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全职高手 的方式打开棋魂  /又名 “今天时光上网了吗”

＊ 01 、02 、03、04 、05 、06 、07、08  、09 、10 、 11 /小番外 、小番外2 、小番外3

19、我不是棋神

“什么？你找我来就为了这个？”

俞亮包还没放下，气还没喘匀，就感觉自己总有一天要被时光给气死。

他在队里的时候一般不接电话，等复完盘、练完棋再一看手机，八九个未接来电，全是一个陌生号码打的，回过去，是时光。

这架势，要不是知道人在中心医院，他差点以为时光是被绑架了等着他拿钱交赎金呢。

那会儿正是晚高峰，想打到车是不可能的，围达G.C跟中心医院又不在一个区，光地铁就得倒两趟，再加上公交，俞亮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赶过来，结果，时光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想借他手机上网？！

“我这也是没办法嘛！”

时光也是无奈啊，许厚就留给他一个砖头那么厚的山寨老人机打电话用，他想找别的人，可洪河还没回国，沈一朗在家陪怀孕的白潇潇练棋呢，他还能找谁？难不成找江雪明？那肯定又要被她缠着八卦个没完。

“时光你到底什么毛病？”俞亮也火了，“前天晚上那局棋你不好好下，把人丢下就跑了，现在又要去查人家江月何年的身份？你想干什么？”

…我就知道这句躲不过。

时光翻白眼，说借手机上网打游戏这种理由，忽悠许厚都不可能，在俞亮这里肯定就更说不通了，所以时光只好实话实说，告诉俞亮他想找江月何年。

“帮帮忙嘛…这事儿对我真的很重要！”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俞亮往小沙发上一坐，大有一种不说实话不给手机的架势。

“那个…我那天也是状态不好嘛，但我也看得出那个江月何年是挺不一般的，他一个普通人下棋能这么厉害，我这不是好奇嘛？”

“嗯哼。”

俞亮挑了挑眉，编，你继续编。

“再说我也反省过了，那天我是不对，太失礼了！所以我这不是想找着人，跟人家赔礼道歉嘛…”

时光继续东拉西扯，但俞亮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你省省吧，人家江月何年不用你道歉。”

“哎你怎么就知道他不用我道歉？”

“他自己说的。”

“什么？自己说的？”这下时光愣了，“江月何年…什么时候说的？”

“你自己看吧。”

俞亮打开手机里围达网最新上传的、最热门的帖子，递给时光。

这是一段关于线上围棋大赛八强的文字采访记录。

所谓文字采访，其实就是围达网为了增加宣传效应，专门弄了一个网页聊天室，对打入线上围棋大赛四强争夺赛的八位选手进行了一个实时采访，跟后面几年流行起来的直播间有些类似，不过因为线上围棋大赛的选手们并不都愿意公开自己身份，所以围达网络只能搞一个线上文字采访，不然的话，以方绪的性格，恨不得给每个选手拍个系列片儿。

采访是在下午举行的，据说聊天室刚一开放，登入人数就挤得服务器差点崩溃，连主持人都被挤掉线，吓得技术部的赶紧维护。

这场采访的主持人是围达论坛的版主、也是驻站记者之一，经验丰富风格大气，在她妙语连珠的主持之下，整个采访过程可以说是非常轻松愉快，不过时光压根儿也没去关注这些，他直接把进度条拖到了江月何年那一段——

……

“下面就轮到我们超人气新人选手——江月何年了！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

“说起来江月好像真的是我们线上围棋大赛的新朋友啊，有很多网友们都很想知道，江月你真的是第一年参赛吗？”

“嗯，我是第一次参赛。”

“那真的太厉害了！初次参赛就能闯入八强！当时江月你是怎么会想到要来参加这个线上围棋大赛的呀？”

“在网吧下棋的时候看到广告。”

“网吧吗？太奇妙了，好多人可能都会感觉网吧那种环境不太适合下棋呢，江月怎么会想到去网吧下围棋？”

“我在那儿工作，本职是网管。”

“哇，网管！好意外啊，看来网吧还是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不过说起来，江月你真的太神秘了，开赛这么久，很少有看到你有在论坛上跟网友们互动哦？”

“平时…工作比较忙。”

“那工作之余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下棋。”

“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棋队或者棋手呢？”

“方圆建投队，时光。”

“哇哦~看来江月还真是时光的忠实粉丝啊，不过要说到这个的话，有一个网友们都关心的问题，我在这里可就要替大家问一下江月了。”

“嗯，你说。” 

“对于那天时光七段中途离场，江月你是怎么看的？会感到很失望吗？”

“也不会了。我想他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吧，其实能被抽中参加活动，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不希望这件事情对时光七段造成太大的影响，希望大家都…理解万岁吧。”

“很多网友都觉得时光七段欠你一个道歉，江月觉得呢？”

“不用不用，不用道歉。希望他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那么有什么话想对时光七段说的吗？说不定他现在也在看采访哦！”

“就…期待能有机会再见吧，加油！”

“哇…江月真的好温柔啊！完全不像‘中盘杀手’的风格！哎对了，江月知道除了‘中盘杀手’，网友们对你还有一个称呼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大神’哦！甚至还有网友怀疑你就是我们围达网‘棋神’褚嬴的小号，对此江月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是棋神。”

“……”

……

采访到后面，江月何年似乎还回答了很多问题，但时光却没有再看下去了。

在看到那句“我不是棋神”的时候，他就直接把手机还给了俞亮。

“怎么了？”

俞亮接过手机有点纳闷，不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感觉气场一下就变了？

“他不是……”

“什么？”

他不是褚嬴。

说来也怪，一开始时光只是怀疑江月何年可能会认识褚嬴，甚至曾经得到过褚嬴的指点，但是人的虚妄之心是没法控制的，在俞亮把手机递给他的时候，他承认他的心跳加速了，有那么一秒钟，他无法抑制地怀疑江月何年就是褚嬴。

可惜，不是。

他只是个喜欢下棋的网管，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真是荒唐，时光想，我刚才怎么会以为他是褚嬴呢？怎么可能呢？如果他真的是褚嬴，他早就来找我了…

“没什么。”

时光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冲俞亮笑了笑：“我们还是下棋吧。”

20、围奁象天

但时光并不知道的是，在亮着“悠闲骑士”招牌的那家小网吧里，结束采访后的楚胤退出聊天室界面，又登录到围达网，点开了站内短信——

“我刚刚这样说可以吗？这样真的可以帮到时光吗？”

“非常好！”

回复他的是满城风絮。

想了想，方绪又发送了一条消息：“我替时光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我给他惹的麻烦，谢谢你这么帮他，时光…他还好吗？”

“放心吧，他挺好的。”

敲完回车，方绪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麻烦是麻烦，但这麻烦其实跟人家江月何年一点关系都没有，要真说起来，这是他方绪失算了。

因为那天，是他让技术组的搞了点小动作，故意让扶风抽中江月何年的。

本来嘛，方绪的意图很简单，江月何年是他相中的人才，他就是有心要让制造一个机会让江月何年出手，他知道他一定会赢，他相信一旦尝到这种真正在赛场上跟职业对手较量的感觉，江月何年必定不会再满足于只在业余的网络围棋世界中下棋了，赛场、荣耀、掌声、胜利…这些东西有几个人不向往的呢？他几乎都准备好在江月何年获胜的时候趁热打铁邀请对方加入围达G.C了，可没想到江月何年却提出了想跟时光下棋。

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方绪其实一直都有一种直觉，江月何年答应来参加全明星周末，不是被他的真诚所打动，纯碎就是因为时光。

不过没关系，那就满足他这一个心愿，正好也能为活动增加一个足够劲爆的看点，方绪何乐而不为？

可方绪万万没想到的是，时光居然中场跑了。

这可就麻烦了，他是想推江月何年，可他没打算赔进去一个时光啊！要知道时光下个月就要提交国家队选拔申请，这次是出战半年后的中日韩围棋联赛，这个时候曝负面新闻可实在不太好啊！

方绪气得赶紧安排围达公关部门的人去处理，该删帖的删帖，该压热度的压热度，视频一律不允许有流出，他还专门在全明星对抗赛上面请出了俞晓阳VS俞亮，藉此让大家忽略掉本来宣传中的双子星对战。

好不容易，在围达网络的努力干预下，时光七段无故退场这件事的影响已经几乎被全面压制住了，为此方绪连全明星周末的精彩视频回顾都压着不让发，但却没料想，其他媒体都已作罢，却还有一家就抓着这件事不放，那就是《围奁象天》。

《围奁象天》是《体坛星周刊》旗下的围棋副刊，说专业方面不及《天下围棋》，说知名度比不过围达网，但因为是依托于老牌体坛杂志下，所以这些年来也还是积攒了一定的读者量。

本来呢，《围奁象天》跟时光七段也并没什么过节，好端端的人家也没想去惹这个棋坛天才小疯子，可坏就坏在四年前，《围奁象天》在自己主办的一个知识专栏《中国古达围棋名人》中详细介绍了一下南北朝时期第一棋士杨玄宝，不知道怎么这期刊物一发，就踩着时光尾巴了。

当时还只是职业三段的时光第二天就在《围奁象天》官方论坛上发表了一篇长达五页的帖子，详尽分析了杨玄宝的生平事迹、棋风人品…总之主题中心就一点“杨玄宝不配被称为南北朝第一棋士”。

这篇贴子一发，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且不提他分析得对不对，就光说这行为，这不是妥妥的上人家那儿踢馆吗？而且还是用他职业棋手的认证号发的，《围奁象天》也咽不下这口气啊，于是这梁子就此结下了。

从那以后，但凡是有时光的黑料，《围奁象天》必然不会放过，而时光呢，只要《围奁象天》的报道有任何一点错误，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来打脸，一点情面不留，双方都死磕到底。

方绪作为围棋协会的理事曾经很多次从中调和，主要是时光能别总跟人家对着干，毕竟《体坛星周刊》也算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主流体育媒体，可时光就是不听，追问原因，居然回答说是“不喜欢他们主编的名字”。

方绪气得头痛。

所以这次，《围奁象天》当仁不让的也就成为了谴责时光的主力军，从《输不起的时跑跑》到《谈一谈职业棋手的素质问题》…全方位多角度地谴责了时光的无理行为，还顺便翻出些旧账，旁敲侧击地暗示时光七段精神状况有问题。

方绪也找了关系，想了办法，但收效甚微，后来才得知，方圆远大电子队的主将骆青也报名了国家队选拔，算是时光的竞争对手，而远大电子集团正是《体坛星周刊》的主要赞助商之一，所以，人家这次就算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黑时光，结果时光还这么主动把小辫子递到人家手里去了。

时光你就是个猪脑子！

方绪在心里痛骂，但骂归骂，办法还是得想的，就现在来说，押着时光出来表态肯定是不靠谱的，那小子最近精神的确是不稳定，真要让他迫于《围奁象天》的压力出来道歉，他不知道还会再说出点什么、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方绪只好找上江月何年，希望江月何年能出面表态并不介意这件事，也不希望时光道歉。

这说起来对江月何年挺不公平，明明人家是最无辜的一个，但方绪也是没办法了，好在一听说是为了时光好，江月何年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下来，于是才有了那个线上采访，也才有了那些其实早就安排好的问题。

“这段时间你少上网，也别理他们说什么。”

觉得不太放心，方绪又再多交代了一句，为着这个事，江月何年也受了些连累，网上有人质疑他是故意的，是蹭时光热度，还有人甚至说他是拿钱帮忙炒作。

“我明白的。”

楚胤回了一句，他其实很少上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不会对时光不利就行。

过了几秒，满城风絮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楚胤知道方绪指的是邀请他加入围达队的事情，不过…他依旧没有打算接受。

职业棋坛是令人向往，鲜花和掌声也很美，可这些对于他这样一个记不清楚过去也看不明白未来、如同一缕不知来处没有归宿的孤魂一样的人而言，并没有太大意义。

“抱歉，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可能暂时无法考虑您的邀请了。”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是一些我自己的事…别人可能帮不了我，谢谢了。”

“跟时光有关吗？”

这一次，方绪的消息来得很快，楚胤愣了一下，放在键盘上的手停滞了很久。

最终，他也没有回答。

“老板娘…陈果？陈果？！”

结束跟方绪的聊天，楚胤觉得还是应该跟陈果说一声，免得老板娘又瞎猜他想跳槽。

这次的线上采访，陈果当然全程围观，但她跟其他网友不一样，她不用去拼网速挤聊天室，她是直接坐在楚胤旁边看着大神接受采访的，但看完了整个采访，陈果却突然低头不语了，一直到楚胤喊了她两声，她才从手机页面上抬起头来。

“怎么了？”

楚胤觉得有点奇怪，这不是陈果的风格啊，以陈果的性格她应该早在旁边开始叽叽喳喳了，怎么会突然这么安静？

“楚胤……”

陈果抬头看了看楚胤，低头又看了看手机上采访记录的其中一段，再看了看楚胤面前的电脑屏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楚胤，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真的是‘棋神’…”

“什么？”

楚胤顺着陈果的视线看过去，他身前的屏幕上，站内消息界面已经退出，围达网的主页面上依旧跳动着各种小浮窗、头条、论坛入口…而网页右侧的排行榜中，挂在第一位的是一个永恒不变的淡金色ID“褚嬴”。

我会是吗？

刚才主持人问到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楚胤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回答道“我不是棋神”，但其实他也不知道正确答案。

在很多个夜晚，坐在充满噼啪作响的键盘声和泡面味道的小网吧里，他曾看着这个永不在线的名字猜想过、怀疑过，他看过褚嬴的对局记录，就像论坛中那些技术贴所分析的那样，他们的棋风很像，甚至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是他来下那些棋局，他也会将子落在那些位置。

褚嬴，这个名字让他觉得熟悉，却又不同于他看见何嘉嘉、洪河甚至时光时候的那种熟悉，这个名字…无端地让他心里涌起来一种痛苦和不甘，他不明白为什么，可他知道这名字一定跟他有关系，甚至于有一次，他不由自地在登录界面中敲下了褚嬴的用户名，和一个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的密码，但最终他没有点下“登录”的按钮。

如果他真的是褚嬴，又能怎样呢？

他什么都不记得，他听陈果说过褚嬴曾经公开声明隐退，甚至曾经删除过账号，可这些他全都一点印象没有。

他不是褚嬴，至少现在不是，他只是个围棋下得还不错的小网管。

“别想那么多了，老板娘，我是不是褚嬴…以后总会知道的。现在我们还是先准备晚上的比赛吧。”

楚胤看了看线上围棋大赛的对战日程，八进四的比赛一共四组，被围达网非常风雅的以“黑、白、天、地”命名，今晚他的对手是同为天组、夺冠预测排名第二的无边落木，听说是一名女棋手，楚胤研究过她之前的记录，棋风潇洒大气又不失稳重，算得上是一名可期的对手。

不过相比起来，楚胤更关心的倒不是他自己这一局，而是另一组的胜负，因为根据比赛的日程安排，明天他就将与白组胜出的人在半决赛中相遇。

如果他没预测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星临。

 @星临⚪️⚫️ 神经病棋手请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