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抒情诗人席慕蓉散文赏析: 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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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著名抒情诗人席慕蓉散文赏析: 花香 中天易张永红整理 ——《月色二章》之二 那几天天气很热,到了晚上,他们一定要打开窗户才能入睡。 卧室是一间狭长的房间。两墙都有窗户,一扇对着前院,一扇对着后院。窗户打开了以后,自会有凉风习习吹拂进来,有月亮的晚上,也会透进一方如水的月光,晚上有时候醒来,用不着开灯,室内也有一种柔和的光晕。 刚好在那儿天里,后院的三株昙花连续不断地开了,每个晚上,他们都睡在花香里。 有一次她半夜醒来,竟然无法再入睡,披衣靠在窗前,夜色里,盛开的花染在墙角带着一种朦胧的白。她心中也掠过一阵朦胧的悲哀。 轻轻走出卧室,开了后门,院子里花香袭人。那些花朵已经开到极致了,所有的花瓣所有的卷须都在尽全力向着四方绽放,她用双手轻轻合抱其中的一朵,觉得在那样轻柔润洁的花朵里,却有着一种狂野的力量,一种不顾一切要向外绽放的力量,令人暗暗心惊。 昙花原是属于仙人掌科的植物,那么,在古远的年代,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在那些小小的绿洲上,它们必定也曾经疯狂地盛开过吧?明明知道只有一夜的生命,明明知道千里方圆都没有人烟,明明知道无论花开花落都只是一场寂寞的演出,却仍然愿意倾尽全力来演好这一生。 而今夜,在她小小的园中,昙花依然一样,尽它的全力在绽放着,仿佛并不知道在顷刻之后,就是幕落花凋。 站在花前,觉得有点冷,心里很明白,平凡如她,是不能够也不舍得昙花这样孤注一掷的。 平凡如她,对任何事物,从来也不敢完全投入,不敢放进一种澎湃的激情,所以,她想,她也没有权利要求一次全然地圆满地绽放。生命对于她,应该只是一条平静的河流,带着许多琐碎的爱恋与牵绊,缓缓流过,如此而已。 丈夫醒了,在窗内轻声呼唤她,等她回到床前,他却又已经睡著了。悄悄地在丈夫身边的紧靠着那强健的身体,她的心里觉得平安和满足,想起了那一首法文歌: 何必在意那余年还有几许? 何必在意那路上有着什么样的安排? 只要我们能两相厮守, 一起老去…… 窗外,月明星稀,她在花香里沉沉睡去。 文章写得花香,是昙花的香。 昙花,洁白、芬芳,总在夜里开放。可惜花期甚短,令人惋惜。 这篇散文赋昙花的生命,以性格。“她”满怀激情地赞美昙花——赞美它不顾一切要向外绽放的力量;赞美她明知生命暂短而且明知没有人观赏,也倾尽全力开放。 展开全文“她”由昙花联想到自己,认识自己缺乏昙花那种完全投入的激情澎湃,所以“也没有权利要求一次全然的圆满的绽只放”——不能创造伟大、惊人的业绩。她认识到“生命对于她,应该只是一条平静的河流,带着许多琐碎的爱恋与牵绊,缓缓流过,如此而已”。 跟着地描叙:躺回丈夫身边,“心里觉得平安和满足”,想起了那首法文歌,然后在“花香里沉沉睡去”,正是“一条”平静的河似的生活的证明。 文章充满着自省意识,裸露了自己的灵魂:昙花虽然伟大,崇高,但不打算去学,“她”甘心当个“凡人”。 崇敬无畏的斗士但自己不敢去牺牲,赞颂忘我的精神自己却总是忘不了“我”,这是很多、很多人所共有的弱点,何止是“她”。 但是,“她”还是勇敢的,因为“她”敢于暴露这一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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