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初期的中田正义x理查德

最后附送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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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这是两个人开始交往之后，第一个一起度过的夜晚。

从斯里兰卡起飞的飞机，是在东京时间上午十点降落在成田机场的。中田正义随身只有一个手提箱，无须托运行李，直接拎起便离开机场，坐上了京成Skyliner，到达上野站后再转乘。他路上并不着急，大概在11点半左右到家。他现在住的公寓极其注重安全性，楼下的大门需要刷门禁卡才能打开，坐上电梯到了家门口则是指纹加密码的安全锁。进门后他直接走向专用的保管间，打开手提箱，取出分别包装好的那些宝石，放入其中一个保险箱。

这些宝石并不是他的客户所需要的。是理查德的客户订购的橙色蓝宝石和芬达石。理查德现在应该还在上海，下午的航班飞往东京。手头暂且缺少此类宝石的理查德拜托了去斯里兰卡办事的中田，由中田与约定好的供货商对接。按照原定计划，等今天晚上理查德到达东京，会来一趟他这里，取走这些宝石。

简单地做了午饭，安静地吃完，收拾并洗净餐具，中田又把家里收拾整齐。今天的东京是晴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刻阳光正盛，猛地将窗帘拉开到最大，整个人都能站在温暖的金色光芒里。中田眯起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日光，回到房间，抱着被子来到阳台。他把被子在晾衣架上铺平，然后拉过椅子，打算在难得悠闲的午后也晒会太阳。

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还是想和理查德说说话，什么也好，路上看到的不知名小花，从树枝间一窜而过、有着蓬松大尾巴的松鼠，天空上形状奇特的云朵；让他驻足停在路边片刻聆听演奏的路边艺术家，因为他的举手之劳而为他送上一朵鲜花的花店老人，无意间发现的小型却精致华美的教堂里虔诚祷告的教徒，平常的景色，琐碎的日常，形形色色的相遇，中田都想和理查德分享。

他闭起眼，仰起头，静静地感受时间流淌，等着某个人的联络。

暖融融的阳光令他身心都放松了许多，像是浸润在金色的温泉里。直到太阳西沉，他将阳台上的东西全部收回到屋子里，中田才看了眼桌上的闹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邮件是在准备晚饭的途中收到的。

【已顺利登机。】

中田算了算时间，理查德的行程很紧凑，好在飞机没有晚点。

【注意安全，到了东京和我说一声。】

对方的邮件回复得相当迅速。

【知道了。】

【我已经到达羽田机场，现在正在去你那里的出租车上。】这样的邮件是在中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看到的。中田单手用毛巾擦着头发，另一手回复邮件。

【抱歉，回复晚了，你到达楼下后输入门牌号，我给你开门。】

【了解。】

看到回信，中田弯下腰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正欲直起身，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回是理查德第一次到他的住处。

心头突然一颤，原先平静的情绪就像被投入一把石子的池水般激荡，不单单是期待，还有紧张和一点不知所措。他开始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扬汤止沸的措施显然没有多大用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中田焦灼地检查了家里的摆设，全部没有问题，很整洁。混乱中，明明是睡前才做的肌肉训练都被提前，做完一整套的动作，约莫是消耗了一点体力，那种无所适从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坐在床头轻轻喘着气，门口的铃声响了起来。

中田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飞快地走到玄关，看见显示屏上投射出的熟悉的面容，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同时手也搭在了门把手上，等到理查德因为到了门口按下门铃，显示屏再次出现金发男人的模样，中田立刻拉开了门。动作太过迅速而用力，理查德甚至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呃……欢迎。”中田挤出这句话后才发现理查德的神色似乎变得微妙，僵持了两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洗澡后就换上了平素在家的穿着，宽松的休闲裤与黑色背心，正一手拉着门，一手扶在门框上。与眼前一身米色西服套装的理查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中田讪讪地放下门框上的手，让出道路，说着“请进”，礼仪周全的金发男人点点头：“打扰了。”

很久没有如此深切体会窘迫感觉的中田口不择言地解释：“那个，我是刚洗完澡……怎么说呢，肌肉训练？所以……”

听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中田不由在心里哀嚎，糟糕，太糟糕了，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金发的宝石商没有直视他，淡淡地问：“请问有给我替换的鞋子么。”

被点醒的中田赶忙回答：“有的。”说罢顺手关上门，取出准备好的拖鞋放在理查德脚边，自然地伸手去接过理查德手上的行李箱。中田掂量了箱子的重量，因为不是理查德工作专用的黑色行李箱，而是确确实实放行李的箱子，所以相对重一些。

“……这也是锻炼肌肉？”

“欸？”中田看向宝石商山闪烁不定的眼眸，倒吸一口气，“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这箱子有些重，我帮你提进去，不要误会！”

连珠炮似的疯狂辩解听上去慌慌张张，笨拙得不像是如今的中田。理查德嘴角微微弯起：“是吗？”

“是的！是的！是的！”

“那就麻烦你了。”

换上拖鞋，理查德维持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询问：“那么，预定的宝石呢？”

跟在他身后的中田放好行李箱，抬手替他指明方向：“我收好了，你跟我来确认一下吧。”

数颗颜色鲜艳的橙色宝石被小心地放在保管间的桌子上，开启工作状态的理查德一颗颗查证过，舒口气：“ok，没有问题。正义，我行李箱里有一个比较大的宝石盒，你看见应该就会知道的，能帮我取过来吗？”

“好。”

脚步声离开又靠近，眼光集中在宝石上的理查德没有抬头：“拿过来了吗？”

“嗯。”

理查德侧过身子抬起双手，示意中田将宝石盒放在自己手上，等了两秒没有反应。他转过头询问：“怎么了？”

黑发男人手上是那只带锁的宝石盒，眉头皱着，神色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义。”理查德喊他名字的音色一如既往的冷静。

“怎么说呢，那个，只是我单方面的建议。”

“什么建议。”

“现在也很晚了，我不太放心，而且今晚回酒店明天早上就去客户那里拜访，怎么看都很麻烦吧，所以……”

“所以？”

惊人美貌的持有者想必早已看透他的想法，却还是装作不知道般追问。中田咬咬牙：“所以你今晚留宿我家吧。”

不知道想要掩盖什么，中田赶紧补充了几句：“你住下的话，我可以帮你收拾东西，明天一大早我还能替你准备早餐，一起来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早饭，想想就挺好的对吧哈哈哈哈哈。”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吧。”理查德打断了他尴尬的干笑，接过宝石箱，把宝石装了进去，“直接把这个箱子放到你的保险箱里如何，明天我直接拿走。”

“欸？哦哦，完全没问题！”

“那么”，理查德慢条斯理地脱下白色的手套，微笑着看向中田，“今晚就请多多关照了。”

无论什么表情都美到让人快要窒息的男人，眼下的笑容也不出意外地让中田心跳加快，于是黑发的男人至少在这个瞬间完全被他牵着走了，只能木木地点头：“好，请多关照。”

整理好思绪的中田殷勤地为理查德介绍了家里的构造，甚至过于操心地告诉理查德水龙头该怎么区分热水和冷水的打开方向，结果即便理查德没有说什么，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睛也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是把我当傻瓜还是你自己就是傻瓜”的问句。

去浴室洗澡前，理查德脱下西装外套和马甲，解了领带，中田则站在一边，接过他的衣物。金发美人纤细的雪白指尖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随后垂下手。中田正感到奇怪，理查德突然回头愠怒地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入浴室，关上了门。

年轻一些的男人站在浴室外，疑惑地思索自己做错了什么。西装外套这些不能随意折叠，所以他等理查德先脱下来，再由他挂到衣架上，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他第一次见到理查德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不得不承认，这样普通的动作，理查德也做得优雅，甚至还有点性感的意味。只是理查德的耳朵似乎渐渐在变红。

中田慢慢睁大了眼睛。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迟钝的地方。

刚才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理查德看，毫不遮掩。他想要和理查德道歉，可为了这样的事情道歉，说不定会让本来没有杂念的事情听起来变了味，弄不好只会越抹越黑。纠结了好一会儿，眼神又不自觉朝着浴室那儿飘去。理查德进去有段时间，不知为何里面始终没什么声响。脚才要迈出去，终于传来了水声。

把理查德的衣物整理好挂到衣架上，中田退后一步，打算明早再用熨斗熨平一些小皱褶。

明明只是考虑这样细微的小事，中田却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理查德刚刚一定是害羞了，可也没有说出“不要看着我”，这样的理查德在中田正义看来十分可爱。

他走到柜子前，抱出一个新的枕头和一条新的被子铺在了床上。不想和理查德有更亲密的接触绝对是谎言，中田并不会自欺欺人。然而比起这点，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无视理查德的意愿。好在他也不是急性子的人，一点一点地慢慢前进，对于他来说，已是足够幸福的过程了。

浴室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声响。中田铺好被子直起身时，换上睡衣的理查德手里拿着毛巾站到了他身后。转过身的黑发男人一眼就看到还滴着水的金发发尾，于是自然地抽走毛巾，仔细地为理查德擦干头发。

理查德的视线落在床上，中田注意到后颇为无奈：“我擅自决定的。如果你觉得不妥当，我现在打个地铺也来得及。”

他的让步换来的是理查德不轻不重的一瞪：“你是太困了所以开始说胡话了吗？”

“抱歉，”中田的眼里隐隐露出笑意，“好了，差不多擦干了，你很累了吧，先休息，我去收拾一下，待会儿就回来。”

话虽如此，等中田再次回到卧室，金发男人正倚在床头，于暖黄的台灯灯光下，翻看他搁在床头的书。见他回来，才把书放回去，躺到了被窝里。中田掀起自己的被子，坐到床上，打算关灯前，听到背对自己的理查德对他说道。

“晚安。”

细软的金色发丝散落在浅蓝的枕头上，泛着光泽。中田的手张开，犹豫了片刻没有伸出手，只是轻轻地说：“嗯，晚安，理查德。”

灯光熄灭，中田仰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看向天花板，时间久了，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会不会就这样失眠到天亮呢？无意义的胡思乱想不知道进行了多久，久到他以为理查德都已睡着，身边的人却动了动。

安静的室内他能听见理查德深吸了一口气。

“像个胆小鬼。”

没有主语的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说谁，中田试探地小声问道：“理查德，怎么……”

话没说完，对方翻过身，动作停顿两秒，垂着眼，然后摸索着探到他被子的边缘，干脆地抛弃了自己的被子，钻向他的怀里。

他赶紧拉过被子，把理查德仔细地包好。中田能感觉到，理查德搂住了自己的腰部，额头靠在自己的肩窝，那柔软的头发也落在了自己胳膊上。

现下的情况，怎么看胆小鬼都是自己吧。尽管如此，内心的喜悦又止不住地满溢出来。他低下头，轻轻吻了理查德的额头。

“我是胆小鬼。对不起。”

在他主动认领“胆小鬼”这一头衔后，伴随很小的一声轻哼，理查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

理查德的被子是不是掉在地上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中田决定不去管它。

END

几年后的小剧场：

“瞒着你是我不对。”

闻言，赤足横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金发男人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后露出头疼的表情：“如果要学日语，亨利完全可以拜托我或者那个J开头的银行卡（*），你也不是不可以，何必大费周折去让你的朋友教呢。”

中田坐到他的脚边，从容地笑道：“亨利的心情我想你应该明白的。或许正因为你们是他亲密的家人，所以更加没法拜托你们。”

“真亏你能瞒我到现在。”

“我当初答应亨利的时候，就做好暴露了然后被你打一顿的觉悟了呢。”

“你……”理查德一时无言，便顺势轻轻用左脚踢了下中田的大腿，正要收回脚冷不丁被黑发男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脚踝。白皙纤细的脚踝用单手握住也绰绰有余。中田顺势单膝跪坐在了他的腿间，尽管是居高临下的视角，中田仍在尽量减少压迫的感觉。

他诚恳地继续认错：“其实我还瞒了你一件事。”

“虽然目前的状况我觉得与道歉并不相符，但是，请说。”

“那一年我和你一起去法国，最后一天的早上，我其实和你的母亲做了约定。”

“哦？说起来我那个时候大概猜到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那是可以告诉我的约定吗？”

“当然可以。我答应了卡特琳娜夫人，会一直发自内心地夸赞你的美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但是当时有些事情还没想清楚的我犹豫了，因为伴随我一生的承诺我无法轻易答应，这并不是可以草率约定的事情。”

理查德察觉到他这番话只是个由头，于是顺水推舟地接下去：“你用了过去式呢，现在呢？”

“现在啊，那我一定不会有任何犹豫就答应的。而且能让我做出承诺的勇气也是你给予的。我能够保证，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动，头脑还能思考，就一定会继续告诉你，你在我眼里有多么的美丽与迷人。因为全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对我来说，付诸于语言也和呼吸一样自然。”

理查德挑了挑眉头，审视了他一阵子，切换成“拿你没有办法”的表情：“真是的。”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叹，你好像变成老手了。”

“夸奖你这方面？我倒是觉得自己很久前就相当熟练了哦？”

“不，”美到模糊了性别和年龄的金发男人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与他接吻前，狡黠地笑笑，“我指调情哦。”

*：指杰弗里

真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