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香自染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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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天香自染衣(4)

2023-06-30 22:1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那头旋即传来一阵计算机键盘的敲击声。玉翎好整以暇,阴阳怪气地调侃:“国内是晚上了。长毛突然接到你这一封email,搞不合适要顶寒风徘徊玄武湖,这一夜都不能成眠。”

阿施愕然:“你瞎扯什么?”

“我才没瞎扯,那家伙对你颇有些耿耿于怀。”玉翎详细转述她昨晚和长毛关于方若施的对话,末了加上一个注解:“记不记得有首老歌叫‘同桌的你’?”

《同桌的你》,那首歌里唱的是:“……从前的日子都远去,我也将有我的妻。我也会给她看相片,给她讲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阿施心里一紧。同学四年,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曾经为她动过心。半晌,她嗫嚅着说:“歌中的男女主角,不仅是曾经一度的同桌,也是对方的初恋。我对长毛,完全没那个意思。”

长毛不是能打动阿施芳心的那一类型,玉翎知道。但年轻时的心一动,和若干年不变的牵挂,不可同日而语。玉翎百感交集,叹息一声:“不是所有的心动,都有机会开花结果;不是所有的爱过之后,都能彻底相忘于江湖。”

同学四年,长毛或许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但他对她那一份特殊的好感,不可能隐藏得滴水不漏,是她从未在意过,从未留心过。阿施此刻回想起来,有些歉然,还有更多的惘惘然。沉默片刻,她突然从玉翎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点儿别的什么东西,问道:“长毛是不是也有程雳的消息?”

“嗯。”玉翎又叹气,心里堵了一整夜的情绪泛上来,满嘴苦涩。“他至今未婚。”

“怎么会?他那么花心的人!”阿施的反应,和沈玉翎一模一样。不过,程雳婚否,毕竟与她无关,她更关心的是沈玉翎此刻的状态:“你有负罪感。因为当初是你先提出分手。”

不愧是多年老友,一句话直戳到沈玉翎心里。她黯然低语:“程雳说过非我不娶,我当时并不相信他。”

“喂喂,他成天朝三暮四,谁敢相信他?”阿施抬高了嗓门,声音尖锐起来。“你给过他三年多的时间啊,也不是没付出过。那三年里,你原谅过他多少次?他又指天划地地保证过多少次?!当年不懂珍惜,如今即便后悔到死也只好算咎由自取!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结婚不见得全都是因为你!换句话说,他至今单身是事实,对你痴情与否无从考证,你懂吧?”

“嗯。只是……”只是长毛送来的消息像一张大网,将程雳这个人以及与他有关的事一下子从记忆深处捞了出来。不仅过滤掉了往昔的种种不尽如人意处,还顺带着给那些柔情蜜意镀了一层金,让早已逝去的青春回光返照,熠熠生光。

“翎子!对待感情的事,你是很疯狂的,有时候甚至疯狂到不可理喻。程雳被你如此那般爱过,难以释怀,很正常。后来再也遇不到能够像你那样去爱他的女人,还是很正常。”

玉翎执拗地顶了一句:“然后,我心里到底意难平,也属正常。”

“你打住!自古针无两头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阿施坚决地掐断玉翎的惶惑,轻斥道。“你不要钻牛角尖!我坦白告诉你,程雳那样的男人是属于风的,他狂放不羁的性格很叫人服气,却不是能被女人拴住的,任何女人,包括你。”

“这个,我也知道。”

“知足吧!总算曾经拥有过。留下的遗憾,也是青春的余音袅袅,爱情的一种美丽。”

玉翎握着听筒,不说话了。她现在的婚姻,乃是她自己在程雳和中恺之间选择的结果,不能全推给命运或者缘份。既然如此,此时也不必再回头去寻找那些遗落在地上的感觉,因为路早已断了。玉翎舒出一口气,振作起来,问阿施:“你呢,你和那设计师的爱情,是哪一种美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没那么严重,”阿施平静而清晰地回答。“女人活这一世,要的无非是一点安全感。但翎子,我和你不同。你的安全感,需要来自外界的保障,需要一个男人对你付出;我呢,我认为最妥帖的安全感,来自于永远和自己厮守。”

“难道爱情不是交出自己的身心灵魂,换一个可以靠着哭的肩膀?”

“荒谬!十八、九岁的你哭起来一枝梨花春带雨,自然有大把肩膀乐意让你靠。如今你尘满面鬓如霜,男人还指望你为他分忧解劳呢,你靠上去,人家当你是练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

“你爱孟繁星吗?有多爱?”

“没有惊涛骇浪,但求细水长流。翎子,这是目前我对爱情的理解。”

阿施九岁那年,她父亲续了弦,后来又添了一个妹妹。一家人倒也还能和睦相处,阿施不是成天遭继母虐待,生活暗无天日的灰姑娘。问题在于她太敏感,太要强,又太懂事。她知道继母不可能无条件宽容自己,从小学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竭尽全力表现,竭尽全力讨好长辈,把自己的情绪感情都控制得非常好。久而久之,七情六欲习惯性地关门闭户,不肯轻易流露了。总是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唯恐费尽千辛万苦爬上了巫山顶,却见不到那一片云,而自己只剩死路一条。

玉翎不和她争辩,只柔声问:“那设计师呢,他也和你一样想法?”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我们想要的,是童话;我们能得到的,是生活。”生活。这个词让方若施联想起数天前,玉翎那个关于“实质性进展”的问题。她顿了顿,说:“其实……我心里没底。”

玉翎一听就笑了,嗤之以鼻:“你自己有手有脚,有文凭有正经工作,又不求他包养,怕什么?!”

方若施还是吞吞吐吐:“到底门不当户不对。他们那种人家,你说我能应付得来吗?”

沈玉翎更加不以为然:“是他主动来追你,又不是你去纠缠他,有什么好怕?再说了,有那种家世又怎样?他们就不打嗝不放屁,个个仙风道骨?”

“话是这么说,可是……”

“别‘可是’了,”玉翎干脆打断她。“什么时候感觉不对劲了,再抽身也来得及。得了,我要收拾收拾上班去,不和你聊了。”

好吧,阿施哼了一声:“得,你去你去,我也得干活儿,干活儿!”

玉翎放下电话,走上楼去换衣服。生意场上,阿施这种强势的自我控制能力或许是一个大大的加分项。但情场不是生意场。在爱情这条路上,若不肯使出吃奶的力气努力攀爬,连巫山顶也上不去,什么云都见不到,更何况“那一片云”?

唉。但愿那服装设计师是一团火。哪怕不是熊熊燃烧的野火,也要是一盆恒久温暖的炭火,终于能融化阿施这块北极寒冰。

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又忍不住想,她算是曾经很努力,登上过巫山顶的吧?那么,程雳算是她见过的“那一片云”吗?

然而,她这一生,最想要的并不是一片随风来去的云,她要的是一个坚实的臂膀,一个随时能找到,凡事可依靠的坚实臂膀。

“那么,你得到了吗?”刘家鼎的声音凌空飘过来,诘问她。沈玉翎套上浅灰色薄呢短大衣,系上一条姜黄色Gucci长围巾,喃喃地重复自己的回答:“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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