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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进入11月末，欧洲各地圣诞节的气氛也愈来愈浓。许多保持传统习俗的家庭都要在11月最后一个星期日的晚上点燃一支蜡烛。此后，每个星期日的晚上，都要点燃一支蜡烛。四支蜡烛点完，圣诞节就降临了。 圣诞节前的几个星期，也是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最为浪漫动人的时刻。整座城市在温暖的烛光中熠熠生辉，城市里弥漫着胡椒蜂蜜饼和圣诞节糕点的香气。主城区的街道上成千上万只亮闪闪的彩灯营造出一派迎接圣诞节的视觉效果。许多商场的大门口都用松树枝和彩色丝带装扮一新，溢出满满的圣诞节气氛。豪华壮丽的花环灯饰将克恩腾大街、格拉本大街和科勒大街装饰得红红火火。城内大大小小的圣诞节市场更是在不眠的灯火中陆续揭幕。 温馨的小木屋被彩灯 照 亮，旋转木马 里充满了儿童的欢笑 ，空气 中飘荡着 炒 甜 杏仁、 热 红 葡萄 酒和烤 肉 肠的香味。 逛逛圣诞节市场， 喝一杯热红 葡萄 酒、吃一 块蜜糖饼或一根烤肠 ，或者再买一件小巧的圣诞树饰品，这对于逛圣诞市场的 人 们 来说， 也可能是最大的乐趣。每个圣诞节市场上都在不停地播放着各种圣诞节歌曲，歌 曲多取自著名 音乐家 的名作 ，其中最常听到的 有 《圣诞树》、 《普世欢腾》、《 天使高唱 》 、《圣诞钟声》、 《铃儿响叮当》 等 。但 最富有传奇性、最动人心弦的歌曲要算在奥地利萨尔茨堡附近奥本道夫小镇上诞生的圣诞歌曲《平安夜》了。

　　圣诞节前点的四支蜡烛

　　乐团指挥莱茵霍尔德·维瑟先生

　　 莱茵霍尔德·维瑟（ Reinhold Wieser）先生执棒于奥地利节日交响乐团（Austria Festival Symphony Orchestra）。他是中奥文化交流的积极参与者，曾多次率奥地利乐团来华访演。那年9月末，在中国大使馆举行的国庆招待会上，我与维瑟先生不期而遇。老朋友相见，格外高兴。大家边喝边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圣诞歌曲《平安夜》。维瑟先生激动地对我说，圣诞歌曲《平安夜》就诞生在 离萨尔茨堡不远 的 奥本道夫小镇。他常在那里指挥乐团演出，对那里很了解。奥本道夫小镇傍水而立、风景优美、人杰地灵、民风 淳朴。乡民们尤为喜好音乐和文学，出了不少乡村歌手和草根诗人。他们大部份人都信仰 耶稣基督 。每到圣诞节，许多说唱世家的歌手们就像中世纪的吟游诗人一样，四处吟唱圣诞歌曲，并不断地创新和改进歌曲中的词句和乐章。他们中间有许多人擅长弹奏各种乐器，几个人聚在一起边饮边唱，就能即兴创作出一些类似新民歌或新民谣的圣诞节歌曲。这 些新歌谣，或许当年传唱一时，或许唱过一两年后，就被新创作的歌谣替代了，但唯有 《平安夜》不仅 流传下来，而且还成了世界上最经典的圣诞歌曲。

　　圣诞节前的小教堂

　　维瑟先生邀请我过圣诞节时去奥本道夫小镇一趟，看看小镇上的居民是如何纪念《平安夜》歌曲诞生的。然而那年奥地利恰逢百年不遇的严冬，零下二十多度的寒流使多瑙河冰冻三尺，遮天蔽日的鹅毛大雪使高速公路全线封闭。在此情况下，我只好放弃了圣诞节去奥本道夫小镇采风的打算。转眼春天到了，我以为维瑟先生忘了这件事。不料刚过复活节，维瑟先生就打电话来问，是否还有兴趣到奥本道夫小镇来看看。我告诉维瑟先生，拜访奥本道夫小镇，参观《平安夜》小教堂是我难舍的夙愿。当年四月份恰好有中国政府高级代表团访问奥地利。我和大使馆的其他同志陪同高访团，乘专机从维也纳飞抵萨尔茨堡，参加国事活动。在萨尔茨堡国际机场送走高访团后，我就打出租车沿着萨尔茨河朝着奥本道夫小镇驶去。萨尔茨河穿过萨尔茨堡后顺着河谷一路向西北方向流去，在离萨尔茨堡二十公里的地方拐了一个大弯，就好像在地面上划出了一个大大的低音符号。奥本道夫小镇就坐落在这个低音符里。出租车刚驶进小镇，我就看见等侯在路边招手致意的维瑟先生了。

　　奥本道夫镇上的钟楼

　　奥本道夫在德语里的含义是位于高处的村庄（Oberndorf），但它的海拔才有394米高。小镇不是很大，常住居民有5800多人。复活节刚过，外地来的游客也不多。许多镇上老人悠闲地坐在河边的木椅上，沐浴着春天的阳光，安详而又宁静。维瑟先生陪同我顺着小镇的石子路缓缓走着，沿途参观了《平安夜》乡镇博物馆、《平安夜》小教堂、钟楼和小镇广场，并听他娓娓地讲叙着《平安夜》的传奇故事。

　　奥本道夫镇民居

　　奥本道夫镇博物馆

　　圣诞歌曲《平安夜》的诞生

　　 圣诞歌曲《平安夜》的词作者是约瑟夫·莫尔（Joseph Mohr）。他出生在萨尔茨堡市内的石头胡同9号，据说是位私生子，其母亲单身一人，平时靠为富人家织衣缝补勉强度日。后来她认识了萨尔茨堡大主教军队里的军士约瑟夫，并与他相爱私通。中世纪的萨尔茨堡实行政教合一的残酷统治，私通这种行为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事发之后军士约瑟夫只好逃之夭夭，隐姓埋名，不知所踪。而母亲由于身怀六甲，才免受严惩。莫尔出生后，由于没有父亲，不能在教堂受洗礼。此时，萨尔茨堡的刀斧手弗朗茨怜悯其母子，也出于平日里杀人太多，想积点阴德的考虑，就自告奋勇地做了莫尔的教父。莫尔洗礼后，才有了户籍，得以生存。教父弗朗茨的朋友希尔是萨尔茨堡大教堂的助理。他发现小莫尔很聪明，具有音乐天赋，便着意引导莫尔读书，学习音乐和神学，并帮助他从事教会工作。莫尔成年后先后在萨尔茨堡附近乡镇的教堂里做过助理牧师和牧师。出身贫苦的莫尔对社会底层的穷苦人充满了怜悯和同情。他总是热情主动地帮助这些人，在当地老百姓中口碑很好。

　　平安夜小教堂真正门

　　 1816年，他来到隆高镇上的玛利亚天主教堂担任助理牧师。闲暇之际他仰望星空创作了具有阿尔卑斯山民谣风格的诗歌 《 平安夜 》 ：

　　 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少慈爱也多少天真，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平安夜，圣善夜！牧羊人，在旷野，忽然看见了天上光华，听见天使唱“哈利路亚”，救主今夜降生，救主今夜降生！ 平安夜，圣善夜！神子爱，光皎洁，救赎宏恩的黎明来到，圣容发出来荣光普照，耶稣我主降生，耶稣我主降生！

　　后来莫尔又反复修改这首诗句，使《平安夜》更具文学性和艺术性。

　　莫尔作曲时弹的吉他

　　 1818年圣诞节前夕，莫尔作为牧师来到 奥本道夫镇，为这里刚完工的尼古劳斯教堂主持圣诞节弥撒。在教堂里他发现演奏“巴赫”弥撒曲的管风琴已无法使用，怎么弹也发不出声来，好像是田鼠把管风琴的风箱咬穿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请自己的好朋友、乡村小学的音乐教师弗朗茨·夏维尔·格鲁伯（Franz Xaver Gruber）过来，看有什么其它办法能解燃眉之急。格鲁柏虽说是乡村音乐教师，但他确精通音律，会谱曲配器，还会弹管风琴和吉他。莫尔拿出了 《 平安夜 》 诗句，问格鲁伯能否为诗句谱曲配器。随后，他们俩又商议在没有管风琴伴奏的情况下，谱写什么样的曲调才能使圣诞节的歌声既动人心弦又辉煌庄严。 夜幕降临， 莫尔和格鲁 伯 走 出尼古劳斯教堂，漫步在萨尔茨河畔。当他们 看到 一弯如勾的上弦月将 银色的月光撒满整个 河 面 时 ，一种平安、祥和以及感 恩 之情霎那间充 满心境 。想到一千多年前，耶稣降临时同样没有管风琴伴奏，天使们却能吟唱出世界上最动听的歌曲 时，创作的灵感顿时从天而降。 格鲁伯急返教堂，埋首谱曲，一挥而就写成这首 D大调6/8节拍的 《 平安夜 》 主旋律。 《 平安夜 》 的乐曲旋律里既有奥地利阿尔卑斯山田园曲的风格，也有意大利西西里岛上抒情音乐的风情。随后，格鲁伯又谱写了高音和低音领唱的分谱、大合唱的分谱和吉他伴奏的曲谱。

　　曲谱手稿

　　平安夜广场上的小餐馆

　　 1818年的 圣诞夜来临了。奥本道夫尼古劳斯教堂里外挤满了四周赶来的村民。身着盛装的唱诗班孩子们手持点燃的蜡烛，站在教堂里的祭坛前，站在教堂外的大雪里，在格鲁伯弹吉他的伴奏下起，他们唱起了《平安夜》，随后莫尔牧师领唱高音部，格鲁伯领唱低音部，与孩子们再次合唱《平安夜》。真挚亲切、优美动听的歌声犹如 一道闪电，划破严冬的黑暗，照亮了世间。壮严辉煌、感人肺腑的歌声又如一股暖流，流入村民的内心，驱走冬季的严寒，带来春天的温暖。许多人也跟着唱了起来，更多的人被感动的泪流满面。

　　俯瞰萨尔茨堡湖区

　　《平安夜》华丽转身闻名天下

　　 圣诞歌曲《平安夜》 一鸣惊人之后， 就成为奥本道小镇上的保留节目。每年圣诞节前，人们都要在尼古劳斯教堂演唱这首歌曲。 格鲁伯老师手抄 圣诞歌曲 《平安夜》的歌谱也被分藏四方。据说传世的手稿有 8份之多。目前 在奥地利哈兰市博物馆和萨尔茨堡奥古斯特博物馆还能看见他署名的歌谱原件。但是奥本道夫小镇毕竟比较保守闭塞， 圣诞歌曲 《平安夜》在这里唱了好多年就是传不出去。终有一天，奥本道夫小镇请管风琴制作商莫拉赫尔（ Mauracher ）来修理教堂管风琴。莫拉赫尔不仅懂得修理乐器，也深谙音律和曲调。在教堂做弥撒时，他领悟到了 圣诞歌曲 《平安夜》永恒的气质与韵味，并认为此首歌曲不应该被埋没，需要有个从歌谣到经典的华丽转身。莫拉赫尔返城时悄悄的把 圣诞歌曲《平安夜》的 歌词和歌谱带回了齐勒塔尔市。莫拉赫尔在家里亲自教流浪歌手和 吟游诗人 学唱这首歌，并在 城里的音乐会上进行演唱。 此 后 圣诞歌曲《平安夜》 渐渐地流传到了奥地利各地。据说，当年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一世会晤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时，还专门让人在符根宫殿献唱了这首歌曲。

　　圣诞歌曲《平安夜》传到德国时，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普鲁士国王举办专场音乐会演唱这首歌。但当时大家都不知道《平安夜》是何人的杰作。连普鲁士国王也都不知道。据说德国柏林皇家乐团演奏《平安夜》时，曾误传说是由艺术歌曲之王弗朗茨·舒伯特（Franz Schubert）谱写的。直到格鲁伯的儿子弗里克斯·格鲁伯赴柏林，出示了相关证明材料，众人才知道了被埋没多年的莫尔和格鲁伯，只可惜莫尔35岁就与世长辞，格鲁伯活到了76岁。

　　1839年，圣诞歌曲《平安夜》传到了美国，先在纽约大教堂进行了首演，数年之内传遍美国，并获得美国民众的喜爱。《平安夜》在美国经著名歌唱家演唱后，又再次华丽转身流传到世界各地，成为许多地方过圣诞节时唱的“节日之歌”。据统计，圣诞歌曲《平安夜》的歌词已被翻译成了330种语言和方言。如今不管是不是基督教徒，大家几乎都熟悉并喜爱上了这首脍炙人口的奥地利圣诞歌曲。

　　“诗与远方”珠联璧合

　　 当维瑟先生讲完这个传奇故事时，落日余晖已把 《平安夜》小教堂辉映的里外通亮。这座1937年用民众筹款重新在原尼古劳斯教堂废墟上建造的小教堂，很幸运地躲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空袭与炮火，成为纪念和缅怀圣诞歌曲《平安夜》诞生的名胜之地。信步进入这座白色六边型的小教堂，抬眼就能看见刻在祭坛石沿上“平安夜、圣善夜”的铭文。祭坛圣像两边挂着牧师莫尔和教师格鲁 伯 的油画肖像。画像下各国羡慕者所敬献的鲜花更是四季不断。

　　 维瑟先生最后还介绍说，自从萨尔茨堡及其周边地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为“世界文化遗产”后，奥本道夫小镇就抓住了这个契机，利用区域上的优势，大力发展自家的文旅产业。每年圣诞节前，他们都要举办《平安夜》大型纪念音乐晚会，吸引全世界的音乐爱好者和旅游者来这里欢度圣诞节，用各种语言颂唱《平安夜》。他们扩建了小镇《平安夜》博物馆，充实了各种展品，改善了展出条件，同时开发出来许多具有文化创意的旅游纪念品和艺术衍生品。除此之外，他们还开拓出来不少吸引游客的旅游项目：如骑自行车绿色一日游、探访莫尔牧师的足迹、拜访格鲁 伯 的音乐学校、萨尔茨河上观看落日、自驾平底船游河、垂钓烹调河鲜、品尝小镇特色美食等活动。目前小镇成立了介绍《平安夜》历史典故和人物轶事的协会和网站，还开办网购纪念邮票、旅游纪念品以及网上订房订餐等业务。随着区域经济实力的增长，奥本道夫小镇的绿化和环保也更上层楼。小镇政府加大开发民宿产业的力度，为游客提供使用太阳能源减少碳排放的绿色房间。同时小镇还修订了原来的村规乡约，奖励居民在门前和窗下种花养草，让保持传统建筑风格的民居得到更加实惠的经济补贴。小镇上的历史建筑在维修时也必须修旧如旧，特别是历史建筑的外貌，更是严加保护，不能随意改变。

　　 漫步在奥本道夫小镇上，目睹着这些文化遗迹，回味着这个发生在200多年前的传奇故事，一些想法也不禁油然而生。奥本道夫小镇充分利用文化遗产和资源，大力发展文旅产业，把“诗和远方”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他们不仅弘扬了自己的本土文化，吸引了大量的游客，促进了国际文化交流，而且也增加了小镇居民的收入，提高了小镇居民的生活质量，改善了小镇民的生活环境。他们的做法，不是也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吗？

　　 这两年因受新冠疫情的影响，萨尔茨堡周边地区及奥本道夫小镇也取消了不少文化纪念活动，但是《平安夜》的歌声，在圣诞节期间依然回响在众人的耳畔经久不绝。我们衷心地祝愿也真诚地希望，待疫情过后，会有更多的中国游客，游览萨尔茨堡光临奥本道夫小镇。

　　贾建新

　　2021年12月

　　附：圣诞歌曲《平安夜》的英文歌词

　　Silent night, holy night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Round your Virgin Mother and Child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Sleep in heavenly peace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ilent night, holy nightSon of God, love's pure lightRadiant beams from Thy holy faceWith the dawn of redeeming graceChrist, the Saviour is bornChrist, the Saviour is born

　　(Silent night, Holy night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Glories stream from Heaven afarHeavenly hosts sing HallelujahChrist, the Savior is bornChrist, the Savior is born)

　　附：圣诞歌曲《平安夜》的德语歌词Stille Nacht! Heilige Nacht!

　　Alles schläft. Einsam wacht

　　Nur das traute heilige Paar.

　　Holder Knab’ im lockigten Haar,

　　Schlafe in himmlischer Ruh!

　　Schlafe in himmlischer Ruh!

　　Stille Nacht! Heilige Nacht!

　　Hirten erst kundgemacht

　　Durch der Engel „Halleluja!“

　　Tönt es laut bei Ferne und Nah:

　　„Jesus der Retter ist da!“

　　„Jesus der Retter ist da!“

　　Stille Nacht! Heilige Nacht!

　　Gottes Sohn! O! wie lacht

　　Lieb’ aus deinem göttlichen Mund,

　　Da uns schlägt die rettende Stund’.

　　Jesus! in deiner Geburt!

　　Jesus! in deiner Geburt!

　　- THE END -

　　（以上内容来自《欧洲时报》，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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