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讲到，大老师的“真物”本质是一种虚假的信仰，是他为了拒绝、批判、否定其它东西，捏造出来的虚构物。他心底的愤懑、逃避、苦闷才是“真物”本质的来由，是他渴求着“真物”的存在。

如果有“真物”，那么它就能替我击溃、否定周围这些无聊的、讨厌的、虚伪的世界。

所以对我来说，“真物”应该会存在。不然我为何总能感觉到这些人和事的虚伪呢？

倒置了因果，于是诡异扭曲的幻象就出现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企谷八幡的“真物”，和SSSS古利特的怪兽（可见督军我先前的分析），和《龙族》里路明非渴求的诺诺的出现，和众多在现实中活得无聊、苦闷、憋屈、茫然的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的渴望——自己能变身成超级英雄打怪兽/异界美女来恳求自己拯救世界，本质上是一致的。

这些形形色色纯虚构的幻象，和大老师试图在现实里找到行迹的“真物”，都是出自对周围的批判和攻击冲动。尽管看起来，后者似乎好像有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可能性。

大老师之所以会在雪乃身上找到“真物”的影子，是因为雪乃也毫不留情地批判着周遭的人和事，雪乃第一次硬刚三浦优美子，正面碾压击溃他所想要批判却不能的伪物时，他就倾心于此，迷恋在了这一梦幻之中。

如果有雪乃这样的人存在的话，“真物”想必也一定存在。

然而，这错觉改变不了“真物”的空无本质。

正如巨大化的怪兽不会在现实中出现，大老师所渴求的终极之“真实”也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形体。能有雪之下雪乃暂时地替他承载幻象，已经是奇迹的幸运了，然而当他真的逼近了雪乃，真正了解雪乃时，他就大失所望——雪乃根本不是他所希冀的那般，雪乃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也会说谎，还会极为渴望他理解，会需要他来救自己。

大老师所渴望的“真物”，正体永远难以寻觅。因为“真物”本来就是他自己捏造出来的，所指不存在的概念。而他拖着雪乃和团子去寻找，结果也只是把两人一起带进沟里而已。

不过，眼下，我们还是要先完成分析，看看第九卷这个道路分叉的关键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老师在第八卷的灾难性胜利后，团子和雪乃都十分难过。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走入太阳照射不到的阴影时，由比滨喃喃地说道。

「……还要一个人做么？」

虽然处在阴暗之中，她的表情却清晰可见。由于悲伤而伏下的眼瞳与无力地咬紧的嘴唇。不会再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我都已经决定了。

为了挥去胸中拧紧一般的感觉，我加快了脚步。

「我只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才帮忙的而已。你没有必要在意。」

「肯定会在意啦……」

一边困扰地笑着，由比滨如此说道。

看到这幅笑容，那时的疑问又将脑袋探了出来。

——我是否没有做错呢。

从那时起不断追问着的答案我很早就已经得出了。

一定是做错了。

学生会选举后的日子在如实地讲述着这一点。由比滨这幅悲伤的微笑在展示着这一点。雪之下那双充满放弃的目光将这一点摆在了眼前。

因此，自己必须负起这份责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了矫正自己的错误，是不能指望别人的。怎么能再去给别人增添麻烦。随意地依赖他人，却再一次弄错，硬是使那个人的努力化为徒劳，这是对信赖最大的背叛。

为了不再失败下去，要正确地基于原理原则思考自身应做出的行动。

当前，就是不要再让由比滨产生多余的担心。

「比起我的事，你还有其他该操心的事情吧？」

——可以看到，大老师已经明白错了。但是，他想的是，我要自己负责，而且不能依赖别人。

可是怎么做呢？大老师觉得，要正确地基于原理原则思考自身应作出的行动。

然而，根据督军我的分析，这个原理原则，都是已经明晰过的，早已获得“形与名”的东西。而那些“黑暗中没有名字的怪物”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因为没有“形与名”，从未纳入过可以思考的范畴里。

大老师甚至无法认知它们的存在。

所以，这显然也不行。

通过协商与管理，引导出结论的世界。好好地经过交谈，彼此得到认同，提示出大家都能接受的答案，基于众意而成立。

这正确吗？我将这疑问吞入肚中。

代替这个疑问吐出的呼吸极为燥热，让我的喉咙格外干渴。不经意间，我盯着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茶具组看了起来。

靠语言交谈，靠话语协商，可以吗，正确吗？

经过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分析，答案自然是：不可以。

因为有太多的“没有名字的怪物”，连“形与名”都没有，本人都认知不到，不在语言系统中，自然是无法靠好好交谈就能解决。

越是交谈，就越是焦躁，“失语”出现了。语言无法明晰那些怪物，无法舒缓的焦躁伴随着心底怪物的嘶吼，严重干扰着交谈协商。正如雪乃和大老师曾经出现过的莫名的焦躁失态。

而彼此已经成型的“形与名”，他们的自我框架，也相互冲突着。正如他们两人为了挽回对方，反而凸显了双方本性上的必然冲突。这绝不是靠好好交谈能解决的。

只是为了维持住心中的自己，只是为了不背叛自己应有的姿态，而变得顽固、执拗而已吧。

现在也是一样，仅仅是任由那理性的怪物，那自我意识的怪物在身体内筑巢而已。

如果我自己能认可那些存在的话，也应该能够从正面接受户塚的那些话语吧。

然而，由比滨那勉强做出的笑容、一色那时不时露出的沉静表情、鹤见留美那仍旧孤身一人的状态、以及更有甚者，雪之下那像是已经放弃了的安静的微笑，对我再三地发问。

那真的是正确的么？

按照大老师的理性分析，当然是没错的。注意这里大老师自称是“理性的怪物”，和我们所说的怪物概念有所不同。阳乃惊讶地称他为“理性的怪物”，这用督军我的视角分析，是指，他极为看重自己构筑出的自我，看重自己的这一套“形与名”外壳。

所有问题，都靠理性分析，靠已有的自我去理解认知，绝对毫无问题。

大老师是坚信这一点。然而，显然，已有的自我并不能解释，为什么问题明明解决了，众人却都闷闷不乐。

特别是鹤见留美的问题，他原以为自己解决了，此时却发现并非如此。

于是，不得不重新思考了。

但是，在大老师无论如何思考，都只是在现有的“形与名”构成的网络中打转，对那些网络之下，名字都没有的怪物，他并不能应付。

还好有一位看透一切的优秀教育者，平冢静。

8、平冢静给比企谷八幡的赠礼

接下来，督军我要好好分析下平冢静和大老师的这段对话。

正如我们上一篇分析中所体现的，各位看官，对于对话，我们一定不能只停留在浅表，要理解台词背后的潜台词。言辞背后的阴谋和算计，驱动言辞的心底的感情，往往都是和表面不一致的。

正所谓，只听“声”是不够的，要听到“声”背后的弦外之音。

对于《春物》这一篇充满了犀利的渡航式辩证法，处处机锋的小说，就更是如此。

好，我们来走近原文——

「情况如何？」

这是针对什么的疑问？因为没有上下文，我一时没法回答，不过从时期上来考虑应该是指圣诞节活动的哪件事吧。

「相当糟糕。」

「……嗯。」

平塚老师看向旁边，吐了一口烟。然后又转向我。

「什么很糟糕？」

「要说是什么的话，全部都很……」

「嘛，你详细说说看。」

这里各位看官，注意啊，平冢静的“什么很糟糕”，这句话说得很妙。她在扣问大老师，看看他是否能直面问题，又或者说，他是否能认识到问题。她想听到的答案显然不是搓丸子会长和一色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破事——

首先应该要说的最大问题点应该是时间吧。我完全不觉得在剩下的一周里能够全盘改变现状。

然后，第二大问题，则是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的主要原因。那就是这次活动的前进方法上的问题。绝对会听取别人意见的玉绳，以及不停寻求他人意见的一色。正是因为这两人处在活动的中心，才会花掉那么多时间。

——也就是说，平冢静这一问，其实是在给大老师号脉。果然，一号脉，这问题立刻就清楚了。病人果然不出她所料——

「……看得很清楚。你还真是很擅长看穿他人的心理啊。」

没这种事，我只是擅自想象自己如果处于同样立场也会这样思考而已。我正想这么回答她，但平塚老师却竖起了食指，制止了我。然后她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但是，却没能理解他们的感情。」

我不由停住了呼吸，声音也好、话语也好连吐息声都没法发出来。感觉就像是直接被说到了核心问题。她察觉到了，我，比企谷八幡完全没有去理解的东西的真相。

「心理和感情并不总是完全一样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有时人们会做出完全不合理的结论……所以，雪之下也好，由比滨也好，还有你，才会给出错误的答案。」

「……不，她们俩的事情和我们讨论的东西没关系吧。」

我对老师突然说出的名字感到有些惊慌。现在的我既不想多说也不想多去思考那个问题。我说完，平塚老师就直直地盯着我看了起来。

「我从一开始就是准备问她们俩的事情哦。」

带着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平塚老师又点了一根烟。的确，她没有具体说是在询问什么事情的状况，只是我自己把它理解成圣诞活动的事情而已。

而这里大老师的回避，逃避，更是被平冢静一眼看穿，早已预料到。为了治疗一波这个聪明又扭曲的学生，她肯定不能放过他。

好意、友情，甚至于爱情什么的，这种东西一直都只会造成误解。所以每当我这么认为的时候，又只会再一次误解。

收到短信，不经意间触碰了身体，上课的时候眼神交汇露出笑容，班上流传了谁谁谁喜欢上我的传言，刚好坐同桌所以经常说得上话，回家时间一直都是一样的，每当有这种事情发生，就会让误解变得越来越大。

如果……如果，假设，那个真的是真的的话——

我没有自信能够相信那些事，没有那种排除所有其他的好的判断因素、那种计算上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碍，还能够相信那种想法是真货的本领。

注意，这一段独白其实暴露了大老师的病根。他不敢相信，受过很多伤，于是在已有的“形与名”中，有意无意地压抑住了感情，这些感情之所以没有“形与名”，是因为他的理性在压制这些感情，取消了这些感情在自我框架之中应有的位置。

也就是说，大老师虽然想要这些东西，却因为过去的惨烈伤痛，裁断其“没效率”“没法搞”“只会带来坏事”，抹销了这些概念在自我框架中的位置，禁止了这些东西的存在。

这无疑是一种自我压抑。

那么，为什么平冢静会说下面这些绕来绕去的，看起来像中二嘴炮的话，我们就可以理解了——

「如果还是不明白的话，那就再继续思考啊。如果只能去计算的话，那就更多地计算啊。把所有可能的答案都考虑到，然后用消除法一个一个去掉，最后剩下来的东西，就是你的答案了。」

「愚蠢的家伙，如果感情真的能够计算出来的话早就有人将它电脑化了……就是因为无法计算到而残留下来的那个答案，才叫做人的感情啊。」

这里是平冢静话疗的第一步，鼓励他接受新的“形与名”。先否决他的“效率论”，否定他去禁止自我框架，否定他画地为牢的行为。

她要否定他的自我压抑，解放他。

然后是话疗就进入了第二步，也是关键的一步，重新输入“形与名”，言说他的欲望——

「这么说吧……打个比方说，假设我们来探寻一下你不是以奉仕部，而是自己独自去帮助一色的理由吧。那是为了奉仕部？还是为了雪之下？」

我被她突然说出的内容，以及其中冷不防出现的名字吓了一跳。我立刻看向平塚老师，她露出了苦笑。

「一看就能明白的。一色那件事之后，雪之下来向我报告过。……虽然那孩子不太会说自己的事情，但看到那个样子，我就已经有些觉得了。你肯定也有相同想法的吧。」

「啊——那个，到底是不是呢……」

我随口说着蒙混的话语，一边思考着回答的方法，但平塚老师没等我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你也有一样的想法的话，那你肯定会采取为了不让她们受伤，而故意避开她们的行动吧……或许呢。反正只是打个比方的话题。」

「……嘛，的确如此呢，如果只是打个比方的话。」

最多只是打个比方，我保持着这种说法回答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案例分析，平塚老师所说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

这里平冢静开始不讲道理，强势地对大老师直接轰炸，暴力地为他强行地赋予“形与名”。

督军我为大家翻译一下这段对话：

平冢静：你就是喜欢团子和雪乃，你不希望她们受伤。

大老师：不，我不是，我没有。

平冢静：行吧，我就举个例子。反正，这个例子里，你喜欢团子和雪乃，也喜欢侍奉部。

大老师：……

平塚老师像是想取得确认似的点了点头。

「但是，应该思考的地方并不是这里。而是应该思考为什么会让她们受伤才对。那个答案很容易就能明白——因为是重要的东西，所以不想去伤害她们。」

平塚老师直直的盯着我，说出了最后的那句话。就像是不允许我反驳，不允许我避开视线一样。

在大老师试着做出一点模糊的态度之后，平冢静看起来认可，但是很快又毫无转折地继续轰炸：

平冢静：不要废话。你就是喜欢团子和雪乃！不然你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作甚？别否认了！

大老师：……

「不过呢，比企谷。不伤害任何人这种事，根本是做不到的哦。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会在不自觉中伤害到谁。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会持续不停伤害别人。与他人扯上关联就会受伤，但不与他人关联也会让人受伤……」

说到这里，平塚老师又抽出一根烟，却只是盯着那根烟看着，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是些随便怎样都好的对象的话，伤害到他也不会让人很在意。所以这里重要的正是自觉。正因为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感觉到伤害。」

「如果想要把某人看的非常重要的话，也意味着要做好伤害此人的觉悟。」

这段话，各位不要被平冢静绕进去。要搞懂她的目的。

这段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好翻译：

平冢静：喜欢别人，麻烦别人，就算因此伤害了别人都没啥大不了，并不“非法”，很“合法”。而且，你就是喜欢团子和雪乃！就是！！！别反驳。我都看穿了。

大老师：……

平冢静：该喜欢你就去喜欢，没事。

一顿猛炸之后，她再继续追击——

「提示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说完，平塚老师离开一直倚着的车上，对我轻轻笑了一下。接着又嗯——得伸了个懒腰。

「有时正是因为互相为对方着想，才会无法得到。但不要为此感到悲伤，反而应该感到骄傲。」

这种想法非常美丽，但也只是美丽。明明想要却无法得到，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及，一定是非常艰辛的。所以，干脆不要去想，不要去看，也反倒能够放下。

平冢静：反正你喜欢雪乃，我觉得你这样的感情很不错，很值得骄傲。没啥丢人的。

这里是她作为大人世界化身所做的，继续赋予“合法性”。

对比一下我们先前分析的，在更后文阳乃所说的“你们这样凑一起真恶心”“令人不快”，平冢静所做的正相反。

她在赋予这份感情的“正确性”。

平冢静前面说的话，可以总结为两句：

1、你就是喜欢团子和雪乃！

2、这感情就是好！我看啊，好得很！

「因为自己做到过就觉得别人能够做到也太傲慢了。」

督军我翻一下这句话：

大老师：万一我是个废柴咋办？我就是做不到呢？

人都是有抗拒的，有一种回到原初的惰性，所以

对于这种撒娇的，软弱的发言，平冢静决定从反向敲打——

「……对了，如果要说实话。」

她发出的声音比之前还要低沉，因为头被压住了所以我只好挪动眼睛看向平塚老师，她露出了略带悲伤的笑容。

「我想，可能就算不是你也没关系吧。或许今后的某个时候，雪之下自己就会改变。或许终有一天，还是会出现能够理解她的人。也或许还会有人踏入她的心中。这些，对由比滨也是一样的。」

各位看官，这地方，平冢静在做什么？

就像之前小町所做的，她在用分离的预兆警告大老师，用一种撕裂分离的痛苦，在刺激大老师，把前面替他言说的欲望，和他实际感受到的恐惧抗拒，联系起来。

平冢静：你再这样废柴下去，现在和她们的关系也会完蛋。没法停滞的，没有后退的可能性，别做梦了。团子和雪乃都另找男朋友，你自个玩去吧。

终究还是为的是让他正视自己的欲望。

「终有一天，是么。」

「对你们几个来说，现在的这段时间就如同是一切了。然而，现实并非如此。就算是不一样的情况，也还是会达到一样的结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番话语想必一定是正确的。总有一天，会有某处的某个人，踏进去吧。只要一想到这不可动摇的事实，我的身体里面好像就会传来微微的痛觉，我像是想要摆脱它似的摇动着身体。

直到这里，大老师通过自己切身感觉到的痛苦，来确认了平冢静强行灌输来的“形与名”。

大老师：没错，我应该喜欢雪乃和团子。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像是怕人绿了我的感觉呢？艹，这感觉想想就好难受啊……果然没错。

于是，这一次新的“形与名”终于建构起来了，他的感情终于通过他人的言说，在自己心里得到了合法性。黑暗中的怪物，获得了名字，而且被带到了阳光下，得到了他人言说的“美丽”“骄傲”。

「……但是，我却觉得是你的话就很好。是你和由比滨来踏入雪之下的内心，我这么希望。」

「……不，就算被你这么说——」

「现在的时间绝非一切。……但是，却有着只有现在才能做到，只有在这里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比企谷。……就是现在。」

这是平冢静的催促，也是她的忠告。因为她是明白的，暧昧圈子必然会解体，会走向消亡。作为大人，她走过的人生，也目睹了无数自己的学生走过。

青春无论如何，都会结束。

正如渡航在每一卷都反复地明示，但是往往被读者们忽略的：时间在流逝，不管是什么样的青春，玫瑰色的青春恋爱喜剧也好，坑爹的痛苦的苦难也好，暧昧和无聊的日常也好，有朝一日都终将结束。

一切都将会走向终结。

所以，行动起来啊。比企谷八幡，不要停下来啊！

到此为止，话疗结束了。

这一段我们回顾下，医生平冢静对比企谷八幡的话疗分为几步：

1、号脉检查，确认病情。

2、言语暴力轰炸，不顾病人抵抗，强行赋予“形与名”

3、颁发证书和荣誉，强行赋予“形与名”以合法性

4、用分离的恐惧，来敲打病人，让病人建立起“形与名”对应的实感

5、用终结的恐惧，来催促病人赶快按自己去做。

这每一步，都带有精准的盘算，大老师一抵抗直接拍回去。

在这样暴力直接的治疗下，比企谷八幡的病根终于确认了，也开始好转。

然而，这里却有一个微小的不详的小尾巴——

所以我现在说出了别的话语，说出了作为谢礼的贫嘴滑舌。

「……不过，就算苦恼了，得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货吧。」

这是平冢静没有想到的，大老师后来作死的起点。她没有意识到，大老师为了抵抗，已经构筑出了一个能够消解“形与名”召唤的十分清晰的武器，一种虚伪的信仰。

这或许体现了渡航的根本观点——

生活没有那么多的便宜事，小町、平冢静这样好用的鼓励师、命名师都是白送的，从天而降，仿佛善良的神，遇到麻烦自动就神力出手帮忙摆平。靠别人就帮大老师解决了问题，不用自己费力。

生活绝不会这么轻松的。

总有些最要命的问题，最可怕的怪物藏在心底，别人是不会帮你解决的。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

不过，暂且大老师还算安稳了一些，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开始浮现出“形与名”了。

我本应该遵从我所得出、我的答案，遵循着我自己的理由而行动才对。

现在的我，也在向别人寻求着行动的理由。为了一色，为了留美，为了活动。

这些，真的是我行动的理由吗。感觉前提条件并不正确。弄错了需要思考的要点。

……

因为我有想要的东西。

他开始正视自己的欲望了。可喜可贺。

然而，正如督军我之前分析的，大老师已经不自觉地脱离了轨道，奔向一条疯狂危险的道路，追寻虚假信仰的道路——

大概，我从过去开始就一直只是想要这件东西，而其他的东西我都不需要，甚至都对他们憎恶起来。但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就产生了这件东西根本不存在的想法。

可是，因为感觉自己看到了它。感觉自己摸到了它。

所以，我才会犯下错误。

这里危险的形而上思考已经攫住了比企谷八幡。其后果将在未来显现。

不过无论如何，平冢静的治疗也是卓有成效的。

至少“你就是喜欢团子和雪乃”这句话蛮不讲理地刻进了大老师的自我框架之中，“赶快行动”的念头也随之而来。

无敌的大老师又要开始出牌了。

以上是本期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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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物》深度解析：（七）比企谷八幡的转变（3）CV4858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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