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人渣。”

“博士？博士，您在么？”

晨初，铃兰一如往常的来到了博士办公室前，她眨巴着眼，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不自觉的如光影扭动，来找博士是她每天最开心的时刻。铃兰又踮起脚尖，轻轻敲了敲办公室那扇禁闭的门，早上的空气微冷，她怀里捂着什么，可爱的小脸展现出一种温柔的粉红色。

“就来。”

一道熟悉又温柔的男声响起，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开门声。

“博士！”

门扉敞开的一瞬间，铃兰便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来开门的男人。

“博士～博士！”

“怎么啦？我的小可爱。”

开门的是个瘦弱的男人，他带着眼镜，一脸文邹邹的忧郁样，双眼挂着因为神经衰弱形成的黑眼圈，那是罗德岛的博士。

他轻轻松松便一把抱起了怀里娇小的女孩，走进房里顺带带上了门。

“我好想博士。”

她悄悄拉住了博士的衣领，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与暧昧，就像一道暖洋洋的光照在身上。

“这才不就过了一晚上。”

“一晚上都在想博士怎么睡得着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

博士低头望着怀里娇小玲珑的少女，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

“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啦！”

她带着可爱的笑，把怀里的东西递给博士。是一瓶白兰地。

“真乖。”

博士接过酒瓶，二话不说拧开盖子喝了起来。

“哼，博士总是这样，有了酒就忘了我。”

铃兰不开心的撅起嘴巴，这是二人达成的协议，铃兰出资给博士买酒喝，而博士只需每天陪铃兰两个小时。

“怎么会，铃兰小姐永远是我心里的第一位啊。”

博士早就习惯了陪这个女孩扮演情侣游戏，她对铃兰没有任何爱可言，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喝酒，因为常年酗酒的缘故，凯尔希基本扣除了他的任何财务工资。只是为了喝酒，他欺骗铃兰只是为了喝酒，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杂念。

他默默喝着酒，任凭铃兰把玩着他的手掌。

“酒好喝么？”

铃兰笑着靠进博士怀里，博士心底生出一丝可悲的情愫，自己这么对待一个天真的孩子真的好么？她根本不知道酒是个多么可悲的东西。

“不好喝。”

他思忖着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要喝？”

“不知道…”

“不知道也要喝么？”

“这个世界很多事本就没有意义。”

“和博士在一起就很有意义！”

“这样么。”

他笑了笑，把还剩半瓶的酒瓶放在桌子上。

“真是小孩子。”

一种苦涩的倦意随着酒精掠过他的血管，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势头袭上大脑高地。

“要是能什么都不做那该多好。”

他莫名的感叹道，又把瓶中仅剩半瓶的白兰地吞下一大口。铃兰在他怀里犹如一只温顺的猫咪，不断用脸颊剐蹭博士的脖颈，可爱至极。

一种怜爱之心，借着酒精促使恶意不断发酵。

“这是博士的愿望么？”

少女天真的视线犹如缪斯女神的微笑般，将那虚妄的，丑陋的阴暗尽扫。

“嗯，此生最大的愿望。”

铃兰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依靠着博士的胸膛转过身子，面对面坐在了博士腿上，此刻的她紧紧抓住博士的衣领，仿佛还能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那就让…铃兰来养博士吧！”

博士全然把这当做了笑话，正准备为自己偶然暴露内心的言语开脱时。他看到了面前那闪烁的眸子，那是纯粹的，琥珀色的光芒，犹如宝石一般璀璨，又仿佛是圣杯的光泽，就连萨尔贡最名贵的宝石也不及这张脸庞的万分之一。

“别开玩笑了，铃兰还是小孩子，可没有能力赚钱养我啊。”

“铃兰不是小孩子！铃兰可以帮华法林姐姐打扫卫生，还可以帮调香师姐姐照顾花，这些都可以赚到钱的。博士想的话，铃兰可以付出一切！”

“付出一切…”

“嗯！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可以去…”

“别说了。”

博士一把抱住了她，内心丑陋的阴影在铃兰的温柔里逐渐发散，就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只会遵循掠夺的本能。

“博士？！”

所有意愿，理性，尊严，在这空洞的躯壳里发酵，腐烂，蚕食他的灵魂。越是耀眼的光芒，人就越发想去玷污那寄存的美好。

当铃兰回过神，自己已经躺在了博士硕大的办公桌上，各种东西掉落的声音伴随着酒瓶倒下的声音，不断刺激博士的神经。

“博士…？”

他的双手扶住了铃兰的腰，寒冷的液体在办公桌上蔓延，浸湿了铃兰的后背，是酒。

“铃兰小姐，可以包养我么？”

博士脱掉眼镜的表情显得更加诱惑，不知是否是酒精的缘故，他的脸颊绯红，却一点也看不出混乱的本质。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当然可以…为了博士…什么都可以。”

脱口的瞬间，博士似乎得到了什么确认似的，铃兰只觉得后背的寒冷在被温暖覆盖，一抹绽放于子夜的纯洁之花正从纯白变得血红。

她这才明白那份温暖的来源——是一种被撕裂的疼痛。

“博士…博士…博士！”

她不断呼喊着眼前这一言不发的男人的名字。

“请夺走，铃兰的一切吧！”

舌尖划过稚嫩的皮肤，混杂着咸味与酒精的液体不断麻痹博士的神经，进一步扰乱他的理性，他现在只有毁灭的念头。

矛盾的螺旋，在逐渐旋转的空间里粉碎，重组，撕裂末日的夜幕。

当博士回过神来时，一切早就无可挽回。

铃兰全身脱力的躺在桌子上，眼睛还睁着，却如同死了一般丧失了光泽，或许是劳累过度的缘故，她连呼吸都异常的轻。

博士看着顺着桌角流下的血液，那抹猩红的色彩，连带着铃兰的脸，化作一条丑陋的伤疤，永远是错误的标志，刻在了他那狰狞的脸上。

“我干了什么…”

他抱着头哭了起来。

“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他不断重复着，眼泪被恐惧与负罪感锁在了眼眶里。

“没事的。”

他抬起头来，赤裸的少女笑着，轻轻抚摸他的头，俯视着他，身后的阳光不断刺痛博士的眼睛。

“博士以后就是铃兰的东西了，铃兰会保护好博士的。”

博士愣住了，心里的罪恶与任何人类愚蠢的感情在一瞬之间烟消云散。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缪斯女神在冲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