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感文化”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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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感文化”浅见

2024-07-08 16:5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书名:《菊与刀》

作者:鲁思·本尼迪克特

成书时间:1946年

出版信息: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1版

图片来源:当当网

“二战”结束前,主要出于“战后对日政策”制定的需要,美国急于弄清楚,他的这个对手在想什么,会怎么做?那主要涉及两方面的问题:“第一,日本政府会不会投降?盟军是否要进攻日本本土而采用对付德国的办法?第二,假若日本投降,美国是否应当利用日本政府机构以至保存天皇?”(译者序言)

出于此目的,一批专家、学者受政府委托,着手对日本进行全方位的研究。本书作者,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便在其中,她于1944年6月开始,着手从文化人类学的视角,去解析日本(日本人)。本书便是此项研究的成果之一,1946年出版,1949年初被译成日文……

“二战”中的多次交手,日本人的行为方式,着实让美国看不懂。这个对手太过特别,正如作者开篇第一句:“……与之战斗的敌人中,日本人是最捉摸不透的。”P1

这些的“捉摸不透”,一部分来自于作者所列举的,日本人的各种“矛盾”行为——那一堆的“既……又……”P2(这也正是书名《菊与刀》——同样的一对矛盾体——的由来),以及随之而来的“善变”的行为;另有一部分,则基于文化根本的差异比较,引出了有关日本人性格的一个著名论断,也正是作者在本书中提出的,关于日本文化研究的著名范式——“耻感文化”。下文将对此两者进行解释。

详述之前,先说明两点:

首先,本文中对于日本人行为和性格的描述跟解释,基本都从这本“旧书”而来,那并不代表对今日之日本的判断。《菊与刀》成书距离现在已七、八十年,“二战”结束到今天,日本人和日本社会,一定有了巨大的变化。

另外,有关日本学者对于本书的态度,书后“附录二”有所提及,非常重要,让我们得以辩证地看待这部“名著”。

“这本书‘把日本人的丑陋面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迫使我们进行深刻的反省’。”P292;“此书所论只是‘日本军人的模式’、‘日本国粹军人的模式’,不能说是‘日本文化的模式’。”P296

大致看来,在日本学者眼中,对于本尼迪克特,其在特殊环境、有限时间内,所完成的这份“工作”,其看法大致有二,一则肯定了作者的诚意与研究价值,二则批评书中内容“以偏概全”:将战时部分士兵的表现去类推整个的日本人群体;且由于作者身在异域,参考的资料有限,对于具有悠久历史、复杂文化的日本,无法窥其全貌。

死不足惧

鉴于作者此项研究的时间点和所处环境,二战中日本军人的表现是最直观也最丰富的证据。比如,文中列举被俘与战死者的比例数字,在日军第一次的大规模投降(霍兰迪亚Hollandia),这一比例为1比5,在某些战役中(缅北),甚至高达1比120,而西方国家的军队,这一比例大约是4比1,“(西方军队)阵亡者如果达到全军兵力的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时,该部队罕有不停止抵抗的。”P37

除了投降人数比例上的差异,其它方面,作者通过日军和美军的行为差异,观察日本人思想的特殊性。比如美军战俘会在意更好的医疗和急救,并且希望将自己的信息通知国内和家人,这些在日本军人是很难理解的。“投降是可耻的,这已深深地烙在日本人的思想深处。”P38正因为如此,日本军人对于投降,甚至对于作为战俘而获得应有的救助,都会视作是耻辱而排斥。在受辱之后,被杀或者自决,似乎更容易被接受。

因为耻辱而宁愿选择死,这也让人想起在不久前的“新冠”中,关于日本的一则新闻:2021年1月,东京都一位30多岁女子感染新冠后,在家中隔离期间自杀身亡,留下的便条上写着“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周围人添了麻烦,非常抱歉……”

羞恶之心,人皆有之,但为何在日本人身上,对其会尤为“敏感”,乃至常常因此而走极端?这是本尼迪克特试图要解开的疑问。

耻感文化

正因为感受到了日本社会普遍存在的“过敏”体制特征,作者提出了关于日本文化的重要范式——“耻感文化”。

日本社会,笼罩着一种特殊的力量,个人的思想和行为,受着这种力量的左右——“知耻为德行之本”P202。这样的一种文化氛围,是日本社会在长期的政治、历史、地理、经济、人情的氤氲中,堆叠、酝酿而生的。本书对此用了大量篇幅(第三~第十章)做了细致的描述,让我们对于“恩”、“情”、“义务”、“义理”、“善”、“恶”等等这些概念在日本人精神中的体现和影响,有了清楚的认识。

下文,仅从日本的所谓“耻感文化”同西方和同中国的主流文化差异,来做比较以呈现一二。

作为资本主义世界的后起之秀,日本的社会、文化,显然同他的西方导师们,有着根本的差异。这些的差异当中,作者究其根本地提出了所谓“耻感文化”同“罪感文化”的区别。

西方文化,有着明显的“罪感”特点,人的所思所做,多能体现这种“由内而来”的思想底蕴的影响,做错了事会有罪恶感和内疚感,并且可以通过坦白、忏悔来减轻的思想负担。这样一类的思维模式和精神状态,作者总结那源于西方宗教和哲学,其中都会提到一类必须无条件遵守的行为准则——具有绝对性的最高的道德标准(《圣经》中的有关内容则称为“金箴”)。反观日本人,“他们不诉诸于绝对命令和金箴。”P176,“耻感”多“由外而来”——行事原则依赖外部环境:“别人怎么看”,而不是“自己如何想”。做错了事,忏悔基本没用,更多是感到懊恼和羞耻。

对此二者,作者的总结:“真正的耻感文化依靠外部的强制力来做善行。真正的罪感文化依靠罪恶感在内心的反应来做善行。”P202

比照中国文化,我们当然会有更多的体会。当探讨这位邻人的“耻感”之时,自然容易让人联想到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所谓“羞恶之心”,圣哲们屡屡提到“羞恶之心,义之端也”,的确,日本人的“耻感”往往会导致更多的“义气行事”。这种行为模式,有些类似于中国文化中我们熟悉的所谓“侠义”,“讲义气”。

书中关于“四十七勇士”的故事(P180)便很能够让人观察和理解日本人所推崇的“义”。这个在日本家喻户晓的关于复仇的历史事件,其中关于对主君的“义”,对于“将军”的“义”,为“义”杀人,又为“义”自杀……从中让人直观的感受日本人“舍生取义”的处事原则。(额外提一句,对于理解日本人的思想,这个故事是一绝佳的窗口,不可错过。)

上文虽借用了孟子的“舍生取义”,但勇士们的行为,更多体现的是我们在一些“武侠”文化中所看到的——那一种“侠气”,这与儒家文化中的“义”具有很大的不同,“侠气”也绝非儒家主流文化所推崇。

中国文化一向是“仁、义”并提,且“仁”的地位更高。但是,“仁”在日本传统文化中却并不重要——“事实上,‘仁’在日本是被排斥在伦理体系之外的德目,丧失了它在中国伦理体系中所具有的崇高地位。”P108显然,这位邻居在引入中国文化的过程中,绝非全盘照搬,而是有选择性吸收的。

在中国儒家看来,忠、孝等标准,要讲,但也会辩证地讲,有条件的讲(比如“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没有了仁的“居高临下”,在日本,一些在我们看来更有价值的那种辩证的思想,被有意或无意地淡化了,而只强调绝对的忠,绝对的孝……

还回到“四十七勇士”的故事。幕府的使臣因为陷害自己的主君,被义士们所杀,这在中国,似乎就该圆满了,因为杀手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他们的行为虽然“不忠”——被杀者级别较高,但这显然符合更高的道德标准,杀的对。但在日本,由于文化氛围中没有那样一个更高的标准,来让义士们辩证地对刺杀行为“释怀”,事后,他们也只能选择自杀,唯有如此,方能圆满。这个日式的“完美”结局,让“四十七勇士”的故事得以升华,并作为日本传统文化的精粹而久远流传。

对于辩证地对待“名誉”、“受辱”诸事上,再比较中、日的差异,来进一步理解。

看书中对于日本人的描述,可以说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坦率并且不容辩驳。比如对于“毁谤”——在我们看来并非那么的严重,但对于日本人,“毁谤会玷污名誉,必须雪洗,必要时也需要对毁谤者进行报复,甚或自己自杀。”P133

这些反应和行为在我们看来,显然是“过敏”了。中国文化中主流的思想,比如对于诽谤和侮辱,会用所谓的“妄人”来评价对方,认为对方那是不讲人话、不办人事,可以并且应该“无视”——“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有何难焉?”

善变

说到日本人的行为在外人眼中的矛盾性和善变,作者提及最多的还是投降前后,日本人的表现。“在1945年8月以前,‘忠’要求国民对敌人作战直至最后一兵一卒。天皇一广播宣布投降,对‘忠’的要求就发生了变化,日本人一变而对外来者表现出合作态度。”P177作者进一步描述:“择定一条道路便全力以赴,如果失败,就很自然地选择另一条道路。”P39

对于这种“善变”的解释,一方面正如上文提到的,由于没有“更高的道德标准”的要求,当来自外界或者来自高处的要求变了,在“忠”和“义理”等道德标准的指导之下,日本人的想法便随之改变,所以,当天皇的态度变了,人们便很自然的转向……

另一方面,书中关于日本人的“是非观”的内容,也可以用来做间接地理解。“日本人所划分的生活‘世界’是不包括‘恶的世界’的。这并不是说日本人不承认有坏行为,而是他们不把人生看成是善的力量与恶的力量进行争斗的舞台。他们把人生看作是一出戏……”P178可以提供佐证的,我们看日本电影或新闻,对于某些在我们看来错误的行为,甚至是犯罪行为,日本人的态度不会如我们那般的强烈,而往往是采用一种较为温和、表示理解的态度视之。也许正因为对所谓的善、恶,没有那么的泾渭分明和在意,这也间接导致了日本人行为的矛盾性。

20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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