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航消防救援工作是应急能力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民用运输机场安全运行的重要保障。近几年由于民航的快速发展以及国家综合消防救援体系改革等原因，行业内对消防救援能力建设讨论比较激烈，普遍认为目前机场消防救援工作已不适应发展的要求，集中反映机场消防救援能力不足，法规标准机械等问题，笔者对此进行了调研和分析，综合各方意见提出要修改法规标准、理顺管理体制、加强训练合作、完善运行机制等建设，供决策者参考。 

　　为应对民用航空的突发紧急事件，特别是第一时间对航空器失事后进行灭火处置，各民用机场都按法规标准建立了消防站，配备了消防车，成立了专职的消防救援队伍。在机场出现紧急事件后，能够快速出动并进行紧急消防救援，对保障整个民航的安全运行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随着中国民航的体量越来越大，航班量的快速增长，需要紧急出动的事件数量也随之增加。机场消防救援能力不足以及部分法规的不适应等问题慢慢凸显出来，制约了中国民航的发展。提升机场的应急能力、改进机场消防救援工作也成为了当前行业内一个热门的话题。 

　　一、 消防救援等级 

　　民用运输机场是根据确定的消防救援等级来配备设备和人员的，机场消防等级是根据机场起降的飞机的最大机型的尺度（包括机身长度和宽度）来确定的。国际民航组织据此确定了机场消防等级标准（表一），我国也采用一致的等级标准： 

　　表一：机场消防等级表 

机场等级 

飞机最大长度（米） 

最大机身宽度（米） 

（1） 

(2) 

(3) 

1 

0-9（不含9） 

2 

2 

9-12（不含12） 

2 

3 

12-18（不含18） 

3 

4 

18-24（不含24） 

4 

5 

24-28（不含28） 

4 

6 

28-39（不含39） 

5 

7 

39-49（不含49） 

5 

8 

49-61（不含61） 

7 

9 

61-76（不含76） 

7 

10 

76-90（不含90） 

8 

　　在确定机场消防等级时，首先考虑所使用飞机的机身长度，然后考虑机身宽度。如果在选定机身长度后，机身宽度超过了第3栏中相应的最大机身宽度，那么机场消防等级要上调一级。 

　　二、 对消防救援工作的法规要求 

　　（一）国际标准 

　　《芝加哥公约》附件14对民用运输机场消防救援设备的配备与服务有明确的要求，同时国际民航组织还建立了消防与救援专家组，对消防与救援问题进行持续的研究。 

　　附件14要求各国在机场提供救援与消防设备以及服务，为此还专门出版了《机场服务手册第一部：救援与消防》。该手册对机场消防等级、消防设备设施、消防人员、应急组织、消防救援程序等都做了较详细的规范。 

　　（二）国内法规 

　　中国是国际民航组织的缔约国，为全面实施国际标准的要求，我国已将相关要求分别纳入法律、规章和行业标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法》第六十二条明确规定，民用机场应“具备处理特殊情况的应急计划以及相应的设施和人员”，对机场的消防和救援工作做了总体要求。《民用运输机场突发事件应急救援管理规则》要求各民用运输机场按照行业标准建立消防站和配备相应的设施设备和人员。 

　　《民用运输机场消防站消防装备配备》（MH/T7002-2006）和《民用运输机场飞行区消防设施》（MH/T7015-2007）对机场消防等级、应答时间、机场消防站、飞行区消防供水、消防车辆设备配备、消防定员等作了具体规范。尽管这两个规范是推荐标准，但《民用运输机场突发事件应急救援管理规则》以及《民用航空运输机场安全保卫规则》将该标准纳入了规章要求，各机场就应当按照行业标准来执行，并应保证其在机场运行期间始终处于适用状态。同时民航局下发规范性文件《民用航空运输机场消防站管理规定》和《民用航空运输机场专职消防队业务训练大纲》，对各机场的消防救援工作进行详细地指导。 

　　三、 目前机场消防救援工作存在的问题 

　　（一）中小机场的配备达不到标准的要求  

　　尽管规章标准非常明确，但目前大部分中小机场都不能完全满足消防装备配备和人员的要求，普遍反映消防标准过高，中小机场很难达到。首先是车辆配备。作为申领机场使用许可证的前置条件，很多中小机场消防车辆在开航的时候都按照消防配备，但因运行成本压力大等原因，后续一般不会再主动投入更新换代，消防车辆普遍老化甚至超期服役是很多中小机场普遍存在的问题。其次是消防人员的配备。目前中国民航主流机型是波音737和空客320两种，也就是说中小机场要保持一定数量的航班必须要达到保障这两种机型的六级消防保障标准。根据《民用运输机场消防站消防装备配备》要求，六级消防单班配备需要各类人员20人，如果考虑24小时值班和需休息保持充足的战斗力，两个班差不多要40人左右，这是一个中小机场很难达到的。目前年吞吐量在50万左右的机场总共员工约100余人，不太可能将消防人员配备到40人。再次是其他设备设施配备。譬如六级消防要求配备3000平米的训练场地，在很多中小机场也很难做到。 

　　（二）标准配备达不到大型机场的消防需要 

　　随着中国民航快速发展，机场的规模也越来越大。2019年我国有26个机场吞量超过2000万。多年的实践表明年吞吐量超过1800时，单跑道运行就不能满足需要。因此年吞吐量超过2000万的机场都已开启或兴建第二条甚至更多的跑道来满足运行，目前国内有15个机场已有或超过2条跑道运行，这些机场应该按照9级或10级消防标准配备车辆和人员。但这些机场即使按照标准配备了也不能满足消防需要。因为多跑道运行保障范围大、保障难度更大，需要多站点执勤才能满足3分钟应答时间的要求，还要考虑同时在多条跑道处理应急事件的可能。特别是陆续出现3条、4条跑道的机场后，即使按照标准配备车辆和人员，也达不到大型机场消防救援工作的需要。 

　　（三）消防救援能力达不到实战要求 

　　民用机场的消防队是单位专职消防队，承担着机场特别是航空器的灭火工作。因航空器失火是非常小概率的事件，大部分机场消防队没有真正实施过航空器灭火工作，属于典型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长期没有经过实战的考验使得队伍的消防战斗力得不到提高。同时机场消防队也很少跟专业消防、国内外行业内消防交流学习。不管是大型机场还是中小型机场的专职消防队，近几年都出现过很多能力不足的问题：中南某大型机场在接到紧急出动后，因对专业航空用语不熟悉，错误把G道口听成J道口，盲目地在滑行道上找飞机，结果应答时间超过了19分钟。华东某大型机场因慌中出错，错误把一架正常滑行的飞机当成需救援的飞机进行施救。还有错误地把泡沫当成水喷射到飞机机身上造成重大损失的事件等。从例行检查的情况来看，很多机场都达不到3分钟应答的要求，这样的状况很难真正应对突发事件。 

　　四、 对民航消救援工作的建议 

　　（一）修订法规标准 

　　修订法规标准的目的是指导民用机场建立起一支配置合理的消防救援队伍，有利于机场更好地处理安全与发展的关系。 

　　一是要科学地“减”。目前，运行一线普遍认为消防车辆和人员配备标准过于机械，并且没有随着技术进步、管理改善而调整。与国际标准一致，我国采用灭火剂总量和释放速率两个指标来考量灭火能力，而这两个指标的满足和提升必须靠车辆和人员来保证。我国对车辆配备要求（表三）远高于国际标准（表二），如6级消防等级的机场，消防车如使用B型泡沫，国际民航组织标准的要求是每分钟泡沫溶液的喷射率不少于4000升/min，水的总量不少于7900升。目前1台主力泡沫车就能达到要求。而我国的定车标准要求6级消防保障机场配备1台主力泡沫车，2台重型泡沫车以及其他消防车辆，远远高于国际标准。相较于国际标准中未见定员标准，我国有分级分类的机场消防定员标准。根据表四可以看出机场消防定员是根据相应消防保障等级所需各类消防车单车定员的总和所确定的。随着技术进步，以前需要6个人操作的消防车辆现在只需要2个人。建议根据技术的进步和车辆性的提高，及时修订消防救援车辆和人员的配备标准。根据《民用运输机场突发事件应急救援管理规则》规定，机场消防有四项职责，即灭火、破拆、火场伤员搬移以及与综合消防机构协调。因此，不能片面地根据灭火职责定员，而一味地“减”，还应当充分考虑机场消防所承担的其他职责的落实，科学地“减”。 

　　表二：国际民航组织最低消防车辆要求 

机场消防等级 

救援与消防车辆（辆） 

1、2、3、4、5 

1 

6、7 

2 

8、9、10 

3 

　　表三：我国运输机场消防车配备标准（MH/T7002-2006） 

序号 

消防车车型 

配备数量 

消防保障等级 

3 

4 

5 

6 

7 

8 

9 

10 

1 

快速调动车 

— 

— 

— 

— 

1 

1 

1 

1 

2 

主力泡沫车 

— 

— 

— 

1 

2 

3 

3 

4 

3 

干粉车 

— 

— 

— 

— 

1 

1 

1 

1 

4 

重型泡沫车 

— 

1 

1 

2 

2 

2 

2 

2 

5 

中型泡沫车 

1 

1 

— 

— 

— 

— 

— 

6 

火场照明车 

1 

1 

1 

1 

1 

1 

1 

1 

7 

通信指挥车 

1 

1 

1 

1 

1 

1 

1 

1 

8 

破拆抢险车 

— 

— 

— 

— 

— 

1 

1 

1 

9 

保障车 

— 

— 

— 

— 

1 

1 

1 

1 

合计 

3 

4 

4 

5 

9 

11 

11 

12 

　　表四：机场消防定员  

序号 

消防车 

定员数量（人） 

名称 

单车定员（人） 

消防保障等级（级别） 

3 

4 

5 

6 

7 

8 

9 

10 

1 

快速调动车 

3 

- 

- 

- 

- 

3×1 

3×1 

3×1 

3×1 

2 

主力泡沫车 

3 

- 

- 

- 

3×1 

3×2 

3×3 

3×3 

3×4 

3 

干粉车 

3 

- 

- 

- 

- 

3×1 

3×1 

3×1 

3×1 

4 

重型泡沫车 

6 

- 

6×1 

6×1 

6×2 

6×2 

6×2 

6×2 

6×2 

5 

中型泡沫车 

6 

6×1 

6×1 

6×1 

- 

- 

- 

- 

- 

6 

火场照明车 

3 

3×1 

3×1 

3×1 

3×1 

3×1 

3×1 

3×1 

3×1 

7 

通信指挥车 

2 

2×1 

2×1 

2×1 

2×1 

2×1 

2×1 

2×1 

2×1 

8 

破拆抢险车 

5 

- 

- 

- 

- 

- 

5×1 

5×1 

5×1 

9 

保障车 

2 

- 

- 

- 

- 

2×1 

2×1 

2×1 

2×1 

合计 

11 

17 

17 

20 

31 

39 

39 

42 

　　二是要系统地“优”。现有标准确定依据较为单一，仅根据机场起降的飞机的最大机型来确定，未考虑大型机场多跑道运行的实际需要。建议以系统思维指导标准修订，全域思考影响机场消防的各方面因素，充分考虑多跑道运行的消防救援工作需要，探索强制标准和建议标准相结合的方式，引导大型机场及时建立多点消防站，以满足各类不同机场的消防救援的实际需要。 

　　（二）理顺管理体制 

　　理顺管理体制的目的在于建立一支稳定的的消防救援队伍，有利于队伍的职业务和专业化建设。 

　　当前国家综合消防救援队伍改制已完成，原隶属武警部队的消防队成建制地划归国家应急管理部管理，消防员也完成了由现役向职业化的转变，国家综合消防救援队伍将更加专业化。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消防法》中明确机场的消防是属于单位专职消防队，与国家综合消防队共同承担起火灾扑救和应急救援工作，任务艰巨、责任重大。建议进一步理顺管理体制，解决机场消防救援在企业边缘化、消防员无晋升通道、待遇低留不住人的现状。 

　　一是优化晋升途径。建议参照消防衔的管理，明确机场消防各级指挥员和消防员的职级，建立一条机场消防员正常的多层级的职级晋升通道。同时根据不同职级明确薪酬待遇，使每一个消防员在机场和其他专业技术人员一样有一个合理的待遇，避免产生“临时工”的想法。 

　　二是调整监管职能。在机场消防监管方面也应根据法规进行调整，由民航行业监管调整为国家综合消防机构监管，明确机场消防就是国家的一支专业队伍，有利于推动机场消防队伍的专业化建设。机场消防救援应进一步加强“消”的减灾功能，为下一步并入国家综合消防救援队伍做好充分准备，真正成为国家综合消防救援队伍的重要力量。 

　　（三）加强训练合作 

　　加强训练合作目的在于切实做好平战结合，有利于提高实战能力。 

　　因工作性质，机场消防救援“战时”很少、“平时”很多。因此要特别注重加强平战结合工作，要切实加强“平时”的训练，才能保证“战时”的战斗力。建议当前不但要根据大纲做好训练工作，更要加强训练合作。 

　　一是要加强和国家综合消防救援的训练合作，要学习综合消防救援的训练管管理方法，要分批定期参与综合消防救援队伍的实战工作，有利于机场消防积累火场的实战经验。 

　　二是要加强和国内其他机场的训练合作。当前机场分属不同的利益主体，有各省的机场管理机构管理的、有多省成立机场集团管理的、还有地市政府管理、还有航空公司管理的，各机场消防救援队伍的交流非常少，特别是支线机场的消防救援队伍训练质量非常差，但不交流合作根本不知道自身存在的问题，自我感觉良好，更无法提高自身的战斗力。 

　　三是要加强和国外机场消防救援的训练合作，特别是大型机场，欧美国家多跑道运行的时间比比我们多，有的机场四十多年前就是多跑道运行，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应该加强合作，虚心学习，取长补短，切实加强大型机场多跑道运行的消防救援工作。 

　　（四）完善运行机制 

　　完善运行机制目的在于融入国家应急机制体系，确保关键时候能成功处置突发应急事件。 

　　当前国家已完成国家消防救援体系的建设，综合消防救援是国家消防救援的骨干力量。机场消防救援队伍应强化在航空器火灾中先期处置的职能，在紧急情况下快速到达现场、控制火势。机场消防标准配备的单车最大喷射率连续作战仅能持续2分钟左右，能够作为航空器灭火救援的先头处置力量争取灭火的时间，但后续灭火还要依托地方专业力量实施救援。因此，建议机场应主动纳入到当地的消防救援体系当中，接受当地综合救援体系的专业指导和救援力量的统一管理。进一步明确综合消防救援与机场专职消防救援的职责，健全运行机制，特别是突发应急事件的处置机制，形成机场消防先期处置、综合消防救援后续跟进的梯队救援层次，最大限度地发挥国家综合救援力量的优势。 

　　加强应急能力是新时代民航强国建设的重要内容。发展是第一要务，改革是第一动力。当前国家综合急救援系统的改革已经完成，民航系统的消防救援改革也必将大力推进。我们我们一定要以提高实战能力为核心，进一步推加快改革的步伐，健全法规、理顺机制、加强合作、完善机制，建立及时响应、协同合作、运行高效的航空应急救援体系。（作者：民航湖南监管局  刘波） 

　　【参考文献】 

　　[1] 《民用航空运输机场多跑道运行消防设施配备研究》[Z],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