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散文摘抄赏析(精选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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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散文摘抄赏析(精选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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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原名自华,字佩弦,号秋实。原籍浙江绍兴,生于江苏东海,长大于江苏扬州,故称“我是扬州人”。这次漂亮的小编为亲带来了9篇朱自清散文摘抄赏析,希望能够满足亲的需求。

朱自清散文精选摘抄【3】歌声 篇一

昨晚中西音乐歌舞大会里中西丝竹和唱的三曲清歌,真令我神迷心醉了。

仿佛一个暮春的早晨,霏霏的毛雨默然洒在我脸上,引起润泽,轻松的感觉。

新鲜的`微风吹动我的衣袂,像爱人的鼻息吹着我的手一样。

我立的一条白矾石的甬道上,经了那细雨,正如涂了一层薄薄的乳油;踏着只觉越发滑腻可爱了。

细雨如牛毛,扬州称为毛雨。

这是在花园里。

群花都还做她们的清梦。

那微雨偷偷洗去她们的尘垢,她们的甜软的光泽便自焕发了。

在那被洗去的浮艳下,我能看到她们在有日光时所深藏着的恬静的红,冷落的紫,和苦笑的白与绿。

以前锦绣般在我眼前的,现有都带了黯淡的颜色。

--是愁着芳春的销歇么?是感着芳春的困倦么?

大约也因那蒙蒙的雨,园里没了秾郁的香气。

涓涓的东风只吹来一缕缕饿了似的花香;夹带着些潮湿的草丛的气息和泥土的滋味。

园外田亩和沼泽里,又时时送过些新插的秧,少壮的麦,和成荫的柳树的清新的蒸气。

这些虽非甜美,却能强烈地刺激我的鼻观,使我有愉快的倦怠之感。

看啊,那都是歌中所有的:我用耳,也用眼,鼻,舌,身,听着;也用心唱着。

我终于被一种健康的麻痹袭取了。

于是为歌所有。

此后只由歌独自唱着,听着;世界上便只有歌声了。

朱自清散文摘抄 篇二

回来

回到北平来,回到原来服务的学校里,好些老工友见了面用道地的北平话道:“您回来啦!”是的,回来啦。

去年刚一胜利,不用说是想回来的。

可是这一年来的情形使我回来的心淡了,想象中的北平,物价像潮水一般涨,整个的北平也像在潮水里晃荡着。

然而我终于回来了。

飞机过北平城上时,那棋盘似的房屋,那点缀看的绿树,那紫禁城,那一片黄琉璃瓦,在晚秋的夕阳里,真美。

在飞机上看北平市,我还是第一次。

这一看使我联带的想起北平的多少老好处,我忘怀一切,重新爱起北平来了。

在西南接到北平朋友的信,说生活虽艰难,还不至如传说之甚,说北平的街上还跟从前差不多的样子。

是的,北平就是粮食贵得凶,别的还差不离儿。

因为只有粮食贵得凶,所以从上海来的人,简直松了一大口气,只说“便宜呀!便宜呀!”我们从重庆来的,却没有这样胃口。

再说虽然只有粮食贵得凶,然而粮食是人人要吃日日要吃的。

这是一个浓重的阴影,罩着北平的将来。

但是现在谁都有点儿且顾眼前,将来,管得它呢!粮食以外,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大致看来不算少;不是必需而带点儿古色古香的那就更多。

旧家具,小玩意儿,在小市里,地摊上,有得挑选的,价钱合式,有时候并且很贱。

这是北平老味道,就是不大有耐心去逛小市和地摊的我,也深深在领略着。

从这方面看,北平算得是“有”的都市,西南几个大城比起来真寒尘相了。

再去故宫一看,吓,可了不得!虽然曾游过多少次,可是从西南回来这是第一次。

东西真多,小市和地摊儿自然不在话下。

逛故宫简直使人不想买东西,买来买去,买多买少,算得什么玩意儿!北平真“有”,真“有”它的!

北平不但在这方面和从前一样“有”,并且在整个生活上也差不多和从前一样闲。

本来有电车,又加上了公共汽车,然而大家还是悠悠儿的。

电车有时来得很慢,要等得很久。

从前似乎不至如此,也许是线路加多,车辆并没有比例的加多吧?公共汽车也是来得慢,也要等得久。

好在大家有的是闲工夫,慢点儿无妨,多等点时候也无妨。

可是刚从重庆来的却有些不耐烦。

别瞧现在重庆的公共汽车不漂亮,可是快,上车,卖票,下车都快。

也许是无事忙,可是快是真的。

就是在排班等着罢,眼看着一辆辆来车片刻间上满了客开了走,也觉痛快,比望眼欲穿的看不到来车的影子总好受些。

重庆的公共汽车有时也挤,可是从来没有像我那回坐宣武门到前门的公共汽车那样,一面挤得不堪,一面卖票人还在中途站从容的给争着上车的客人排难解纷。

这真闲得可以。

现在北平几家大型报都有几种副刊,中型报也有在拉人办副刊的。

副刊的水准很高,学术气非常重。

各报又都特别注重学校消息,往往专辟一栏登载。

前一种现象别处似乎没有,后一种现象别处虽然有,却不像这儿的认真——几乎有闻必录。

北平早就被称为“大学城”和“文化城”,这原是旧调重弹,不过似乎弹得更响了。

学校消息多,也许还可以认为有点生意经;也许北平学生多,这么着报可以多销些?副刊多却决不是生意经,因为有些副刊的有些论文似乎只有一些大学教授和研究院学生能懂。

这种论文原应该出现在专门杂志上,但目前出不起专门杂志,只好暂时委屈在日报的余幅上:这在编副刊的人是有理由的。

在报馆方面,反正可以登载的材料不多,北平的广告又未必太多,多来它几个副刊,一面配合着这古城里看重读书人的传统,一面也可以镇静镇静这多少有点儿晃荡的北平市,自然也不错。

学校消息多,似乎也有点儿配合着看重读书人的传统的意思。

研究学术本来要悠闲,这古城里向来看重的读书人正是那悠闲的读书人。

我也爱北平的学术空气。

自己也只是一个悠困的读书人,并且最近也主编了一个带学术性的副刊,不过还是觉得这么多的这么学术的副刊确是北平特有的闲味儿。

然而北平究竟有些和从前不一样了。

说它“有”罢,它“有”贵重的古董玩器,据说现在主顾太少了。

从前买古董玩器送礼,可以巴结个一官半职的。

现在据说懂得爱古董玩器的就太少了。

礼还是得送,可是上了句古话,什么人爱钞,什么人都爱钞了。

这一来倒是简单明了,不过不是老味道了。

古董玩器的冷落还不足奇,更使我注意的是中山公园和北海等名胜的地方,也萧条起来了。

我刚回来的时候,天气还不冷,有一天带着孩子们去逛北海。

大礼拜的,漪澜堂的茶座上却只寥寥的几个人。

听隔家茶座的伙计在向一位客人说没有点心卖,他说因为客人少,不敢预备。

这些原是中等经济的人物常到的地方;他们少来,大概是手头不宽心头也不宽了吧。

中等经济的人家确乎是紧起来了。

一位老住北平的朋友的太太,原来是大家小姐,不会做家里粗事,只会做做诗,画画画。

这回见了面,瞧着她可真忙。

她告诉我,佣人减少了,许多事只得自己干;她笑着说现在操练出来了。

她帮忙我捆书,既麻利,也还结实;想不到她真操练出来了。

这固然也是好事,可是北平到底不和从前一样了。

穷得没办法的人似乎也更多了。

我太太有一晚九点来钟带着两个孩子走进宣武门里一个小胡同,刚进口不远,就听见一声:“站住!”向前一看,十步外站着一个人,正在从黑色的上装里掏什么,说时迟,那时快,顺着灯光一瞥,掏出来的乃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我太太大声怪叫,赶紧转身向胡同口跑,孩子们也跟着怪叫,跟着跑。

绊了石头,母子三个都摔倒;起来回头一看,那人也转了身向胡同里跑。

这个人穿得似乎还不寒尘,白白的脸,年轻轻的。

朱自清散文赏析 篇三

朱自清散文赏析

古人们爱说“文如其人”,是指“为人与其文章之相似[①]”。文章归根结蒂是作者对生活的感悟和理解。不同的文章彰显着不同人的价值观和审美观。然而在纸醉金迷的当今盛世“文如其人”成了稀有物种。君不见在“作者不作,主编不编”的某些院校,在“小人物捉刀,大人物署名,总编总是不编”的某些社团,在盛行抄袭的学界,在“文字贿赂”盛行的某些官场,手与心分离,文与人无关,文如其人乎?至于网络,有[0]数字统计:“文如其人”的概率最多只有1%。

“文如其人”,我们呼唤着!

愈是如此,愈觉得“文如其人”的珍贵,不由想到朱老先生那样老一辈知识分子。为人,给予我们的是一种永恒的“人类的精神”,真诚的、高尚的、执着的一种对血肉乃至灵魂的影响,为民族、为国家命运而奉献一生的精神;为文,绝对没有背离生命感的浮华的技巧,表里如一、性格坚强,一生没有背叛纯正的艺术,没有放弃对真正的文学的追求。读先生文章,更觉“拂去尘世间的功利与俗气”的可贵,真可谓文如其人。

正是这种散文的魅力,才吸引我去欣赏他那些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美不胜收的文字。

朱老先生的散文确实有着超乎寻常的美感力。他那独立的人格、鲜明的个性、自由的追求为散文开拓了崭新的境界,不仅建构了现代散文的艺术大厦,也成为后代散文家学习和借鉴的珍贵遗产。

一 文中有画,画中有情

《春》是一篇贮满诗意的散文。它以诗的笔调,描绘了我国南方春天特有的景色:绿草如茵,花木争荣,春风拂煦,细雨连绵,呈现一派生机和活力;在春境中的人,也精神抖擞,辛勤劳作,充满希望。

在朱老先生的笔下,春草是如此的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人们在草地上“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 这里的绿茵,已不是单纯的自然景物,而成了人们生活的亲爱的伴侣——景物变成了情物。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儿事去。” 每每掩卷,使人们好像看见朱老先生刚刚放下画笔,将一幅描绘生机盎然的迎春图展示在读者面前。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不仅果树之花争相斗妍,而且野花遍地,万紫千红。众花还以其特有的色香,吸引无数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蝴蝶翩翩起舞。这些描写,活现出春意盎然的气氛。作者不以再现自然花色为满足,还特意驰骋想象的翅膀写道:果树之花“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反复咀嚼后,心里满是遐想,好像看到遥远的将来也这样鲜艳夺目。

《春》是热烈欢快的。由于“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便不觉时间的珍贵,整天醉心于“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直到欣赏了《匆匆》,才第一次感到迷茫,“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感叹先生善于从一闪即逝的现象中捕捉我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却又常常疏漏的现象,“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

欣赏之余,忍不住扪心自问:“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 掩卷深思,优美、生动的语言如涓涓细流淌于纸上却有如此的震撼力。一种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这震撼力源于什么?驾御语言文字的高超技巧?高度的文学修养?……更重要的是,先生对人生高度的责任感与读者的沟通。

我之所以对朱老先生的散文几近痴迷的程度,是因为他以肺腑之言感染着我。的确,朱老先生是一位功力很深的散文家。他主张散文要写实,要精雕细琢,然而又不露斧凿之痕,如出水芙蓉,秀韵天成。他的散文贮满了一种浓郁的诗情画意,那清新质朴的语言,飘洒秀逸的气韵,恬淡自然的意境,如饮一盏醇酒,使人感到余香满口;又如一首名曲,余音绕梁久久回荡在耳畔。

如果说《春》的内心世界是欢快的,朝气蓬勃的;那《绿》和《威尼斯》则是他色彩斑斓的精神世界的生动写照。

让我们先看看《绿》是怎样铺开的吧?在梅雨潭所见到的景物是“微微的云”、“飞花碎玉的瀑布”、“小小的梅雨似的”水花,这里的景物,色绎晶莹,色调淡雅;而梅雨潭呢?却又是“满眼醉人的绿色”,它柔和、明亮、纯洁。它绿得“浓淡得宜”,既不像北京什刹海拂地的绿杨——鹅黄的底子显得太淡,又不像杭州虎跑寺近旁高峻而深密的绿碧——似乎太浓。这样的描写,不尽使人想到宋玉《登徒子好色赋》中对于美女的描写:“东家有子,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绿》中对梅雨潭的描写和《登徒子好色赋》中对美女的描写,不正有异曲同工之处吗?她们的美不都是恰到好处吗?难怪作者在篇末写道“我不禁惊诧于梅雨谭的绿了”,这真是神来之笔,点睛之笔啊!

用“淡妆浓抹总相宜”来形容朱老先生的散文一点儿都不为过。当欣赏《威尼斯》的时候,仿佛一组组油画,展现在读者面前。描绘威尼斯的风光用的是浓墨重彩。请看:“在圣马克方场的钟楼上看,团花簇锦似的东一块,西一块在绿波里荡漾”,“海水那么绿那么酽”,“中国人到此,仿佛在江南的水乡了”。“江南的水乡’是什么景象?是“日出江花红似火”的浓艳,是“春来江水碧如蓝”的澄清。红得热烈,绿得醉人,作者以此来比喻威尼斯的风光,使读者不仅领略到威尼斯的明媚亮丽,而且领略到这座古城焕发的勃勃生机、文化之城呢?其颜色也自然是绝而不俗的了。你看,圣马克方场是“伟丽”的,公爷府的墙面上用白色和玫瑰红的大理石砌成的方纹,“在阳光里鲜明得像少女一般”。而威尼斯唱夜曲的歌女们“微微摇摆在红绿灯球下,颤动着酽酽的歌喉”,“运河上的。朦胧的夜也似乎透出玫瑰红的样子”。这些描写,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威尼斯“华妙庄严兼而有之”的特点。

朱老先生写叙事的主要代表作是《背影》。这篇散文的特点是质朴中见深情。 作者并不正面写父亲的肖像表情、青布马褂的“背影”, 而是通过几句简短的叮嘱之语、送儿子上车、拣座位、嘱托茶房照应等几个动作,尤其是手脚并用、努力攀登、 不辞辛劳地为儿子的背影刻画,便把父亲对儿子的怜惜体贴、 牵肠挂肚、依依不舍的不可言说的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人们从父亲“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马褂的背影”上,可以体味出人生的悲凉,概叹社会的不公。同时,人们又从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漠的愤懑中, 激起对象父亲这样的旧知识分子的怜惜、恻隐之心。 真挚的父子之情与冷漠的世态人情形成强烈而又鲜明的对照, 激起读者情感的共鸣,平实中潜存着愤意,素朴中含有激情,这便是《背影》的艺术魅力所在,也是朱老先生散文共同的艺术特色。

朱老先生的写景散文,细腻秀丽,准确具体地表现描写对象的特点,追求逼真的艺术效果。正这种“贮满诗意”的文字,所构筑的“文中有画,画中有情”的境界,才使他的散文构成“情景交融”的艺术特色。

二 语言凝练,精雕细琢

散文与人的世界的同构,使阅读者可以从自己的视角,从不同的维度去解悟它的真谛,寻求其美的内涵而获得艺术的享受。《绿》仿佛一组颜色明丽的水彩;而《威尼斯》却又如同一幅颇具西洋风格的油画;《荷塘月色》又宛如一幅色调朦胧的水墨风景。三篇散文,给人的审美感受不同:《绿》描绘的是鲜丽之美,字里行间洋溢着勃勃的生机和作者对生命的由衷赞美;《威尼斯》写的是异国风光之美,画中充满了浓浓的北欧情调和作者对威尼斯古老文明的咏叹;《荷塘月色》表现的是朦胧之美,文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喜悦和淡淡的忧愁这些都令人心旷神怡,留恋不已。

这篇散文是抒写作者心境的一个名篇,作于1927年7月。作品开头就是开门见山地“揭全文之指”:“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

“好的艺术作品”,多是“不顾厉害,自然而然地从心中流露的东西[①]”在《荷塘月色》里,“心里颇不宁静”聚焦成一束“凝光点”,使作品能够“贮满诗意”的内核。有了它,作者主观世界的情和客观世界的景就能够得到高度的统一,意境的开拓就有了逐层转深的“神经”。有了它,诗意才能传出熠熠的神采。

朱老先生散文炉火纯青的文字功力在《荷塘月色》中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许多“大家”早有高论,我只想在品味一幅幅优美的画卷的同时,去倾听他字里行间搏动着“自己的声音”。

“像今天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 先生借着小路的“静”,抒发自己踽踽独行郁闷。随后,写荷塘景色的“静”,写月色朦胧的“静”,以此反衬自己的“心里颇不宁静”。再接着,以荷塘四周蝉声和蛙鸣的“闹”突出荷塘月色的“静”, “这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和《春》里“打两个滚,踢几脚球”是多么明显的不同。最后,以联想江南采莲的旧俗、梁元帝的《采莲赋》和《西洲曲》关于采莲的热闹、嬉戏的情景,进一步反衬此时此地荷塘月色的“静”。最后画龙点睛:“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含蓄地揭示出“心里颇不宁静”的原因所在。众所周知,江南时期的朱老先生,在共产党的影响下,曾经以革命民主主义的姿态战斗过,呼唤过;然而,大革命失败以后,严酷的斗争现实使他陷入极度的苦闷和彷徨,“心里”是“颇不宁静”的。从表面上看,作品处处扣住一个“静”字,从各个侧面看、用各种手法描写、渲染荷塘的“静”。实质上,处处扣住“心里颇不宁静”一句,正是为了突出地抒写心灵的“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不“静”,正是为了抒写回首江南斗争生涯的苦闷和彷徨。由此提纲携领,“荷塘月色”这幅风景画,变成了一幅作者抒情的图画,赋予了特有的音调和色彩。

朱老先生很重视语言锤炼,一词一句都要经过反复周密的推敲才写定。他的文章绘形表物、表情达意,都做到了准确生动、亲切自然。 特别是他对动词的使用,往往表现出他造句时追求诗意的生动。 比如,写月光照在叶和花上,本来是一般化的。他却写“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又如, 叶子和花在风中“颤动”, 树缝里“漏”出一两点灯光,也都是用词不同凡响之处。

叠字、叠词的运用,是朱老先生散文中常见的。他注意语言的音乐美,词句流畅、和谐、琅琅上口。 叠字的艺术效果在于“借声音的繁复增进语感的繁复”,“借声音的和谐增大语调的和谐。”同时, 还可以使语言的行进速度放慢,使文章柔美、平稳、舒缓,这是朱老先生的散文艺术特点。例如他散文作品中的“蓊蓊郁郁”、“迷迷糊糊”、“曲曲折折”、“田田”、 “层层”、“密密”、“静静”、“弯弯”、“重重”等等, 虽然形式不同,但都运用得恰到好处。

三平淡质朴 凸现人格魅力

朱老先生的散文“文字越见得周密妥帖,可是,读下去真个像跟他面对面坐着,听他亲亲切切的谈话[②]”。他的散文创作视野并不宽广,多半是个人的所见所闻,写自己生活的小天地。但是他能对生活细致地观察,深入地体会,善于捕捉一闪即逝的现象,并挖掘其内在的深远的社会内容和思想意义,使读者从常见的生活现象、事物中,从自然景色的描绘中窥见当时黑暗的社会风貌,体察作者对社会人生的观感、内在的思绪和潜在的情感细流。纵观朱老先生一生的散文创作,就其思想内容而论,都在真诚地“表现着、批评着、解释着人生的各个侧面②”,体现他作为“大时代一名小卒”的社会责任感和“为人生”的特色。

我之所以喜欢朱老先生的散文,不仅仅因为其作品用平易的语言,在朴素的叙述中寄寓真挚深沉的情愫,他用自己独具的人格魅力,一笔笔勾勒出一个个人情美、人性美的活脱脱的形象。

首先,朱老先生的全部思想感情、人格,表现出一个中国知识分子强烈的自尊意识。“五四”退潮以后,朱老先生动摇了他最初建造“光明”的信念,产生了孤独和彷徨,出现了他的第一次心理危机,也就随之产生了他的“刹那主义”的哲学。为了摆脱自身的孤独和彷徨,不至于使自己沉沦颓废下去,他努力以积极态度看待人生,使自己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有独立之意义和价值”。他说:“因怅惆而感到空虚,在还有残存的生活时所不能堪的!我不堪这空虚,便觉得飘飘然终是不成,只有转向才可能较安心——比较能使感情平静。于是我的生活里便起了一个转机……便决定了我的刹那主义。③”十分清楚,朱老先生的“刹那主义”实际上是为平复个人的心理危机,求得个人生命意义的充实和实现自我的价值,其实这正是他痛苦的自尊意识。他的理想幻灭之后,自尊、自重、自强、自爱是这时期他个人的强烈的精神需求。他用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气节观来约束、规范自己的思想、行为,求得自我人格的自洁和自尊。因此,强烈的自尊意义也就充溢流贯于他的一些散文之中。

与俞平伯同泛秦淮河所作同题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是他在《荷塘月色》中“偷得片刻宁静”时剖示内心的“现代的懊悔”。秦淮歌妓来与他俩纠缠不休,对此,俞平伯依照“因为我有妻子,所以我爱一切女人”的逻辑,持同情、超脱态度,所以事后还“怡然自若”;朱老先生却十分认真、拘谨和自尊,既同情她们沦落风尘的不幸,又受到内心“道德律”的压迫,拒绝了她们的诱惑和卖唱,陷入了理智和情感的“争斗”之中,一时竟然难以排解这袭上心头的苦恼,“那不安的心在静里愈显活跃了”。自尊意识流贯全文,并构成了这篇游记中矜持笃诚的人格色彩。 其次,朱老先生在强化自尊意识的同时,也强化着他的博爱意识。自尊是爱自己,博爱是爱他人。从“五四”退潮到大革命失败,他的心一直受磨受难,感到在大时代里,自己是“一张枯叶,一张烂纸”,是“寻常人所难堪”的“苦在话外”。唯其一直处于心理失衡的状态,所以就需要用爱的琼浆玉液来滋润一颗寂寞、枯竭的心,用爱和泪广施于人,以排解自己的内心痛苦,以求得心理平衡。因此,他在他的散文天地里筑起了一个“爱”的天国。一方面,从人性、伦理、道德上,抒写自己博爱意识。这一组散文多写于大革命失败的前前后后,如《背影》、《儿女》、《给亡妇》、《冬天》、《哀韦杰三君》、《我所见到的叶圣陶》、《怀魏握青君》等多表现父子、夫妻、师生、朋友间的感情。朱老先生从作为儿子、丈夫、父亲、老师、朋友所应有的伦理、道德及仁爱之心出发,检点自己在人伦关系中的生活细节,对自己的粗疏、随便、懈怠,表示深深的自责和无尽的悔恨。愈是自责自悔,愈是表示修善补过,便愈是宛然托出一颗诚挚、广博的爱心。特别是《背影》这篇散文洗去了他往日的铅华,用平易的文字描写了父亲爬上站台的动作,于滑稽、笨拙的动作中,传达出父子间的真情。透过父亲的一举一动,我们似乎看到了作者惨淡的家境。更从字里行间里发现了他带给我们的人情美和人性美。《背影》是朱老先生收到父亲那封“……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投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的信后萌动创作契机,文章通过当年父亲为自己买桔子的背影的忆念,倾吐了今天儿子对父亲的感恩图报之情。作者不是正面地、直接地评说这种感情,而是自审那时自己对父亲送行过程中不敬的思绪,——总觉得父亲与搬行李的脚夫讲价时“说话不漂亮”;他又是叮咛又是嘱咐茶房,“心里暗笑他的迂”等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太聪明了”,自责自悔是出于作者为人的人性、伦理、道德,更是出于自己对父亲的一片挚爱深情。灵魂的自尊更加反衬出对父亲的情之切切,爱之深深,反衬出远在他乡的儿子对父亲健康状况的忧愁,以及自己不能守在老人身边尽孝的痛苦。

另一方面,用悲剧心理观照和描写人生,伴随着他“爱”的饮泣,使散文散发着人道主义的温馨气息。如《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哀伤沦落风尘的歌妓;《生命的价格——七毛钱》忧思五岁小女孩将一生失去“生命的自由”;《阿河》哀惜一位被社会遗弃而被卖来卖去的青年女子……最让人震撼的还是《执政府大屠杀记》,该文以作者的亲身经历揭露了段祺瑞执政府有预谋、有组织地屠杀爱国群众的血腥罪行,为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留下了详尽的珍贵记录,并启示人们向反动政府讨还血债,哀痛被无辜杀害的爱国学生和民众;自尊和博爱,是朱老先生早期散文的两种主要形态,也是他思想、感情、人格的具体表现。他怀着悲剧性的心理为现代散文美学弹奏着美丽的心曲,淋漓尽致地披露了他的主观深层世界,裸露地再现他全部的生命空间,从而为现代散文提供了崭新的审美内容。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朱老先生用自己的散文创作实践在散文美学范畴提出了“意在表现自己”的命题,这是他对现代散文的突出贡献。

四 结论

我喜欢朱老先生的散文,因为其作品语句优美、生动,很深入人心,有一种亲切感;因为其作品凸现出独立的人格、鲜明的个性、对人性的终极关怀。

不仅如此,更因为他有骨气。是他用自己的行动,书写了真诚的、高尚的、执着的追求;书写了老一辈知识分子那个大写的“人”。在40年代,“一身重病,宁可挨饿,也不吃美国‘救济粮’[③]” 。朱老先生无论为文为人都浓墨重彩地实践了他特立独行,直面人生,哪怕惨淡的人生态度。

于朴素中造新意,于平淡中见神奇。正是这种魅力吸引我去注意他那些用心用情构叙出来的文字。

“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乃绚烂之极也。②”从朱老先生的散文中我们不难看出,越到后来,他越追求这种朴素自然的境界。这种境界体现的是一种“豪华落尽见真淳”的美,是一种“大巧若拙”的艺术风格,是博大精深后的平易浅近。朱老先生的两种不同文采、风格的散文可以说大致反映了他散文发展变化的过程。绚丽之极乃有平淡,朴素从风华中来,自然由雕饰脱胎,终于达到炉火纯青、自成高格的境界。

是夜,春夜淅淅沥沥,润物无声。我又一次翻开了朱老先生先生散文集。每当心烦意乱的时候,品一品朱老先生的散文,如品味一杯香茗,如欣赏一段古乐,烦躁的心被朱老恬淡的文字所浸润,渐渐变得平和安详。

“子由之文实胜仆,而世俗不知,乃以为不如;其为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为人。③”把真诚的心捧献给读者,正是朱老先生的为人为文之所在。

我看重朱老先生的美文。更看重朱老先生的人格。

或许,朱老先生的散文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这些……

参考文献

[1]郭沫若。《沫若自传•第二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2]鲁迅。《革命时代的文学》,《而已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3] 宋•苏轼。《唐宋八大家之苏轼散文卷》,吉林,延边人民出版社,

[4]朱自清。《朱自清散文全编》,浙江文艺出版社,

[5]朱自清。《背影•序》,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

[6]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5

朱自清短篇散文摘抄 篇四

白水是个老实人,又是个有趣的人。

他能在谈天的时候,滔滔不绝地发出长篇大论。

这回听勉子说,日本某杂志上有《女?》一文,是几个文人以“女”为题的桌话的记录。

他说,“这倒有趣,我们何不也来一下?”我们说,“你先来!”他搔了搔头发道:“好!就是我先来;你们可别临阵脱逃才好。”我们知道他照例是开口不能自休的。

果然,一番话费了这多时候,以致别人只有补充的工夫,没有自叙的余裕。

那时我被指定为临时书记,曾将桌上所说,拉杂写下。

现在整理出来,便是以下一文。

因为十之八是白水的意见,便用了第一人称,作为他自述的模样;我想,白水大概不至于不承认吧?

-------------------朱自清《女人》

我又想到杭州那一晚上。

他突然来看我了。

他说和P游了三日,明早就要到上海去。

他原是山东人;这回来上海,是要上美国去的。

我问起哥仑比亚大学的《心理学,哲学,与科学方法》杂志,我知道那是有名的杂志。

但他说里面往往一年没有一篇好文章,没有什么意思。

他说近来各心理学家在英国开了一个会,有几个人的话有味。

他又用铅笔随便的在桌上一本簿子的后面,写了《哲学的科学》一个书名与其出版处,说是新书,可以看看。

他说要走了。

我送他到旅馆里。

见他床上摊着一本《人生与地理》,随便拿过来翻着。

他说这本小书很著名,很好的朱自清散文集摘抄朱自清散文集摘抄。

我们在晕黄的电灯光下,默然相对了一会,又问答了几句简单的话;我就走了。

直到现在,还不曾见过他。

他到美国去后,初时还写了些文字,后来就没有了。

他的名字,在一般人心里,已如远处的云烟了。

我倒还记着他。

两三年以后,才又在《文学日报》上见到他一篇诗,是写一种清趣的。

我只念过他这一篇诗。

他的小说我却念过不少;最使我不能忘记的是那篇《雨夜》,是写北京人力车夫的生活的。

W是学科学的人,应该很冷静,但他的小说却又很热很热的。

这就是W了。

-------------朱自清《飘零》

家里人似乎都不甚爱花;父亲只在领我们上街时,偶然和我们到“花房”里去过一两回。

但我们住过一所房子,有一座小花园,是房东家的。

那里有树,有花架(大约是紫藤花架之类),但我当时还小,不知道那些花木的名字;只记得爬在墙上的是蔷薇而已。

园中还有一座太湖石堆成的洞门;现在想来,似乎也还好的。

在那时由一个顽皮的少年仆人领了我去,却只知道跑来跑去捉蝴蝶;有时掐下几朵花,也只是随意挼弄着,随意丢弃了。

至于领略花的趣味,那是以后的事:夏天的早晨,我们那地方有乡下的姑娘在各处街巷,沿门叫着,“卖栀子花来。

”栀子花不是什么高品,但我喜欢那白而晕黄的颜色和那肥肥的个儿,正和那些卖花的姑娘有着相似的韵味。

栀子花的香,浓而不烈,清而不淡,也是我乐意的。

我这样便爱起花来了。

也许有人会问,“你爱的不是花吧?”这个我自己其实也已不大弄得清楚,只好存而不论了。

---------------朱自清《看花》

在北京住了两年多了,一切平平常常地过去。

要说福气,这也是福气了。

因为平平常常,正像“糊涂”一样“难得”,特别是在“这年头”。

但不知怎的,总不时想着在那儿过了五六年转徙无常的生活的南方。

转徙无常,诚然算不得好日子;但要说到人生味,怕倒比平平常常时候容易深切地感着。

现在终日看见一样的脸板板的天,灰蓬蓬的地;大柳高槐,只是大柳高槐而已。

于是木木然,心上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自己,自己的家。

我想着我的渺小,有些战栗起来;清福究竟也不容易享的。

这几天似乎有些异样。

像一叶扁舟在无边的大海上,像一个猎人在无尽的。森林里朱自清散文集摘抄作文。

走路,说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还不能如意。

心里是一团乱麻,也可说是一团火。

似乎在挣扎着,要明白些什么,但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

“一部《十七史》,从何处说起,”正可借来作近日的我的注脚。

昨天忽然有人提起《我的南方》的诗

这是两年前初到北京,在一个村店里,喝了两杯“莲花白”以后,信笔涂出来的。

于今想起那情景,似乎有些渺茫;至于诗中所说的,那更是遥遥乎远哉了,但是事情是这样凑巧:今天吃了午饭,偶然抽一本旧杂志来消遣,却翻着了三年前给S的一封信。

信里说着台州,在上海,杭州,宁波之南的台。

这真是“我的南方”了。

我正苦于想不出,这却指引我一条路,虽然只是“一条”路而已。

朱自清散文摘抄 篇五

回到北平来,回到原来服务的学校里,好些老工友见了面用道地的北平话道:“您回来啦!”是的,回来啦。去年刚一胜利,不用说是想回来的。可是这一年来的情形使我回来的心淡了,想象中的北平,物价像潮水一般涨,整个的北平也像在潮水里晃荡着。然而我终于回来了。飞机过北平城上时,那棋盘似的房屋,那点缀看的绿树,那紫禁城,那一片黄琉璃瓦,在晚秋的夕阳里,真美。在飞机上看北平市,我还是第一次。这一看使我联带的想起北平的多少老好处,我忘怀一切,重新爱起北平来了。

在西南接到北平朋友的信,说生活虽艰难,还不至如传说之甚,说北平的街上还跟从前差不多的样子。是的,北平就是粮食贵得凶,别的还差不离儿。因为只有粮食贵得凶,所以从上海来的人,简直松了一大口气,只说“便宜呀!便宜呀!”我们从重庆来的,却没有这样胃口。再说虽然只有粮食贵得凶,然而粮食是人人要吃日日要吃的。这是一个浓重的。阴影,罩着北平的将来。但是现在谁都有点儿且顾眼前,将来,管得它呢!粮食以外,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大致看来不算少;不是必需而带点儿古色古香的那就更多。旧家具,小玩意儿,在小市里,地摊上,有得挑选的,价钱合式,有时候并且很贱。这是北平老味道,就是不大有耐心去逛小市和地摊的我,也深深在领略着。从这方面看,北平算得是“有”的都市,西南几个大城比起来真寒尘相了。再去故宫一看,吓,可了不得!虽然曾游过多少次,可是从西南回来这是第一次。东西真多,小市和地摊儿自然不在话下。逛故宫简直使人不想买东西,买来买去,买多买少,算得什么玩意儿!北平真“有”,真“有”它的!

北平不但在这方面和从前一样“有”,并且在整个生活上也差不多和从前一样闲。本来有电车,又加上了公共汽车,然而大家还是悠悠儿的。电车有时来得很慢,要等得很久。从前似乎不至如此,也许是线路加多,车辆并没有比例的加多吧?公共汽车也是来得慢,也要等得久。好在大家有的是闲工夫,慢点儿无妨,多等点时候也无妨。可是刚从重庆来的却有些不耐烦。别瞧现在重庆的公共汽车不漂亮,可是快,上车,卖票,下车都快。也许是无事忙,可是快是真的。就是在排班等着罢,眼看着一辆辆来车片刻间上满了客开了走,也觉痛快,比望眼欲穿的看不到来车的影子总好受些。重庆的公共汽车有时也挤,可是从来没有像我那回坐宣武门到前门的公共汽车那样,一面挤得不堪,一面卖票人还在中途站从容的给争着上车的客人排难解纷。这真闲得可以。

朱自清短篇的散文摘抄 篇六

摘抄朱自清散文内容

朱自清散文摘抄(一)

背影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到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贴;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桔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桔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桔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朱自清散文摘抄(二)

回来

回到北平来,回到原来服务的学校里,好些老工友见了面用道地的北平话道:“您回来啦!”是的,回来啦。去年刚一胜利,不用说是想回来的。可是这一年来的情形使我回来的心淡了,想象中的北平,物价像潮水一般涨,整个的北平也像在潮水里晃荡着。然而我终于回来了。飞机过北平城上时,那棋盘似的房屋,那点缀看的绿树,那紫禁城,那一片黄琉璃瓦,在晚秋的夕阳里,真美。在飞机上看北平市,我还是第一次。这一看使我联带的想起北平的多少老好处,我忘怀一切,重新爱起北平来了。

在西南接到北平朋友的信,说生活虽艰难,还不至如传说之甚,说北平的街上还跟从前差不多的样子。是的,北平就是粮食贵得凶,别的还差不离儿。因为只有粮食贵得凶,所以从上海来的人,简直松了一大口气,只说“便宜呀!便宜呀!”我们从重庆来的,却没有这样胃口。再说虽然只有粮食贵得凶,然而粮食是人人要吃日日要吃的。这是一个浓重的阴影,罩着北平的将来。但是现在谁都有点儿且顾眼前,将来,管得它呢!粮食以外,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大致看来不算少;不是必需而带点儿古色古香的那就更多。旧家具,小玩意儿,在小市里,地摊上,有得挑选的,价钱合式,有时候并且很贱。这是北平老味道,就是不大有耐心去逛小市和地摊的我,也深深在领略着。从这方面看,北平算得是“有”的都市,西南几个大城比起来真寒尘相了。再去故宫一看,吓,可了不得!虽然曾游过多少次,可是从西南回来这是第一次。东西真多,小市和地摊儿自然不在话下。逛故宫简直使人不想买东西,买来买去,买多买少,算得什么玩意儿!北平真“有”,真“有”它的!

北平不但在这方面和从前一样“有”,并且在整个生活上也差不多和从前一样闲。本来有电车,又加上了公共汽车,然而大家还是悠悠儿的。电车有时来得很慢,要等得很久。从前似乎不至如此,也许是线路加多,车辆并没有比例的加多吧?公共汽车也是来得慢,也要等得久。好在大家有的是闲工夫,慢点儿无妨,多等点时候也无妨。可是刚从重庆来的却有些不耐烦。别瞧现在重庆的公共汽车不漂亮,可是快,上车,卖票,下车都快。也许是无事忙,可是快是真的。就是在排班等着罢,眼看着一辆辆来车片刻间上满了客开了走,也觉痛快,比望眼欲穿的看不到来车的影子总好受些。重庆的公共汽车有时也挤,可是从来没有像我那回坐宣武门到前门的公共汽车那样,一面挤得不堪,一面卖票人还在中途站从容的给争着上车的客人排难解纷。这真闲得可以。

现在北平几家大型报都有几种副刊,中型报也有在拉人办副刊的。副刊的水准很高,学术气非常重。各报又都特别注重学校消息,往往专辟一栏登载。前一种现象别处似乎没有,后一种现象别处虽然有,却不像这儿的认真——几乎有闻必录。北平早就被称为“大学城”和“文化城”,这原是旧调重弹,不过似乎弹得更响了。学校消息多,也许还可以认为有点生意经;也许北平学生多,这么着报可以多销些?副刊多却决不是生意经,因为有些副刊的有些论文似乎只有一些大学教授和研究院学生能懂。这种论文原应该出现在专门杂志上,但目前出不起专门杂志,只好暂时委屈在日报的余幅上:这在编副刊的人是有理由的。在报馆方面,反正可以登载的材料不多,北平的广告又未必太多,多来它几个副刊,一面配合着这古城里看重读书人的传统,一面也可以镇静镇静这多少有点儿晃荡的北平市,自然也不错。学校消息多,似乎也有点儿配合着看重读书人的传统的意思。研究学术本来要悠闲,这古城里向来看重的读书人正是那悠闲的读书人。我也爱北平的学术空气。自己也只是一个悠困的读书人,并且最近也主编了一个带学术性的副刊,不过还是觉得这么多的这么学术的副刊确是北平特有的闲味儿。

然而北平究竟有些和从前不一样了。说它“有”罢,它“有”贵重的古董玩器,据说现在主顾太少了。从前买古董玩器送礼,可以巴结个一官半职的。现在据说懂得爱古董玩器的就太少了。礼还是得送,可是上了句古话,什么人爱钞,什么人都爱钞了。这一来倒是简单明了,不过不是老味道了。古董玩器的冷落还不足奇,更使我注意的是中山公园和北海等名胜的地方,也萧条起来了。我刚回来的时候,天气还不冷,有一天带着孩子们去逛北海。大礼拜的,漪澜堂的'茶座上却只寥寥的几个人。听隔家茶座的伙计在向一位客人说没有点心卖,他说因为客人少,不敢预备。这些原是中等经济的人物常到的地方;他们少来,大概是手头不宽心头也不宽了吧。

中等经济的人家确乎是紧起来了。一位老住北平的朋友的太太,原来是大家小姐,不会做家里粗事,只会做做诗,画画画。这回见了面,瞧着她可真忙。她告诉我,佣人减少了,许多事只得自己干;她笑着说现在操练出来了。她帮忙我捆书,既麻利,也还结实;想不到她真操练出来了。这固然也是好事,可是北平到底不和从前一样了。穷得没办法的人似乎也更多了。我太太有一晚九点来钟带着两个孩子走进宣武门里一个小胡同,刚进口不远,就听见一声:“站住!”向前一看,十步外站着一个人,正在从黑色的上装里掏什么,说时迟,那时快,顺着灯光一瞥,掏出来的乃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我太太大声怪叫,赶紧转身向胡同口跑,孩子们也跟着怪叫,跟着跑。绊了石头,母子三个都摔倒;起来回头一看,那人也转了身向胡同里跑。这个人穿得似乎还不寒尘,白白的脸,年轻轻的。想来是刚走这个道儿,要不然,他该在胡同中间等着,等来人近身再喊“站住!”这也许真是到了无可奈何才来走险的。近来报上常见路劫的记载,想来这种新手该不少罢。从前自然也有路劫,可没有听说这么多。北平是不一样了。

电车和公共汽车虽然不算快,三轮车却的确比洋车快得多。这两种车子的竞争是机械和人力的竞争,洋车显然落后。洋车夫只好更贱卖自己的劳力。有一回雇三轮儿,出价四百元,三轮儿定要五百元。一个洋车夫赶上来说,“我去,我去。”上了车他向我说要不是三轮儿,这么远这个价他是不干的。还有在雇三轮儿的时候常有洋车夫赶上来,若是不理他,他会说,“不是一样吗?”可是,就不一样!三轮车以外,自行车也大大的增加了。骑自行车可以省下一大笔交通费。出钱的人少,出力的人就多了。省下的交通费可以帮补帮补肚子,虽然是小补,到底是小补啊。可是现在北平街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骑车不但得出力,有时候还得拚命。按说北平的街道够宽的,可是近来常出事儿。我刚回来的一礼拜,就死伤了五六个人。其中王振华律师就是在自行车上被撞死的。这种交通的混乱情形,美国军车自然该负最大的责任。但是据报载,交通警察也很怕咱们自己的军车。警察却不怕自行车,更不怕洋车和三轮儿。他们对洋车和三轮儿倒是一视同仁,一个不顺眼就拳脚一齐来。曾在宣武门里一个胡同口看见一辆三轮儿横在口儿上和人讲价,一个警察走来,不问三七二十一,抓住三轮车夫一顿拳打脚踢。拳打脚踢倒从来如此,他却骂得怪,他骂道,“×你有民主思想的妈妈!”那车夫挨着拳脚不说话,也是从来如此。可是他也怪,到底是三轮车夫罢,在警察去后,却向着背影责问道,“你有权利打人吗?”这儿看出了时代的影子,北平是有点儿晃荡了。

朱自清散文摘抄(三)

乞丐

“外国也有乞丐”,是的;但他们的丐道或丐术不大一样。近些年在上海常见的,马路旁水门汀上用粉笔写着一大堆困难情形,求人帮助,粉笔字一边就坐着那写字的人,——北平也见过这种乞丐,但路旁没有水门汀,便只能写在纸上或布上——却和外国乞丐相像;这办法不知是“来路货”呢,还是“此心同,此理同”呢?

伦敦乞丐在路旁画画的多,写字的却少。只在特拉伐加方场附近见过一个长须老者(外国长须的不多),在水门汀上端坐着,面前几行潦草的粉字。说自己是大学出身,现在一寒至此,大学又有何用,这几句牢骚话似乎颇打动了一些来来往往的人,加上老者那炯炯的双眼,不露半星儿可怜相,也教人有点肃然。他右首放着一只小提箱,打开了,预备人往里扔钱。那地方本是四通八达的闹市,扔钱的果然不少。箱子内外都撒的铜子儿(便士);别的乞丐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画画的大半用各色粉笔,也有用颜料的。见到的有三种花样。或双钩ToLive(求生)二字,每一个字母约一英尺见方,在双钩的轮廓里精细地作画。字母整齐匀净,通体一笔不苟。或双钩GoodLuck(好运)二字,也有只用Luck(运气)一字的。——“求生”是自道;“好运”“运气”是为过客颂祷之辞。或画着四五方风景,每方大小也在一英尺左右。通常画者坐在画的一头,那一头将他那旧帽子翻过来放着,铜子儿就扔在里面。

这些画丐有些在艺术学校受过正式训练,有些平日爱画两笔,算是“玩艺儿”。到没了落儿,便只好在水门汀上动起手来了。一九三二年五月十日,这些人还来了一回展览会。那天的晚报(TheEveningNews)上选印了几幅,有两幅是彩绣的。绣的人诨名“牛津街开特尔老大”,拳乱时做水手,来过中国,他还记得那时情形。这两幅画绣在帆布(画布)上,每幅下了八万针。他绣过英王爱德华像,据说颇为当今王后所赏识;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时候。现在却只在牛津街上浪荡着。

晚报上还记着一个人。他在杂戏馆(Halls)干过三十五年,名字常大书在海报上。三年前还领了一个杂戏班子游行各处,他扮演主要的角色。英伦三岛的城市都到过;大陆上到过百来处,美国也到过十来处。也认识贾波林。可是时运不济,“老伦敦”却没一个子儿。他想起从前朋友们说过静物写生多么有意思,自己也曾学着玩儿;到了此时,说不得只好凭着这点“玩艺儿”在泰晤士河长堤上混混了。但是他怕认得他的人太多,老是背向着路中,用大帽檐遮了脸儿。他说在水门汀上作画颇不容易;最怕下雨,几分钟的雨也许毁了整天的工作。他说总想有朝一日再到戏台上去。

画丐外有乐丐。牛津街见过一个,开着话匣子,似乎是坐在三轮自行车上;记得颇有些堂哉皇也的神气。复活节星期五在冷街中却见过一群,似乎一人推着风琴,一人按着,一人高唱《颂圣歌》——那推琴的也和着。这群人样子却就狼狈了。据说话匣子等等都是赁来;他们大概总有得赚的。另一条冷街上见过一个男的带着两个女的,穿着得像刚从垃圾堆里出来似的。一个女的还抹着胭脂,简直是一块块红土!男的奏乐,女的乱七八糟的跳舞,在刚下完雨泥滑滑的马路上。这种女乞丐像很少。又见过一个拉小提琴的人,似乎很年轻,很文雅,向着步道上的过客站着。右手本来抱着个小猴儿;拉琴时先把它抱在左肩头蹲着。拉了没几弓子,猴儿尿了;他只若无其事,让衣服上淋淋漓漓的。

牛津街上还见过一个,那真狼狈不堪。他大概赁话匣子等等的力量都没有;只找了块板儿,三四尺长,五六寸宽,上面安上条弦子,用只玻璃水杯将弦子绷起来。把板儿放在街沿下,便蹲着,两只手穿梭般弹奏着。那是明灯初上的时候,步道上人川流不息;一双双脚从他身边匆匆的跨过去,看见他的似乎不多。街上汽车声脚步声谈话声混成一片,他那独弦的细声细气,怕也不容易让人听见。可是他还是埋着头弹他那一手。

几年前一个朋友还见过背诵迭更斯小说的。大家正在戏园门口排着班等买票;这个人在旁背起《块肉余生述》来,一边念,一边还做着。这该能够多找几个子儿,因为比那些话匣子等等该有趣些。

警察禁止空手空口的乞丐,乞丐便都得变做卖艺人。若是无艺可卖,手里也得拿点东西,如火柴皮鞋带之类。路角落里常有男人或女人拿着这类东西默默站着,脸上大都是黯淡的。其实卖艺,卖物,大半也是幌子;不过到底教人知道自尊些,不许不做事白讨钱。只有瞎子,可以白讨钱。他们站着或坐着;胸前有时挂一面纸牌子,写着“盲人”。又有一种人,在乞丐非乞丐之间。有一回找一家杂耍场不着,请教路角上一个老者。他殷勤领着走,一面说刚失业,没钱花,要我帮个忙儿。给了五个便士(约合中国三毛钱),算是酬劳,他还争呢。其实只有二三百步路罢了。跟着走,诉苦,白讨钱的,只遇着一次;那里街灯很暗,没有警察,路上人也少,我又是外国人,他所以厚了脸皮,放了胆子——他自然不是瞎子。

朱自清散文好段摘抄

1) 洗手的时分,日子从水盆里过来;吃饭的时分,日子从饭碗里过来;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来。

2)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3) 大中桥共有三个桥拱,都很阔大,俨然是三座门儿;使我们觉得我们的船和船里的我们,在桥下过去时,真是太无颜色了。

4) 天是蓝得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月儿便更出落得精神了。

5) 我们明知那些歌声,只是些因袭的言词,从生涩的歌喉里机械的发出来的;但它们经了夏夜的微风的吹漾和水波的摇拂,袅娜着到我们耳边的时候,已经不单是她们的歌声,而混着微风和河水的密语了。

6) 沿路听见断续的歌声:有从沿河的妓楼飘来的,有从河上船里度来的。

7) 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

8) 岸上另有几株不知名的老树,光光的立着;在月光里照起来。

9) 桥砖是深褐色,表明它的历史的长久;但都完好无缺,令人太息于古昔工程的坚美。

10) 我们坐在舱前,因了那隆起的顶棚,仿佛总是昂着首向前走着似的;于是飘飘然如御风而行的我们,看着那些自在的湾泊着的船,船里走马灯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远了,又像在雾里看花,尽朦朦胧胧的。

11) 它们那柔细的枝条浴着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发。

12)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象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天里的星星。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象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一了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13) 我向来总觉得孩子应该是世界的,不应该是一种,一国,一乡,一家的。我因此不能容忍中国的孩子叫西洋人为“洋鬼子”。但这个十来岁的白种的孩子,竟已被揿入人种与国家的两种定型里了。他已懂得凭着人种的优势和国家的强力,伸着脸袭击我了。这一次袭击实是许多次袭击的小影,他的脸上便缩印着一部中国的外交史。他之来上海,或无多日,或已长久,耳濡目染,他的父亲,亲长,先生,父执,乃至同国,同种,都以骄傲践踏对付中国人;而他的读物也推波助澜,将中国编排得一无是处,以长他自己的威风。

14) 桥上两旁都是木壁的房子,中间应该有街路?这些房子都破旧了,多年烟熏的迹,遮没了当年的美丽。

15) 但灯与月竟能并存着,交融着,使月成了缠绵的月,灯射着渺渺的灵辉;这正是天之所以厚秦淮河,也正是天之所以厚我们了。

16) 而月儿偶然也从它们的交叉处偷偷窥看我们,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样子。

17) 天上的风筝渐渐多了,地上的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儿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功夫,有的是希望。

18) 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20、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旳,有羞涩地打着朵儿旳;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19) 这时我们已过了利涉桥,望见东关头了。

20) 但灯光究竟夺不了那边的月色;灯光是浑的,月色是清的,在浑沌的灯光里,渗入了一派清辉,却真是奇迹!那晚月儿已瘦削了两三分。

21) 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22)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分;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分;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分。但是,聪明的,你通知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23)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的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24)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着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的卖弄清脆的歌喉,唱出婉转的曲子,跟清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的响着。

25)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

26) 过来的日子如轻烟,被和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

27)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象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象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和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

28) 那电灯下的人物,只觉像蚂蚁一般,更不去萦念。这是最后的梦;可惜是最短的梦!黑暗重复落在我们面前,我们看见傍岸的空船上一星两星的,枯燥无力又摇摇不定的灯光。我们的梦醒了,我们知道就要上岸了;我们心里充满了幻灭的情思。

29) 白云下便是黑黑的一带轮廓;是一条随意画的不规则的曲线。

30) 作者把自己八千多日子的流逝作了高度的概括,使时间匆匆而去的抽象化为“如轻烟”“如薄雾”,比喻共同,联想新奇。轻烟、薄雾瞬息被“吹散了”,被“蒸融了”,日子就是如此稍纵即逝。

31) 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蓝蔚的天,颇像荒江野渡光景;那边呢,郁丛丛的,阴森森的,又似乎藏着无边的黑暗:令人几乎不信那是繁华的秦淮河了。但是河中眩晕着的灯光,纵横着的画舫,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终于使我们认识绿如茵陈酒的秦淮水了。

32)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33) 他的从容,他的沉默,他的独断独行,他的一去不回头,都是力的表现,都是强者适者的表现。决不婆婆妈妈的,决不粘粘搭搭的,一针见血,一刀两断,这正是白种人之所以为白种人。我真是一个矛盾的人。无论如何,我们最要紧的还是看看自己,看看自己的孩子!谁也是上帝之骄子;这和昔日的王侯将相一样,是没有种的!

34) 岸上原有三株两株的垂杨树,淡淡的影子,在水里摇曳着。

35)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36) 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响,也没有影子。

37) 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38) 远处--快到天际线了,才有一两片白云,亮得现出异彩,像美丽的贝壳一般。

39) 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的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

40) 从东关头转湾,不久就到大中桥。

41)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着伞慢慢走着的人,地里还有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笠。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42)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事也交了卸,真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父亲奔丧回家。

43) 这一段光景,和河中的风味大异了。

44) 我想象秦淮河的极盛时,在这样宏阔的桥上,特地盖了房子,必然是髹漆得富富丽丽的;晚间必然是灯火通明的。

45) 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niǎo,nuó)地开着旳,有羞涩地打着朵儿旳;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46)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象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是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象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47) 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

48) 她晚妆才罢,盈盈的上了柳梢头。

49) 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朱自清美文摘抄赏析 篇七

朱自清

我是一个国文教师,我的国文教师生活的开始可以说也就是我的写作生活的开始。这就决定了我的作风,若是我也可说是有作风的话。我的写作大体上属于朴实清新一路。一方面自己的才力只能作到这地步,一方面也是国文教师的环境教我走这一路。我是个偏于理智的人,在大学里学的原是哲学。我的写作大部分是理智的活动,情感和想象的成分都不多。虽然幼年就爱好文学,也倾慕过《聊斋志异》和林译小说,但总不能深入文学里。开始写作的时候,自己知道对于小说没希望,尝试的很少。那时却爱写诗。不过自己的情感和想象都只是世俗的,一点儿也不能超群绝伦。我只是一个老实人,或一个乡下人,如有些人所说的。——外国文学的修养差,该也是一个原故。可是我做到一件事,就是不放松文字。我的情感和想象虽然贫弱,却总尽力教文字将它们尽量表达,不留遗憾。我注意每个词的意义,每一句的安排和音节,每一段的长短和衔接处,想多少可以补救一些自己的贫弱的地方。已故的刘大白先生曾对人说我的小诗太费力,实在是确切的评语。但这正是一个国文教师的本来面目。

后来丢开诗,只写些散文;散文对于自己似乎比较合宜些,所以写得也多些。所谓散文便是英语里的“常谈”,原是对“正论”而言;一般人又称为小品文,好似对大品文而言,但没有大品文这名称。散文虽然也叙事、写景、发议论,却以抒情为主。这和诗有相通的地方,又不需要小说的谨严的结构,写起来似乎自由些。但在我还是费力。有时费力太过,反使人不容易懂。如《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里有一处说到“无可无不可”,有“无论是升的沉的”一句话。升的“无可无不可”指《论语》里孔子的话,所谓“时中”的态度。沉的指一般人口头禅的“无可无不可”,只是“随便”“马虎”的意思。有许多人不懂这“升的沉的”。也许那句话太简了,因而就太晦了。可是太简固然容易晦,繁了却也腻人。我有一篇《扬州的夏日》(在《你我》里),篇末说那些在城外吃茶的人回城去,有些穿上长衫,有些只将长衫搭在胳膊上。一个朋友说穿上长衫是常情,用不着特别叙出。他的话有道理。但这并不由于我的疏忽;这是我才力短,不会选择。我的写作有时不免牵于事实,不能自由运用事实,这是一例。

我的《背影》、《儿女》、《给亡妇》三篇,注意的人也许多些。《背影》和《给亡妇》都不曾怎样费力写出。《背影》里引了父亲来信中一句话。那封信曾使我流泪不止。亡妇一生受了多少委屈,想起来总觉得对不起她。写《给亡妇》那篇是在一个晚上,中间还停笔挥泪一回。情感的痕迹太深刻了,虽然在情感平静的时候写作,还有些不由自主似的。当时只靠平日训练过的一支笔发挥下去,几乎用不上力量来。但是《儿女》,还有早年的《笑的历史》,却是费了力琢磨成的。就是《给亡妇》,一方面也是一个有意的尝试。那时我不赞成所谓欧化的语调,想试着避免那种语调。我想尽量用口语,向着言文一致的方向走。《给亡妇》用了对称的口气,一半便是为此。有一位爱好所谓欧化语调的朋友看出了这一层,预言我不能贯彻自己的主张。我也渐渐觉得口语不够用。我们的生活在欧化(我愿意称为现代化),我们的语言文字适应着,也在现代化,其实是自然的趋势。所以我又回到老调子。所谓老调子是受《点滴》等书和鲁迅先生的影响。当时写作的青年很少不受这种影响的。后来徐志摩先生,再后来梁宗岱先生、刘西渭先生等,直接受取外国文学的影响,算是异军突起,可是人很少。话说回来,上文说到的三篇文里,似乎只有《背影》是“情感的自然流露”,但也不尽然。《背影》里若是不会闹什么错儿,我想还是平日的训练的原故。我不大信任“自然流露”,因为我究竟是个国文教师。

国文教师做久了,生活越来越狭窄,所谓“身边琐事”的散文,我慢慢儿也写不出了。恰好谢谢清华大学,让我休假上欧洲去了一年。回国后写成了《欧游杂记》和一些《伦敦杂记》。那时真是“身边琐事”的小品文已经腻了,而且有人攻击。我也觉得身边琐事确是没有多大意思,写作这些杂记时便专从客观方面着笔,尽力让自己站在文外。但是客观的描叙得有充分的、详确的知识作根据,才能有新的贡献。自己走马看花所见到的欧洲,加上游览指南里的一点儿记载,实在太贫乏了,所以写出来只是寒尘。不过客观的写作却渐渐成了我的唯一的出路。这时候散文进步了。何其芳先生的创作,卞之林先生的翻译,写那些精细的情感,开辟了新境界。我常和朋友说笑,我的散文早过了时了。既没有创新的力量,我只得老老实实向客观的描叙的路走去。我读过瑞恰慈教授几部书,很合脾胃,增加了对于语文意义的趣味。从前曾写过几篇论说的短文,朋友们似乎都不大许可。这大概是经验和知识还不够的原故。但是自己总不甘心,还想尝试一下。于是动手写《语文影》。第一篇登在《中央日报》昆明版的《平明》上,闹了点错儿,挨了一场骂。可是我还是写下去。更想写一些论世情的短文,叫做《世情书》。试了一篇,觉得力量还差得多,简直不能自圆其说似的,只得暂且搁下。我是想写些“正论”或“大品文”,但是小品文的玩世的幽默趣味害我“正”不住我的笔,也得再修养几年。十六年前曾写过一篇《正义》(见《我们的七月》),虽然幼稚,倒还像“正义”,可惜没有继续训练下去。现在大约只能先试些《语文影》。这和《世情书》都以客观的分析为主,而客观的分析语文意义,在国文教师的我该会合宜些。

我的写作的经验有两点也许可以奉献给青年的写作者。一是不放松文字,注意到每一词句,我觉得无论大小,都该从这里入手。控制文字是一种愉快,也是一种本领。据说陀斯妥也夫斯基很不讲究文字,却也成为大小说家。但是他若讲究文字,岂不更美?再说像陀斯妥也夫斯基那样大才力,古今中外又有多少人?为一般写作者打算,还是不放松文字的好。现在写作的青年似乎不大在乎文字。无论他们的理由怎样好听,吃亏的恐怕还是他们自己,不是别人。二是不一定创作,五四以来,写作的青年似乎都将创作当做唯一的出路。不管才力如何,他们都写诗,写散文,写小说戏剧。这中间必有多数人白费了气力,闹得连普通的白话文也写不好。这也是时代如此,当时白话文只用来写论文,写文学作品,应用的范围比较窄。论文需要特殊的知识和经验,青年人办不了,自然便拥挤到创作的路上。这几年白话文应用的范围慢慢儿广起来了,报纸上可以见出。“写作”这个词代替了“创作”流行着,正显示这个趋势。写作的青年能够创作固然很好,不能创作,便该赶紧另找出路。现在已经能够看到的最大的出路,便是新闻的写作。新闻事业前途未可限量,一定需要很多的人手。现在已经有青年记者协会,足见写作的青年已找出这条路。从社会福利上看,新闻的写作价值决不在文艺的写作之下,只要是认真写作的话。

朱自清散文片段摘抄 篇八

1:《春》朱自清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地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2:《春》朱自清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的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3:《背影》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

4:《荷塘月色》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

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

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5::《荷塘月色》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

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

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

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

,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朱自清散文摘抄 篇九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与《悼亡妇》,被称为“天地间第一等至情文学”。 他能够在淡淡的笔墨中,流露出一股深情,没有半点矫柔造作,而有动人心弦的力量,特别是《背影》,表达了作者对其父朱鸿钧的深情和丝丝的怀念,深深感动着每一位读者,并长期以来,一直作为现代经典散文被收录在中学、大学语文课本中。

但是,近来,有些人在网上对先生的这篇美文大加指责,并斥之为病态文学,叫嚣应当把斯文从中学、大学的语文课本中裁掉等等。看罢这些人在网上发布的文字,我心中不免有些凄惶,也有几番哀叹,眼前也不由得浮现出一群赤膊叉腰,张口唾沫四溅,闭嘴白沫满唇,翘足延颈,当街谩骂的泼妇形象来。如果按照这些人的说法去衡量,中国五千年来的璀璨文化艺术几乎无不是病态的文化艺术,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了。而他们自己却又拿不出一篇,或者一件,他们自己的非病态的作品来供人们一饱眼福,这又是为什么呢?于是,我不仅联想起鲁迅先生“战士战死了的时候,苍蝇们所首先发见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嘬着,营营地叫着,以为得意,以为比死了的战士更英雄”(《战士和苍蝇》)的话来,并以此馈赠那些当街叫嚣的泼妇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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