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蛰存:鲁迅眼中的洋场恶少,却是文学史上最被低估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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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蛰存:鲁迅眼中的洋场恶少,却是文学史上最被低估的大家!

2023-07-27 22:5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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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蛰存(1905.12.3-2003.11.19),

浙江杭州人,文学家、翻译家、教育家。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

2018年11月19日,是现代文学大师、“新感觉派”代表施蛰存先生逝世十五周年的纪念日。

我们印象中,在上海长宁区愚园路1032弄岐山村隐居了半个世纪的施蛰存,晚年研究金石碑帖、唐诗宋词,不问世事,努力摆脱鲁迅一句差评“洋场恶少”的恶劣影响,低调,平平淡淡才是真,没有大红大紫,却也能得享天年。施蛰存享年99岁,在学界虽早负盛名,但谦抑低调,自称一介寒儒。有评论家认为施蛰存“推崇庄子文选,确实修成了庄子式的淡泊”。

文学评论家朱大可写过一篇回忆施蛰存先生的文章,题目叫“一个百年孤独的灵魂”,他说:“施蛰存不是顾准式的文化英雄,他并未直接批判专制,却保持了知识分子的气节;他虽不能‘大济苍生’,却做到了‘独善其生’。”大概是最中肯的评价。

1929年他在中国第一次运用心理分析创作小说《鸠摩罗什》、《将军的头》而成为中国现代小说的奠基人之一。1930年他主编的《现代》杂志,引进现代主义思潮,推崇现代意识的文学创作,在当时影响广泛。1930年与鲁迅论战,1950年拒绝在教学中援引马列文论,晚年对社会也很关注,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被誉为中国“新感觉派”、“意识派”和“心理分析”小说的真正鼻祖。

他在东方文化和中国文学研究、文学创作、外国文学翻译及研究以及金石碑版研究四个领域贡献卓著,被誉为“百科全书式的专家”。曾获“上海市文学艺术杰出贡献奖”和“亚洲华文作家文艺基金会敬慰奖”。

洋场恶少

很多人获知“施蛰存”这个名字,大概是借助鲁迅先生的杂文。他以“洋场恶少”和“叭儿”的身份,赫然列入长长的鲁氏骂人名单里。名单上的其它名流,还有“刽子手”胡适、“革命小贩”杨邨人、“乏走狗”梁实秋等等。

但是直到多年以后我们才能明白施蛰存的价值,他不是一个可笑的反面角色,而是一场革命文豪制造的误会。

“洋场恶少”是鲁迅给施蛰存的命名,因为这个命名,施蛰存几十年吃尽了苦头,随后销声匿迹,这是鲁迅所始料不及的。这是人们对施蛰存的误会之一。

事情源于人人皆知的1933年10月发生的鲁迅与施蛰存关于《庄子》与《文选》的论争。论争之前,施蛰存与鲁迅曾有过很友好的交往,如1929年共同商量拟定了一套《马克思主义文艺论丛》由“第一线书店”出版。施蛰存还为鲁迅所译的卢那卡尔斯基著作中插图的铜版画像制作尽心尽力。1932年11月施蛰存主编的《现代》为鲁迅的“北平五讲”开辟专栏,为弄到照片资料四处奔波。1933年2月施蛰存在《现代》冒险刊发了当时其他编辑部不敢刊发的鲁迅重要文章《为了忘却的纪念》。因为他“舍不得鲁迅这篇异乎寻常的杰作被扼杀。”在《现代》时期,施蛰存经常给鲁迅写信约稿,《现代》上发表了鲁迅的很多重要文章。

《庄子》与《文选》的论争,开始也只是读不读古书之争,但在争论中,都有些言重,并且双方都“挥拳”和“闹意气”。鲁迅称施蛰存是“遗少群”的“一肢一节”,是“洋场恶少”。施蛰存对鲁迅也有些不敬,明知“丰之余”是鲁迅还要说些不敬的话。但鲁迅对施蛰存也有成见,怀疑他向国民党献策,说他“以此取悦当道。”

1934年7月《申报》杂文专栏“谈言”上发表署名“寒白”的文章:《大众语在中国底重要性》,鲁迅看了这篇文章后,1934年7月17日写信给徐懋庸说:“十之九是施蛰存做的。但他握有编辑两种杂志之权,几曾反对过封建文化,又何曾有谁不准他反对,又怎么能不准他反对。这种文章,造谣撒谎,不过越加暴露了卑怯的叭儿本相而已。”说“寒白”是施蛰存,只是鲁迅的猜测,文坛也一直没人去将此事澄清。

但是施先生在多年以后亲口回应:“不是,我根本没有写过这篇文章,也从来没用过‘寒白’的笔名。”既然“寒白”不是施蛰存,那么,“造谣撒谎,暴露了卑劣的叭儿本相”的人也不是施蛰存了。我们应当为施蛰存平反。

施蛰存当时并没有参入“第三种人”论争,他只是以编辑的身份将双方的文章登出,而始终缄默无言。所以之后的几十年将施蛰存当“第三种人”批判是不公正的。再说施蜇存在政治思想上始终是左翼的,他说:“我们标举的是,政治上左翼,文艺上自由主义。”

他不仅很早就加入共青团,并参加了散发传单等具体革命活动,而且始终如一地在他主编的杂志上刊登左翼作家的作品。文艺上自由主义与政治上左翼并没有冲突,他只是“另辟径溪”地选择了一条适合他自己的创作道路,这条创作道路并不影响他政治上左翼。走近施蛰存,才知道我们过去在政治上对施蛰存有很深的误会和偏见。

走近施蛰存,才知道在个人生活方面,施蛰存并不像他小说中的人物那样“现代”和“荒诞”,也不像他的朋友刘呐鸥那样,既需要女人取乐,爱女人的肉体,欣赏性感的女人,又嫌恶女人,瞧不起女人,认为女人“除‘性’以外完全没有智识”。

施蛰存虽然在作品中也写了一些都会青年的风流韵事,但施蛰存在生活中却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施蛰存1929年10月24岁时与比他大一岁的陈慧华女士结婚,但施蛰存对妻子忠贞不渝,疼爱有加。施蛰存每年给朋友寄贺年片,总是署名“施蛰存、陈慧华”可见施先生对妻子的尊敬。

施先生的孙女回忆,家里有什么事,一般是奶奶说了算,施蛰存先生多迁就妻子。过去人们多认为施蛰存年轻时一定是个经常进出舞场的都会浪漫青年,其实施蛰存从来不跳舞,不过有时陪朋友去舞厅,但他只是坐在旁边“摆拆字摊”。

南施北钱

要说学术声誉,施先生与海内外学界所仰慕的著名学者钱钟书齐名,人称“南施北钱”,南有施蛰存,北有钱钟书。其实,这个称谓并不确切,因为这二位学者都是南方人。钱钟书是无锡人,施先生祖籍上海松江,可谓地道的老上海。之所以有南北之分,可能是钱钟书后来在北京出任学术高官,而施先生却一直在上海的华东师范大学默默任教。

施蛰存在1950年到1958年从事文学翻译,被戴上右派帽子之后,他便开始把玩金石碑刻,文革后又专治古典诗词,在那里默守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尊严。他毕生洁净,没有那些遍及整个知识群体的道德污迹。

文革爆发后,施先生被批斗,在里弄示众,抄家六次,一直到1976年《哈尔滨师范学院学报》还刊登了《一场反翻案反倒退的斗争——鲁迅与施蛰存的论战》来批施蛰存。

施蛰存陷入完全的孤独,当年三四十年代在上海文学上的朋友,对他,全都避之不及。比如,迫于自保,他的老友沈从文1968年也写了与施蛰存撇清关系的文章《关于施蛰存事》。

施蛰存终身不言政治,甚至很少公开谈论道德。但在《纪念傅雷》一文中,他却意外地吐露出抗争的心迹。他盛赞扬傅雷反抗暴政的刚直性格,声言自杀就是对其刚直品德的自我塑造。施蛰存在结尾写道:“只愿他的刚劲,永远弥漫于知识分子中间。”这不仅是对傅雷的评价,也是追思者自身的信念。施蛰存的外柔内刚的卓越品格,在对故人的追思中不慎泄露,犹如一道犀利的闪电,照亮了光线昏暗的文坛。

学术上的成就有目共睹,但我们更不能忘了施蛰存先生的文学成就,今天需要重新评估。

李欧梵曾在一篇文章中称施蛰存先生为“廿世纪的代言人”:“我认为非但施先生属于廿世纪,而且廿世纪的现代文学精神也属于他。他所主编的《现代》有一个法文译名:Les Contemporains,意思是‘现代人’,也就是能够和那个时代的世界文艺潮流同步的人。现在再翻开这个杂志的内容,特别是内中介绍的西方文学,仍然令我咋舌,惊异不止,在当时的环境下,竟然如此‘识货’,几乎所有的西方重要现代作家都介绍了。”

谈到1930年代的中国现代文学创作,李欧梵则说,“现在看来,真正与世界同步,而且是在文坛先锋的,还是施先生的几篇小说:《将军的头》、《石秀》、《梅雨之夕》、《魔道》、《巴黎大戏院》、《夜叉》……几乎每一篇都是实验性极强的作品,更遑论这些作品背后的艺术灵感”。

施蛰存被“平反”已达二十多年,媒体甚至称其为“中国现代派鼻祖”,但其文学成就仍未受到足够的学术重视。他的都市心理小说,与沈从文的乡情小说,是中国文坛对称的两大支柱,共同完成了现代短篇小说的话语建构。他的《追》、《梅雨之夕》、《春阳》、《鸠摩罗什》和《将军的头》等等,代表短篇的杰出成就,却难得在现代文学作品教材里现身。近两千种“现代文学史”,充斥着各种政治偏见和文学谬见,唯独没有关于施蛰存的正确估价。他的孤独,从生前一直延续到了身后。

后人曾以“心理小说”、“新感觉派”、“意识流小说”等等说法,概括施蛰存在三0年代的小说创作。对于这些强作标记的说法,施蛰存一概不予认同。这并非是施蛰存故弄玄虚,而是其小说确实很难一以概之。相信就算是施蛰存本人,都不知道如何概括自己当年的小说创作。因为他的小说,包含着太过丰富的叙事元素,不啻是心理小说,新感觉,意识流,这些与当时欧洲现代派小说完全同步的写作手法,还含有即便是在欧美现代派作家笔下、也要等到二战以后才风行的现代审美意识,诸如荒诞派戏剧,黑色幽默,乃至所谓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等等。施蛰存的孤独在于他太过超前的文学意识。

他的《梅雨之夕》这样的小说,对新时期以来格非、苏童的先锋派小说也不无影响,却终究没有张爱玲身后的热闹,一个百年孤独的灵魂,走过了113年。

纵观施蛰存的一生,他的名字,隐藏着生命策略的密码,那就是“蛰”而“存”之。与鲁迅的战斗姿态相反,施蛰存在他卑微的一生中采取了逆境中求顺畅的做法,他以竹子般弯而不折的姿态面对风吹雨打,熬过了很多皮肉之苦,权当在活动筋骨。他不唱高调,也毫无自我崇高化的意念。

他“蛰伏”在文化的深冬,犹如一头机智的鼹鼠。他是依靠蛰伏而得以长寿的幸存者。面对大规模的意识形态清洗,曾经出现过形形色色的幸存者――阿谀奉承者,曲意逢迎者、卖身求荣者,等等,唯独没有狷介正直和洁身自好之士。施蛰存以99岁高龄辞世,显示了一个罕见的生命奇迹。

施蛰存晚年患有严重耳疾,几乎完全失聪,只能靠书写来完成对话。但他的写作却一直延续到了生命尽头。耳聋阻挡了尘世的喧嚣,令心灵变得更加恬淡而阔大。他的短文语词温润,闪烁着洞察世事的智慧。

“大抵学问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朝市之显学,必成俗学。”做学问也好,搞其他艺术也罢,多一些纯洁的心地,修炼为一名素心人,绝不是坏事。 ”施蛰存是超然的,这是他经历风雨而长寿、成就卓著的重要原因。至2003年,施蛰存先生以99高龄去世,他都居住在岐山村。

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先生已逝,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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