它表现了五个场景,但与《洛神赋图》是不同的,它的每个场景是较为独立的,是有自己小小的空间存在的。《洛神赋图》每个部分也是多样的、个性的,所有部分串联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和谐的统一。这种统一性使得画面显得很流畅和完整,巧妙地将整个画面的空间拓展到无穷,展现出一种空寂的空间美,也得以更好地突出主人公的情思。

本文仅是笔者凭借内心的感受对《洛神赋图》进行的浅薄的分析,因欣赏与喜爱本就是一件主观感性的事,虽尝试以较为理性的沃尔夫林的五对概念来对此画进行分析,但依然和个人经验与感受紧密相连,并且笔者对这五对概念也理解不深,故而见解可能存在偏差。再者沃尔夫林的五对概念是以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和巴洛克时期的艺术为研究对象的,是在西方文化情境下所孕育的果实,其中所包含的各类形式概念其实和中国画的传统精神是不相融的。但好在这番尝试也是有意义的,对于画中有些原本模糊的,只给我感受性的地方,通过一番思考和用五对概念进行分析居然也可以解释阐述。总之,当我们从另一个方向,比如以西方理性科学的思维角度看东方感性的艺术时,便有了不一样的体会和思路,有些求而不得的答案也可能有了转机和出口。

参考文献:

[1]沃尔夫林.美术史的基本概念[M].洪天富,范景中,译.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15.

[2]陈平.西方美术史学史[M].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8.

[3]陈平.西方艺术史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

作者单位:

上海大学

美与时代·美术学刊2021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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