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装饰崇祖与尚我的艺术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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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族装饰崇祖与尚我的艺术表现

2024-07-10 09:2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研究苗族服装及装饰,得从起源说起。 但目前作答模糊,难见谈准。 我认为从衣装的苗语称谓即可找到答案。 湘西苗族现在对衣服的简称是“婀”(eud—苗文,下同)、“系兜”(xidndoul),也称为“婀备尤”(eud bid yul)或“婀系兜”(eud nus xib)。 四字格称为“备尤垄系”(bid yul nusxib)。 “备尤垄系”译为汉语就是“牛毛鸟衣”,它概括了苗族服装起源及当初的外在装饰形象,是用兽皮、像牛毛的棕皮毛和禽羽作衣服并加以装饰的,说明苗族是首先用动植物羽、毛作衣装的民族,表明人类求美着装早于追求器物美的旧石器时代。 从长江流域余姚河姆渡出土文物看,有水牛、狗、猪、象、犀牛、鱼、水獭、鸬鹚等动物骨骼化石48种,证明了水牛、犀牛等距今六、七千年的新石器时代就已存在。 1991年发现7800年前的高庙文化遗址,2004年出土的陶罐装饰有凤鸟纹、兽面纹和八角星图案。 次年掘出一处大型祭祀场所,有经火烧过的牛、羊、鹿和龟等动物的骨骼和烙骼,祭祀通天的天梯等。 都说明沅湘流域“苗蛮”先民在古代狩猎捕渔时期,首先征服行动相对缓慢的野牛而取其皮毛作护身装饰。 又发现棕榈皮毛有如牛毛一般,能更好地取暖避寒而用作衣装及装饰。

自古以来,高庙文化先民至今的苗族,正是太阳、龙凤、神牛等崇拜的民族。 每每举行椎牛祭祖,就有摸仿、纪念远古狩猎时征服野牛的场面,展示以牛皮制衣的尚古情怀。 就是到近现代,苗民在雪天猎野兽穿草鞋时,脚板到腿部都要裹着棕毛片防寒。 拳师防敌护身,仍依古制戴牛头皮制的头盔、穿棕片缝成背褂的棕片甲。 因被古书写“蚩尤头有角”,“以角抵人”。 这就是“婀备尤”的来历。

从湘西苗族 “五宗六族” 主体中龙氏称谓可知,他们是衣装装饰的最初使者。苗族称龙氏为“仡芈”,俗分十二支:大芈(仡芈)、让垄(仡偻)、仡僚、仡聋、仡让、仡着、仡本、仡卞、仡伶、仡摆、仡夔、仡卢。“大芈”和“让垄”也常联称为“大芈让垄”,都与苗语对鸟类(“大垄大芈”)的称呼相同。加上纪跷大吴伍姓的“垄怪”“垄起”,都启用、沿袭与鸟有关的名称。说明苗族衣着起源及饰体美装,亦甚于古人的断发文身,固而在古书中被称为“羽民”。《山海经•海外南经》:“羽民国在其东南,其为人长头,身生羽。一曰,在比翼鸟东南,其为人长颊。”《山海经•大荒西经》曰:“有西王母之山……有三青鸟,赤着黑目,一名大鵹,一名少鵹,一名曰青鸟。”《尔雅•释鸟》:“鵹楚雀”。郭璞注即仓庚也,呜则蚕生。指出三青鸟的相关名称,明确是楚国南部的吉鸟。再有《史记•秦本纪》云:“大费(伯益)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实鸟俗氏;……二曰若木,实费氏。大廉玄孙曰孟戏、仲衍,鸟身人言。”

这里大费、大廉、若木、孟戏都是苗语称的鸟饰先人,其中大费和大廉是对老鹰类的称呼,若木指龙氏中“让垄”的称呼,孟戏即是对衣服称“垄系” (汉译为鸟衣)的偕音。而孟戏即孟虧、孟舒,具以鸟为名。《博物志•外国》云:“孟舒国人,人首鸟身,其先主为霅氏训百禽。夏后之世,民始食卵。孟舒去之,凤凰随焉。”又据苗族历来好打鼓,鼓舞士气,曰雷为天鼓,雷神曰雷公,被明刊本《三教搜神大全》等画作鸟形装饰。仡芈起源于崇鸟尚凤、斗伏雷神,降龙制夔,以龙凤同源并为图腾,到汉时被“赐”龙为汉字姓氏。《三坟》载“燧人氏殁,庖牺氏代之,继天而王。”“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从苗族源流及崇拜情况看,我们或许会扪及苗族装饰喜龙爱凤(鸟)的由缘吧。

古时以鸟羽饰装,在苗族各宗族广而推之。《大荒北经》还说:“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颛顼生驩头,驩头生苗民。”驩头就是驩兜,后裔是湘西苗族“五宗六族”中的仡驩宗群。《山海经•海外南经》还说:“三苗国在赤水东,其为人相随。一曰三毛国”。“三毛”是“三苗国”民将飞鸟尾羽插为头饰的状态,人们以衣着头饰崇尚显示了捕获野生兽禽的能力。苗族先民古属九黎系统及丹朱驩兜部落,“苗民”的“翼”就是“饰鸟羽”及穿着棕榈蓑衣的表象。“苗民”居于黄河中下游的广大地区,带有湿润、季风的环境利于树木生长,多用棕榈皮毛连成蓑衣御寒避雨,其毛及人所披形,为原始牛皮毛改进的着装。人们多爱摘花头上戴,驩兜名气大,被舜放于崇山的地点多有争议,我多方求证认为在湘西最为确切,如这里有其众多的部落后裔,其他地方却没有等等。可查网上“放驩兜的崇山在湘西花垣”一文。

苗语称棕榈树为“杜蓑”,用棕榈皮毛制成披装的叫“婀(ē)蓑”,古人依苗语“蓑”的读音造了这个字,汉语称这种原始衣着为“蓑衣”。棕榈“蓑毛”形色似牛毛,时以牛(兽)皮毛做衣,苗语因此始称衣装为“婀备尤”。又因人们穿着此衣饰有如翅羽的“垄系”,按苗语词形“四字格”的习惯,将服装称为“备尤垄系”,体现了苗装崇尚及制式饰料的特点。龙氏中“让垄”先人仡偻,周时还用羽旄饰成星纹旗,贡于周王。上述“苗民”“鸟身人言”,或“人首鸟身”“鸟足”,且有“凤凰随焉”,亦其自身装饰身影的写照。

史学有这样的说法,延习的图腾即是对祖的崇拜。尊敬的龙老文玉等上辈早在上世纪研究指出,许多汉字是按苗语创造的。我想,崇祖就是苗族立体多向意识崇尚的基础和原根,苗族全民尚我的美饰,也是不忘祖恩、浓情崇祖的具体体现,这里从且、祖、苴等字及相关事象,作个全新的解析和介绍。

“且”在甲骨文的形状是,读音有qiě jū,字典对qiě的解释主要是:“象形字。甲骨文象雄性生殖器,是初民对生命生殖崇拜的体现。”我觉得“象形字”的释义是正确的,而生殖器及崇拜的解读是错误的。就以《说文解字》将荐解为祭献,即“且,荐也”来看,把“且”当生殖器是说不过去的。其实“且”的初始原意是“父”。因为“且”字的下长横为地或祭台,外框为房子,上尖成屋脊,里面一横的表示屋里祭献的长辈是“父”,有两横的字意为父及祖。到商代晚期且字为,外观更像房屋了。再者,后嗣以珍品隔辈祭祀先人,“且”加“示”字旁成“祖”字,以区别“父”意的“且”。人们过后祭祀,亡父以上皆称祖。因此相关的“且人”,就是古时首推尊宗敬祖的司事先人及其部族用名,并与湘西苗族的源流及装饰敬祖情怀相关。

祭祀祖先是“示”美食珍品来拜“且”和“祖”的。古时开始祭的是“且”,这“且”字来自于苗语对“父”的称呼。在苗疆腹地湘西西南和黔东北交接区域,苗族一些家庭仍按古俗称父亲为jiē即“且”(音调稍变是因历久)。苗语称母亲为“芒”或“芈”,是将母“芒”作为供婴儿奶吃“芒芒”的至亲之人,又称以“阿芈”将母亲赞美为贵鸟即“凤”。再如苗语称“姐”为“阿伢”,是源于母系社会把姐当成仅次于妈的女主人,而姐字边的“且”若按汉文的相关解释就不可理喻。父系社会以后,母、姐的社会地位屈从于父,但苗语至今仍以尊敬的“阿伢”来称呼“姐”,苗族母、姐的衣装也着意装饰美化,保留和传承了敬祖的图腾崇拜观念。如今苗区有将长辈男人称为“代果”的,显著保留母系社会对男性贱称的特征。而在洞庭区域称的“伢”字,为“小子”之意,成了“细伢子”,则是父系社会的特征,体现南蛮中的长沙蛮等后人,屈从于汉朝的统治而汉化了。

古时“且人”居地变化,“且”由一字发展成多字,反映且人迁徙踪迹和分支部族。有东迁的柤、沮、徂,北迁的且于,迁东北的沃沮,西迁的且方、且侯、且羌,南迁的且欧、且兰,迁西南的苴侯国。且人的变迁地分别有沮、徂、鉏、柤、苴。他们后人大多融入汉族,部分成为少数民族。《山海经·中山经》谓依轱之山多苴。“苴”就是且的后人首先对野生社树进行改造,成了家种苴麻(脂麻)而称苴人,后来在湘西的以麻为氏。有少昊胜鸠氏司马之官且人,睢鸠居徂徕改造衣装,穿若美化的“鸟衣”,苗语即称“垄系”。

商代时苴人于鉏城,对抗商王多次征讨,与人夷并入东夷成仡夷。后来苴人在其头人仡轲的带领下,率一支仡夷逃到南方,与南芈为主体的仡熊族及以驩兜丹朱部族一起,在周末时组成三苗集团,到湘西合称“仡熊仡夷”,成为楚国“南蛮”的重要成员。汉朝推行汉字姓,仡轲因先人成功改造麻、粱,定汉字姓为麻、梁。古时因杨、阳、牂及轲、柯、牁同韵而通用,仡夷麻氏与仡恺杨氏交好结为兄弟,同到麻阳流域,就有“麻阳河”及置“麻阳县”。仡轲是骑“大没董大没革”(饰铜锡马车)来记为“轲”字,春秋时迁出湘西至贵州黔东南,仡恺杨姓和仡轲宗族,先到北盘江流域就有以杨和轲族群命名的牂牁江,也记牂柯江。江流急需钉木桩以利泊舟背纤,人们装饰图腾有桩柱而崇拜牂牁。

至此,由且→苴麻→仡夷仡轲→麻梁施氏,名称变化富有特色,尊宗敬祖多出新意。麻氏等的“苴麻祭祖”文化,与民间信仰的巴代及椎牛等礼仪紧密联系,形成苗疆深情的牵魂敬祖意识。至今苗族行孝,都要“披麻”衣“戴孝”帕,就是没有麻布衣的时期,也要用麻线捆住孝帕。我大哥在外地常以“行孝一根线”来说明自己的汉字姓。

对“仡熊仡夷”需有“麻”祭祖的礼仪,古时极受封建王朝佩服而发扬。《礼记·明堂位》载:“有虞氏之两敦,夏后氏之四琏,殷之六瑚,周之八簋。”敦、琏、瑚、簋、铏,是古代祭祀时盛黍稷类主食或羮汤的器皿。《礼记·玉藻》载:“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朔月少牢,五俎四簋。”三俎为豕鱼腊,五俎加羊和肠胃。俎是贵肴,除牲鱼类肉外,还有禽兽野味。《礼仪》载:“上大夫八豆、八簋、六铏、九俎、鱼腊皆二俎。”鱼腊:鱼虾和干肉。这都与苗民将最珍贵的食物祭祖意同。《周礼》:“大祭祀共茅蒩。”朱儒王观国说:“礼所谓包苴,所谓苴麻,所谓苴杖,是也。”包苴是指大祭时的馈赠,苴麻借指精品特产麻子粒,苴杖即今绕棺道场孝子用的竹杖。还有“乡师共茅蒩,司巫共蒩馆”。蒩当为菹,亦作葅。《周礼·醢人》所谓七菹,即韭菹、菁菹、茆菹、葵菹、芹菹、箈菹、苟菹。这里从祭态、祭品、以致祭寄恩用的孝竹杖,都一一列出,正是古时苗族先民“巴代”信仰,即“巫师”在朝廷及民间祭祖文化的弘扬发展。

(二)苗族服饰观念的艺术抉择

数千年前,苗族生活在长江中下游,经历史上多次大迁徙和抗争,秦汉时聚居在“五溪”地区,即今湘西、黔东等地。全国苗装款式湘西型、黔东型、黔中南型、川黔滇型、海南型中,湘西型在装饰上有鲜美、秀丽、细萃、素雅多种样式。人们的服饰行为受周围环境影响和约缚的不同而有别,苗族服饰在世界服饰即中国与西方等不同服饰艺术之林中,也是因历史变化与社会演变,居住环境与生活条件,道德伦理与生活方式,传统文化与审美时尚,表现出苗族特殊的服饰状态艺术。苗族服饰文化状态和行为,受之于自己民族服饰观念的抉择取向。这里从与世界服装、中国服饰的古今特点比较着手,从以下几点谈谈苗族服饰观念的艺术抉择:

一、重视装饰,稍以造型——在造型与装饰的美感抉择中,苗族服饰取向于重视装饰为主,适当地讲究造型。

服装造型依附于人体,展现出人们生活交往中人体运动的服饰主体造型效果,反映民族间的服饰文化。这在中国服饰的型体观念里,轻视造型美感而侧重于装饰要素的表现,精心讲究服饰平面规章的确定和图案工艺的应用,在服饰结构展现中着眼于要素间装饰细节的变化和塑造,把“描龙绣凤”做到了万般精致和千奇百艳的程度。不像西方服装讲究型体展现和结构的大胆变化,广泛借助于雕塑、绘画、建筑多种造型艺术形式和审美观念,在服饰上追求人体运动中产生特殊的立体造型效果。

而中国苗族服装则在重视精心装饰的同时,利用不同的装束要素,塑造体现民族精神的人体造型。衣服的衣片、袖子和裤子或长衫,讲究宽大;裙子的宽幅大摆、炫耀沿边,利于进行花饰装饰。不同氏族、年龄的服饰,装饰纹样图案的区别、色彩搭配的选择、布局的疏密等,讲究在襟、领边、褶、扣等细小的多样装饰,以充分地塑造来体现装饰美感。苗装又在“衣片”的裁制组合中,突出腰部的收缩、颈部的紧贴。加上縏带束腰,利于体现女性腰身的曲线美和男性的健壮体魄。

元代《苗蛮图》原作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

苗族服饰这种造型与装饰的选择,有其深远的复杂的历史因素。古时追于征战,长期远距离迁徙,生存环境恶化,苗族人口及氏族部落优势多次被削弱,共生繁衍及敬祖尊宗的意识观念形成很早,坚持旷久。从古代濮人到后裔的各种雕题文身、特定的图腾观念应对氏族装饰的区别,在活生生的存在生息中缺乏服装造型的变化,其服饰观念多体现为加重装饰的份量。加之与人本生存和环境的冲突,传统审美与民族素质的展现,又要求苗族服饰要在人体造型领域有所关注。于是服饰美感观念的塑造上要两者兼顾,有重有辅。就服装造型、装饰以求得美感的制作者来说,苗族服装是由苗族大众参与缝制的,对每款服装的刺绣、织带装饰,是各家女性自己完成,从而体现了苗装花式的千姿百态。

中国汉装、满装等服装的装饰,特别是贵族或朝庭的服装,各装饰要素都是招专业人才来完成。外国服装重造型及适当装饰,则是由设计师来负责,穿着人只是依潮流选择而已。此知,苗装装饰美感的设计与制作,参与者最为广泛,苗装是最大众化的幻想装饰艺术品。

二、刻意修饰,以显美体——在体饰与修饰的调节抉择中,苗族服饰取向于美体的前提下,刻意地进行了人体与服装的修饰

修饰就是修整装饰而使整齐美观。苗族好于集体场合中展现人体强壮的美。在不同季节的节会,竞技表演的男装上衣,紧身间或坦胸露背、赤手绑腿,注重自身的修饰,头上配以雄伟的牛角饰物、锦鸡长羽。女装多用裙束腰,或着以百褶裙饰,加上全身的银饰闪耀,在跳月笙歌旋律中飞动裙摆不断变换的线条和银条响玲的韵律,大气浑然。然而相对于中国封建礼教如宋、明以来的“体面”礼制观念,服饰“正其衣冠”。特别是我国汉、满权政封建礼教,统治阶级有关“天、地、君、亲”等级观念,或者相对于西方人放纵性地崇尚自身人体美感,直至以自身饰体尽致的宣泄思潮。苗族处世观念则以敬祖为中心,服饰行为也始终追随“祖”的意志,修身饰体,延嗣养性。

苗族在历史上为了生存,千辛万苦,都在跟随自己宗支部族祖宗的灵性,而进行所有的社会活动都是虔诫的。由古至今,苗族服饰行为都在体现强身美体的基础上,注重部族自身的服饰修饰。如今还不同程度地展示自己的部族、宗祖的图腾崇拜特征。每个氏族部落都有有别于其他部族的图腾标志、装饰特色。人世间的飞禽走兽或人们意念中的吉祥物体,分别在不同部族中被作为较为固定的图饰而重点应用于服饰之中。在服饰及修饰色彩的取向方面,苗族各部族亦有自己的整体上的选择或傍靠,然后才是各自个体服饰对象自己施以尽善尽美的装饰。如明、清以来的汉文献资料中,往往把苗族按服饰颜色的不同分出不同类别的群体。即如湘西黔东等地红苗、黑苗、青苗、白苗、花苗等等。而今湘西,亦有除主体“红苗”外的多种不同颜色服饰的苗族氏族群体,显著地说明了“敬祖崇宗”的部族图腾观念,广泛应用于服饰之中进行修饰的特色。

三、尚美寓意,局部贴身——在贴身与如意的感受体现抉择中,苗族服饰重在心灵美感的展现,并适当讲究贴身的裁制装束

苗族充分利用服装的护身功能,下尽功夫来展现自我装束。苗族服装通常的宽衣大袖、阔裙松裤,在制式裁制时对贴颈的思考,对束腰的把握,对小腿的裹带,对头饰的寓意,都有别样明显的特色。苗族收腰阔摆的大反差裙装,应是我国服饰韵律行为的鼻祖。但是,这些紧身的体现是讲究部位的,特别是对于突出身体活动的部分,制作往往更为宽阔;对于影响健康的部位,又饰护得更加周全。如对胸部及臀部、腹阴处的服饰美感的抉择处理,国外更加讲究自身体形的展示,身体的裸露到了不能再少、不能再紧的地步。其中以“三点式”女装的暴露喜好来说,西方国家的人们在众多场合的穿着也是习以为常的。我国汉民族及一些少数民族也有较快节奏的尊崇效仿。而对于苗族而言,这被广泛认为是羞耻的。

苗装对胸部除裁制成宽衣外,外面还要多垫一、二层不同的素色布,女装更要在上面绣制花纹,与域外的透明露胸大相径庭。就在明清时期,苗族妇女上衣制成宽衣大袖(或特大袖),给小孩喂奶的妇女,不是解开前襟胸衣片或掀开衣下摆的,而是从大大的袖口把婴儿的头送进吃奶。这种遮护胸饰的心灵何其严谨。在对于臀部、腹阴部位的着装,苗族女装的衣长应把臀部盖住,衣边长至大腿中部。在上衣大摆的基础上,腰间往往还要用各自色彩的縏带来捆上不同形式的桶裙、围裙,裙上又以五颜六色布或织绣花纹饰之。苗族女装在改桶裙为衣裤以后,仍在腰间捆上长至膝部的前裙。称之为“帢脐(气音)”,意即“遮肚”,实为遮盖以裆为中心的腹肚至大腿之裙。男装则将裤子做大,依其理念将腰幅做宽,用带子束裤时,将宽大的裤腰在前身反复翻折来护住腹裆部位,其护理和遮羞程度何其重要。各朝代苗族女装虽有些变化,而上衣都保留大袖口、阔衣边的制式,且衣领口小紧贴于颈部。

男装领口上还多以立领护住,以挡风寒侵入人体,可知其服饰保暖、遮羞、护体、尚美的功能得以尽致发挥。苗族这种略讲贴身、侧重护身尚美的服饰行为,其观念抉择可追其独特历史发展所形成的心灵感悟。众所周知,苗族是一个灾难深重的民族,居住生息的自然条件差,人口发展多受阻难。在不断向西南迁徙到达湘西等地以后,深深感受人口发展的重要。苗族人的着装,更加注重应用服装功能的护体赏心因素,来促进人口繁衍发展,以各种花饰纹装来寄托求生强民的意愿,反映出特有心灵意境的服饰美感。

四、表象尚变,确保特色——在尚变与融合的服饰艺术发展抉择中,侧重讲究保持特有的民族装饰特色,并依时变化自己的服饰表象

世界是变化的,服装也因此不断变化发展,形成了不同时代的服装潮流。西方国家的经济文化思潮开放很早,很快进入工业社会和商业社会,服饰多元化和尚变性符合服装好自我表现的动机,我行我素地标新立异,款式变化很快。我国以汉服为主的服装,受到千百年文化“中和”、“中庸”观念的规范,君主统治的等级观念突显,以朝服、典型人物服饰为代表的长官意志受到尊崇,服装发展变化受朝代变化而显出代际较缓变化。我国苗族因群体实力受挫,居住分散、偏域,在与外族的不断交往中,服装也随朝代变化而受到一定的冲击,服装款式亦有所变化与随和。但其融合世界服装潮流中的速度和程度,不是迅速同化和替换,而是表现较大的时差。加上苗族很强的民族情感,历史上多次苗装款式变革中仍较明显地保留自己的民族情感特色因子、装饰元素。从苗族男子服装最基本特点看,由古代苗族男女皆锥髻斑衣,和后来大襟长衫到短衣长裤的变革,不论何款式,其襟边崇古风、好滚花饰没有突变,由长衫变裤的裤脚亦是阔腰宽裤伸至裤脚。

苗族女装在明、清时期差别很大,自清雍正年间“改土归流”、“服饰宜分男女”之后,由衣衫连裁改成上衣装依清朝女服的强迫制式,但苗族男女的服饰不完全改变,仍保留古时的一些遗风,承传着“三苗复九黎之德”,依“九黎之君”(首领)蚩尤“耳鬓如剑戟,头有角”等形象,包叠大大的长帕于颈项头眉之上(苗语因之称为项眉)。女装下着的桶裙、百褶裙,其衣襟、袖口、衣边、裤脚等处均绣苗族自己的刺绣,或挑花等。后来的围绕全身的桶裙改为高低不等的颛式高裙、方褶腰裙,也不失以縏带、银带捆腰,及胸头、裙边角花饰的自我美化。苗族还因其居所相对封闭,历史性的缺乏与外界主动交往交流,其服装变革代际较大。今后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谐社会、人类共同体的建设,苗族人的服装发展变化的选择,在保留反映民族观念特有元素的基准上,将越来越快地融合于世界服装潮流之中。苗族自身特有的服装因素、思想观念,将给世界服装变革找到其精华所在而相互提取补充,苗族服装将以与时俱进发扬光大。

(三)苗族装饰艺术的风格特点

苗族立体多样意识崇尚造就了别样的服饰观念,然而苗族装饰的风格特点是什么?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和龙炳文老先生进行了探讨,把它的风格确定为幻想艺术,其特点重要的是有氏族崇拜、部族崇拜和氏族组合的各式各样的艺术标徽。反映了苗族的历史美学观、生活美学观和实用美学观,反映了苗族的部族组成和发展状况,反映了苗族的心理素质和观念意识。

苗语的称“我们”为濮及濮蛮,称“他们”为后来的齐蛮,可见濮蛮是苗族古时的称谓。苗族装饰艺术充满着幻想的色彩,反映了古代濮人的雕题文身习俗。《礼·王制》载:“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疏》:“越俗断发文身,以避蛟龙之害,故该其肌,以丹青涅之。”“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疏》:“雕,谓刻也,题,谓额也。谓以丹青雕刻其额。”雕题文身是仿照一些动植物花纹,想象中的鬼神形象,在人身上用刺刺破皮,涂以朱砂或其他色彩,藉避兽妖之害,初步形成残酷的护身装饰。到了南蛮时代,先民凿齿民发明了养蚕抽丝之术,濮人后裔便在纺织品上描绘花纹,并以此来伪装自己。这种艺术的功利性能在各宗族中得到进一步的效仿,加上几千年的积淀,便形成了至今丰富多彩的苗族幻想艺术。

幻想艺术在图纹的设计、配色方面,亦带有强烈的幻想哲理色彩。图纹设计上常见的内容,主要是采用一些能反映喜庆、吉祥、人寿、年丰的物象。人们在采撷各种生活内容进行伪装装饰时,一方面依循生产制作的特点,考虑装饰对象及其部位形状,色彩谐调;更重要的是按照艺术风格的要求,各自大胆而带有幻想色彩,特意削弱或增强其中的一些部分,并多取三度空间关系的物体改变适宜于展示情节的二度空间,对比明显、插色过渡不拘的用色手法形成热烈而不张扬的舒适美感,取舍提抑之后的艺术品,就比人们生活中的物象更鲜明、更强烈。构图上的枝纹、坨纹、角纹、边纹、方纹等多种多样的形式,对称反复时见、疏密主次穿叉、布局协调有致、充满情感舒发,充分显出了一种特殊的装饰魅力。

苗族装饰艺术在具体的运用方面,除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底色、图案和配色外,也特别注意装饰物件的造形,要与本民族、本氏族的心理因素相适应。如在刺绣上,绣者配色并不强求符合图案反映的客观物象,而是根据自己的爱好、幻想,加以强烈且适度的夸张。当然,在苗族艺术装饰当中,也不可能求得一体化的表现手法。如从服饰颜色的要求方面,要注意与周围环境相调和,与生产劳动相适应。历史上在幽遽密林中生活的一些氏族,因虎豹猖獗,时常危及人的生命安全,装饰就要考虑把自己打扮得同环境色彩一样,使凶恶的野兽难以辨认,主要以黑色及青色为基本色调。居近水边的一些氏族,则要以青色或绿色等为主色调来装扮自己。在高寒山区以畜牧业为主的一些氏族,他们则多以白色、灰色等颜色装饰扮自己。在“花花世界”中的氏族,他们则装饰得更多彩多姿。

大家知道,组成苗族的氏族部落较多,散分边域,聚族而居。《史记·五帝本纪》:“窜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放驩兜于崇山,以变南蛮。”现在我国的苗族,主要在贵州、湖南、云南、广西等省、区。这些主要由南蛮、三苗部、西戎和东夷结合组成的苗族,绝大多数是古代濮人的后裔。“濮”、“濮蛮”现在在湘西苗语中的意思成了“我们”,说明苗族古时是先以濮部落和继后蛮部落结合来称的。濮、蛮等的每一个血缘亲近的氏族部落,发展状况各不相同,思想意识和社会心理也有所差异。人们从自己强烈的氏族族徽观念、部族族徽观念出发,在装饰上创造出风格一致而特点各异的艺术品。这些特点反映在图案的内容方面,显示出图腾崇拜,即装饰图案内容的主体性;反映在图案配色方面,显示了装饰色彩的趋向性。如元、明、清时期,文献曾将苗族按服饰色彩分为红苗、花苗、白苗、黑苗等。

红苗以七戎六蛮为主体,是驯凤降龙的氏族。凤、龙为氏族徽,图案的内容多以凤、龙纹样为主体,色彩装饰偏重红色。

花苗以凿齿民为主体,其祖先较早纺织出花布。花为氏族徽,图案多以花蝶为主体内容。

白苗以人夷为主体,亦是养蚕抽丝的氏族。以传说蝴蝶为“女儿虫”制蚕丝,蝶为氏族徽,图案以蝶为主体。底色着重白色、灰色,配以朱红、浅红,间以灰黑、蓝等色,讲究总体效果上让“白”的色调占绝对优势。

青苗以九夷为主体,是驯夔的氏族。夔为氏族徽,图案以麒麟为主体内容,或配云彩,仙雾,表现麒麟腾云驾雾;或配水波、溪流,表现出麒麟飘洋过海的壮丽图景。色彩主要以青色为底,配上灰色、黄色、白色等,或加上少量乌红、朱黄、浅蓝等色;以其他色彩为底时,主要用青、蓝、灰等色来装饰。

黑苗以盘瓠蛮为主体,是驯狗氏族。狗为氏族徽,图案以狗为其主体内容。配色多用黑色、黑紫色,或黄色、黄间白色,再用少量其他色彩四处装饰。

在具体的装饰品中,结合表现对象的内心世界和环境状况,苗族装饰艺术还有许多细节内容可考。如鱼虾、花草,象征虾生鱼养,子孙繁衍,花开草绿,欣欣向荣,表现其向往的自由繁荣的幻想境界。一些几何图案则象征刻划的地图,显示着氏族祖先迁徙的路线,起着记叙历史的特效,既有装饰的美感,又有不忘祖先的意义。还有一些单独物体图案的巧妙配合,表现了苗民敬祖的习俗与美德,如有些地区的龙纹,反映敬仰祖先仡戎的心理意识;均衡构图的“母子龙”象征祖孙温存团聚;“对偶龙”象征生活的乐趣丰满。

(四)审视当今“美化”苗族服饰的乱象

追求美是人的天性,在新时代审美和时尚的舞台上,各自都要有特殊的标签符号,实现自由的欲望及唯美的表演才是自己的。我们所接触的苗族古老艺术品,由于当时生活条件有限,大多简约实在,但往往不失美感又富有深意。在苗装及绣饰品中,我们不难发现精致之中的大气,奔放之中的内敛,艳丽之中的克制……。一些稍饰满的绣织件,其图案及配色的层次感让人舒适致深,既相互衬托又主次有别,既有较大饰块又表精细含邃。特别是明暗用色的搭配、渲染或取向,都没有过极的大红大绿。当然那时取得色多来于自然,或从植物蒸煮等提取,色泽多显厚重沉稳,虽明快而限其轻飘,饰青黑而衬其亮爽。这其中奥妙,当是苗族神韵的体现吧。

这样自制当代和仿古恰当的苗装,给人清新悦目

如今新中国发展好了,苗族的生活境遇大为改观,着装及饰品的发掘、继承、运用、创新,都引起人们的广泛重视。特别是本世纪以来,各地纷纷涌现一些新风尚的苗装、苗绣及工艺品,越来越多的苗民尤其是女性,喜好装扮苗族技艺元素,苗族生活艺术的工作也取得可喜成效。但更应看到,苗族艺术理论知识的探索还很滞后,甚至出现与传统艺术相左的思维,不做工艺的妇女穿的苗装也很盲从。

一段时期以来, 苗族传统服饰的传承出现乱象,苗装款式、织绣繁杂等的装饰背离传统,自我陶醉而令人反感的装束大势登场。尤其是在舞台表演上,过多地引用了域外社会的时尚要素,充斥着一些不适苗家仪态而尽情裸露、张扬自我的纽曲审美观。加上现代信息传播更加便捷、快速和广泛,严重挤压着传统的着装艺术的确切表现。相关产品改良的艺术性不足,极易误导社会和人们的跟风效仿,一些新开发的乡村旅游地也成为服饰乱象的温床,影响苗族传统服饰的正常发展。这里选摘本人往前微信,与大家交流。

苗族女装是不可坦胸露背的

其一:装饰过度不为美,个中由缘当斟酌

随着乡村旅游的发展,民族服饰被各地重视起来,人们对传统服装也倍加看好了。苗族地区因为传统苗装就很美观,令人羡慕,于是人们纷纷效仿起来,在自己的新衣着上加以美饰。

饰位暴满的鲜红妆,谁的慧眼受得了

可是,当下部分中青年穿的苗族服装,装饰的花边超出常规,一是把装饰部位有意扩大,二是饰片花纹设计太满,三是多处都有绣面大的动植物形体,四是尽量压缩附属饰纹的空间,五是多层饰面主纹重叠而配纹缭乱。这样就显得过于繁杂、臃肿,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造成视野上的不协调主要表现为:近看刺眼烦人,远看糊涂眼花,该分的明显界线反而被隐匿了。毫无规则的花纹在饰衣底布色与外配银饰的闪动加盖当中乱象丛生,映衬的人体肌肤也显得诸多无奈。如此形成的主次不分,层次不明,该留的空间大为缩小,充斥着过多过乱的烦躁因素,压抑着人们的感观。有些多层的装饰部位,再加上鲜艳装饰,各层次的组合杂乱无章,似乎让人难找应有的重心。有的虽明重心,但明显偏移而不在恰当部位。有的主要花饰紧挨斗气,其他部位空荡乏物,顾此失彼,散聚无序。

用心审视古老苗装,我们就会发现不仅装饰的张弛有度,而且往往形成了一定款式,受人感佩。许多复杂饰件,虽然饰面较大,但很注重委婉造型,或勾或弧,线条富有变化,边框不拘一格。或重或轻,彼此穿插,互为映衬,相得益彰。就如女装胸饰,远观似两层,近看为三饰。就中艺术手法,宽饰而条短,窄纹而伸长,间隔用的绞縏,虽是素色小条,但很讲究纹理韵律。究其缘尾深意,是先民古时三大远徙,生活艰辛至极的记录。因而饰面较宽而配纹不繁,或以浪花云钩为饰。后来苗民基本定居,希望荣华,装饰壮观重彩。如此花饰,挂胸不忘,永注于心。

又如通常女裤脚饰位,所饰花边不过一寸二三,距下口约五寸左右,底色与纹饰相互衬托,绘纹主次明显,多放余地。用色以相兼融洽,虽跃然于目,而不致过分。若是裤脚口边也饰纹图,必然照顾上部花边定式,如若加大纹朵,则宜多留空布。因而下层或寥寥花叶,纤纤枝弯,略而带过,不抢光鲜。纵或多占位置,枝叶稍重,则绣者用色忌选轻飘,注意与底色不致反差过大。

当今部分苗服装饰过度,弄巧成拙。绘制花纹过于大花大朵,陪花尽省,瘦枝细叶,无力难支。形成如独花肥鱼,胖龙睏凤,花团锦簇,反而收效不佳,如今花垣有人错误提出“苗族服饰采用满地花的构图方式”的观点,与苗装选位装饰太不相符。我们知道:物极必反,水满则溢,游鱼缺水,笼鸟池鱼,果然违心不祥。花攒锦簇,雍容华贵,群龙无雨,墙花飘柳,便是弄巧成拙。要知苗族哲理,自古讲究生存至上,生成难全,凡事还需留有余地,任人思念回旋。如今苗装传承发展,应以诚实担当。

简约平凡及红得发紫的绣饰比较

其二:色彩太亮难养眼,违反常规当羞颜

往前的苗族服装,各地都有一定的款式。就是公认为美的符合人们赏识水准的款式。在特定的款式中,如何装饰,装饰在哪些部位,各部位应该装饰多宽多长,形状有何变化,通用什么底色搭配,花纹配绣怎样的主色,主色的鲜艳程度与宽窄,辅色花纹如何映衬等等,都有一些基本考量。按照一定的定式和色彩规则来装饰的苗装,就能令人受看。

相对于苗族服装有所定式来说,装饰的图纹与底布配色,刺绣选色,就显得千变万化。有对美感欣赏及把握程度的偏向,也有绣者工艺能力的差别。但归根到底,是以前刺绣人员的大众化,使大量各有特色的服饰相对美观。往前的苗装绣件,大多数是穿着者自己绣的,她们从十来岁就开始学刺绣,千方百计学到上乘手艺。特别是嫁装,往往要展现自己刺绣的最高水平,就是花上几年的心血也乐而为之。为此,上辈各自母亲及能手的指导,更是用尽心思,不怨其烦,也要让后辈的绣工出众,方才如意。

而当今的中青年苗装穿着者,大多不会苗绣,许多穿苗装学苗绣的,她们身上的绣品也不是自己的手工绣,而是用别人的绣品来美化自己,甚至多用机绣。当下手工绣品大多价格较贵,用在自己苗装的较少。而机绣绣品,所选用的图纹大多偏大,重主纹表现而忽视配作,鲜艳的配线选色,面积过大。加上机绣绣面的绣线跨度基本一致,绣的速度又快,机子压脚与扯线之间必求牢固,以致绣品起皱很多。如此形成近看粗糙,远观模糊,总体刺眼,缺乏灵气。

我1987年书画裙图案和当今亮丽围裙对比

现在机绣花饰的苗装,除图纹过满用色太艳,装饰部位过于花俏外,还有几个方面的用色误区:一是多层绣片排在一起时,各主花纹排列缺乏交错,机械地用色又不错开,形成亮的过亮,暗的过暗,走向更大极端。二是花纹主次不分,面面俱到,见缝必填,而使绣色见花就红,遇叶就绿,到处强烈反差,缺乏收敛。三是绣品底布用色和图纹配线之间,不是用色相近或过多相同,就是色相对比太过强烈而令人眼花。后一种情况的形成,是一些人想穿艳丽的红绿衣裤,误认为线色搭配越反差越好,还以为青黑底的绣布土里土气,喜欢配上红绿色绣品的底布会是华贵。而到具体用线选色时就不知所措,过极用色,出现红得发紫,绿过飘浮,适得其反。

古老手绣和当今机绣对比,饰位相同美感悬殊

苗装、装饰底布及花饰过于亮丽,效果并不好:第一、多人同款同饰穿着聚集一起时,更显得憨呆死板。如今一些村寨,大家同时穿机绣的衣裤,所饰花纹甚至底布相同,使人觉得她们只好花俏,实则身无手艺,又不懂美感。第二、饰色更加鲜亮,反过来衬托衣裤本色时,很多衣裤搭配不当。有的衣裤之间,上下身段是盛装常装不分。简装上衣搭盛装下裤(长裙)的,就有轻飘之感。而上衣盛装下裤简装的,就明显头重脚轻。甚至有的故使上衣太紧又短,腰上不穿裙,使人觉得许有卖弄风情之为,违反苗家修养。而上下衣裤都穿盛装又配数块下垂飘逸围裙的,重花复朵,毫无清秀之仪。总之,过于亮丽的装饰,不是轻重反差过大,就算到处光鲜,也难取悦于人。如果再穿装饰面积过大、用色过亮的围裙或长裙,就显得雍容而不华贵,色艳而不舒展。

其三:谨记敬畏禁非为,彰显礼仪可素装

除以上胡乱暴满装饰、取色耀眼之外,有的甚至违背苗族常理,添盐着醋,画蛇添足,不守禁忌。如苗族围裙,名叫“帢脐(气音)”遮肚,核心实为遮裆之意,裆部都无花,女用围裙则规以端仪心灵,切忌裆前绣花炫耀。故而,低腰前裙的饰纹位置,一为横边饰则提至腰间,二宜偏饰身肢两侧角,中间部位必须留空而不饰花。就算裙饰用挑花手法绣纹,也不用“四菜一汤”的约俗配作纹样,而是以一幅悠雅的图案来表现具实事态。有些桶裙素装,腰间垂饰条纹每有间隔,艳而不妖。若单就裆位吊垂花帘,聚纹重彩之处往往靠下摆放;裆部若有纹饰,也仅顶枝细叶,严禁重彩卖弄。颛氏高围裙款式,裙头边沿饰面窄而纹样细小,讲究云钩浪花顺势过渡,绣饰重点放在裙头,穿着时花纹贴在胸中,意若谨记先民迁徙苦楚……;余下大量裙面裙摆,除腰端作耳偶有块饰外,其他部位宜以素妆,不加花纹。

这样坦胸露背、裙裆绣花炫耀,是有违苗俗礼仪的!

各地苗族女装的衣裤、裙帕等的装饰,都因传统境遇风习的特性而有特定式样,需要作些装饰改良的,可在制作布料、工艺水准上与时俱进,不可随意篡改传统制式。相应饰位的繁简搭配要讲究艺术感,禁忌部位必须遵守俗规。大家知道,苗族民间妇女装饰人人严遵妇道,末婚女子服饰更加谨慎,万没有坦胸露背、露乳暴腿、纹裆翘臀、蓬头散发等不雅情形。过来随着社会的进步,着装组合及配件款式的改良创新,花饰的繁荣都较普遍,也受部分人推崇。个中是否成功,见仁见智。但我认为前提不仅要讲究便利,应当繁中求简,甚至能简则简,还要注意不违民族历史形成的有关禁忌非为,把服饰装饰得既美符合苗族大众的心理需求为好。

含义深刻的苗族素色挑花作品,藏于湘西州民族职业技术学院

总之,苗族装饰、服饰艺术的发展要突出民族崇祖的灵魂风采,把握历史形成的风格特点,遵循苗族的意识崇尚与生活规则,装饰对象、群体的艺术美感,要让本外民族都觉得是认可的。苗族各地装饰还应该各有千秋,标识各有特色,克服大众化的死融合和到处花的虚荣观,冷静面对社会时尚的风云变换,守住自身精美涵养、丰富多彩的文化内涵。善于以自身本色作本钱,传承初衷不变心志,在守好历史沉淀的服饰形态,提高工艺水平的基础上发扬光大。搞好苗族装饰美感的具体操作和把控,在怎样设计画好图案,怎样配色或及刺绣,怎样定好装饰对象、部位、底色,怎样对各部分作好相应布局等方面,下足功夫。明了饰品深意、宽窄限制、禁区敬畏,做好主次排位、对应协调、融洽有致。让世人从一件件深意的装饰品、一套套可心的苗装,甚或是某个绣块中,看到苗族古老艺术新的光芒,叹服制作者、穿用者的精神素养、心身历炼和艺术功底。

如今苗族地区新兴了热爱穿着本民族服装,尤其是女士较男士更加热心,较好地促进古老装饰及苗装艺术的发展,这是很难得的。但有关配图膨胀、绣色太亮、不避禁忌的装饰,并不给苗服添美。而是让外人觉得如今苗妇很不懂美,不分轻重繁简,不懂忍让呼应,不知物极必反,不避红得发紫,不耻崇洋媚外……。甚至在一定范围内,许多人都穿同样款式和花饰的衣装时,让人看一烦众,也许别人当面奉承,背后则是更生鄙视。面对这样的乱象,也许有必要像对矿山资源乱开乱采进行着力整治一样,务必使多方面都应该引起重视,让我们苗族装饰艺术的引导者、工作者,甚及苗装穿着者来个全新认识。特别是当今有能力的苗画师、缝纫搭配师和一些学汉艺、关乎苗装的美术大师们,值得共同深入探讨的。在思想上先要正确理解苗装装饰要素,放弃认为苗装越花越好、越红越乖、越满越贵等自我膨胀思维,不把苗服改得面目全非。有关部门在组举办相关活动时,组织者也要了解古老苗装、装饰艺术的特点特色,对表演队伍穿着的苗装进行把关,共同把当今的苗族技艺发扬光大。

注:图片源于众网友、史籍、三苗网、花垣视窗、封面湘西等及自拍。麻明进,花垣县文联退休干部,编绘《苗族装饰艺术》于1987年出版,编著《随口说故事》于2020年初出版。

来源:苗疆拾趣

邮箱:[email protected]

监制/吴钧

责编/麻珊荣

编辑/王向远 李金沙

审核/尚欣 黄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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