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李承乾重生(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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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李承乾重生(38)

2023-12-23 08:1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正午,阳光正好,庭院里已经满院飞金——秋已渐深了。

  太子妃端坐在檐下,借着日光,穿着银白色的丝线,耐心地绣着一面极大的黑色丝绸。

  黑色丝绸上待绣的图案已经被她从左上角绣到了右下角,几乎快要绣完了。她绣得极为专注,动作很快但却没有被针尖刺破手指,除了飞速运动的手指,她整个人就像一个入定的僧侣、一座安宁的石像。

  但她贴身的宫婢却已经坐不住了。

  不远处显德殿庭的吵嚷声隐隐约约地传来,让她烦躁。

  这种吵嚷已经持续半月有余了,太子身边得宠的近侍一直变着花样装扮滑稽——她看见过他们的妆容——脸红得像猴屁股,眉毛是绿色的,头发梳成总角髻,在那里杂耍、跳舞、摔跤,任何人看见那个场面都会忍不住开怀的,他们当然是为太子一笑之后的赏赐。

  但连她这样的奴婢,都觉得东宫里弄出这样的场面太不好看了,可是太子需要——她的太子妃说——“太子需要。”

  她真想问一问这位全东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为什么不想一想自己的需要?除了新婚那一夜,你的夫君有没有再亲近过你?你知不知道暗地里已经流言如沸?

  太子和太子妃相敬如宾,但也只是相敬如宾而已。她心里相信,假如太子某一天醉酒,他会宁愿去找一个宫女来发泄,也不会找太子妃的。

  但太子妃禁止了她再说这样的话,说倘若太子真的对她施暴,她才会生气。

  她忍不住问:“您这样自处,有什么意义?”

  “有。”太子妃垂下眼,轻轻抚过绸缎上被绣得平整无瑕的潇洒灵秀的字形——“太子殿下太疲累、太烦躁了,如果不能娱乐,他会发疯的。陛下压给他的事务太多、太杂,他要提纲挈领、主持无失,陛下偏偏又那么苛刻,加上那一位……”

  她知道太子妃说的‘那一位’是谁——才华横溢、宠冠诸皇子的,陛下的嫡次子,越王泰。

  “加上那一位挑拣着时机从中作梗,每当陛下烦闷之际,怒火便发泄到殿下的错漏上来。”太子妃轻轻一叹,“殿下素来骄傲,如今分明已焦躁疲惫,又动辄被求全责骂,久而久之,心中郁气难消。似这般闹一闹,倒是好些。”

  宫婢点点头,不再吭声,任由那边吵嚷去吧。

  又绣完了一个字,太子妃搁下手中物件,起身展了展腰臂。

  宫婢又开口,喃喃道:“您贵为太子妃,何苦亲自做女红呢?”

  太子妃看了看她,又侧过头望向显德殿的方向——“不亲自绣,如何见得出诚意呢?没有诚意,如何帮得上殿下呢?”

  沉默中,显德殿庭的方向蓦地响起几声更大的吵嚷,像是有人搅闹。混乱了一阵,又忽然万籁俱寂。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太子妃整理了服饰,正要出殿去一看究竟,可走了几步,便戛然顿住。

  只因她已听见板正端肃淡漠的传敕之声——

  “方国丧之期,数县逢灾,边境纷扰,岂肆猥戏于庭?彼无行群小,恃主宽仁,寻机藏奸卖俏,妄图玷污储宫,攀损君德。即杖四十,贬罚出宫,以正视听。”

  话音落下,便是推搡声、行杖声、惨呼声、告退脚步声……

  漫长的沉默里,蓦地炸开杯盏器物摔碎在地的声响。

  太子妃只有轻叹——虽然东宫如今不如往昔严正,但也还算严密,偷偷在宫内如此娱乐原没有什么…必是越王前些时日遣人赠送节礼时探知了什么,后借太子保傅之口奏与陛下……

  这时候确实有几个地方发虫灾、旱灾,边域又有异邦挑衅,侵凌州县,加之上皇大行,母后体虚,陛下本就憋着烦怒,自然火气是一点就着。

  可,当着太子的面,降敕打罚太子宠近之人……太子颜面尽失,积压的怨气也必将再无法压得住了。

  傍晚时分,太子妃遣人请示太子是否同去向陛下请安,果然遭拒。僵了一阵后,太子只携她去皇后处探病了事。

  自天子降敕责罚了太子身边作丑态嬉戏的近侍后,一连数月,太子再也未到陛下跟前延续那近乎空洞程式的‘晨昏定省’。

  起初,觉是太子赌气,李世民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此后,一天、两天、三天……一月、两月、三月……皇帝再也没见到那熟悉的带着乖顺笑容的身影来问安。偶尔因为公事见到时,太子也严肃生硬,恭敬疏远,除国事外简直半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每到时辰,他就觉得身边空了些什么,很是不习惯,但又无可奈何。

  他深知他的太子个性刚直倔强,显然是打算要赌气到底了。

  ……或许不只是赌气。

  苛求、疏远、责骂,更别提那次泄怒之举。

  尽管天子亲自将此事归罪为下人之过,杜绝了舆论对太子‘违背礼法’的攀污,但究竟算是在东宫毫不留情地打了太子的脸……

  一念至此,皇帝的心中多少有些苦涩——或许,他的太子是早已心有怨怼,如今终于疲于掩饰,不愿再屈己作态了罢?

  但这有什么?这不是他预料中的事么?只要太子不负气做下不该做的事,能担得住职责,怨一怨他这阿耶倒也无妨,赌气么…就任凭他赌气去罢。

  斜阳更晚,透入殿室,将皇帝的半个身子分隔在阴影中,殿内窸窣的书写声里不知何时又添了几分寂寥。

  皇帝素服黑幞,写罢一道手敕,交与近侍。待传敕近侍的脚步声渐不可闻,殿中正坐着的长孙无忌缓缓开口——

  “承乾那里,我已经劝说过了。只是陛下您前些时候……似乎也确有些逼得太紧。”

  皇帝望向殿外,无言许久,才道:“我让他参与治田、水利、土木、外交、军备、度支,是因为想将未来两三年内出兵征讨的筹备交给他来办。让他执掌这举国上下最重要的军务,到时大战一发,他在后方统筹接应主帅,大胜之后,朝野心服,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慢慢还权给他,让他监国。”

  说着,顿了顿,轻轻一叹,似乎是恨铁不成钢:“军事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是不能疏忽错漏的,所以我才会对他如此严苛。可是他近几个月不知怎么了,办起事来三心二意、错误频出。在东宫里,在国丧之期,竟然一副荒唐模样!我不处置不敲打他,还怎么把重担交给他?我怎么能不着急呢?”

  长孙无忌凝望着皇帝,两颊原本绷紧的肌肉蓦地舒张,露出一分自若的笑意来:“陛下说得有理,臣会好好规劝太子。”

  内侍忽秉:“陛下,太子妃求见。”

  李世民一怔,旋即露出几分了然欣慰的神色:“请她进来。”

  太子妃携一俏婢进入,倾身跪拜:“新妇拜见陛下、阿舅,愿陛下、阿舅安康。”

  她的表情淡然而亲切,一点也不尴尬紧张,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正和他的丈夫关系僵硬的天子。

  “赐坐。”

  李世民看着眼前端庄识大体的儿媳,不由愈看愈是喜欢,笑道:“昨日听皇后说,同你谈话很是舒心。”

  太子妃微笑欠身:“既如此,新妇愿多多陪侍母后。”

  说着,示意身后俏婢捧着一叠丝绸样的东西献上——

  “将逢中秋,国丧之期,举国不得宴庆,但儿臣等不能不拙备心意以度节时。此乃亲绣‘兰亭’一副,黑白二色,可制春夏绣屏,特献与陛下。”

  内侍上前展开丝绣,竟是黑底白字双面绣成的《兰亭序》,看起来既是庄素,更雅致脱俗。连一旁的长孙无忌的眼睛也蓦地亮了——这一副屏绣,若真是太子妃一手绣成,少说半年。如今恰能在这尴尬时候拿出来缓和君储之隙,只能说他这甥媳深有远见。

  李世民起身走到屏绣前鉴赏,内侍持灯映照出一处处精致的细节。看着看着,皇帝眼中笑意更深:“好。颇具神韵,可见用心。朕收下了。”

  宫婢上前小心卷了丝绸,皇帝当即下令命殿中省制作绣屏。

  “及至中秋,虽不可赐宴,但可赐你二人共食祭月的月团,以承月神之福。”

  “儿臣等拜谢陛下。”

  东宫显德殿。

  “殿下为何不同太子妃同去?”长孙冲亲自研着墨,只觉得殿室内静谧得像是古刹里积灰的旧书阁,终于忍不住开口。

  李承乾面无表情地对着屏风上贴着的地图看账,忽然问:“你痛苦而又不能发泄的时候会怎么做?”

  长孙冲想了想,答道:“睡觉。”

  “睡醒以后呢?”

  长孙冲停了研墨的手,松了松腕子,用目光示意一旁的近侍代劳:“睡醒了再说。”

  “没有用。”李承乾道,“做梦也会梦见。”

  他似乎叹了口气:“所以只有做事。让别的事填满脑袋,才能不陷进去。”

  长孙冲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地图——“为什么要看大西北?因为战事吗?”

  “对。”李承乾搁下粗糙的摘记账册,提笔在纸卷上记录着什么,一面道:“大唐要发兵了,就在这一两年内。”

  长孙冲皱起眉:“不是一直在发兵么?”

  “正因为一直在发兵…”太子手中的笔杆圈画着西北及境外地域,“你看得出么?异邦挑衅,无赖也似,陛下看似不耐,屡次派兵示威了事,实则这几次的行动已经串成了一条线。”

  “如今许多事都依靠着巧妙的维系才得保存,隐患从未消歇。只论这‘经商’一类,背后就是商贸通道之控制、各族民众之安睦,甚至必要时还包括来日的战事。”

  这看似生硬的话题转折被长孙冲听懂了,因为随着笔杆赋予的具有特殊次序的路径,这几次看似平常的行动仿佛是忽然之间就有了关联,甚至变得再明显不过——掩饰、侦查、试探——河西走廊——他惊呼:“陛下已在筹划西北部疆域了?”

  “是。”李承乾点头。他毕竟不能说出自己的先知,只能笑道:“不怪你看不出,因为目前的一切看起来确同从前一般无二。是我周流尚书省许久,参知政务,这才推测出来。”

  “出动大军开疆拓土,必得要至少为期一年的筹备……”太子凝望着地图,又渐渐陷入沉默。

  长孙冲也不再说话。

  因为他已看出,这段时间里,太子手头的账目越来越粗糙扼要,地图上的勾点也越来越明晰干净,因为繁细的账目和地方的情形这些东西已经进入了太子心中——二者结合起来,似因地部署般地立体成型,越来越烂熟。

  李承乾又开始沉默地做事,唇部的轮廓变得冷硬——似乎只有这样的冷硬,才能阻止他心里的痛苦刺伤他,才能压制情绪、保持理智。

  太子究竟为什么痛苦?

  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李承乾不会回答他,也答不出。

  有些痛苦,除了自己,本就是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分担的。

  长孙无忌依旧常到东宫‘做客’,朝廷也的确如李承乾所料,无声无息地开始了外战的筹备。

  而外战筹备,对朝廷的事务几乎算是无所不包——大军的行军后勤、地域协作、征战地的情报网联络站、盟友、协军、调集军力训练、布局筹划……不止为一战、一国而备——毕竟不能谋全局便不能谋一隅。

  才经熟了许多国务的李承乾不由得又开始焦头烂额起来。但很快,长孙无忌就从自己府上为他取来了能解忧的好东西——武德年间的天策上将掌国之征讨时,将自己统筹军备的各类心得经验去芜存菁地写下了不少,后来,这些东西就被关系亲密的长孙无忌收藏了起来——此刻翻找出来拿给李承乾,竟是恰到好处地派上了用场。

  长孙无忌陆陆续续地翻找着,李承乾便来者不拒地参看,一面参看,一面打理陛下渐次地加在他肩上的事务,参与兵部议事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而每当统筹事务不能允谐,他便反复地领会着阿舅送来的旧稿,记录着更深彻的心得教训,渐渐地,他亲笔写下的东西竟比那些旧稿的两倍还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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