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方正第五》的原文打印版、对照翻译(刘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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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方正第五》的原文打印版、对照翻译(刘义庆)

2024-07-04 00:5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陈太丘与友期行,期日中。  太丘长陈寔和朋友约好一同外出,约定好中午出发。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过了中午,朋友还没有来,陈寔就自己走了,走了以后,他的那位朋友才到。元方时年七岁,门外戏。当时陈寔儿子元方才七岁,正在门外玩耍。客问元方:“来客问元方:“尊君在不?”令尊在家吗?”答曰:“元方回答说:“待君久不至,已去。”家父等了您很久,见您不来,已经走了。”友人便怒曰:“那位朋友便生起气来,说道:“非人哉!真不是人呀!与人期行,相委而去。”和别人约好一起走,却扔下别人不管,自己走了!”元方曰:“元方说:“君与家君期日中。您是跟家父约定中午走的。日中不至,则是无信;到了中午您还不来,这就是不守信用;对子骂父,则是无礼。”对着人家的儿子骂人家的父亲,这是不讲礼貌。”友人惭,下车引之。那位朋友听了很惭愧,就下车来招呼他。元方入门不顾。元方掉头回家去,再也不回看一眼。  南阳宗世林,魏武同时,而甚薄其为人,不与之交。  南阳郡人宗世林,是和魏武帝曹操同时代的入,他很瞧不起曹操的为人,不肯和曹操结交。及魏武作司空,总朝政,从容问宗曰:“曹操到做了司空,总揽朝廷大权的时候,曾经安闲地问宗世林:“可以交未?”现在可不可以结交呢?”答曰:“宗世林回答说:“松柏之志犹存。”我的松柏一样的意志还没有变。”世林既以忤旨见疏,位不配德。宗世林因为不合曹操心意被疏远以后,”官职很低,和他的德行不相配。文帝兄弟每造其门,皆独拜床下,其见礼如此。但是曹丕兄弟每次登门拜访,都是以晚辈的身分,特别在他的坐床前行拜见礼,他就是这样地受到尊敬。  魏文帝受禅,陈群有戚容。  魏文帝称帝,陈群面带愁容。帝问曰:“文帝问他:“朕应天受命,卿何以不乐?”朕顺应天命即帝位,你为什么不高兴?”群曰:“陈群回答说:“臣与华歆,服膺先朝,今虽欣圣化,犹义形于色。”臣和华歆铭记先朝,现在虽然欣逢盛世,但是怀念故主恩义的心情,还是不免要流露出来。”  郭淮作关中都督,甚得民情,亦屡有战庸。  郭淮出任关中都督的时候,很得民心,也多次建立过战功。淮妻,太尉王凌之妹,坐凌事当并诛。郭淮的妻子,是太尉王凌的妹妹,因为王凌犯罪事受株连,按律法应当一起处死。使者徵摄甚急,淮使戒装,克日当发。派来逮捕她的官吏要人要得很急,郭淮让妻子准备好行装,限定日子就要上路。州府文武及百姓劝淮举兵,淮不许。州和都督府的文武官员和百姓都劝说郭淮起兵反抗,郭淮不同意。至期,遣妻,百姓号泣追呼者数万人。到期打发妻子上路,百姓们号陶痛哭一路跟着呼唤不舍的有几万人。行数十里,淮乃命左右追夫人还,于是文武奔驰,如徇身首之急。走了几十里路后,郭淮到底还是叫手下的人去把夫人追回来,于是文武官员飞跑传命,好像救自家性命那么着急。既至,淮与宣帝书曰:“夫人追回来以后,郭淮写了封信给宣帝司马懿说:“五子哀恋,思念其母,其母既亡,则无五子。五个孩子哀痛欲绝,恋恋不舍,思念他们的母亲,如果他们的母亲死了,我就会失去五个孩子。五子若殒,亦复无淮。”五个孩子如果死了,也就不再有我郭淮了。”宣帝乃表,特原淮妻。司马懿于是上表魏帝,特准赦免了郭淮的妻子。  诸葛亮之次渭滨,关中震动。  诸葛亮屯兵在渭水南岸的时候,关中地区人心震动。魏明帝深惧晋宣王战,乃遣辛毗为军司马。魏明帝非常害怕晋宣王司马懿出战,便派辛毗去担任军司马。宣王既与亮对渭而陈,亮设诱谲万方。司马懿和诸葛亮隔着渭水列成阵势以后,诸葛亮千方百计地设法诱骗他出战。宣王果大忿,将欲应之以重兵。他果然非常愤怒,就打算用重兵来对付诸葛亮。亮遣间谍觇之,还曰:“诸葛亮派间谍去侦察他的行动,回报说:“有一老夫,毅然仗黄钺,当军门立,军不得出。”有一个老人拿着金斧,坚定地面对军营门口站着,军队都出不来。”亮曰:“诸葛亮说:“此必辛佐治也。”这一定是辛佐治呀。”  夏侯玄既被桎梏,时钟毓为廷尉,钟会先不与玄相知,因便狎之。  夏侯玄被逮捕了,当时钟毓任廷尉,他弟弟钟会先前和夏侯玄没有交情,这时趁机亲近夏侯玄。玄曰:“夏侯玄说:“虽复刑余之人,未敢闻命!”我虽然是罪人,也不敢遵从命令。”考掠初无一言,临刑东市,颜色不异。经受刑讯拷打,始终不出一声,临到解赴法场行刑,神情也和平时没有两样。  夏侯泰初与广陵陈本善。  夏侯泰初和广陵郡人陈本是好朋友。本与玄在本母前宴饮,本弟骞行还,径入,至堂户。当陈本和夏侯玄在陈本母亲面前宴饮时,陈本的弟弟陈骞从外面回来,一直进入堂屋门口。泰初因起曰:“于是泰初站起来说:“可得同,不可得而杂。”相同的事可以一齐办,不同的事不能混杂在一起办。”  高贵乡公薨,内外諠哗。  高贵乡公被杀,朝廷内外群情激愤,议论纷纷。司马文王问侍中陈泰曰:“文王司马昭问侍中陈泰:“何以静之?”怎样才能让舆论平静下来呢?”泰云:“陈泰说:“唯杀贾充,以谢天下。”只有杀掉贾充来向天下人谢罪。”文王曰:“司马昭说:“可复下此不?”可以不可以再考虑一个比这轻一些的处理办法呢?”对曰:“陈泰回答说:“但见其上,未见其下。”我只知道比这更重的,不知比这更轻的方法了。”  和峤为武帝所亲重,语峤曰:“  和峤是晋武帝所亲近器重的人,有一次武帝对和峤说:“东宫顷似更成进,卿试往看。”太子近来似乎更加成熟长进了,你试着去帮我看看。”还问“何如?”和峤去了回来,武帝问他怎么样。答云:“和峤回答说:“皇太子圣质如初。”皇太子没有长进,资质同以前一样。”  诸葛靓后入晋,除大司马,召不起。  诸葛靓后来才到晋朝首都洛阳,被任命为大司马,他不肯应召赴任。以与晋室有讎,常背洛水而坐。因为和晋室有仇,他常常背对洛河的方向坐着。与武帝有旧,帝欲见之而无由,乃请诸葛妃呼靓。他和晋武帝有旧交情,武帝很想见他却找不到理由,就请婶母诸葛太妃招呼诸葛靓来。既来,帝就太妃间相见。来后,武帝到太妃那里和他见面。礼毕,酒酣,帝曰:“行礼后,喝到痛快的时候,武帝问:“卿故复忆竹马之好不?”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交情吗?”靓曰:“诸葛靓说:“臣不能吞炭漆身,今日复睹圣颜。”臣不能像豫让那样吞炭漆身为父报仇,今天又看到了圣上。”因涕泗百行。说完便涕泪交流。帝于是惭悔而出。武帝于是既惭愧地走了出去。  武帝语和峤曰:“  晋武帝告诉和峤说:“我欲先痛骂王武子,然后爵之。”我想先痛骂王济,然后才封给他爵位。”峤曰:“和峤说:“武子俊爽,恐不可屈。”武子才智出众,性情直爽,恐怕不能使他屈服。”帝遂召武子,苦责之,因曰:“武帝于是召见武子,狠狠地责骂了他,然后问道:“知愧不?”你知道羞愧了吗?”武子曰:“王武子说:“‘尺布斗粟’之谣,常为陛下耻之!想起尺布斗粟的民谣,经常替陛下感到羞愧。它人能令疏亲,臣不能使亲疏,以此愧陛下。”别人能让关系疏远的人亲近起来,臣却不能使亲近的变得疏远,”就因为这一点对陛下有愧。”  杜预之荆州,顿七里桥,朝士悉祖。  杜预到荆州去任职,出到七里桥,朝廷的官员全都来到这里给他饯行。预少贱,好豪侠,不为物所许。社预年轻时家境贫贱,却喜欢当豪侠之士,得不到大家的赞许。杨济既名氏,雄俊不堪,不坐而去。杨济既是名门中的杰出人物,忍受不了这种场面,不落座就走了。须臾,和长舆来,问:“一会儿,和长舆来了,问:杨右卫何在?””杨右卫在哪里?”客曰:“有位客人说:“向来,不坐而去。”刚才来了,没坐一坐就走了。”长舆曰:“和长舆说:“必大夏门下盘马。”一定是到大夏门下骑马游乐去了。”往大夏门,果大阅骑。便到大夏门去,果然是在那里观看大规模的兵马操练。长舆抱内车,共载归,坐如初。长舆便搂住他拉到车上,一起坐车回到七里桥,好像刚来那样入座。  杜预拜镇南将军,朝士悉至,皆在连榻坐。  杜预任命力镇南将军,朝廷的官员都来庆贺,大家都坐在连榻上。时亦有裴叔则。当时在座的也有裴叔则。羊稚舒后至,曰:“羊稚舒后来才到,说:“杜元凯乃复连榻坐客!”杜元凯竟然用连榻待客!”不坐便去。不落座就走了。杜请裴追之,羊去数里住马,既而俱还杜许。杜预请裴叔则去追他回来,羊稚舒骑马走了几里地就停下了,接着就和裴叔则一起回到杜顶家。  晋武帝时,荀勖为中书监,和峤为令。  晋武帝时,荀勖任中书监,和峤任中书令。故事,监令由来共车。按照旧例,监和令向来同坐一辆车上朝。峤性雅正,常疾勖谄谀。和峤本性正直,一向憎恶荀勖那种阿谀逢迎的作风。后公车来,峤便登,正向前坐,不复容勖。后来每逢官车来接他们上朝,和峤便上车,只往前坐,不再给荀勖留出位子。勖方更觅车,然后得去。荀勖还要另外找一辆车,然后才熊走。监令各给车自此始。以后监和令分别派车,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山公大儿著短帢,车中倚。  山涛的大儿子戴着便帽,靠在车中。武帝欲见之,山公不敢辞,问儿,儿不肯行。晋武帝想见见他,山涛不敢推辞,去问儿子,儿子却不肯去。时论乃云胜山公。于是当时的舆论认为他要胜过山涛。  向雄为河内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刘淮横怒,遂与杖遣之。  向雄任河内郡的主簿,曾经有一件事情其实和他没太大关系,可是郡太守刘准为这事大动肝火,便对他动了杖刑,之后打发他走了。雄后为黄门郎,刘为侍中,初不交言。向雄后来调任黄门郎,刘准任侍中,两人虽在同一个衙门,却从来没有过交谈。武帝闻之,敕雄复君臣之好,雄不得已,诣刘,再拜曰:“晋武帝听说这件事,便命令向雄恢复两人原有的上下级和睦关系,向雄不得已,就到刘准那里,行再拜礼后说:“向受诏而来,而君臣之义绝,何如?”我奉皇上的命令而来,可是我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了,怎么办?”于是即去。说完,就走了。武帝闻尚不和,乃怒问雄曰:“武帝后来听说两人还是不和,就生气地问向雄:“我令卿复君臣之好,何以犹绝?”我命令你恢复旧时的和睦关系,为什么还要绝交?”雄曰:“向雄说:“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古时候的君子,按礼法举荐官员,也按礼法贬黜官员;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坠诸渊。现在的君子举荐人家时就像要抱到膝上那么亲,贬黜人家时就像要推下深渊那样狠。臣于刘河内,不为戎首,亦已幸甚,安复为君臣之好?”臣下对刘河内不去挑起争端,已经幸运得很了,怎么还能修复旧有的上下级关系呢?”武帝从之。晋武帝听后,也就不再勉强他了。  齐王冏为大司马辅政,嵇绍为侍中,诣冏咨事。  齐王司马冏担任大司马,辅理国政,嵇绍当时担任恃中,到司马冏那里去商讨公事。冏设宰会,召葛旟董艾等共论时宜。司马冏安排了一个僚属的宴会,召来葛旟董艾等人一起讨论当前政务。旟等白冏:“葛旟等人告诉司马冏说:“嵇侍中善于丝竹,公可令操之。”嵇侍中擅长演奏乐器,您可以叫他演奏一下。”遂送乐器。于是便送上乐器。绍推却不受。嵇绍便推辞。冏曰:“司马冏说:“今日共为欢,卿何却邪?”今天大家一起饮酒作乐,你为什么要推迟呢?”绍曰:“嵇绍说:“公协辅皇室,令作事可法。公辅助皇室,应该给大家树立榜样。绍虽官卑,职备常伯。我官职虽然卑下,也毕竟忝居常伯之位。操丝比竹,盖乐官之事,不可以先王法服,为吴人之业。吹弹演奏,本是乐官的事情,不能穿着官服来做乐工的事。今逼高命,不敢苟辞,当释冠冕,袭私服,此绍之心也。”我现在迫于尊命,不敢随便推辞,但应该脱下官服,穿上演奏的服装,这是我的想法。”旟等不自得而退。葛旟等人自觉没趣,就退了出去。  卢志于众坐问陆士衡:“  卢志在大庭广众之下问陆士衡:“陆逊陆抗,是君何物?”陆逊陆抗是你的什么人?”答曰:“陆士衡回答说:“如卿于卢毓卢珽。”就像你和卢毓卢珽的关系一样。”士龙失色。陆士龙听了脸色大变。既出户,谓兄曰:“出门以后,士龙就对哥哥说:“何至如此,彼容不相知也?”何必弄到这种地步呢,他可能真是不了解情况呀。”士衡正色曰:“士衡很严厉他说:“我祖名播海内,甯有不知?我父亲祖父海内知名,岂有不知道的?鬼子敢尔!”鬼的子孙竟敢这样无礼!”议者疑二陆优劣,谢公以此定之。舆论界对陆家兄弟的优劣一向难于确定,谢安就拿这件事来判定两人的优劣。  羊忱性甚贞烈。  羊忱的性格非常坚贞刚烈。赵王伦为相国,忱为太傅长史,乃版以参相国军事。赵王司马伦自任相国的时候,羊忱任太傅府长史,司马伦便任命他为参相国军事。使者卒至,忱深惧豫祸,不暇被马,于是帖骑而避。传达任命的使者突然来到,羊忱非常害怕牵连受祸,匆忙间来不及备马,于是骑着光身的马逃避。使者追之,忱善射,矢左右发,使者不敢进,遂得免。使者去追他,羊忱擅长射箭,不断向使者左右开弓,使者不敢再追,这才得以逃脱。  王太尉不与庾子嵩交,庾卿之不置。  太尉王夷甫不和庾子嵩交往,庾敳却不停地用“卿”来称呼他。王曰:“王衍说:“君不得为尔。”君不能这样称呼我。”庾曰:“庾敳说:“卿自君我,我自卿卿。你只管用‘君’来称呼我,我只管用‘卿’来称呼你;我自用我法,卿自用卿法。”我自用我的叫法,你自用你的叫法。”  阮宣子伐社树,有人止之。  阮修要砍掉土地庙的树,有人阻止他。宣子曰:“他说:“社而为树,伐树则社亡;设了神坛而种树,砍掉树神坛就不复存在了;树而为社,伐树则社移矣。”假使种了树而后立神坛,砍掉树神坛就不复存在了。”  阮宣子论鬼神有无者,或以人死有鬼,宣子独以为无,曰:“  阮修与人谈论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鬼神存在的问题,有人认为人死后有鬼,唯独阮修认为世上没有鬼神,他说:“今见鬼者,云箸生时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复有鬼邪?”现在那些说见到鬼的人,说鬼穿着生前的衣服,假如人死后会变成鬼,难道衣服也会变成鬼吗?”  元皇帝既登阼,以郑后之宠,欲舍明帝而立简文。  晋元帝登位以后,因为郑后得宠,就想废明帝司马绍而改立简文帝司马昱为太子。时议者咸谓:“当时朝廷的舆论都认为:舍长立少,既于理非伦,且明帝以聪亮英断,益宜为储副。”抛开长子而立幼子,不但在道理上不合立嗣的顺序,而且太子司马绍聪明诚实,英明果断,更适合做太子。周王诸公,并苦争恳切。周王导诸位大臣都竭力争辩,情辞恳切。唯刁玄亮独欲奉少主,以阿帝旨。只有刁玄亮一人想尊奉少主来迎合元帝的心意。元帝便欲施行,虑诸公不奉诏。元帝就想付诸实施,又担心诸大臣不接受命令。于是先唤周侯丞相入,然后欲出诏付刁。于是先召唤武城侯周和丞相王导入朝,然后就想把诏令交给刁玄亮去发布。周王既入,始至阶头,帝逆遣传诏,遏使就东厢。周王两人进来后,才走到台阶上面,元帝已经事先派传诏官迎着他们,拦住不让入内,请他们到东厢房去。周侯未悟,即却略下阶。周还没醒悟过来,就退下台阶。丞相披拨传诏,迳至御床前曰:“王导拨开传诏官,一直走到元帝座前,说道:“不审陛下何以见臣。”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召见臣?”帝默然无言,乃探怀中黄纸诏裂掷之。元帝哑口无言,就从怀里摸出黄纸诏书来撕碎扔掉。由此皇储始定。从此太子才算确定了。周侯方慨然愧叹曰:“周这才又感慨又惭愧地叹道:“我常自言胜茂弘,今始知不如也!”我常常自以为胜过茂弘,现在才知道比不上他啊!”  王丞相初在江左,欲结援吴人,请婚陆太尉。  丞相王导到江南之初,想要结交江东的世家大族,就向太尉陆玩提出两家联姻。对曰:“陆玩回复说:“培塿无松柏,薰莸不同器。小土丘上长不了松柏那样的大树,香草和臭草不能同放在一个器物里。玩虽不才,义不为乱伦之始。”我虽然没有才能,可是按道理也不能带头来做破坏人伦的事情。”  诸葛恢大女适太尉庾亮儿,次女适徐州刺史羊忱儿。  诸葛恢的大女儿嫁给太尉庾亮的儿子,二女儿嫁给徐州刺史羊忱的儿子。亮子被苏峻害,改适江虨。庾亮的儿子被苏峻杀害了,大女儿又改嫁江虨。恢儿娶邓攸女。诸葛恢的儿子娶了邓攸的女儿为妻。于时谢尚书求其小女婚。当时尚书谢衷为儿子谢石向诸葛恢求娶他的小女儿。恢乃云:“诸葛恢就说:“羊邓是世婚,江家我顾伊,庾家伊顾我,不能复与谢裒儿婚。”羊家邓家和我们是世代姻亲,江家是我看顾他,庾家是他看顾我,我不能再和谢裒的儿子结亲。”及恢亡,遂婚。等到诸葛恢死了以后,两家终于结亲。于是王右军往谢家看新妇,犹有恢之遗法,威仪端详,容服光整。结婚时,右军将军王羲之到谢家去看新娘,看到新娘还保存着诸葛恢旧有的礼法,容貌举止,端庄安详,风采服饰,华美整齐。王叹曰:“王羲之叹道:“我在遣女裁得尔耳!”我活着时嫁女儿,也仅仅能做到这样啊!”  周叔治作晋陵太守,周侯仲智往别。  周叔治要出任晋陵太守,他哥哥武城侯周伯仁和仲智去和他话别。叔治以将别,涕泗不止。叔治因为兄弟就要离别了,哭个不停。仲智恚之曰:“仲智生他的气,说:“斯人乃妇女,与人别唯啼泣!”你这个人原来是个妇女,和人家告别,只会哭哭啼啼。”便舍去。便不理他走了。周侯独留,与饮酒言话,临别流涕,抚其背曰:“伯仁独自留下来和他喝酒说话,临别时流着泪,拍着他的背说:“奴好自爱。”阿奴要好好地爱惜自己!”  周伯仁为吏部尚书,在省内夜疾危急。  周伯仁任吏部尚书时,有一夜在官署里得了病,很危急。时刁玄亮为尚书令,营救备亲好之至。当时刁玄亮任尚书令,多方设法抢救,表现得亲密友好极了。良久小损。过了很久,病情才稍为减轻了些。明旦,报仲智,仲智狼狈来。第二天早晨,通知了周伯仁的弟弟仲智,仲智急急忙忙地赶来。始入户,刁下床对之大泣,说伯仁昨危急之状。刚进门,刁玄亮就离座对他大哭,并述说伯仁夜里病危的情况。仲智手批之,刁为辟易于户侧。仲智扬手给他一耳光,刁玄亮被打得惊退到门边。既前,都不问病,直云:“仲智走到伯仁床前,一点也不问病况,直截了当地说:“君在中朝,与和长舆齐名,那与佞人刁协有情?”您在西晋时,跟和长舆名望相等,怎么会跟谄佞的人刁协有交情!”迳便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含作庐江郡,贪浊狼籍。  王含任庐江郡大守,贪赃在法。王敦护其兄,故于众坐称:“王敦袒护他哥哥,一次特意在大家面前赞扬说:“家兄在郡定佳,庐江人士咸称之!”我哥哥在郡内一定政绩很好,庐江知名人士都称颂他。”时何充为敦主簿,在坐,正色曰:“当时何充在王敦手下任主簿,也在座,严肃地说:“充即庐江人,所闻异于此!”我就是庐江人,所听到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敦默然。王敦哑口无言。旁人为之反侧,充晏然,神意自若。旁人都替何充捏一把汗,何充却十分但然,神态自若。  顾孟著尝以酒劝周伯仁,伯仁不受。  顾孟著有一次向周伯仁劝酒,伯仁不肯喝。顾因移劝柱,而语柱曰:“顾孟著便转向柱子劝酒,并且对柱子说:“讵可便作栋梁自遇。”难道就可以把自己看成栋梁吗!”周得之欣然,遂为衿契。周伯仁听到这话很高兴,两人便成了要好的朋友。  明帝在西堂,会诸公饮酒,未大醉,帝问:“  晋明帝在西堂召集众大臣举行宴会,还没有大醉的时候,明帝问道:“今名臣共集,何如尧舜?”今天名臣都聚会在一起,和尧舜时相比,怎么样?”时周伯仁为仆射,因厉声曰:“当时周伯仁任尚书仆射,便声音激昂地回答说:“今虽同人主,复那得等于圣治!”现在圣上和尧舜虽然同是君主,可又怎么能和那个太平盛世等同起来呢?”帝大怒,还内,作手诏满一黄纸,遂付廷尉令收,因欲杀之。明帝大怒,回到内宫,亲自写了满满一张黄纸的诏令,便交给廷尉,命令逮捕周伯仁,想就此杀掉他。后数日,诏出周,群臣往省之。过了几天,又下诏令释放他,众大臣去探望周伯仁。周曰:“周说:“近知当不死,罪不足至此。”起初我就知道不会死,因为罪状还不可能到这个地步。”  王大将军当下,时咸谓无缘尔。  大将军王敦就要率兵东下,当时人们都以为他没有借口呢。伯仁曰:“周伯仁说:“今主非尧舜,何能无过?现在的君主不是尧舜,怎么能没有过失!且人臣安得称兵以向朝廷?再说臣下怎么能兴兵来指向朝廷!处仲狼抗刚愎,王平子何在?”处仲他狂妄自大,刚愎自用,试看王平子到哪儿去了?”  王敦既下,住船石头,欲有废明帝意。  王敦从武昌东下以后,把船停在石头城,他的愿望是想废掉明帝。宾客盈坐,敦知帝聪明,欲以不孝废之。有一次宾客满座,王敦知道明帝聪敏明慧,就想借不孝的罪名废掉他。每言帝不孝之状,而皆云温太真所说。每次说到明帝不孝的情况,都说,“这是温太真说的。温尝为东宫率,后为吾司马,甚悉之。他曾经做过东宫的卫率,后来在我手下担任司马,非常熟悉太子的情况。”须臾,温来,敦便奋其威容,问温曰:“一会儿,温太真来了,王敦便摆出他的威严的神色,问太真:“皇太子作人何似?”皇太子为人怎么样?”温曰:“温太真回答说:“小人无以测君子。”小人没法儿估量君子。”敦声色并厉,欲以威力使从己,乃重问温:“王敦声色俱厉,想靠威力来迫使对方顺从自己,便重新问道:“太子何以称佳?”根据什么称颂太子好?”温曰:“温太真说:“钩深致远,盖非浅识所测。太子才识的广博精深,似乎不是我这种认识肤浅的人所能估量的;然以礼侍亲,可称为孝。”可是能按照礼法来侍奉双亲,这可以称为孝。”  王大将军既反,至石头,周伯仁往见之。  大将军王敦反叛以后,到了石头城,周伯仁去见他。谓周曰:“王敦问周伯仁:“卿何以相负?”你为什么辜负我?”对曰:“周伯仁回答说:“公戎车犯正,下官忝率六军,而王师不振,以此负公。”公举兵谋反,下官愧率六军出战,可是军队不能奋勇杀敌,因此才辜负了公。”  苏峻既至石头,百僚奔散,唯侍中钟雅独在帝侧。  苏峻率叛军到了石头城后,朝廷百官逃散,只有侍中钟雅独自留在晋成帝身边。或谓钟曰:“有人对钟雅说:“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古之道也。看到情况允许就前进,知道困难就后退,这是古时候的常理。君性亮直,必不容于寇讎,何不用随时之宜而坐待其弊邪?”您本性忠诚正直,一定不会被仇敌宽容,为什么不采取权宜之计,却要坐着等死呢?”钟曰:“钟雅说:“国乱不能匡,君危不能济,而各逊遁以求免,吾惧董狐将执简而进矣!”国家有战乱而不能拯救,君主有危难而不能救助,却各自逃避以求免祸,我怕董狐就要拿着竹简上朝来啦!”  庾公临去,顾语钟后事,深以相委。  庾亮将要出逃,回头向钟雅交代自己走后的事,把朝廷重任深切地托付给他。钟曰:“钟雅说:“栋折榱崩,谁之责邪?”国家危在旦夕,这是谁的责任呢?”庾曰:“庾亮说:今日之事,不容复言,卿当期克复之效耳!””当前的事,不容许再谈论了,你应该期望取得收复京都的成效啊!”钟曰:“钟雅说:“想足下不愧荀林父耳。”想必您不会有愧于荀林父啊!”  苏峻时,孔群在横塘为匡术所逼。  苏峻叛乱时,孔群在横塘受到了匡术的威胁。王丞相保存术,因众坐戏语,令术劝酒,以释横塘之憾。后来丞相王导把匡术保全下来,并且趁着大家在一起谈笑时,叫匡术给孔群敬酒,来消除横塘一事的不满。群答曰:“孔群回答说:“德非孔子,厄同匡人。我的德行不能和孔子相比,可是困苦却同孔子遇到匡人一样。虽阳和布气,鹰化为鸠,至于识者,犹憎其眼。”虽然春气和暖,鹰变成了布谷鸟,至于有识之士,还是厌恶它的眼睛。”  苏子高事平,王庾诸公欲用孔廷尉为丹阳。  苏子高的叛乱平定以后,王导庾亮诸大臣想用廷尉孔坦来治理丹阳郡。乱离之后,百姓雕弊,孔慨然曰:“经过战乱而颠沛流离之后,百姓生活困苦,孔坦激愤地说:“昔肃祖临崩,诸君亲升御床,并蒙眷识,共奉遗诏。往日先帝临终之时,诸君亲上御床前,一起受到先帝的关怀赏识,共同接受了先帝的遗诏。孔坦疏贱,不在顾命之列。我才疏位卑,不在接受遗诏之列。既有艰难,则以微臣为先,今犹俎上腐肉,任人脍截耳!”你们有了困难以后,就把我推到前面,我现在像是砧板上的臭肉,任人细剁细切罢了!”于是拂衣而去,诸公亦止。说完就拂袖而去,大臣们也就不再提起。  孔车骑与中丞共行,在御道逢匡术,宾从甚盛,因往与车骑共语。  车犄将军孔愉和御史中丞孔群一起外出,在御道遇见匡术,后面跟随的宾客侍从很多,匡术便前去和孔愉说话。中丞初不视,直云:“孔群却并不看他,只是说:“鹰化为鸠,众鸟犹恶其眼。”就算鹰变成了市谷鸟,所有的鸟还是讨厌它的眼睛。”术大怒,便欲刃之。匡术听了大怒,便想杀掉孔群。车骑下车,抱术曰:“孔愉赶紧下车抱住匡术说:“族弟发狂,卿为我宥之!”堂弟发疯了,你看在我的面上饶了他吧!”始得全首领。孔群这才得以保住脑袋。  梅颐尝有惠于陶公。  梅颐曾经对陶侃有过恩德。后为豫章太守,有事,王丞相遣收之。后来梅颐任豫章郡太守,犯了罪,丞相王导派人去逮捕了他。侃曰:“陶佩说:“天子富于春秋,万机自诸侯出,王公既得录,陶公何为不可放?”天子还年轻,政令都由大臣发出,王公既然能逮捕人,我陶公为什么就不能放!”乃遣人于江口夺之。于是派人到江口把梅颐夺过来。颐见陶公,拜,陶公止之。梅颐去见陶侃,下拜,陶侃拦住他不让拜。颐曰:“梅颐说:“梅仲真膝,明日岂可复屈邪?”我梅仲真的膝头,以后难道还会向人跪拜吗!”  王丞相作女伎,施设床席。  丞相王导设置歌舞女,还安排下床榻坐席。蔡公先在坐,不说而去,王亦不留。蔡谟先已在座,看见这种做法很不高兴,就走了,王导也不挽留他。  何次道庾季坚二人并为元辅。  何次道庾季坚两人一起受命为辅政大臣。成帝初崩,于时嗣君未定,何欲立嗣子,庾及朝议以外寇方强,嗣子冲幼,乃立康帝。晋成帝刚去世,在这时,由谁继位,还没有定下来,何次道主张立皇子,鹿季坚和大臣们的议论都认为外来之敌正强大,皇子年幼,于是就立康帝。康帝登阼,会群臣,谓何曰:“康帝登帝位后,会见群臣时问何次道:“朕今所以承大业,为谁之议?”朕今天能继承国家大业,是谁的主张?”何答曰:“何次道回答说:“陛下龙飞,此是庾冰之功,非臣之力。陛下登帝位,这是庾冰的功劳,不是我的力量。于时用微臣之议,今不睹盛明之世。”当时如果采纳了小臣的主张,那么今天就看不到太平盛世了。”帝有惭色。康帝面有愧色。  江仆射年少,王丞相呼与共棋。  左仆射江虨年轻时,丞相王导招呼他来一起下棋。王手尝不如两道许,而欲敌道戏,试以观之。王导的棋艺比起他来有两子左右的差距,可是想不让子儿对下,试图拿这事来观察他的为人。江不即下。江虨并不马上下子儿。王曰:“王导问:“君何以不行?”您为什么不走棋?”江曰:“江虨说:“恐不得尔。”恐怕不行呢。”傍有客曰:“旁边有位客人说:“此年少戏迺不恶。”这年轻人的技术原来不错。”王徐举首曰:“王导慢慢抬起头来说:“此年少非唯围棋见胜。”这年轻人不只是围棋胜过我。”  孔君平疾笃,庾司空为会稽,省之,相问讯甚至,为之流涕。  孔君平病重,司空庾冰当时任会稽郡内史,去探望他,十分恳切地问候病情,并为他病重而流泪。庾既下床,孔慨然曰:“庾冰离座告辞后,孔君平感慨地说:“大丈夫将终,不问安国甯家之术,迺作儿女子相问!”大丈夫快死了,却不问安邦定国的办法,竟像妇孺一样来问候我!”庾闻,回谢之,请其话言。庾冰听见了,便返回向他道歉,请他留下教诲。  桓大司马诣刘尹,卧不起。  大司马桓温去探望丹阳尹刘惔,刘惔躺着没起床。桓弯弹弹刘枕,丸迸碎床褥间。桓温用弹弓来射他的枕头,弹丸在被褥上迸碎了。刘作色而起曰:“刘惔生气地起床说:“使君如馨地,甯可斗战求胜?”使君怎么这样,难道这也可以靠打仗取胜吗!”桓甚有恨容。桓温脸色非常不满。  后来年少,多有道深公者。  后生年少多有谈论竺法深的。深公谓曰:“竺法深告诉他们说:“黄吻年少,勿为评论宿士。黄口小儿,不要做评论界的资深人士。昔尝与元明二帝王庾二公周旋。”以前我曾经和元帝明帝两位皇帝,王导庾亮两位名公打过交道呢。”  王中郎年少时,江虨为仆射领选,欲拟之为尚书郎。  北中郎将王坦之年轻时,江虨任尚书左仆射,兼管吏部尚书职务,他考虑选王坦之任尚书郎。有语王者。有人把这事告诉了王坦之。王曰:“坦之说:“自过江来,尚书郎正用第二人,何得拟我?”自从过江以来,尚书郎只甲第二流的人担任,怎么能考虑我呢!”江闻而止。江虨听说后,就不再考虑他了。  王述转尚书令,事行便拜。  王述升任尚书令时,诏命下达了就去受职。文度曰:“他儿子王文度说:“故应让杜许。”本来应该让给杜许。”蓝田云:“王述说:“汝谓我堪此不?”你认为我能否胜任这个职务?”文度曰:“文度说:“何为不堪!怎么不胜任!但克让自是美事,恐不可阙。”不过能谦让一下总是好事,礼节上恐怕不可缺少。”蓝田慨然曰:“王述感慨地说:“既云堪,何为复让?既然说能胜任,为什么又要谦让呢?人言汝胜我,定不如我。”人家说你胜过我,据我看终究不如我。”  孙兴公作庾公诔,文多托寄之辞。  孙兴公写了《庾公诔》,文中有很多寄托情谊的言辞。既成,示庾道恩。写好了,拿给庾道恩看。庾见,慨然送还之,曰:“道恩看了,愤激地送还给他,说:“先君与君,自不至于此。”先父和您的交情本来没有达到这一步。”  王长史求东阳,抚军不用。  左长史王仲祖请求出任东阳太守,抚军不肯委任他。后疾笃,临终,抚军哀叹曰:“后来王仲祖病重,临去世时,抚军哀叹说:“吾将负仲祖于此,命用之。”我将会在这件事上对不起仲祖,”便下命令委任他。长史曰:“王冲祖说:“人言会稽王痴,真痴。”人们说会稽王痴心,确实痴心。”  刘简作桓宣武别驾,后为东曹参军,颇以刚直见疏。  刘简在桓温手下任别驾,后来又任东曹参军,因为刚强正直,桓温相当疏远他。尝听记,简都无言。有一次处理公文,刘简一句话也不说。宣武问:“桓温问他:“刘东曹何以不下意?”刘东曹为什么不提出意见?”答曰:“刘简回答说:“会不能用。”一定不会被采纳。”宣武亦无怪色。桓温听了,也没有一点责怪的脸色。  刘真长王仲祖共行,日旰未食。  刘真长王仲祖一起外出,天色晚了还没有吃饭。有相识小人贻其餐,肴案甚盛,真长辞焉。有个认识他们的吏役送来饭食给他们吃,菜肴很丰盛,刘真长辞谢了。仲祖曰:“王仲祖说:“聊以充虚,何苦辞?”暂且用来充饥吧,何苦推辞!”真长曰:“刘真长说:“小人都不可与作缘。”绝不能跟小人打交道。”  王脩龄尝在东山甚贫乏。  王脩龄曾在东山隐居过一段时间,那时很贫困。陶胡奴为乌程令,送一船米遗之,却不肯取。陶胡奴当时任乌程县令,就运一船米去送给他,王脩龄推辞了,不肯收下。直答语“王脩龄若饥,自当就谢仁祖索食,不须陶胡奴米。”只是回话说,“王脩龄如果挨饿,自然会到谢仁祖那里要吃的,不需要陶胡奴的米。”  阮光禄赴山陵,至都,不往殷刘许,过事便还。  光禄大夫阮思旷前去参加晋成帝的葬礼,到京都时,没有去殷浩刘惔家探望,事情完后就往回走。诸人相与追之,阮亦知时流必当逐己,乃遄疾而去,至方山不相及。众友好知道了,一起去追赶他,阮思旷也知道这些名士一定会来追赶自己,便急速走了,一直走到方山,他们赶不上为止。刘尹时为会稽,乃叹曰:“丹阳尹刘惔当时正请求出任会稽太守,便叹息说:“我入当泊安石渚下耳。我如果到会稽,要在靠近安石的小洲旁停船了。不敢复近思旷傍,伊便能捉杖打人,不易。”再不敢靠近思旷身旁,否则他就会拿木棒子打人,改不了的。”  王刘与桓公共至覆舟山看。  王濛刘惔和桓温一起到覆舟山去观赏。酒酣后,刘牵脚加桓公颈。喝酒喝得半醉以后,刘惔伸腿放在桓温脖子上。桓公甚不堪,举手拨去。桓温很受不了,抬起手拨开。既还,王长史语刘曰:“回来以后,王濛对刘惔说:“伊讵可以形色加人不?”他难道可以拿脸色给人看吗!”  桓公问桓子野:“  桓温问桓子野:“谢安石料万石必败,何以不谏?”谢安石已经估计到万石一定要失败,为什么不劝他改正错误?”子野答曰:“子野回答说:“故当出于难犯耳!”自然是由于很难触犯呀。”桓作色曰:“桓温生气地说:“万石挠弱凡才,有何严颜难犯?”万石是个软弱的庸才,还有什么威严的面孔不敢触犯!”  罗君章曾在人家,主人令与坐上客共语。  罗君章曾经在别人家里作客,主人叫他和在座的客人一起谈谈话。答曰:“他回答说:“相识已多,不烦复尔。”大家相识已经很久了,用不着再讲客套了。”  韩康伯病,拄杖前庭消摇。  韩康伯生病在家,经常拄着拐杖在前院里漫步游逛。见诸谢皆富贵,轰隐交路,叹曰:“他眼看着谢家诸人都富贵了,进出的车子轰鸣于路便叹道:“此复何异王莽时?”这和王葬时又有什么两样呢!”  王文度为桓公长史时,桓为儿求王女,王许咨蓝田。  王文度在桓温手下担任长史的时候,桓温为儿子求娶文度的女儿,文度答应回去和父亲蓝田侯王述商量。既还,蓝田爱念文度,虽长大犹抱著膝上。回家后,王述因为怜爱文度,虽然长大了,也还是抱在膝上。文度因言桓求己女膝。文度便说到桓温求娶自己女儿的事。蓝田大怒,排文度下膝曰:“王述非常生气,把文度从膝上推下去,说道:“恶见,文度已复痴,畏桓温面?我不喜欢看见文度又犯傻了,是害怕桓温那副面孔!兵,那可嫁女与之!”当兵的,怎么可以嫁女儿给他家!”文度还报云:“文度就回复桓温说:“下官家中先得婚处。”下官家里已经给女儿找了婆家。”桓公曰:“桓温说:“吾知矣,此尊府君不肯耳。”我知道了,这是令尊大人不答应呢。”后桓女遂嫁文度儿。后来桓温的女儿便嫁给文度的儿子。  王子敬数岁时,尝看诸门生樗蒲。  王子敬只有几岁的时候,曾经观看一些门客赌博,看见他们要出现输赢的时候,便说:“见有胜负,因曰:“南风不竞(南边的要输)。”南风不竞。”门客们轻视他是小孩子,就说:“门生辈轻其小儿,迺曰:“这位小郎也是管中窥豹,时见一斑。”此郎亦管中窥豹,时见一斑。”子敬气得瞪大眼睛说:“子敬瞋目曰:“比远的,我愧对荀奉倩;远惭荀奉倩,近愧刘真长!”比近的,我愧对刘真长。”遂拂衣而去。于是拂袖而去。  谢公闻羊绥佳,致意令来,终不肯诣。  谢安听说羊绥很优秀,就下旨意请他来,可是羊绥始终不肯上门。后绥为太学博士,因事见谢公,公即取以为主簿。后来羊绥任太学博士,因为公事去见谢安,谢安就马上把他调来任主簿。  王右军与谢公诣阮公,至门语谢:“  右军将军王羲之和谢安去看望阮裕,来到阮家门口,王羲之对谢安说:“故当共推主人。”我们自然是一同推崇主人。”谢曰:“谢安说:“推人正自难。”推崇别人恰恰最难。”  太极殿始成,王子敬时为谢公长史,谢送版,使王题之。  太极殿刚建成的时候,王子敬当时任丞相谢安的长史,谢安派人送块木板去叫王子敬题匾。王有不平色,语信云:“子敬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告诉来人说:“可掷箸门外。”把它扔在门外吧。”谢后见王曰:“谢安后来看见王子敬,就说:“题之上殿何若?这是给正殿的题匾,你为什么不帮忙题匾呢?昔魏朝韦诞诸人,亦自为也。”从前魏朝韦诞等人也是写过的呀。”王曰:“王子敬说:“魏阼所以不长。”这就是魏朝国运不能长久的原因。”谢以为名言。谢安认为他说的好,是名言。  王恭欲请江卢奴为长史,晨往诣江,江犹在帐中。  王恭打算请江敳做他的长史,清晨前去拜访江敳,江敳还在帐中。王坐,不敢即言。王恭坐下,不敢立刻说明来意。良久乃得及,江不应。很久之后才说到此事,江敳不回答。直唤人取酒,自饮一碗,又不与王。只是叫人拿酒过来,自己喝了一碗,又不给王恭喝。王且笑且言:“王恭一边笑一边说:“那得独饮?”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喝?”江云:“江敳说:“卿亦复须邪?”你也需要吗?”更使酌与王,王饮酒毕,因得自解去。就再让人斟酒给王恭,王恭喝完酒,于是替自己解了围,告辞而去。未出户,江叹曰:“还没走出门,江敳叹息道:“人自量,固为难。”人有自知之明,本来就很难啊。”  孝武问王爽:“  晋孝武帝问王爽:“卿何如卿兄。”你和你哥哥相比谁更有文采一些?”王答曰:“王爽回答说:“风流秀出,臣不如恭,忠孝亦何可以假人!”论风雅超群,我比不上哥哥,至于忠孝,又怎么可能让给别人呢!”  王爽与司马太傅饮酒。  王爽和太傅司马道子在一起饮酒。太傅醉,呼王为“小子。”太傅醉了,叫王爽为小子。王曰:“土爽说:“亡祖长史,与简文皇帝为布衣之交。先祖长史,和简文皇帝是布衣之交;亡姑亡姊,伉俪二宫。已故的姑母姐姐是两宫的皇后。何小子之有?”怎么能称为小子!”  张玄与王建武先不相识,后遇于范豫章许,范令二人共语。  张玄和建武将军王忱两人原先不认识,后来在豫章太守范宁家相遇,范宁叫两人交谈交谈。张因正坐敛衽,王孰视良久,不对。张玄便正襟危坐,王忱却久久地仔细看着他,不答话。张大失望,便去。张玄非常失望,便告辞。范苦譬留之,遂不肯住。范宁苦苦地解释并挽留他,他到底不肯留下。范是王之舅,乃让王曰:“范宁是王忱的舅舅,就责怪王忱说:“张玄,吴士之秀,亦见遇于时,而使至于此,深不可解。”张玄是吴地名士中的优秀人物,又是当代名流所着重的,你却让他处在这种情况下,真是很难理解。”王笑曰:“王忱笑着说:“张祖希若欲相识,自应见诣。”张祖希如果想认识我,自然应该上门来探望我。”范驰报张,张便束带造之。范宁赶紧把这话告诉张玄,张玄便穿好礼服去拜访他。遂举觞对语,宾主无愧色。两人于是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宾主都没有抱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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