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珍禽图》黄荃 五代

过去的一年，新型冠状病毒侵袭全球。

恐慌之下，一些西方的无良政客开始造谣，宣称冠状病毒病毒可能源自中国非法售卖的野生动物。

事实上，直到现在病毒来源依旧扑朔迷离。

而中国第一部《野生动物保护法》从1989年推行后，经过30年的普法宣传，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更何况在这方面，我们的祖先一直走在前列。

01

春秋，鲁国的第20任君主鲁宣公，是出名的吃货。

吃腻了鸡鸭，鲁宣公没能抵挡住河鲜的诱惑，初夏时节，他亲自带人到泗水边撒网捕鱼。

吃货鲁宣公

这件事让大夫里革知道了，他先将鲁宣公的渔网割断扔在地上，随后就发表了一堆比唐三藏还啰嗦言论：

“大寒后动物冬眠，水虞（管理渔政的官员）这时才用网捕鱼捉鳖，他们拿着这些去祭祀祖宗，也是为了昭告百姓可以捕捞了，这是为了帮助大地散发阳气。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鸟兽孕育的时候，河里的鱼鳖开始长大，兽虞（负责林政的官员）禁止捕捉鸟兽，只准捕鱼并将它们制成夏天吃的鱼干，这是为了帮助鸟兽生长。”。

“当鸟兽长大时，鱼鳖开始孕育，水虞就禁止捕鱼，只能设陷阱补兽，用以供应宗庙和厨房。

而且在山上不能砍伐新生的树枝，水边不能割取幼嫩的草木，捕鱼时不能捕小鱼，捕兽时要留下小兽，捕鸟时要保护雏鸟和鸟卵，捕虫时要避免伤害蚂蚁和蝗虫的幼虫，这都是为了促使万物繁殖不息啊！”

……

或许是鲁宣公实在受不了这番罗里吧嗦的说教，《左氏春秋》说他听后羞愧地低下了头，说要把这个破网保存起来，挂在床边警醒自己。

02

西汉理学家戴圣，编了本《礼记》，对食用动物的禁忌进行了详细的规定：

“不食用雏鳖、狼去肠、狗去肾、狸去正脊、兔去尻、狐去首、豚去脑、鱼去乙、鳖去丑。”

这些繁琐纷杂的规定可不是空穴来风，就像“不食幼鳖”，就是源自古例。

说春秋鲁国贵族公父文伯请人吃酒，请露睹父作陪，上菜时端上一只幼鳖，露睹父拒绝吃这只幼鳖，对文伯说要等鳖长大后再吃，随后拂袖而去。

文伯的母亲听说了这件事，为儿子的做法感到羞耻，她将文伯赶出了家门，直到五天后在大家的求情下，才让文伯回了家。

这起家庭矛盾的起因，就是文伯的那道菜，触及了当时人“不食幼鳖”的底线。

03

唐中宗的女儿安乐公主，是狂热的皮草收集者。

安乐公主有件百鸟裙，是采集上百种奇鸟羽翼上的翎毛编制而成，这件裙子有多拉风？

《旧唐书.五行志》记载的很魔幻：“（安乐公主）有尚方织成毛裙，合百色鸟毛，正看为一色，旁看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百鸟之状，并在裙中。自安乐公主作毛裙，百官之家多效之。江岭奇禽异兽毛羽，采之殆尽。”

随着主人安乐公主卷入政变被杀，这么一件巧夺天工的神物就此销声匿迹。

唐玄宗即位后，于开元二年七月下了一道《禁珠玉锦绣敕》，对一些奇装异服进行了分类处理。

能重新染色的就染上素色，不具有返工价值的全部集中到殿前焚毁，以杜绝互相攀比的风潮。

对那些以身试法的土豪们，唐玄宗也不手软，违者“决杖一百，受雇工匠，降一等科之。”。

此令一出，连那些官方的织锦机构都被关停，民间捕鸟之风方才停息。

04

宋太祖赵匡胤算是皇帝中少有的厚道人，除了不擅杀功臣，他还是坚定的动物保护者。

公元961年，宋太祖下达了《禁采捕诏》“王者稽古临民，顺时布阵，属阳春在侯，品汇咸亨，鸟兽虫鱼，俾各安于物性……”

义正言辞了一通，大意就是告诫百姓不得捕捉繁殖、生长期的鸟兽鱼虫，而且诏书末尾还作了补充：管控的内容不是一成不变的，每年会重新修订发布。

到了978年，宋太宗赵光义又颁布了《二月至九月禁捕诏》，其中规定：“禁民二月至九月，无得捕猎及敕竿挟弹，探巢摘卵......”，又要求州县官吏主动缉拿违禁者，还要将犯者的名字写在墙壁上公示。

这样的执法风暴一直到北宋灭亡还依然坚挺，到了宋高宗赵构登基后，尽管偏安一隅，他也没有忘记祖先的诏令。

除了要求各省官员务必遵循先例，赵构又新增了一些法令，禁止百姓捕食青蛙，不得食用重点保护的鸟兽，以鸟羽、兽皮为服饰的行为也是被明令禁止的。

说句题外话，《水浒传》里的武松景阳冈打死吊睛白额大虫之所以能受到官府褒奖，是因为大虫伤人在先，已经害了十几个好汉的性命，武松此举是正儿八经的为民除害。

而登州城的解珍解宝兄弟，用药箭窝弓麻翻了一头老虎，那老虎顺山滚到了毛太公家，兄弟俩滥杀野生动物在先，讨要不成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报官，争执起来只得杀了毛太公一家泄愤。

虽然是小说之言，但也是基于社会背景的。

05

果子狸不仅在现代是保护动物，在明代也是。

《大明风华》里那位憨态可掬的太子爷朱高炽，庙号仁宗，登基时已经46岁了，还没在龙椅上做够一年，就仓促驾崩了。

虽然在位短，但能获得这个庙号，说明人家还是很得民心的。

朱元璋坐拥天下后，各地郡县都上贡香米、人参、葡萄酒，一心反腐倡廉的朱元璋哪里容得下这个？将所属的官员训斥了一番，贡品全部退回。

等朱高炽登基后，官员们的小心思又活络起来，他们送来了更为稀有的玉面狸。

玉面狸其实就是果子狸，性情孤僻极难捕捉，当时肯定没有SARS病毒一说，但朱高炽的反应却相当激烈。

《明史.食货志》记载：“仁宗初，光禄卿井泉奏，岁谴正宫往南京采玉面狸，帝斥之曰：‘小人不达政大体。朕方下诏，罢免不急之务以息民，岂以口腹细故，失大信耶！”

此后，往宫中送果子狸的习例就此取消。

06

在宫斗言情剧里穿行的四爷，爱新觉罗.胤禛应该是名副其实的暖男。

他看到各地进贡的象牙制品心中不忍，在他驾崩的前一年，即公元1734年4月，他亲自拟定了一份谕旨。

“朕与一切器具，但取朴素实用，不尚华丽工巧，屡降谕旨甚明。从前广东曾进象牙席，朕甚为不取，以为不过偶然之进献，未降谕旨切戒，今者献者日多，大非朕意。.....等传谕广东督抚，若广东工匠为此，则禁其勿得再制。若从海洋而来，从此屏弃勿买，则制造之风，自然止息矣。”

象牙制成的各类玩意儿，华而不实，不是我的风格，以后还是别供了！

有哲人说，我们要保护野生动物，它们对人类的价值很可能在为未来的某一天体现出来。

就这个意义而言，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人类自身。

中国，这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大国，一直都致力于野生动物的保护，过去不会滥杀野生动物，现在也不会，未来，更不会。

参考资料：《《左氏春秋》、《礼记》、《旧唐书.五行志》、《《宋会要辑稿》、《明史.食货志》、《清实录》