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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2 04:2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主人公们有着自己无关家国大义的爱与理想,这些让主人公们视若珍宝之物的无可挽回的毁灭才是悲剧故事的核心。

《乱世》与《沧海》都曾故事试图将个体情感与更加宏大的家国大义连接起来。《乱世》中的高群为守护姐姐漱玉的幸福而辅佐宁王统一天下,宁王为笼络高群娶漱玉为后,背地里却虐待漱玉,甚至想杀漱玉之子、立宠妃之子为太子。高群却在此时拒绝了姐姐杀宁王以自立的请求,理由类似于《英雄》(张艺谋)中的逻辑——为了天下太平牺牲个人。

这个逻辑在当时一些具有写作大历史意图的女频网文中比较常见,比如《且试天下》《小楼传说》等都用了同样的方式处理故事。但对于《乱世》而言,这个处理就显得有些生硬,高群半生拼搏全是为了漱玉,何以此时忽然为苍生而舍弃漱玉?更何况即使杀宁王自立,以高群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实现天下太平(后续故事发展证明了这一点),无需委曲求全。

《乱世》的故事前后脱节,证明了沧月不相信,也无力处理这样一个将个人命运与家国大义联结起来的主题,在此后的创作中,她也彻底的放弃了这种尝试。《听雪楼》里的门派恩怨,与《镜》中的乱世之争,才是沧月真正相信的故事:在这样的故事里从来没有大义,只有弱肉强食,彼此敌对的人都有各自的无可奈何与不可不为。

《幻世》是沧月中短篇小说中极具代表性的一篇,男主人公剑妖公子谢少渊可以说是沧月笔下最重要的一个原型人物。谢少渊实际上是被父亲——鼎剑阁阁主谢青云——捡来的孩子,自小被谢青云制成药人,受命于谢青云击杀能够威胁谢青云江湖地位的武林人士。谢少渊有洁癖,身上却有两道永远洗不干净的伤口,被父亲利用,被弟弟怨恨,天下人皆认为他是杀人如麻的疯子。只有一个叫幽草的婢女知道他没有疯,但幽草的姐姐却又千真万确死在谢少渊剑下。

这样被整个世界抛弃而处于孤绝状态的人物在沧月的小说中反复出现,如《曼珠沙华》中的叶天籁、《彼岸花》中的神澈、《破军》中的云焕、《剑歌》中的方玠、《曼青》中的曼青……他们怀着满腔的愤怒与怨恨施展报复,不惜毁灭触手可及的一切,但真正所求,不过是一个人的理解与接纳,唯有这一份认可,才能使他们与那个身负瑕疵与罪恶、满身污秽的自己和解,然后坦然地拥抱死亡。

很明显的,这是关于少年孤独的叙事,对成人世界的怀疑、被孤立的恐惧、仿佛与全世界为敌的孤独、渴望被他人认可的心情,是这些故事中反复浮现,也最能引起读者共鸣的部分。在这一点上,沧月和江南两兄妹其实有点像,少年的孤独同样是江南始终热衷的主题。

不同的是,江南的故事总是关于少年间的羁绊的,这种超越爱情与友谊的情感是江南的故事中借以超越孤独的法门。即使被所有人背叛,你也仍旧在我身边,这样的笃信往往构成江南小说中最动人的情节。而沧月的故事,比如《幻世》,归根结底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被世界抛弃、伤害的个人甚至从未真正想过要报复、伤害任何人,这些踽踽独行的主人公们唯一想要清算的只有自己——那个将悲伤伪装成愤怒,却又无处言说的自己;那个明明遭背叛、受辜负、以至于遍体鳞伤,却仍旧在奢求着善意的自己;那个因为恐惧而变得残忍,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

这样的故事在沧月笔下有两个变体,一个是历代拜月教大祭司的故事,如《护花铃》中的迦若、《帝都赋》中的风涯、《曼珠沙华》中的昀息、《彼岸花》中的流光。大祭司是拜月教实质上的主宰者,一旦成为大祭司,便将拥有永恒的生命。大祭司的后继者们,总是因为对权力、力量与无限生命的苛求而想尽各种办法杀害、囚禁前任大祭司,自己取而代之。

但一旦他们自己真的成为大祭司,面对着没有尽头的生命,他们又将内心荒芜、无以为继,以至于心甘情愿地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后继者谋杀。这种无所求、无所愿的状态,恰恰是谢少渊、叶天籁、曼青等人物的反面,如果说谢少渊、叶天籁死于执念、死于看不破,那么历代大祭司们则死于无可执着、无处用心——而人生,则恰恰摇摆于这两极之间。沧月总喜欢将主人公推向最极端的境遇,将年少的恐惧、迷惘、孤独与痛苦放大成绝境中的疯狂,演绎极致而壮烈的美。

另一个变体则出现在《剑歌》与《碧城》之中,这两个故事在沧月的创作序列中展现出了罕见的温柔与疏朗。特别是《剑歌》中的女主人公谢鸿影,可以说是沧月笔下中短篇小说中最具成熟魅力的女性,三十而立的女侠谢鸿影,超越了以往少年主人公身上共有的偏执与疯狂,她果决、勇敢、淡泊,胸襟开阔,气度过人,以强大而温柔的灵魂拯救了被仇恨蒙蔽的方玠,并终得与爱人沈洵逍遥世间。

《碧城》中的薛楚妍相比谢鸿影稍显逊色,但也凭借自己的理智与成熟避免了重蹈师父爱情悲剧的覆辙。在谢鸿影与薛楚妍身上,沧月寄托了关于“成长”最美好的想象——经历岁月的历练,灵魂可以变得强大,拥有足够的能力去掌控自己的命运,但又不减锋芒,不染沧桑。唯有这样的谢鸿影、薛楚妍才能超越谢少渊、叶天籁式的人生悲剧,因为她们不会因仇恨而疯狂,更因为她们放下仇恨仍记得去爱。

怅卧新春白跲衣,

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

珠箔飘灯独自归。

在沧月以男主人公为第一主角的故事中,常常采用这样一种爱情结构:男主人公生而背负黑暗的宿命,他们不得不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坏人,手染鲜血、身负罪恶。女主人公则纯善至美,有着尚未被尘世沾染的单纯明媚。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的爱,同时也是他对于纯然之善的向往,是他对于身处黑暗的自己的厌弃。而男女主人公的生离或死别,则既是爱情的悲剧,也是男主人公理想的失落。

《大漠荒颜》采用了同样的结构,身为敦煌城主的高舒夜为保护敦煌城而将弟弟送往宗主国成为质子,在敦煌城中也以铁血严苛闻名。女主人公沙曼华则永远带着孩子般的单纯善良。

《大漠荒颜》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关键情节,是高舒夜要在追回沙曼华、向她解释误会,与回援敦煌城,拯救城池免于陷落中做出选择。高舒夜选择了后者,也因此永远失去了向沙曼华解释的机会。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在沧月笔下主人公身上一种至关重要的特征——强烈、沉重而苛刻的责任感。正是这种责任感,将沧月笔下的主人公们与他们的宿命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最终导致了那些悲剧故事的诞生。

以高舒夜为例,生而为敦煌城主长子,注定世袭城主之位,这是高舒夜的宿命,于是高舒夜就把城主的责任刻进了骨子里,成为永远的最优先事项,即使要因此违背本心、伤害至亲至爱的人也在所不惜,这便是舒夜的悲剧之源。《镜》中的主人公们,每一个都在为了自己的家国责任而付出巨大的代价,《七夜雪》的主人公霍展白与薛紫夜因为各自对秋水音与瞳的责任而痛苦辗转,《彼岸花》中的沉婴、神澈同样因为责任而以身为牢,困住魇魔……

将责任绝对化的倾向,意味着沧月故事的基调不是反抗而是承担,相爱的人却背负着对立的宿命与责任,因而也就成为沧月小说中最沉重的悲剧,这一悲剧,在沧月的中短篇小说中逐渐成型,并最终最为典型地体现在云焕与慕湮身上。

此曜入命者,

杀戮无数,

一生漂泊动荡,

孤立无援。

最后,我想拿江南、沧月兄妹做个对比。

如果是江南写一个故事:如果整个世界都背叛了我们,至少你一定会在我身边,那么我便有勇气为你毁灭整个世界。

如果是沧月写一个故事:如果整个世界都背叛了我,我便要报复全世界,但那不是因为我的愤怒或者绝望,我只是悲伤着、恐惧着,用尽我全部力气向你求救,只要你原谅我的任性,我便安然赴死,赎我犯下的罪。

如果是江南写一个故事:我只是一个衰小孩,不想承担拯救世界的重任,如果我豁出命去战斗,那一定是因为你。

如果是沧月写一个故事:既然拯救世界是我的责任,那么我便终其一生全力以赴,哪怕代价是毁灭另一个无辜的世界,哪怕代价是亲手结束你的生命。

编辑:常美 秦雪莹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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