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小说话本的内容

　　罗烨《醉翁谈录・小说开辟》说，小说话本的内容，包括：灵怪 、烟粉、传奇、公案、朴刀、杆棒、神仙、妖术八大类。从现存少数几个传本和题目、故事来源考察，其分类的根据还是可以寻绎的。如灵怪，是讲精怪的；烟粉似乎专门讲女鬼的；传奇，主要讲爱情；公案讲的是审案断狱；朴刀、杆棒，讲英雄好汉；神仙、妖术内容比较接近，也比较好理解。 　　以上八类，只是就主要题材而言。 　　在以上八类小说中，最受听众欢迎的是爱情故事和公案小说。 　　爱情类小说中，《碾玉观音》和《闹樊楼多情周胜仙》是宋元小说中优秀的代表作。它们共同的特点，是表现了市民阶层热烈、坦率的追求婚姻自主、人身自由的精神。 　　《碾玉观音》，《警世通言》作《崔待诏生死冤家》。小说写的是一个爱情悲剧。主人公璩秀秀是一个裱褙匠的女儿，在郡王府里供人使唤，她爱上了同样没有人身自由的碾玉匠崔宁。在郡王府发生火灾后，两人逃出了王府，并私下结合。但是作为封建势力代表的郡王 ，粉碎了她的“好做长久夫妻”的美梦。秀秀被杀以后，争取婚姻自由和挣脱人身依附关系的斗争精神并没有泯灭，她的鬼魂又回来和崔宁一起生活。直到又一次遭到郡王的迫害，她才带着崔宁同赴阴曹地府，继续圆她的自由梦，和封建势力抗争到底。 　　秀秀的形象是中国小说中从未有过的，这不仅因为她是以女奴的身份出现，有着急切解脱人身束缚的要求，更因为在她身上，表现出了冲破一切禁忌、超越一切现实障碍的热情和勇气，这是在这以前同题材小说中所没有的。 　　《闹樊楼多情周胜仙》，周胜仙是商人的女儿，看上了开酒店的范大郎的弟弟范二郎。两人在茶坊里一见钟情，回家后各自害起了相思病。但是周胜仙的父亲要将女儿嫁给大户人家，周胜仙一气之下，气绝而亡，死而复苏之后，马上去找范二郎，却被范二郎当作女鬼给误打死了。但她并不怪范二郎，她托梦给范二郎说：“奴两遍死去，都只为官人。”对于自己择定的爱偶，她生前死后，始终不渝，突现了情的可贵和市民阶层反封建礼教的坚定性。 　　公案小说《错斩崔宁》、《简帖和尚》等，因为表现了宋元时代人民对社会混乱、吏治腐败、贪赃枉法，造成许多冤狱的现实的痛恨和希望出现惩恶扬善，主持公道的清官的心愿，所以很受听众青睐。《错斩崔宁》是这方面最优秀的代表作之一。 　　刘贵从丈人家借了十五贯钱回来作生意，和其妾陈二姐开玩笑，说是把她卖了得的钱。陈二姐信以为真，趁刘贵醉后酣睡之时，离开夫家，想回娘家和爹娘作个交代。不想刘贵在家被小偷杀害，陈二姐和与她同行的卖丝商人崔宁被捉拿归案，府尹不听二人申辨，问成一个“见财起意，杀死亲夫”的罪名，把两人同时问斩。陈二姐和崔宁的冤狱虽然最后得到平反，但是人死却不可复生。话本中对此有一段议论：“这般冤枉，仔细可以推评出来。谁想向官糊涂，只图了事，不想捶楚之下，何求不得……所以，做官的切不可率意断狱，任情用刑，也要求个公平明允。道不得个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可胜叹哉！”这一段说话人的感慨，是针对当时的社会现实而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