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柯基犬在引导小鸭子们回到父母身边

Via cesarsway.com

对于动物是否能够不考虑自身回报或者利益，而无私地为身边个体或群体提供帮助，也成为了科学家和哲学家争论了几个世纪的问题。

东非狒狒在互相梳理毛发 By Muhammad Mahdi Karim - Own work, GFDL 1.2

根据已有的研究和文献，我觉得大致可以把动物利他行为分为三种：亲缘选择Kin selection、互惠主义Reciprocity、利他行为Altruism（非同物种之间牺牲个体利益的纯利他行为）

亲缘选择 Kin selection

亲缘选择作为一种进化策略，有利于增加同种生物体内的繁殖、繁衍成功率，有时候会以牺牲生物体自身的生存和繁殖为代价。亲缘选择作为一种利他行为，主要是由希望基因得到传递所驱动的。

20世纪中叶，诺贝尔奖得主康拉德·洛伦茨等行为学家认为，利他主义行为可能会伤害动物个体，但有利于整个群体，没有利他主义成员的群体繁殖成功率较低。

一只雌性蜂鸟正在喂她的幼崽

By Wolfgang Wander, Papa Lima Whiskey (edit) - self-made

最为明显的亲缘选择利他行为就是父母抚养、照看自己的孩子，这里特别要提一提大象。

大象的怀孕期是在陆地动物中最长的，有22个月，所以，母亲和幼崽之间的感情纽带特别强。除了母亲会自己照顾幼崽外，大象群里的已经有经验的其他母象，也会对新产崽的母象表现出关心和额外的帮助。

Photo rkimpeljr

其他有经验的母象会轮流照看新生婴儿，用它们敏感的鼻子引导幼崽，给新妈妈时间来获得能量，这样她就提供给幼崽优质的奶水。

Photo RobbieLab Media

也有人曾拍到过几头成年大象解决了深陷泥沼的小象，它们轻柔地将小象鼻子边的拨开，让它能自由地呼吸。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iuhmtEUOAQ&list=PLjclnEjQsFLCfIEeZnxIbV5ceDtOMHby8&index=4&t=0s

剑桥大学的Joshua Plotnik博士最近的研究证明，大象的合作能力与黑猩猩相当。https://www.pnas.org/content/108/12/5116

成年大象赶着来救摔倒的小象

Animal Saves Others Animals | Try To Not Emotional Challenge 2017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ieJ-GSdyx8

正如国家地理记者Virgina Morell所写的那样：“大象们互相帮助，为死去的大象感到悲伤，能够感受其他同类同样的情感——就像我们一样。”National Geographic 23.2.2014

大象围绕在死去的亲人身边 iStockphoto

正是大象之间这样的行为，帮助了种群的延续和群体间的紧密关系。

Source: http://wikimedia commons Elemanxx

还有一种经常用来解释亲缘选择的动物是草原犬鼠（土拨鼠），它们在活动时，一般会有一群专职鼠员站岗放哨，一旦有捕食者等危险出现，它就会发出警报声，让出外觅食、玩耍的鼠群赶紧回巢。

https://www.arizonahighways.com/nature/gunnisons-prairie-dogs

和草原犬鼠一样，长尾猴在感知到附近的捕食者时也会发出警告。发出警告被认为是一种利他行为，因为发出信号者将自己的位置泄露给了捕食者，从而使自己处于更大的风险之中。

Female bonds trump apparent common sense in vervet monkeys CREDIT: TELEGRAPH

蜜蜂等群居昆虫的合作行为也可以用亲缘选择来解释。工蜂致力于抚养蜂后和她的后代，而不是试图繁衍自己的子女。

生物学家威廉·汉密尔顿(William Hamilton)在20世纪60年代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工蜂和它们抚养的幼蜂关系密切，通过抚养，有助于推进它们近似基因的繁衍和种群的存续。

https://www.honeymell.com/en/bees/25-reproduction-of-honey-bees

亲缘选择理论可以解释群居动物之间的许多利他行为，还比如说吸血蝙蝠。

Source: http://wikimedia commons uwe schmidt

吸血蝙蝠是一种长寿的群居动物，以一些大型鸟类和家畜如牛、马、猪等的新鲜血液为食，偶尔也会吸人血。它们在夜间进食，白天返回群体栖息。如果没有进食，它们只能存活2-3天。

By Sandstein - Own work, CC BY 3.0,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10384428

它们之间的利他行为体现在向同伴“借食”的过血的交情，由于它们特殊的食性，吸血蝙蝠每天晚上都能吸到血是相当不容易的，据科学调查，每天晚上它们有7%的几率吸不到血，那些未能成功吸血的蝙蝠就会向同伴“借食”，通常，它的同伴会把自己吸的血吐出来分给这个没有吸到血的朋友。这很好地保持了它们种群的延续。

http://naturalrightandbiology.blogspot.com/2017/07/logically-moral-animals.html

科学家们还发现，蝙蝠更有可能与它们未来更有可能遇到的蝙蝠分享血液，换句话说，当有更大的回报几率时，蝙蝠更有可能分享它们的食物。当另一个个体没有能力进行回报的时候，吸血蝙蝠只有很小的几率会去分享食物。

这就引申出了下一个动物利他行为：互惠主义Reciprocity

互惠主义Reciprocity

简单来说，互惠主义就是指：一种动物的行为为其他动物的生存提供了帮助，以期望在今后能够得到其他动物帮助的互助行为。

http://jesusgilhernandez.com/2015/03/26/the-law-of-reciprocity/

在互惠主义中，很常见的是动物之间的共生关系，以一种双赢的方式生活在一起。

比如说，为了摆脱寄生虫的共生关系：

濑鱼，鲶鱼和虾虎鱼等清洁鱼类会和鹦嘴鱼，鲷鱼和鲨鱼等“顾客”和平共处，并帮助“顾客”除去身上的寄生虫、黏液和死去的组织，作为自己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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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牛椋鸟会栖息在斑马，大象，河马和其他大型非洲动物的背上，作为回报，它会为这些动物除去身上的吸血蜱虫，并在捕食者出现的时候，发出警报。（虽然现在研究发现，这种小鸟其实也是一种吸血鸟类，这也让共生关系显得更加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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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获取更多更好的食物，双方合作的共生关系

比如说生长在非洲的向蜜鸟 (蜜鴷、honey guide )会用一种特殊的叫声来指引当地的原住民寻找到蜂窝。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GC4nG0RqYI&list=PLjclnEjQsFLCfIEeZnxIbV5ceDtOMHby8&index=4

当人们寻找到蜂窝后，会用火和烟把蜜蜂从蜂巢里熏出来，等到蜜蜂不再蜇人的时候，当地人就会用15-20分钟来采集蜂蜜，遗留下来的蜂窝碎片就成了向蜜鸟的食物，这种共生关系让鸟和人都享受到了美食。

奥兰多·亚塞内在莫桑比克北部饲养野生大蜜鴷。亚塞内是YAO文化的一员，他们与鸟类结盟，寻找蜂巢 Photo: Claire Spottiswoode

又比如说，灰狼会和斑纹鬣狗一起狩猎，鬣狗会利用灰狼高超的捕猎技巧，而灰狼会利用鬣狗灵敏的嗅觉和强大的咬合力，用来咬开大骨头、撕开垃圾、打开罐头，共同享受美食。

小鬣狗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教导它们要坚强

Photo: njsphotography/Shutterstock

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的心理学副教授弗拉基米尔·迪涅茨表示：动物的行为比我们在教科书上所看到的要更有适应力和变数，只要条件允许的话，它们会抛弃以往的战略，学习全新的、无法预料的东西。

灰狼 Image credit: Pixel-Mixer.

为了便于行动而提供保护的共生关系

比如说海胆蟹（urchin crab）会背着火海胆（fire sea urchin）一起穿越海域，有些火海胆还是有毒品种，海胆蟹如此带着危险负重前行，当然不是不计代价的，它由此会获得一位保护者，螃蟹可以借由火海胆躲避捕食者，甚至可以用海胆作为武器，而海胆则获得了免费的旅行。

https://www.youtube.com/feed/history

再比如说海葵和寄居蟹，海葵会依附在寄居蟹的壳上，吃着寄居蟹留下的剩菜剩饭，跟着一起到处走走看看，作为回报，海葵会用它的刺赶走寄居蟹的天敌：章鱼及其他捕食者，寄居蟹也会帮助赶走海星、海底萤火虫等吃海葵的生物。

IMAGE COURTESY OF NATIONAL GEOGRAPHIC/GETTY IMAGES

为了换取住所而提供保护的共生关系

比如说枪虾（snapping shrimp）和虾虎鱼（Goby fish）的关系。枪虾的攻击性很高，但是它是看不见的，需要保护，因此和虾虎鱼存在共生关系。枪虾会挖一个洞，吸引一对虾虎鱼来居住。作为回报，虾虎鱼会保护枪虾，甚至给于食物。

IMAGE COURTESY OF REINHARD DIRSCHERL/GETTY IMAGES

为了换取食物而保护的共生关系

部分种类的蚂蚁能够“畜养”蚜虫，在保护所养蚜虫的同时，采集蚜虫所分泌的蜜露作为食物，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共生关系”。

http://www.nies.ch/switzerland/ag/index.en.php/web20180516-d850-0095

一些养蚜虫的蚂蚁会采集蚜虫的卵并储存在巢内以渡过寒冷的冬季。到了春天，这些蚂蚁又会将新孵化出的蚜虫搬运到植物上进行养殖。

利他行为Altruism

虽然说亲缘选择和互惠主义基本覆盖了常见的动物利他行为，但是有些动物间的互助行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看起来就像是纯粹不求回报。

2009年1月，海洋生态学家罗伯特·皮特曼(Robert Pitman)和约翰·德班(John Durban)在南极半岛西部海域的一艘科考船上，遇到了一个奇怪而神奇的景象。

一群有11只成员的虎鲸团队正在攻击一只在浮冰上寻求庇护的威德尔海豹，这是正常的捕食场景，奇怪的点在于，这时有两只巨大的座头鲸冲进了它们的捕食圈，要知道虎鲸可是座头鲸的天敌，这样的行为是很危险的。

一头座头鲸咆哮着(前景)，这张照片拍摄于它拯救一只浮冰上的海豹免于虎鲸捕食之前(后者)

Photo by John Durban NOAA. Modified from Pitman et al., 2016. CC BY-NC-ND 4.0

两人发现，这两只座头鲸似乎想要救那只浮冰上的海豹，当虎鲸最终冲破浮冰，海豹落入水中，向着座头鲸的方向游了过来，只见其中一只座头鲸翻了个身，用鳍轻轻推了一下，把海豹扫到了肚子上。在那里，海豹获得了短暂的安全休息处，然后继续游到了更安全的地方。

座头鲸拖着威德尔海豹，保护它不受虎鲸的伤害

ROBERT PITMAN/NOAA

这让生物学家们十分困惑，因为这个行为看起来对座头鲸并无益处，而且，这只是记录在案的70多起座头鲸干预虎鲸攻击并解救不相关物种的事件之一。

与此同时，座头鲸并不是唯一一种会帮助其他动物的生物，我们也看到过许多海豚救人、猩猩收养其他动物的故事。

海豚保护人类免受鲨鱼攻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xuSRnVdwgM

在肯尼亚蒙巴萨被野生动物保护人员救出后，小河马认了一只雄性阿尔达布兰龟做妈妈 Image: Getty

Felix Warneken和他的同事已经证明，18个月大的孩子就可以为有需要的成年人提供帮助。一些研究小组已经证明，从倭黑猩猩到不起眼的老鼠，许多动物都会无私地帮助他人。

西班牙猎犬杰斯是一只牧羊犬，它用奶瓶喂养那些无法由母亲喂养的孤儿羊羔 Image: Rex

这表示利他行为的动机源于人类与许多其他动物共有的低级情感过程，拥有像杏仁核、脑岛和纹状体可以支持移情作用（一种理解他人何时处于需求或处于痛苦的能力）的大脑结构，并给予关怀，减轻不适。

这些过程可能足以激发人类和非人类动物的利他主义。

一条s形脊椎畸形的宽吻海豚被抹香鲸收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iFzIMZRsoI

但是，因为非人类动物不会说话，所以不可能确切地知道它们的利他行为动机是什么。

澳大利亚迪肯大学Geelong校区动物福利和服务管理者Nick Branson表示：大多数哺乳动物被认为是“有感知能力的”，这使得它们那些具有同理心的行为成为可能。

8岁的老虎塞迈在泰国的斯瑞查老虎中心收养了一窝小猪。他们还有一只猪妈妈，她收养了一些幼虎 Image: Reuters

他补充说：“有感知能力的动物被认为能感受到痛苦、苦楚、饥饿和快乐，并能与环境建立关系（取决于它喜欢做什么，并能避免不愉快的事情）”

“动物利他主义的例子很少见，科学家还不能确切地确定为什么会发生，因为它通常是随机的和不可预测的。”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0eXSm1bx54

所以，你认为动物是否具有真正的利他主义呢?

关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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