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八十年代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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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八十年代的经典

2024-07-15 16:0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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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风

1

我们总是小看童年。

《冬冬的假期》(1984)

最隐晦的轻视方式,是创造了童年这个词。这个词语的出现,让童年成为一种与成年截然不同的东西,在这个词语的加持之下,它似乎是成了一个过于浪漫的理想国。

在这个理想国里,人性是完美的,情感是纯洁的,我们是快乐的单纯的,但越对童年涂脂抹粉,就越难以解释其后成年阶段的灰暗和瑕疵。而这时,通用的也是最好用的解释是,我们被这个世界污染了。

这当然是一种让人愉悦的说法,但它的坏处是太简单化了,以至于相当失真。

其实童年是一个相当波澜壮阔的阶段,也是人一生情感最丰富也最迭宕的一段,数一数人生各个阶段的眼泪数量,你就知道此言非虚。

因为这是我们最敏感的时间段,无论生理还是心理。这种敏感,让成年人看来相当普遍的一个人生体验,都相当惊心动魄。

就像我们刚出生时,那抑制不住的哭声,其实是我们对空气的反应,在暗无天日却饱食终日的子宫里待惯的我们,面对那轻柔的空气,却也难以忍受,只能报以怒气冲冲的哭声。

也因为如此,我们对于痛苦,对于孤独,对于无常,都有着远超人生其它时候的感受力。这一时候的唯一劣势,也就是形成我们对童年误解的东西,就是我们无法言说我们的感受,以至于有人觉得我们在童年对于这个世界毫无认识。

但其实,童年奠定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识,这个时间段所形成的底色成了我们人生的底色, 这个时间段形成的与世界相处的方式将相伴我们一生。

甚至武断点说,童年决定了我们的一生,我们终其一生受其滋养,也被其永久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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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的假期》的厉害之处,在于它几乎精确地还原了童年的感受。

这种感受与通俗的对于童年的认知大相径庭,那些孩子是如此触目惊心又懵懂未知地接收到了有关生死,有关情与理,有关深情与沧桑,有关理解与孤独,那些感受如此强烈而微妙,只有人到中年,你才有耐心和逻辑能力去读解,去了解这些怎样默默地主宰了你。

影片以一个孩子冬冬从台北到乡下过暑假作为线索,剧情相当散淡,主要就是冬冬和他妹妹和那群乡下孩子有趣的琐碎生活。在这种闲散之中讲述着他的小舅和外公的关系,讲着一个疯女人的故事。

但在这琐碎里,却有着生活的全部。

小舅因为女朋友的问题与外公关系决裂,是冬冬对于世界复杂性的初步认识,两个都是他都喜欢的长辈,但这里面没有泾渭分别的是非之别。

而小舅舅对于劫匪朋友的包疪,以及因此被抓,则是他内在对于复杂性的进一步认知,他因此痛苦了很久,是因为他真的知道,世事难以两全,所谓对的事情也会伤害挚爱的人们。

而那个疯女人,则从另一个层面向我们展示了复杂。正是这个让孩子们害怕的人,救了自己妹妹。这个远离人群也被人群远离的人,内里和他们一样纯朴。

这个女人身上还藏着这个世界上那种亘古不变的残酷。就像片中那个农人司空见惯地捕捉那些飞鸟,而此后跟着的就是村里的浮浪子弟与疯女人调情并发生性关系。这两者并置,显示出这两者同样古老,古老到你无法去责怪任何东西,只能接纳它并认为生命中的常态。

发现生命的残酷与复杂,同时认知到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最终带着一种沧桑感接受它。这其实就是我们成人化的过程。也是我们整个东方社会如此淡然又苍老的原因。当然也是这部电影如此动人心魄的地方。

它总是能举重若轻地在偶然中发现恒常,在热闹中发现孤独,与快乐中顿悟怅惘,让悲伤与快乐汇成一体,却又低调朴素,于是这种莫衷于是整体浮现出来。人与自然合为一体,当下与历史相重合,这些东西的互动成为真正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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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这部电影的大多数戏份,都充满着这样一种多义和深不见底的宽容与温情。

就像刚开始在火车上小舅女友兴冲冲地换衣服,与冬冬妹妹的被嫌弃,这里面是一种细微不见的孤独。

就像小舅女友高兴地啃着鸡爪,地上丢满鸡骨,漂亮与行为粗鲁中在冬冬眼中不小的落差。

就像冬冬在火车站前和当地小孩玩着玩具车,妹妹坐在花坛沿上微笑着。这微笑里又何尝没有被孤立的苦楚。

就像冬冬他们爬在树上,说看得真远啊。但在说这话时,他们心里也被看不到的更远所撩拨。

就像疯女人在树下的神龛前坐着,下一个镜头是一只乌龟在水边迟缓地摇头。我们不理解疯女人,就像乌龟不理解我们人类一样。

就像一个小伙伴的牛丢了,他也没回来,全村人都沿着河边去寻找,在远处的桥上,小伙伴睡着了。这里面有一个孩子的害怕,有父母的深情,也有再害怕却敌不过睡意的天真。

这一场戏是我最喜欢的戏份,也是我觉得最能代表这部电影的一个场景。那种生命的无奈,恐惧,荒诞,错失,温情,以及它们表现出来的平淡与日常,都让人有一种通灵的感觉。

这是我觉得的艺术的最高境界,它说出一切,却又无法用语言重述。

现在重看侯孝贤的电影,越发觉得侯孝贤早期电影的厉害,这一点他与杨德昌完全相反,杨德昌前期的《青梅竹马》《海滩的一天》看起都相当生涩,而侯孝贤同期的《风柜来的人》《恋恋风尘》却相当成熟。

《风柜来的人》(1983)

杨德昌就像一把刀,在屡次的磨砺中,越来越有锋芒,到《恐怖分子》《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而有了大成,而侯孝贤则是个天才,他天然地具备平衡感受与思辩的能力,一出手就是杰作,而在他成名之后,反而每况愈下,逐渐显出一种沉静与阴郁的造作。

《恐怖分子》(1986)

《冬冬的假期》也是侯孝贤最高峰时期的作品,它既保留了童年那种惊人的感受力,而又有着中年人才能拥有的准确辨识力,他替我们回到了童年,命名了童年,却最大程度地没歪曲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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