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到底有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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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到底有多神?

2024-05-24 11:1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盛世这条辉煌的路,不是用金子粉饰出来的,是用最贴近民众的砖石一米一米向前铺就的。”——韩昇《盛唐格局·唐太宗的国家治理》

就从这本书来说李世民的历史贡献。

在中国古代所有王朝里,大家公认最为辉煌鼎盛的时期是唐朝。

关于唐朝的强盛,实在是一个宏大的历史命题。

自秦朝建立中央集权制王朝以来,到清朝灭亡,漫长的两千多年岁月,历经无数次的王朝交替,分裂-统一 的循环。从东汉灭亡到唐朝建立的这段时间,国家分裂的时间压倒性地长于统一的年代。如果从东汉末年董卓被杀、朝廷名存实亡的公元192年算起,一直到唐朝建立的公元618年,总共426年,其大一统仅出现短暂的两次——西晋37年(有效统治为10年)和隋朝29年,统一时间总共66年,有效统治39年。也就是说,在这400多年的时间里,有效的统一时间仅仅只占十分之一,这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上可谓空前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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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分裂的原因:

国家意识形态崩溃所带来的信仰危机残酷的民族斗争造成的血海深仇构成中国社会的基础——乡里制度瓦解

三条凑到一起,信仰崩溃、民族仇恨、乡里瓦解,直接导致政权更替无休无止、战争不断,以及最可怕的:社会的分裂,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唐朝,就是在这片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这一壮举堪称世界文明史上的神迹。

“中国之所以能够再迈进一个伟大的时代,一部分是由于中国最伟大的帝王(之一)唐太宗的贤明。” ——威尔·杜兰特《世界文明史》

四百多年的分裂动乱,对于国家和人民的伤害是巨大而深刻的,不但社会瓦解、人心涣散、而且还致使统治者急功近利的狂躁。(代表人物:隋炀帝杨广)

是中华文明深厚而坚韧的文化力量,以及在这种文化下一代代传承的人民,孕育出了具有强大力量、博大胸怀、眼光长远又具有家国情怀的人物,唐太宗在他的时代,把这些人物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

在李世民还很年轻的时候,除了南征北战为唐朝下江山,他就已经开始【洞察历史】(见《帝王略论》69问[1])。看到了治理国家已经到了改弦更张的大转折时代,并毅然肩负起了历史重任。

基础过程:

实现了最高领袖(即皇帝)自身的转变,告别独断专权和残暴的统治;成功进行了从军事斗争和平建设的转型(李世民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武功最盛的皇帝),告别急功近利的军国体制;牢牢树立起以文德治国的思想,以民为本,藏富于民

在唐太宗治理的二十四年中,中国重新站立起来,和往昔四百年的残败、分裂、混乱形成鲜明的对照,以全新、前所未有的姿态拥抱世界,以它的大气磅礴、包容寰宇,展现出民生的富裕和文化的灿烂,成为人类历史上一个让人永远怀念的时代。

在帝制时代,皇帝的个人品质和才能,直接关系甚至决定了国家的治乱兴衰(国运)。因此,古代老百姓无不盼望生活在【明君】的时代。

唐太宗执政期勤政务本、知人善任、从谏如流,造就“贞观之治”,后世认为他是帝王楷模。

除了军事家、政治家的身份之外,李世民还是一位理论家,而他的理论成功的原因,则因为他还是不折不扣的实践家。

理论形成的过程:不断地、反复地、不厌其烦地与大臣探讨治国之道,发表观点、形成(治国)体系、立即实施(保证效率)、注重成效(不对立马改)。贞观君臣对历代君主现象作出综合分析,提出了农耕社会、人治时代最佳的治国理念。

在传世的历史记载中,唐太宗的政治遗产影响深远,其中系统性的总结是《贞观政要》。

“吴兢是唐玄宗时人,此书专讲唐太宗贞观朝的政治。书分四十篇,共十卷。此书甚为以下历代朝廷所重视。宋、元、明、清历代做大臣的乃至皇帝,都会要读此书。看看当时唐太宗究竟怎样来治天下。在中国历史上,贞观之治,也实在是个了不得的大事。而此一书专来写此事,宜受后人重视。此书到元代,有戈直为作解注。在解注里,还特别载了自唐到宋好多人讨论这贞观之治的好多话。诸位当知,唐太宗不能一人完成此贞观之治,在唐太宗当时的朝廷上,是有大批人配合他来造成这贞观之治的。”——钱穆《中国史学名著》

《贞观政要》的诞生,部分基于李世民晚年所写的《帝范》。这是李世民在经历天下大乱到实现天下大治,从弱冠之龄走到知天命之年,昔日追着虞世南问“尧舜禹什么水平光武汉宣谁更厉害”[1]到最终亲自写下对历代帝王治国经验和教训的总结,以及他自己二十年来统治的答案,为了安定国家,为了太子继承与延续。《帝范》可以说体现了李世民的政治思想。

把《帝范》和《贞观政要》做个对比:

除去开篇序和最后一篇,共十二篇

“此十二条者,帝王之大纲也,安危兴废,皆在兹乎。” ——《帝范·崇文第十二》

李世民最重视的十二个方面,与《贞观政要》一一对应,在此基础上,吴兢又增加二十五篇,部分都是对基础十二篇的展开与扩充。

两本书所反映的是唐太宗的政治思想和治国实践,这是一位治理国家取得空前成就的政治家的经验总结,而不是文人的高谈阔论,这就更加值得后世高度重视和深入学习。

(一)贞观前夕的辩论与决策

武德九年(公元626),唐太宗亲自主持关于“自古理政得失”的辩论,力图找到一条实现“天下大治”的途径。

当时面临着百废待兴、百乱待治的局面。于是李世民向大臣发出“今大乱之后,其难治乎?”的感叹。

从东汉灭亡到唐朝建立的四百多年间,大大小小的政权多达二十,但没有一个政权实现稳定与繁荣,也就是老百姓最为向往的“长治久安”。

门第势力生长于东汉中叶,至末期三国,中央政府崩溃(平民失去法律上的保护),此下东晋、南北朝,政府更迭,中国转入门阀社会,与之前的封建不同。长期乱世,经过南北朝最为混乱黑暗的一百六十多年,等来的不是黎明而是隋朝兴起到倾覆短短三十年的骤起骤落——人口蒸发3000w+(大业时期:挖运河的+三征高丽的+逃跑的+被虏的+因战乱死亡的)。彼时政治局势极度动荡,南方支撑于长江一带,北方则在外族(突厥等)政权的压迫下生存。

李世民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登场的——千年之后我们所“感受”的所谓“开挂人生““华夏第一爽文”,实际上也是“地狱级”开局。

李世民打天下的过程本篇不再详述,链接走起:

须知隋末动乱造成的天下景象:

“黄河之北,则千里无烟;江淮之间,则鞠位茂草。”——《隋书·杨玄感传》

“率土之众,百不存一。干戈未静,桑农咸废,凋敝之后,饥寒重切。”——《全唐文·卷二》

“自伊洛之东,暨乎海岱, 萑莽巨泽,茫茫千里,人烟断绝,鸡犬不闻,道路萧条,进退艰阻。”——《贞观政要·卷二》

直至贞观初期,社会经济凋敝尤甚。无数饱经战乱的人依然活在危困之中,基本生活得不到保障,整个社会都在渴望休养生息。

很难说“政治”和“军事”到底谁是谁的延续,就和鸡生蛋蛋生鸡问题一样,只能说:会下蛋的鸡,就是了不起,同理——军事政治同时做到最佳的那个人,就是天命所归。

历史走到转折的关头,然而这样的时刻,也许稍纵即逝,无论是当时的人,还是现在回望那段历史的人,能准确认识到这一点,都是极为不易的。李世民看清楚了,他登基后选中的那个人——魏徵,也看清楚了。

魏徵:“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也”,“若圣哲施化,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期月而言,信不为过,三年成功,犹谓其晚。”

事实上,当初反对魏徵者居多,认为他一介书生不识时务,说的都是空话……

他们的意见是什么呢——

“朕即位之初,有上书者非一,或言人主必须威权独任,不得委任群下;或欲耀兵振武,慑服四夷。”

这是典型的“帝王之术”,纵观历史,这一类帝王是“主流”,无论功业大小,非暴即昏。

而这不是李世民的理想,准确说,达不到他的要求。魏徵提出仁政,这对李世民反而有吸引力。首先,它是对前朝失败的拨乱反正;其次它有着更深远、宏大的目标,符合李世民要超越历史造就盛世的宏伟志向。

最终李世民力排众议,摒弃那些陈腐之论,采纳魏徵之言,作出“大治”天下的决策。

贞观前夕的这场辩论,不是这位年轻帝王的心血来潮,而是他自知一生的工作

“百姓凋敝”的现实,随处可见,任何阶层的人都容易感受到,但是,要了解、顺应“百姓欲静”的愿望,迈出这历史性的一步,就非拥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不可。

(二)仁政与抚民以静

民为邦本,是历来“治国”的大义,是开明君民观的体现,历代不少帝王在口头上或者官样文书上宣称过,但像太宗这样切实地加以推行,确实寥寥可数。把治国、民存、君贤三者有机地联系起来,反复强调民存取决于君贤(在封建时代确是如此)。

贞观初,太宗谓侍臣曰:“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贞观政要·卷一》译:贞观初年,太宗对他身边的人说:“做国君的原则,必须以百姓的存活为先。如果以损害百姓的利益来奉养自身,那就好像割自己大腿上的肉来填饱肚子,虽然肚子是填饱了,但人也就死了。如果要想安定天下,必须首先端正自身,世上绝对没有身子端正了而影子不正的情况,也没有上面治理好了而下边发生动乱的事。”

二十三后,太宗已知自己时日无多,回顾完那浩瀚无边的功绩,最终却也没有令他完全满意,最可贵之处,是他基本做到了有始有终——

“天以寒暑为德,君以仁爱为心。寒暑既调, 则时无疾疫;风雨不节,则岁有饥寒。仁爱下施,则人不凋弊;教令失度, 则政有乖违。——《帝范·赏罚》译:如果说上天以严寒和酷暑作为抚育万物的德行,那么君王就应该以仁慈和博爱作为治理万民的本心。如果寒暑调和,一年四季就不会发生疾病和瘟疫,反之如果风雨不调,人们便会在这年挨饿受寒;君王如果以仁爱为怀,施行仁政,人民则安居乐业,反之如果朝令夕改,那么局势就会失去稳定。

在通往仁政的道路上,李世民的推进速度,是史无前例的。

确立了明确的目标,从以下三个方面积极推进国家的治理:

在政治上首先做到让权力在法律与制度之内运作,按照法律规定(礼、法)建设制度,从政治、法律、制度三方面共同建立良性有序的社会在文化方面以诚信为本,建构具有理想道德的核心文化,推行兼收并蓄的文化开放政策,大力发展教育事业,促成文化繁荣,从而形成强有力的国家文化向心力在经济民生方面以富民为宗,轻徭薄赋,精简官制,杜绝腐败,因势利导,推动经济繁荣

(三)伟大的改变

少年至青年时代的李世民,东征西讨,戎马倥偬,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人。在古代,武功盖世的军事统帅登基为帝,被(大多数人,尤其文人)认为是一种“灾难”。

而玄武门之变,是罕有的“历史已经得出定论但依然争议千年”的问题,这其实是两种评价体系博弈的结果,也是个矛盾综合体。

司马光朱元璋等认为“唐有天下皆是太宗之功”所以太宗得天下是应该的;但也有很多人认为李世民最大的黑点是“得位不正”(逻辑背后,1是遵循道德至上 2是缺乏对政治的深度认知 3是感情用事)。

对于当时的百姓而言,他们对帝王功业不感兴趣,谁能让他吃饱穿暖,谁就是好皇帝。玄武门用一个清晨改朝换代,但是否能真正安定民心,才是唐朝政权能否稳固的第一要素。

从总领国家军事行动,转向治理国家,不仅是思想的转变,首先要学习新的东西,要承认自己的不足,时间紧迫,边补课边摸索,贞观开始了。

李世民对领袖转型的问题最早落实于虎牢关决战之后(武德四年621),开始了从武到文的转变。

“于时海内渐平,太宗乃锐意经籍,开文学馆以待四方之士。行台司勋郎中杜 如晦等十有八人为学士,每更直阁下,降以温颜,与之讨论经义,或夜分而罢。”——《旧唐书·太宗本纪》译:这时天下逐渐平定,于是在典籍上专心钻研,开设文学馆延揽四方学者,担任行台司勋郎中的杜如晦等十八人被选为学士,依次轮流值班,李世民都和颜悦色相待,常与他们讨论经义,有时到半夜才结束。

这些讨论直接影响到(后来)朝廷政策的制定,其中一些重要内容《贞观政要》中也有记录。

以房玄龄、杜如晦为首的一批文士,辅佐唐太宗大兴文治。李世民预先洞察到社会的变化,不但自己与时俱进,而且延揽和培养一大批适应新形势的人才,为改天换地的新时代,充分储备。

坚定文治天下的基本国策,但在军事方面,李世民也没有丝毫的松懈。“渭水之盟”的结果,唐朝虽然不吃亏,但只是权宜之策,李世民内心必然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当反击机会出现,他绝对不会放过。

从主观上说,在休养生息之处,李世民也在加强军事训练,提高军队个体和整体的战斗力,甚至亲自于殿廷教卫兵箭术:

丁未,引诸卫骑兵统将等习射于显德殿庭,谓将军已下曰:“自古突厥与中国更有盛衰。若轩辕善用五兵,即能北逐獯鬻;周宣驱驰方、召,亦能制胜太原。至汉、晋之君,逮于隋代,不使兵士素习干戈,突厥来侵,莫能抗御,致遗中国生民涂炭于寇手。我今不使汝等穿池筑苑,造诸淫费,农民恣令逸乐,兵士唯习弓马,庶使汝斗战,亦望汝前无横敌。” 于是每日引数百人于殿前教射,帝亲自临试,射中者随赏弓刀、布帛。朝臣多有谏者, 曰:“先王制法,有以兵刃至御所者刑之,所以防萌杜渐,备不虞也。今引裨卒之 人,弯弧纵矢于轩陛之侧,陛下亲在其间,正恐祸出非意,非所以为社稷计也。” 上不纳。——《旧唐书·太宗本纪》

“亦望汝前无横敌”的意思是“也希望你们能无敌于天下”。被规劝“这样不行啊陛下你在拉弓射箭堆里恐怕会有危险啊”,回应是:“上不纳”——确认过眼神,是李二。

(完善府兵制,扩大府兵兵源,推行军功政策等不一一详述)

从客观条件来看,突厥势力由盛转衰,失去附属国,内部裂痕出现。李世民在这时,利用矛盾,分化瓦解,使其内部矛盾激化。贞观二年,突利背弃颉利,暗中倒戈唐朝,从而使太宗赢得里应外合的有利战机。此外颉利倒行逆施,又遇大雪,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贞观元年,阴山以北薛延陀、回纥、拔也古等十馀部皆相率叛之,击走其欲谷设……二年,突利遣使奏言与颉利有隙,奏请击之。诏秦武通以并州兵马随便应接……三年……年大雪,六畜多死,国中大馁。颉利用度不给,复重敛诸部,由是下不堪命,内外多叛之。”——《通典·卷一九七·边防典》

另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点:太宗即位初,立刻注意到归还人口问题。渭水之盟(武德九年),颉利献马三千匹、羊万口,作为两国交好的礼物。尽管此时唐朝急需马匹、牲口,但李世民不接受马羊,只“令颉利归所掠中国户口”。

由于采取鼓励人口回流的措施,贞观三年,仅户部统计,“中国人自塞外来归及突厥前后内附、开四夷为州县者,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 其中当有不少陷没突厥而归附的人。

终于,贞观三年冬十一月,唐太宗在准备充分+战机确认的前提下,主动出击,以倾国之力对突厥用兵。任命并州都督李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合军十万。

战报:

四年春正月乙亥,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大破突厥。甲辰,李靖又破突厥于阴山,颉利可汗轻骑远遁。三月庚辰,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生擒颉利可汗,献于京师。夏四月丁酉,御顺天门,军吏执颉利以献捷。自是西北诸蕃咸请上尊号为“天可汗”,于是降玺书册命其君长,则兼称之。——《旧唐书·太宗本纪》

至此,东突厥灭亡。

次年四月,唐太宗“以金帛购中国人因隋乱没突厥者男女八万人,尽还其家属”;同年,“党项羌前后内属者三十万口。”

那么,唐太宗发动的这场灭国战,与“文治天下”是否冲突?

并不。原因有三:

经济上有利于恢复与发展生产;政治上维护国家的统一;促进民族融合,为周边其他国家、地区,提供帮助与保护

成为天可汗的那一年,李世民三十一岁,他用事实证明,文治武功实际上是相互依存的。民生得以改善、国家处于“静”的状态中时,唐军完成了“立国之战”。东突厥的灭亡,不仅是军事上的胜利,不仅是让颉利跳个舞,更重要的是,真正给老百姓带来久违的安全感,让百姓知道这个政权是可以依靠的。

据考证,阎立本《职贡图》所描绘的是贞观四年,南洋的婆利、罗刹、林邑等国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辉煌灿烂的大唐帝国进行朝贡以及进奉各式珍奇物品的景象。

阎立本《职贡图》

《职贡图》以一字型横列法描绘了一行27人的行列,他们携带的物品有象牙、孔雀羽毛扇翣、鹦鹉、珊瑚等。图中人物等级分明,表情严肃,番邦使者神情体态表现出恭敬,隐示着唐朝政治繁荣稳定与国力强大,可见贞观初期唐朝在世界地位已经非同寻常。

回到文治部分。

自古以来,讲文治的帝王大有人在,然而对于文化的重要性,每个人的悟性以及境界却是天差地别,这就决定了国家政策的走向。

前面说了很多,李世民非常擅长总结历史教训,整合历代帝王治国经验,他认为秦、隋这两个王朝都是暴虐而亡,最大失败在于“过度集权”,形成唯权(君权)是视、唯我(皇帝)独尊的专制体制,还来不及衍生出遍地贪官,就已经迅速灭亡了。

归根结底,李世民的反思中,最为重要也最为深刻的核心点:如何控制权力(即:合理分权)

如果皇帝大权独揽、独断专行,无论他如何英明神武、曾经有多么伟大的功绩,都不足以支撑一个国家长期的发展。

“臣观自古以来,未有如隋室丧乱之甚,岂非其君自专,其法日乱。向使君虚受于上,臣弼违于下,岂至于此?且万乘之重,又欲自专庶务,日断十事而五条不中,中者信善, 其如不中者何?况一日万机,己多亏失,以日继月,乃至累年,乖谬既多,不亡何待!”——《旧唐书·张玄素传》

“日断十事而五条不中”这里指的是隋文帝。对于张玄素的分析,李世民深以为然:

“一日万机,一人听断,虽复忧劳,安能尽善?”——《贞观政要·求谏》

在他看来,皇帝日理万机≠励精图治,其一,皇帝高居庙堂,对民间万事并不了解,却无所不管,发号施令,必定乖谬甚多。权力越大,影响越大,一个错误便可能造成灾难;其二,忙碌≠勤政,一人身兼数职必然导致效率下降,理想的方式是任用贤能共同治理:

太宗尝临轩谓侍臣曰:“朕所以不能恣情欲,取乐当年,而励节苦心,卑宫菲食者,正为苍生耳。我为人主,兼行将相之事,岂不是夺公等名?昔汉高祖得萧、曹、韩、彭,天下宁宴;舜、禹、汤、武有稷、契、伊、 吕,四海乂安。此事朕并兼之。”——《旧唐书·张行成传》大意:我作为皇帝就不必夺大臣之功兼行文武将相的事务。前代(贤明)君主所拥有的各类人才,我现在全都有。”

李世民认为,皇帝不应该乾纲独断,而应该像三代贤主和刘邦那样会用人。(在处理功臣这一历史难题上,李世民又胜过刘邦)

文治天下的基础是政府是否依法执政,仅靠思想认识的提高而不够的,更需要变成一种制度,才能成为可靠的保证。因此朝廷就必须对权力进行合理的分割。

众所周知,“三省六部制”,这套基于“五省六曹制”、确立于隋文帝时期的制度,到唐太宗时期得以完善和发挥应有的作用。最初其目的是分散宰相的权力、强化君权。到了初唐,李世民看到分散决策权力的优点:

贞观元年,太宗谓黄门侍郎王珪曰:“中书所出诏敕,颇有意见不同,或兼错失而相正以否。元置中书、门下,本拟相防过误。人之意见,每或不同,有所是非,本为公事。或有护己之短,忌闻其失,有是有非,衔以为怨。或有苟避私隙,相惜颜面,知非政事,遂即施行。难违一官之小情,顿为万人之大弊。此实亡国之政,卿辈特须在意防也。隋日内外庶官,政以依违,而致祸乱,人多不能深思此理。当时皆谓祸不及身,面从背言,不以为患。后至大乱一起,家国俱丧,虽有脱身之人,纵不遭刑戮,皆辛苦仅免,甚为时论所贬黜。卿等特须灭私徇公,坚守直道,庶事相启沃,勿上下雷同也。”——《贞观政要·政体》译:贞观元年,唐太宗对门下省长官王玮说道:“中书省制定的诏敕,颇有不同意见,或有错误,所以需要相互纠正。本来设置中书和门省,就是为了相互防止过错。每个人的意见有所不同,是非不一,这都是为了公事。可是,有人为了护己之短,忌讳听到批评,有不同意见,便怀恨在心。或者为了避免发生嫌隙,相互顾全脸面,明知政策有错,也照样付诸实行。为了官员一已之私,却成为万民的弊政,这真是亡国六政,你们特别需要注意提防。隋朝内外官员都顺旨施政,结果导致祸乱,很多人都不能深思到这层道理。 在当时人人都以为不会惹祸上身,所以当面顺从,背后议论,全然不当回事。后来天下大乱,国家和个人起沉沦,即使有脱身之人,即使没有遭受刑戮,也是备尝艰辛,而目逃不掉被舆论所谴责。所以,你们一定要大公无私,秉持正直,有事请相互切磋,不要上下沿袭雷同。”

以上特别指出设置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制度用意:相互监督纠正,防止欺上瞒下。相同意思的话,他重复了太多遍,可称之为“日常念经”。

从“个人施政”转向“集体施政”,是三省六部制的先进之处之一。

其为法则精而密,其施于事则简而易行,所以然者,由职有常守,而位有常员也。方唐之盛时, 其制如此。译:它的法制精细而周密,实施起来简单易行。所以能这样,是由于官有规定的职责,而位有规定的员额。当唐朝全盛的时期,制度就是如此。

初,太宗省内外官,定制为七百三十员,曰:“吾以此待天下贤材,足矣。” 译:起初,太宗减省内外官,定制为七百三十员,说道:“我用这些人来接待天下贤才,已经足够了。”

初,唐因隋制,以三省之长中书令、侍中、尚书令共议国政, 此宰相职也。译:起初,唐承袭隋制,叫三省的长官中书令、侍中、尚书令共议国政,这就是宰相之职。

其后,以太宗尝为尚书令,臣下避不敢居其职,由是仆射为尚书省长官,与侍中、中书令号为宰相。译:后来因为太宗曾担任尚书令(尚书省唯一,秦王时期),臣下回避不敢担任这个职务,因而仆射成为尚书省的长官,和侍中、中书令称为宰相。——《新唐书·志 三十六》……

唐朝“群相制”就是这么形成的。而初唐对于国家制度的改革,最关键的莫过于【让决策和行政分离、让政令和执行分离】(其目的是针对权力的腐败,权力的腐败含官员的腐败和制度的腐败,后者危害更大),其本质上是【让行政与利益分离】:

第一个分离体现于宰相制度;第二个分离体现于尚书省六部与九卿的院系;

简单概括,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六部是【制定政令的发令机构】,九卿是【具体贯彻落实政令的执行机构】。这种设置是为了把具体政策制定同执行分离开来,防止政策收到利益驱动,导致偏差失误和腐败。

除此之外,再引入第三监督者——制度上设置“言官”,让言官对政策的制定和执行提出建议和批评。这种设置也非首创,但确确实实让他们发挥重要作用,是在唐太宗时代。

“凡发令举事有不便于时,不合于道,大则廷议,小则上封。若贤良之遗滞于下,忠孝之不闻于上,则条其事状而荐言之。”——《唐六典·门下省》大意:言官认为朝廷政令不合时宜或违背原则,既可以提出要求在朝廷上讨论,也可以直接向皇帝上书指陈。

中书省也设置右补阙二人,右拾遗二人。其职掌和门下省言官相同。

对朝廷乃至皇帝的进谏,还体现在门下、中书的史官上,两省都设置记录事情和言论的史官,编制档案,撰写史志。

在古代中央集权体制内,唐太宗极大强化了制度内的言论批评与监督,以身作则,开启了唐朝良好的制度风气。

分权、不同部门相互制约和强化言论监督,三者相结合,构成唐朝国家制度内的机制。

(这章还没结束

(待续)

顺便安利一下我自制的简易版编年体《贞观政要》:

参考^ab1 《帝王略论》全文字版 https://zhuanlan.zhihu.com/p/222627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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